若待春风来全文阅读 第6分节

53.遭贼

蔚兮不是没被表白过,但那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到她都忘记此时此刻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而是半张着嘴傻住了。

    太子爷依然淡定,仿佛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轻咳两声,才缓缓笑道:“明天去接你,晚安。”

    语调从容,不疾不徐,所以不会有人发现,向来潜定沉稳的清贵男子,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愉悦上扬的嘴角,以及微微发红的耳垂,二十四年以来,他唯一如此紧张而莽撞过。

    这厢的蔚兮却再也无法入睡,蒙着被子重操烙大饼的旧业,床板又开始吱吱呀呀作响。

    于是半小时后,安妮阴森森地问她:“嗨,我可以杀了你吗?”

    蔚兮闷声道:“可以啊,求之不得。”

    安妮:“……你够狠。”

    元旦假期第一天,雨夹雪,温度零下2度,整个G大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森寒之中,谁都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连环卫工人都放了假,偌大校园便冷清得像是提前进入了寒假。

    蔚兮整夜失眠,也才迷迷糊糊眯了不到十分钟,闹钟就响了。她狠狠心,咬牙爬了起来,再怎么纠结和别扭,为了下个月的伙食费,她还是要和太子爷一起出差三天两夜,而且还是孤男寡女。

    想到之前和游学墨尔本的表姐舒盼盼视讯,对方听说她和裴太子不得不说的那点事后,笑得肝肠寸断:“该!真该!你小时候可真没少欺负人家,看吧,现在人家报仇来了吧?”

    “我想啊,男人报复女人会用什么手段呢?骗钱嘛,你也没他有钱,你舅舅,哦,就我爹,我爹那什么首富也就在T城那点芝麻绿豆窝里横,走出去谁稀罕?要说骗色吧,还别说……”顶着爆炸头的女子突然脸色诡异地凑近镜头,“小兮兮,裴氏那位太子爷很有可能会考虑后者哦?你不是要为陆司南守身如玉?啧啧啧,我看悬,真悬!”

    蔚兮回了两个字:“闭嘴。”

    其实就是姐妹间的调侃而已,现在刷着牙,倏地想起舒盼盼那诡异的笑容,蔚兮立刻被冰冷的自来水冻出一身寒毛,端着牙杯,拿了水卡去外面兑开水。

    对面宿舍原来已经有人起床了,门缝半开,隐约有光线从里面漏出来,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却听“哐啷——”一声响动,接着是某种密码锁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尽管听不清谈话内容,但那明显低沉的声线却听得出来是男人!

    蔚兮目光一滞,遭贼了?!

    她将杯子放地上,想了想,又把水沿着门边外往倒,这才猫着腰从门缝往里面看去。

    果然,就见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对着保险箱摆弄着,手电筒的光正对着锁孔,捣鼓了好一阵有些不耐烦,发出几声暗骂。

    床上有人翻了个身,睡意还浓,他们竟惊得脊背紧绷,连喘息都粗了几分。

    蔚兮了然,稍稍松了心神——看来还只是两个业务不精的新人。

    她退到自己宿舍门边,贴着墙壁慢慢靠近警铃,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用力按下!

    “滴滴滴——”尖锐的警报声响彻走廊!陆续有人开门出来,原本寂静的女生宿舍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糟糕!”两个男人慌了,夺门而出,一脚踩到积水,两人一前一后“扑通——”摔倒在地!

    压在上面的那个还没来得及爬起,蔚兮已经眼疾手快地扑上去,膝盖迅速抵着他,正好是尾骨的某个位置,用上了巧劲。

    她动作娴熟地握住这人的手腕,反方向一扣:“不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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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公平竞争

——来,小兮过来看,像这样用膝盖压住……人的这个部位很特殊,可以支撑上半身的直立活动,如果你按得准,他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立刻支起上身。

    ——可是爸爸,像我这么小的小孩也可以做到吗?

    ——哈哈,小傻妞,现在你才是个小豆丁,不过你还会长大啊,长到爸爸这儿,喏,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和爸爸一样去抓坏人了!

    宿管阿姨笑成了一朵花,对蔚兮满是夸奖:“了不得了不得!我在这学校呆了十几年,可真没见到一个女生像你这么勇猛能干的!蔚同学,等元旦假期结束,我再向德育部申请给你加分!”

