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春风来全文阅读 第7分节
63.紧张什么？
63. 63.裴太子的怒气（2000+字）
在塔西提岛的最后一天，终于迎来一件正儿八经的，和这次出差有关的事情。
刚吃过早饭，就已经有人等在门口接他们去机场，这次要飞往大溪地的首府帕皮提参加一个刚发起的竞标会。
蔚兮乖乖坐在裴念宸身侧，埋头认真翻阅着资料，让各种数据和专业名词陶冶她的情操，尽量不去回想这几天和他之间莫名和谐，又时不时升华成暧|昧的危险关系。
“为什么要竞夺这款香料？”蔚兮翻了一会儿，突然皱眉道，“TG的香薰和香粉原料都是从植物中提取的，打的就是纯天然的招牌。这款香料虽然性价比和药理功能都很有商机，可是毕竟是人工合成的，真的有必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坏了自家的招牌吗？”
她虽然不是学这方面的，但是只要稍微想一下也能明白，一个企业的延续和发展，品牌和特色是极其重要的。从裴氏将TG下放到G市独当一面的那一天起，它在香料周边的运营上就巧取新路，十几年来一直是独占国内天然植物提取香料的鳌头品牌。
她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这次专程来这里，竟然只是为了竞夺一款人工合成的香料成分？
裴念宸正在看书，他好像真的很喜欢看书，听陈五说还都是一些很深奥的原文书的盲文翻译。就像现在，他放在膝上已经阅读了大半的就是一本厚重的原文书籍。蔚兮不认识盲文，但刚才听他无意识地念了一句，相当标准的发音让她微微有些吃惊，那是德文。
蔚兮会学德文还是因为陆司南。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的陆伯伯，原来是国内非常有名的催眠大师，因为陆伯母罹患严重的神经衰弱，才辞掉工作，最后两人去了海外定居休养，又将刚上小学一年级的陆司南交由好友舒威照顾。
陆司南和陆伯伯不一样，他的梦想是去德国学音乐，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他就开始在课余时间学德语。
他深爱德国的音乐，那种对音乐的执着，她无端便感同身受。所以不知不觉中，她也被潜移默化地爱上了那个严谨理智的国度，稍微长大点之后，也开始偷偷地学德语。
她当时总在想，有一天，她会和他一起行走在莱茵河畔，畅谈交流德意志音乐，从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从K。贝多芬……从小时候到未来，从默默仰望到坦然并肩。
蔚兮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天才，她从小就被父亲宠得无法无天，受不得半点苦，做事也从来只有三分钟热度。可谁也不会想到，那个骄傲自私的小姑娘，一旦认真起来，会创造出怎样的不可思议。
只是，她唯一无法努力去改变的，是终于有那么一天，让她爱上钢琴，爱上音乐，连带着爱上德国的人，会突然放弃彼此的梦想，转而去了另一个叫做英格兰的国度。
后面座位上有小孩的哭闹声响起，蔚兮倏地回过神，才发现裴念宸已经合上书，一双幽深无波的眼正安静地“望”向自己。很多次都这样，乍一迎上他的眼，明明清楚地知道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心脏还是忽地紧了紧。
她捂着心口小声嘀咕：“裴念宸，你这么盯着人看，其实挺可怕的。”
都说看不见的人其实内心洞明，拿裴念宸来说，虽然他的眼睛是无光无神的，却如他这个人一样，睿智深沉，外表镀了一层温润的表象，内心却深谋远虑，事无巨细，看人不需要用眼睛，光是这么“盯”着你，似乎就已经把你给看透了似的！
裴念宸无奈地扯唇：“蔚兮，你走神了。”
“啊……”蔚兮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相当敬业地提问了的，只好表情讪讪地嘿嘿两声。
裴念宸重新翻开书，随口解释道：“这里的工作前天就已经结束了，带你来，只是度假。”
蔚兮傻眼，半天咂舌道：“感天动地好上司。”
“那又要去竞标那款香料是怎么回事？”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想到了某个可能，“谁惹你不高兴了？”
话声一落，裴念宸便再次偏头“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说不清大道不明的复杂神色，接着便听他道：“嗯。”
嗯？
嗯什么？
敢情还真有人惹他不高兴了啊……她默默闭上嘴，继续尽责地把资料整理好，看来太子爷现在的心情并不适合聊天。
直到车子在竞标会场门口停下，隔着精致的旋转玻璃门，一眼见到被众人围着寒暄客套的江有良时，蔚兮忽然回身坐回车内，将刚准备下车的裴念宸重新按在座位上：“惹你不高兴的人是不是也在里面？那款香料对江汉集团而言，意味着什么？”