    蔚兮将视线从雾蒙蒙的窗外收回,笑了笑:“谢谢阿姨。”

    擦开玻璃上的雾气,瞧见外面停着的车,她陡然想起今天的行程,站起来道了别,飞快往宿舍走去。

    一路上遇上不少被小偷事件吵醒的女生,个个都对她投来钦佩的目光,眼熟的还亲切地和她问好。蔚兮心下叹气,加快脚步往楼上走,结果一个拐角就见到趾高气扬的邱璐璐。

    “让开。”蔚兮懒得和这个有公主病的人纠缠。

    “哈!如果我说不呢?”

    蔚兮不说话,一双眼寂静无波,只是沉默地回视她。

    这眼神明明没有任何戾气,却让邱璐璐忽地有些心慌,下意识地侧身让路,蔚兮直接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等、等一下!”邱璐璐像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以施恩似的口吻道,“蔚兮,我们公平竞争吧。我从初一就喜欢陆学长了,既然你们到现在也没有确定关系,那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吧!”

    邱璐璐在原地轻轻转了一圈,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你一定不知道,当时我在你的隔壁班,他每次来接你放学的时候,我都偷偷跟在你们后面。”

    “我每天只有看到他,才会觉得这一整天都是有意义的,你知道那种把一个人当做信仰和希望的感觉吗?就是觉得那个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永远不会抽离自己的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啊……喂!蔚兮你别走!”

    越是高喊,前面睡裙单薄的高挑女生却走得越快,如同正在躲避某个不愿谈及的人,或是某种不愿再回味的……感觉。

    室友们已经都起床了,可能在煮东西,整个宿舍香味四溢。

    蔚兮一推门进来,曾可爱就猛地冲过去把门关上:“哎呦!吓死!还以为是宿管查电表给发现了呢!”

    原来这三位祖宗在偷偷摸摸地煮火锅。

    “哪儿来的?”蔚兮走过去夹了块涮羊肉,舌尖被烫了一下,心口处似酸非酸的一点情绪仿佛也被蒸发了不少,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

    “当然是有心人送的呗,”安妮高深莫测地回道,“我们亲爱的陆学长不是最擅长雪中送炭嘛。”

    曾可爱赶紧举爪坦白:“你一被宿管叫走,陆司南就来电话了,我想反正要过来,那就干脆带点吃的……唔,蔚兮,你不会生气吧?”

    老大察言观色,伸手扯扯曾可爱:“食不语。”

    “是他……”蔚兮只是怔了怔,便转身去换衣服和收拾行李,“你们这是找到长期饭票了吗?”

    “嘿嘿,你也别这么说嘛,不吃白不吃……”

    “那就赶紧吃,话太多小心下地狱被剪舌头!”安妮最近姨妈期,说话一句比一句毒,曾可爱苦着脸乖乖闭嘴。

    “我出门了,你们慢慢享用雪中送来的炭。”蔚兮已经换好衣服,她特别怕冷,十二岁那年被河水冻了一晚上后,她的体质就一直虚寒的。刚才又在外面走了一圈,手脚都僵硬得没知觉了,所以现在干脆直接往身上套了三件毛衣,外罩军绿色大衣,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和厚厚的围巾,脚下踩着雪地靴,一身武装,刀枪不入。

    为防万一,最后又往行李箱里塞了两套保暖衣裤。

    已经在楼下等了大半个小时的陈二远远见到她,对着这身行头上研判几秒,捂着眼叹息一声:“蔚小姐,没人告诉过你,塔西提岛四季如春吗?”

55.谁说我不了解的?

结果一上飞机,蔚兮就真的想哭了。整个头等舱,所有人都穿戴正常,即使有穿了厚大衣的,里面也是一件秋式长袖而已,脱了外套就一身爽了。

    放眼四周,大概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地套了三件毛衣,还是特别贴身、大庭广众下无法示人的那种……

    所以……怎一个热字了得!

    身旁的裴念宸在闭眼假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盲杖随意搁置在脚边,长驱修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疏懒隽雅。

    “麻烦给我来个冰袋。”蔚兮叫住经过的空姐,后者诧异地望向她:“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觉得有点热。”

    “你很热?”裴念宸忽而睁开眼,黑深的眼底暗淡无光,蔚兮却下意识别过脸,不敢直视他,含糊地点点头:“嗯……哎,你干什么!”

    手臂被倏地握住,对方白皙的手指在她军绿色的外套上来回游走,像是在辨认什么,随后眉心微拧,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脱。”

    蔚兮:“……”

    最后也不知道裴念宸吩咐了什么,忍笑不止的空姐很快拿来一套轻便的干净衣物,带蔚兮去卫生间更换。

    是一套简单的白色运动服,尺码居然很符合。

    蔚兮回来坐好,卷了卷袖子,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谢谢啊。”

    “不客气。”

    和往常一样简单扼要的对白。

    像是永远不需要对他的任何关怀行为有所感激,一如他是出于本能地去做这些事,所以不需要任何回馈。连同那句夜里让她辗转难眠的“我喜欢你”,也纯然只是一句不必回复的话吧。

    那么,蔚兮想,她之于裴念宸,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肩上忽然一沉,蔚兮吓了一跳,偏头看去,正好迎上他幽黑认真的眼眸。

    “蔚兮,”他将脑袋枕在她的肩窝,轻轻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眼都透着温热酥痒,“在你之前,我没有追过女孩子。”

    蔚兮浑身僵硬:“……哦。”

    “我不清楚需要什么步骤,应该用什么方法才不会出错。”男子低眉浅笑,呼吸擦过她的耳垂,“但我知道,如果有过一时片刻感受不到你的存在,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蔚兮,我这里会不舒服。”

    二、二次表白?!

    蔚兮呆怔地瞪着他,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声音,他的动作,都显得小心而笨拙,但……这不科学!

    她咬咬牙,一把将他推开:“裴念宸,其实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们彼此可能都不是很了解……”

    “谁说我不了解的?”裴念宸反握她的手。

    她努力往后靠,想要躲过这窒闷的亲密:“可是你明明……”

    明明看不见,所以起码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吧,他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她长得又肥又丑呢?!

    飞机在这时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灯光也在忽明忽暗,乘客发出慌乱的惊叫,乘务人员立刻出来温声安抚:“只是普通的气流,请大家镇定一下!”

    随着这一下的晃动,原本僵持着的两人也双双往窗边跌去,蔚兮轻呼一声,裴念宸辨别出方向,飞快伸手垫在她的脑后,免得撞上坚硬的玻璃,身体却紧接着不受控制地贴上她的。

    唇下蓦地触及两瓣**柔软。

    那是……她的唇。

    他遽然忆起,脑海深处那个从水里呼啦一下冒出来的小女孩,有着粉嫩的脸颊,圆圆的眼睛,乌亮的头发。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语声明快,喋喋不休。整个人虽然披着湿漉漉的衣服,却像是一只早春时节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他身边的雀鸟。

    张扬,明媚。

    轻而易举地,就将陷于孤独的自己拯救出来。

    神情有一瞬的空白,下一秒,裴念宸俯首,毫不犹豫地深深吻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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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故人

    56.故人(1362字)

    唇上的热度来得太过猝然,却分明真实得吓人!蔚兮一时忘记挣扎,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停止了运作,包括她的大脑。

    但对方显然并不擅长接吻,用上的力道也不温柔,甚至还有些疼。他将她完全扣在身下,因为距离太近,额前的发丝偶尔还会擦过她的肌肤,引来一阵阵奇异的战栗。

    这种感觉蔚兮从未经历过,微妙而陌生。

    因为被逼至角落,她只有仰着头紧抓着他的衣角才不至于摔倒,膝盖却反射性地向上曲起。其实这种时候她只需要往前用力一踢,就可以摆脱被动的境况,眼神在他精致清隽的脸上顿了顿,原本蓄势待发的防备招式又无奈撤了回来。

    蔚兮用力翻个白眼,任由太子爷为所欲为……

    也不过两三分钟,飞机很快恢复了正常,舱内明亮的光线为所有人带去安全的讯息。几个老外发出庆幸的欢呼,裴念宸也停了下来,却没有立刻起身,唇瓣仍若有似无地轻摩她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怎也掩不住:“为什么不踢开我?”

    女生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她愤恨地拨拉几下,咬牙切齿地怒视他:“要是踢伤了您,我、赔、不、起!”

    “这个简单,”裴念宸笑意不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我不介意你拿自己来赔。”

    蔚兮:“……我可以跳机吗?”

    之前拿衣服的那个空姐正好推车经过,见两人姿势暧|昧,朝他们投来善意新趣的目光,仿佛在说:“稍微克制一点哦。”

    蔚兮脑补了一下,又窘又怒:“喂,起来!”

    “可是我累了。”他干脆赖在她身上休息,语气狡猾欠抽,可脸色却真的不好看。蔚兮心下一悸:“你……没事吧?”