裴念宸被她压着其实并不舒服，却没有直起身将她推开，而是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指下触到几根发丝，又耐心地将它们一一拨开，薄唇也渐渐抿成一道冷然弧度。
“香料是他来这里的唯一理由。”
唯一理由？
蔚兮愣住，所以江有良遇见她原本也只是个偶然而已？那么，会让退居二线的江汉集团董事长亲自跟进的事项，其重要性和所代表的价值更是不言而喻了！
她心下一惊，是因为江汉集团……遭遇什么经济危机了吗？
“蔚兮，你压到我了。”男子的左手扶住她的后腰，防止她想得入神等会儿跌下去，眉眼正在缓缓放柔，语气听上去却很是无辜，“你先告诉我，你还要这样压我多久？”
——
最近一周实在是太累了，平均每天的睡眠都不到三小时。虽然章节数不够，但每章都饱饱的，算了一下其实一万字已经是妥妥的了！时间有点超了，非常抱歉。嗷，允许我早点去休息吧，明晚还要出门，后天早上还要去开会，接下来是开学各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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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晚安么么哒！
64.但我看不见
64. 64.莱恩
今天到场的大部分是欧洲那边的代表，亚洲区除了江有良，另一个估计就是临时起意要来分一杯羹的裴氏太子爷了。但裴念宸并没有公开身份的打算，仅仅只是以TG驻太平洋区域的代表名义出席，所以接待的人给他们安排的位置也并不显眼。
蔚兮觉得紧张，坐得笔直笔直的，好像借此可以让自己镇定一些。这毕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参与这种国际性的大型竞标会。
那些只在新闻报纸上才看到的大企业家们，居然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走动，各国语言充斥着整个会场。
蔚兮虽然精通英语德语，大二时还辅修了法语，但他们的交谈内容涉及太多专业用语，她试着听了会儿，发现非常吃力。
懊恼地低下头，狠吸了口果汁，她突然想到，自己这个所谓的秘书未免太不称职了，好像任何时候都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简直就是一空有外表的花瓶，然后自己这位感天动地的好上司还压根儿就看不见自己，于是连唯一的一点观赏性都扣除了！
裴念宸仿佛感受到她的拘束，伸手将她紧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摊开，牵到他的膝上，轻拍她的手背：“别怕。”
蔚兮抬头看他，他的神色淡然，即使身处这样勾心斗角的地方，也依然从容。
“嗯。”她放松心神，小声应道。
正在和人攀谈的江有良其实早就发现蔚兮了，眉头皱紧，正打算走过去，眼神落在裴念宸身上时，肃然苍老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惊异。
“那是谁？”他低声问助理，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附耳上来：“是TG那边的人，听说本来要启程回国的，临时又来插一脚。”
助理越说越是愤愤然：“董事长，这款香料国内需求量很大，如果能成功竞中，我们江汉集团……”
“好了，这事我自有打算。”江有良也有些不耐烦，打断他，“你去看看大会主席来了没有？”
今天竞标的流程很简单，价高者得，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还邀请了大会主席。
大会主席是近几年刚推出的一种制度人，他要求所有竞标者在竞价前必须阐述自己的竞标理由，这个理由可长可短，却极有可能影响整个竞标会的结果。因为与会的大会主席手中有一票否决权，并且主要是依据竞标者的竞标理由来定夺。
江汉集团必须拿到这款香料的使用权，所以打从一开始，江有良就没准备安分地按照程序来，而是决定直接和大会主席明码开价。
助理很快返身回来，脸色有些难看：“董事长，听说这次的大会主席是莱恩。杜。”
一听到这个名字，饶是老辣的江有良也心下沉了几分，他忍不住出声确认：“打听清楚了吗？”
“千真万确，”助理苦着脸叹气，“我在门口看到他的车了。”
业内人都清楚，莱恩•；杜是出了名癖性怪异，他至今只担任过三场大型竞标会的主席，曾经一票否决了包括了M国石油大亨在内两个大腕人物的竞标，却最终能安稳如初，并且受到极大的尊崇。
江有良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时候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挥挥手带着助理入了席，打算静观其变。