    问完只觉得好怨念,凭什么被强吻的是她,结果还要去关心肇事者的死活啊!

    “没有拒绝我,又在关心我,蔚兮啊……”他的眼幽深,执拗,看得蔚兮有些发憷:“啊?”

    “我虽然没有追过女孩子,但其实,你也没有真正被追过,对吗?”

    “……”她突然觉得更怨念了!

    这种怨念直到抵达塔西提岛,入住安排好的酒店,也没有任何缩减,原因是当地在下雨。

    蔚兮不喜欢下雨天,父亲的左手腕受过伤,每到下雨天就疼得满身大汗。那时候她还小,什么也不懂,只好一遍一遍地给他弹钢琴,从磕磕绊绊的哆来咪发梭到完整的曲子,她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天赋,所以父亲爱她,视为珍宝,如同他是那样地,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服务生在外面敲门,送来丰盛的晚饭,蔚兮往对门看了一眼,用流利的法语询问:“裴先生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裴先生之前已经交代过,蔚小姐是我们的贵宾,所以您有任何要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蔚兮摆摆手:“我这边没什么事。”

    她只是好奇明明是一起来出差的,却一整个下午都没被安排工作,裴念宸更是一下飞机就被别的车给接走了,期间也只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想了想,她重新叫住服务生:“请问附近有什么观光景点?”

    如果知道一出来就会遇见许久不见的“故人”,蔚兮一定会选择继续窝在房间里发霉,而不是趁着雨过天晴就拿着地图和相机往外跑。

    塔西提岛也叫大溪地,这里的黑珍珠非常有名,是上流贵族竞相购买的珍品。当然蔚兮也没想着真去捞珍珠,她不过是跑到海边吹吹风而已,刚捡了几个贝壳,就看到那个气度稳重的花甲老人沿着海岸线朝自己这边走来。

    江有良,她的继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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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57.什么时候回江家?(1029字)

    来自海洋的风是最自由的,南太平洋的宽阔给予它们舒展肆意的权利。塔西提岛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同样让它得到海风般宽宥的待遇,这里物产丰富,温暖如春,繁荣优渥的生活条件让居民衣食无忧,他们自称自己是“上帝的人”。

    江有良也是信上帝的,蔚兮第一次见到他,是某年的圣诞节。

    那时候她和班上的几个女生偷偷逃了晚自习,跑到附近的教堂领糖果,却在途中迷了路,最后稀里糊涂地走到了圣殿。因为节日的关系,做礼拜的圣殿也装饰了很多彩带,她好奇地东走西窜,一道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人于上帝面前,需心诚谦逊,小姑娘,这么乱走乱跳的会让上帝发怒的。”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对方穿着神职人员的服装,笔直立在门边,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

    蔚兮撇撇嘴:“不看就不看,我迷路了,你送我出去吧!”

    “上帝只会引领正确的人去往正确的路。”

    “你又不是上帝,你怎么知道上帝会引领什么人,去往什么路?”她年纪不大,但最听不得说教,所以脾气一上来,语气也冲得很,“还有啊,你是大人,见到小女生迷了路难道不应该主动将她送回家或者慰问关心一下?态度那么差啊,活该只能在这种地方干活!”

    江有良冷冷地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你是逃课的学生吧?要我送你回学校?”

    蔚兮气急:“你这人真是……”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之前在书上看过的词,“哼!真是为老不尊!”

    很快,去学校接她的陆司南发现她的逃课行为,迅速找了过来,才不至于真和这个让她很不舒服的人一直干瞪眼。

    只是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么尴尬恶劣的第一次见面,原以为永不会再和这个凶巴巴的老男人有所交集,最后竟然可笑地成为了继父女。

    对面的江有良轻呷着茶,明明是身处异国他乡,却如同在自己家中自然。他是传统的中国人,喜欢喝茶,兴趣爱好也是偏文雅的,舒小梅对她说过,她的新父亲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可是再有文化,蔚兮总是无法释怀,不仅仅是介怀当年的教堂初遇,更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所敬仰的英雄没有文化!

    所以舒小梅越是爱戴江有良,她对于这个人的憎恶也越深!

    她那几年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出现,如果没有他,也许她还有自己的英雄,还有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的家庭……

    江有良的面容已经透出苍老,但气度仍在,将茶杯放下,依然锐利的目光看定蔚兮:“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家?”

    “回?”蔚兮诧异地挑眉,“江先生,听说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请问可以解释一下,‘回’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八年来,她没吃过江家一粒米,没喝过江家一滴水,更没和眼前这个江家人有过半点血缘关系,何德何能啊,竟然是“回”江家?!

58.真想看到,长大后的你

    58.掌掴(1276字)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有良豁然站起来,沉沉的视线扫下,带起一片冰凌般的冷漠,“蔚兮,有些事情最好适可而止,你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独立坚强,真以为是在展现伟大吗?别忘了,她是你的母亲!你爱你的父亲无可厚非,但为什么无法对你的母亲公平些?!”

    “你和我谈公平?!”蔚兮也站起来,因为怒意,手掌用力握紧,攥着的地图边缘锋利坚硬,猛地划过掌心时,招来清晰的痛楚。

    “我父亲去世才八年,但江茂茂今年已经八岁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她公平些?”

    江有良神情微变,某句话梗在喉间,让他蓦地哑然失声。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许久,最后还是江有良率先放缓了语气:“我出门之前,她刚做完手术,右耳完全失聪。”

    蔚兮嘴唇颤了颤,随后眨眨眼,一脸平静:“哦,那还真不幸。”

    “你!”也许是真的气急攻心,江有良猛地扬手!“啪——”的一声脆响,在夜晚静谧的中式茶餐厅里,显得异常响亮。

    蔚兮被这突如其来的掌掴狠狠甩回座位,半边脸颊已经近乎麻木,她竟忽然不觉得疼了。

    “蔚兮,我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这样!这种没良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江有良更没想到自己居然真下得了手,他朝她看去,女生的一半侧脸掩在长发下,连表情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一时脸色变了又变,伸手过来想要安抚,却尴尬地停在滞闷的空气里,进退不得。

    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老到连脾气都无法控制住,竟然还是和当年一样,被这小丫头激得跳脚失控!

    “我该说的话都说了,你……好自为之!”江有良尴尬地把钱包按在桌上,“听说你最近很缺钱,女孩子家,不要太倔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江家从来没有养不起你。而你的母亲,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始终是你这个女儿。”

    见她依然一言不发,江有良叹口气:“作为长辈,我拉不下这个脸和你说对不起,但你是成年人,有义务为你对待母亲的态度和言论负责。”

    四周逐渐静了下来,那个振振有词的长辈已经步履蹒跚地离开,空气里仿佛还在回荡着那一声脆响。

    说不上屈辱,但漫上心口的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却鲜明犀利。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她这个被许多人挂在嘴上夸赞的优等生,好孩子,乖女儿已经沉落到了这样孤苦伶仃的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蔚兮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已经失去了知觉,脸上的疼痛却有增无减。

    屏风在这时倏尔被推开,侍者将一个人毕恭毕敬地迎了进来:“就是这里,您请进。她就在这里和人喝茶。”

    因为气候差异,南太平洋时间还是盛夏,气质清贵的男子即使穿着简单的夏装也依然出众夺目。他没戴墨镜,握着盲杖的手指原本有些发紧,大约是确定要找的人已经找到,这时也只是松松懒懒地握着。

    他立在屏风旁,微偏头:“蔚兮?”

    “她在吗?”没听到回应,裴念宸皱眉,问身旁的侍者。侍者赶紧点点头,又想起这位贵客看不见,急忙道:“在的在的,在那儿坐着呢!蔚小姐,您的朋友过来找您了!”

    裴念宸心下一松,唇角弯了弯:“蔚兮,在的话应我一声。”

    蔚兮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却更加僵硬起来,紧紧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明明想开口应一声“我在”,话到嘴边反而化成一声低低的啜泣。

    她没想过自己会哭。

    其实不疼,那一巴掌其实一点都不疼,因为她曾经受过比这疼上无数倍的事情。

    可那时候,她都没有哭。

59.不必紧张

    59.我是不是没有家了?(1177字)

    那个时候,江家的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一辆又一辆,气派非凡,左领右舍的叔叔阿姨们却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她耳朵尖,风里送来不少恶毒难辨的闲言碎语。

    那些话,她只在电视剧里听过,可那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台词,这时却像一把针似的根根扎在她的心上。

    先是细细密密的疼,接着一点一点地累积,然后就此成为再也无法摆脱的烙印,直至将整颗心脏都生煎熟熬得失去痛感。

    至此以后,无论如何努力去治愈,它终究还是萎缩扭曲,一触即发。

    舒小梅当时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女人,因为长相好,又是艺术家,气韵便比那些普通妇女更加卓然得多。

    她还和从前一样,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拉着蔚兮的手,语重心长地吩咐:“江家是个大家族,有钱人,也有很多规矩。妈妈这次嫁过去,注定我们以后会过上好日子,但也意味着我们会过得很辛苦,小兮,你听话,妈妈一个人应付整个江家人已经很累了。你……你不要闹脾气,和我乖乖地去那里,好不好?”

    十二岁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她很安静,安静到不同寻常,只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去的,你要过好日子,没人阻止你,但我不需要!”

    她甩开她的手,抱着书包飞快地往家里跑,她躲回房间,把自己锁进衣柜里,用力咬着手指,成功地将眼泪逼回眼眶。

    她一直没有哭,直到被陆司南找到,也依然一声不吭。

    满头大汗的少年立在晨曦之中,弯下腰,和她平视,眼里却淬满了心疼与无奈:“小馋猫,连自己的手指都要啃吗?”

    她便问他:“司南哥哥,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裴念宸,我是不是没有家了?”寂静的茶座上,浑身发抖的女生用力咬着手指,再一次轻声问道,“裴念宸,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问的是这个在陌生的国度里,第一个将自己找到的人。

    裴念宸刚从一场竞标会上回来,这次的南投项目有些棘手,裴氏的方案经过三重筛选递交上去,但在送进会场前,又被他修改了一次。

    结果不仅极其顺利地竞标成功,更是卡在了0。3的差价上,比之原方案,省下了数个亿的开支!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去探究那个神秘的裴氏太子爷,到底长得是方是圆,知道结果后,裴念宸便立即吩咐开车回了酒店。

    却听说她午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门去了。

    留在房间的手机里还细心地存了一条语音消息,点开时,女生的声音清软明亮:“喂!我出去逛逛,保证六点前回来!对了,我说裴总,裴大太子,您难道不知道国内卡在这里是不能使用的吗?您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一走,我真是叫破喉咙都找不到您呐!”

    他挥手让这边的项目负责人退下,握着手机在床上坐了下来,手指划过屏幕,一遍一遍地听着这段话,缓缓笑了起来。

    有进步。

    他想,和一开始的恭敬客套相比,她现在对他的说话方式都随意自然多了呢。

    因为这点可喜的发现,他也没有立刻让人去找她,而是打算随她先玩一会儿,塔西提岛没有苏明芳的势力,他一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全。

    更何况蔚兮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说六点前回来,就一定会做到。

60.还要这样压我多久?

    60.意想不到的惊喜(1169字)

    可他现在却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到这里,哪怕提前五分钟。

    以至于,现在听到她声带哽咽的问话时,他竟有过一时片刻的不知所措……

    他记得清楚,无论是小时候骄纵跋扈的她,还是现在老实本分的她,其实都很少会哭。

    小学一年级,有个男生骂她父亲不识字,是文盲,是乡下人,她二话不说抓起石头就追着人家满操场地跑,结果人没打着,倒让自己狠跌了一跤,门牙都给摔断了,满脸是血地跑到他的教室外,拽着他就往外跑,一路上却硬是忍着不哭。

    他将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为她清理伤口,问:“疼不疼?疼就哭出来。”

    她吸吸鼻子,恶狠狠地白他一眼:“我爸爸说,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哭!我是警察的女儿,我才不会哭!”

    但她现在,哭了。

    哭着问他,自己是不是没有家了。

    其实,他也曾经说过的。

    他也曾经说过和这相似的问话。

    那是许多年前对着那个守着茶山,正在细心修剪茶叶的老人闷声问的。

    他问:“外公,我还有家吗?”

    秦安当时神情一愣,很快便气得吹胡子瞪眼:“死小子,那你还叫我外公做什么!我不是你的亲人吗!我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你可真想气死我呀!哎呦真是死没良心的你!来,今天不把这些茶叶剪好,别想我给你做饭吃!”

    “外公,饭一直是陈二他们做的。”

    “那也一样!要真不把这里当家,就早点滚回裴家去!”接着把剪刀扔在地上,蹲一边抽旱烟去了。

    他被骂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有点想哭,却是因为真真切切感受到,原来不是只有父母才能给自己一个家的。

    “是谁说过,自己是警察的女儿,绝对不会哭的?”他已经辨别出方向,走到她身旁,伸手抚摸她的发顶,因为角度的关系,小拇指的末端甚至沾了几滴湿润液体,还是温热的,触及肌肤时,让他的心也变得湿润起来。

    “是、是我!那、那又怎样?!”她开始打嗝,讲话的时候都是卡着字眼,有一下没一下的吸吸鼻涕,突然一把扯过他的衣服在脸上乱擦一气,“那个……把你今天知道的事情赶、赶紧忘掉!”

    裴念宸一怔,忽而想到,她现在的哭相一定非常狼狈,眼角眉梢都是水汽,水洗过的眸子反而会格外漂亮。他唇边染了笑,明明无光暗淡的眼底仿佛也就此多了几分柔情:“蔚兮,我真想看到你。”

    真想看到,长大后的你-

    这两天正好是塔西提岛的海瓦节,作为岛上最重要的节日,声势也是浩大。蔚兮一大清早就被外面载歌载舞的声音吵醒,趴在窗边往外看,就见一群原住民和各国游客聚集在沙滩上,不远处还堆放了不少体育用具。

    看来白天是要进行体育竞赛。

    她一时来了兴致,光着脚就要往下跑,结果门一开就猛地栽进某个怀抱。

    “蔚兮,”男子清醇含笑的嗓音响在头顶,继而伸手轻抚她的长发,“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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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章的情节真的是写到哭……眼泪一直在眼里打转呜呜呜……终于缓过去了,嗷……人家今天特想要上礼物榜红包榜嘛,求送么么哒……← ←卖萌可耻!五千更结束~剩下五千等作者肥来继续写~晚上零点前会全部上传完毕!感谢订阅和等待的亲们╭(╯3╰)╮

61.你会好好的,对不对?

    61. 61.小白脸

    岛民十分热情,看到蔚兮和裴念宸,都纷纷簇拥过来,笑眯眯地将他们引着往海边走。

    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尤其高壮,蓄着鬈发,皮肤黝黑,说话时,咧出一嘴大白牙。他抓着蔚兮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因为讲的是本土大溪地语,蔚兮听不懂,只好抿嘴微笑装作回应,偏头问裴念宸:“这是要带我们去做什么?”

    “他们说,今天的比赛是水上摩托。”裴念宸顿了顿,笑意盎然,“觉得你长得漂亮,想让你当车模,和最后的胜利者环海岸线巡驾。”

    蔚兮立刻停下脚步,大睁着眼盯着他,裴念宸若有所觉,眉梢一抬:“怕了?”

    “我是想问……会有奖金之类的吗?”

    “也许。”

    “这样啊……”她想起这里通行的是太平洋法郎,默默换算了一下汇率,觉得有点亏, 摇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们这次是来出差的。”

    她说得严肃,男子却终于轻笑出声:“你啊……”

    因为蔚兮富贵不能淫的刚正,最后他们也只是落了个围观的下场。

    两人坐在沙岸边,静静地吹着海风,前方海里如火如荼的赛况也在越演越热,尖叫和喝彩声震耳欲聋,岸边成排的击鼓手在敲着皮鼓计时,女人们穿着金黄色草裙,颈项套着鲜花,在一旁为勇敢的参赛者助兴加油。

    整个沙滩沸腾得如同是在进行一场旷世狂欢。

    “谢谢。”热闹在不远处上演,这里只有难得的心安,蔚兮把玩着沙子,轻声说,“裴念宸,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海风将她的声音吹散,如同昨天那些泪水,也早已迅速蒸发殆尽。

    “不客气。”

    男子清冽低缓的声线说出这意料之中的三个字时,蔚兮觉得心里一下子舒展了不少。幸好,无论多狼狈,无论多难堪,这个人对她从来都是忍耐而包容的。

    这样不知何时形成的潜在认知,像是一记警钟,在脑海里嗡地一响,也让她刚刚上翘的嘴角跟着一僵,随后挫败地耷拉下来。

    伸手在沙地上写写画画,指下细软的沙粒在指缝间穿梭坠下。蔚兮惶恐地发现,她竟然有些捉摸不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可以继续对他的感情进行冷处理了。

    毕竟,只要她一天没有辞掉工作,就会一直一直要和这个人接触,被动地承接他的照拂和庇护。

    他有句话说对了,她确实从来没有被哪个男生真正追求过,所以她其实很不擅长怎么拒绝这样来势汹汹的感情。换个角度说,如果对方也是那些莽撞青涩又不谙手段,只会老土地给她送情书的初中生,她当然可以理所当然地将情书丢进垃圾桶,说一句“我不喜欢你”就拍拍屁股走人。

    可他是裴念宸,进而有度,收放自如的裴念宸。

    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儿时的那段记忆仿佛就此蒙了尘,她越来越无法清晰地忆起小时候对着他时趾高气扬,咄咄逼人的自己是否真的存在。她只知道,八年后的重逢,这个人明明已经那样高不可攀,却又耐心十足地尝试俯身靠近,温暖她,容纳她。

    她始终清楚,这份谨慎小心的呵护远比直白霸道的强夺,更让她难以招架。

    “Hi,Handsome guy!(嗨,帅哥!)”正想得入神,一个穿着暴露的洋女人突然欺身上来,直勾勾地对着裴念宸抛媚眼,浑圆的胸部在蔚兮面前晃来晃去,看得她一阵晕眩!

    “May I buy you a drink?(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女人边说着,整个人好像都快挂上去了。蔚兮识相地退开一点距离,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

    哦,裴太子这是被当成小白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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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的红包礼物!!!剩下的更新还在写,嗷呜……我先去洗澡,累死了,幸好明天不用再出门惹……

62.这就是你的感谢?

    62. 62.有什么好看的

    裴念宸今天戴了墨镜出来,盲杖却没有带,明亮的日光下,他姿态慵懒地坐在蔚兮身旁,左腿屈起,右腿伸直,整个人微微后仰,一手撑在身侧,一手则漫不经心地搁置在膝上,噙在嘴角的淡淡笑意让他整个人更显清润荣贵。

    他穿了蓝白相间的印花短袖衬衣,下身是白色沙滩裤,简单休闲的装束加上清隽俊雅的长相和修长笔挺的身高,在一众毛绒绒的老外的衬托下相当吸引眼球。

    蔚兮上下打量着他,心里啧啧两声,长成这样,随随便便往哪里一坐都是一道风景线,难怪会有人主动来搭讪。更何况在国外,女人本来就远比国内要开放得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上一个养眼的想请对方喝个酒也是浪漫事儿一件。

    刚琢磨着要是喝酒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去蹭点东西吃,却猛地忆起,黑老之前在医院里特意交代过,裴念宸是绝对不能喝酒的!

    想到这里,蔚兮立刻咳咳两声想提醒一下,结果裴念宸似乎并没有打算拒绝,而是微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而笑着低低应道:“Sure。(当然可以。)”

    “Oh,Great!(哦,太好了!)”那女人看上去也是个老手,语气轻佻,动作更是十分大胆,边讲话边扭腰摆臀的,尤其是身前那两团肉要露不露,幸好裴念宸看不见!

    眼看着那双保养良好的爪子要攀上自家上司的衣服了,蔚兮咬咬牙,急忙扑了上去,生生挤在两人之间,微笑着和面色不悦的女人说道:“ell,beuaty!My husband just sitting in the sun!(打住,美女!我老公他只是在晒个太阳!)”

    女人不甘心地收回手,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接着愤愤出声:“Oh my god!ho are you?!(我的天,你是什么人!)”

    为了避开对方身上过于浓烈的香水味,蔚兮只有不断地往后靠,后背紧贴着裴念宸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他齐整规律的心跳,心神乱了片刻,腰便他轻轻扣住,男子追问的声线里似乎也是笑意未褪:“是啊,蔚兮,ho are you?”

    蔚兮:“……”你妹! -

    晚上的庆典远比白天要肃穆庄严得多,歌舞虽然也十分热烈,但显然已经稳重了不少。最叫人期待瞩目的便是一个特殊环节——男性某个部位的环切术。这是为了庆贺年轻的王子即将成年,在这个夜晚之后,便会迈入成人的队列,并开始履行宗教职责而举行的古老仪式。

    蔚兮从听说后,就磨拳霍霍地想着,这么让人兽血沸腾的仪式,要是错过了一定会抱憾终身!

    结果等她兴致勃勃地打算挤过去看时,后衣领却被人准确一提,太子爷不大高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过身。”

    蔚兮挣扎两秒,无果,只好听话地转过身去,脑袋很快被按进他的怀里,鼻尖擦过他的衣料,柔软的,带着温暖亲和的气息。

    她脸颊贴着他的心口,蓦地想到这都是今天之内第三次这么贴紧这个位置了。耳畔的每一次心跳声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在热闹鼎沸的人声中,清晰而真实。

    “别去看,”他闷声说,将她揽到人群之外,“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