谁知很快就发觉大有转变！
原来莱恩。杜一入会场，并没有去主席台，而是脚步匆匆地朝一处角落走去。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他快步走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面前，站定，弯下腰朝他深深鞠躬，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真没想到您居然会来，这是我的荣幸！”
他的中文发音其实很别扭，但并不妨碍听清这句话。
这是谁？蔚兮奇怪地打量他，裴念宸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起身，身姿慵懒地坐在软椅上，坦然接受对方的行礼。唇边却倏尔带起一点笑意，声线也是悦然：“好久不见，莱恩。”
65.他洗澡关她什么事啊！
65. 65.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几年之后，这位颇为个性的莱恩先生每次回国，必定都会特意去他们家里拜访。蔚兮有一次忍不住偷偷问他，为什么明明他的年纪看上去其实都可以当裴念宸的爸爸了，见到这个比自己小上一大轮的人居然还这么毕恭毕敬的呢？
莱恩沉思了会儿，用蹩脚的中文告诉她：“你们国家有句老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是在报恩而已，因为裴先生曾经救过我。”
“救过你？”
“其实都是旧事了……”莱恩默然片刻，才神态肃然地继续说道，“那时候裴先生也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而已，刚到德国，什么势力有没有。认真说起来，他当时的处境也非常尴尬辛苦，没想到最后竟然愿意救下我……”
也许是他的语气异常沉重，沉重到好像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就会难以维持平静。蔚兮心头一颤，等想再继续追问时，对方已经彻底缄口不言了。她觉得堵心，一直到晚饭前都是神色怏怏的。
裴念宸早就被陈伯千叮咛万嘱咐过，这怀了孕的女人通常都是喜怒无常的，要他千万担着点。
他自然不会觉得厌烦，相反，这样偶尔使些小性子的蔚兮，只让他觉得分外可爱。
这晚，裴念宸照旧为她洗完澡，又耐心擦拭好身子，蔚兮往常会坏心眼地故意作弄他，今天却格外安静，总拿一双盈盈动人的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孕期中的女人似乎比平常还要娇艳明媚许多，已经丰韵不少的身形不但不显累赘，反而尤其迷人销魂。
他擦拭的动作顿了顿，觉得喉间一紧，忍不住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语声挫败无奈：“安分点，嗯？”
“啊？什么？”蔚兮像是回了神，迷茫地眨眨眼，让这一身别样风情更是展露无遗。
裴念宸眸底一暗，倏地伸手捂住她的眼：“别闹。”
最后才勉强用单手完成擦拭工作，又飞快地取来睡袍将她包住，将这颗定时炸弹领会房间睡觉。
“早点睡。”他拍拍她的脸颊，有些狼狈地逃出房间，回到书房里坐了好半晌，才恢复平静，翻开文档继续未完的工作。
结果等他忙完回来时，才发现蔚兮不但还没睡，甚至还挺着大肚子在那里左翻翻右翻翻，一副苦思冥想，愁绪难消的模样！
虽然床够大，但这动作看在他眼里，危险系数简直直达五颗星！哪怕是向来从容淡定的太子爷也被这一出给生生吓出了冷汗！
“怎么了？”他快步走过去，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眉目温和之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蔚兮，哪里不舒服？”
“裴念宸……”他的小妻子忽然红了眼眶，从被窝里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她的指尖很凉，这么多年了，身体还是虚寒，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发冷。
他心疼地贴上去，亲亲她的额头：“嗯？是不是做噩梦了吗？乖，没事了，不怕。”
“裴念宸，你会好好的，对不对？”蔚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多愁善感，她只是想着，那几年他在德国孤身无援的日子，一定非常难过。
而她却是那么地不称职，没有早早地来到他的身旁，然后用尽全力去爱着他。
甚至那时候的竞标会，她还对他发了脾气！
明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包括参与竞标，包括直接不费心力地拿下那款香料的使用权，又随手送给了江汉集团在亚洲区的最大竞争公司。
但离席前，那句低低的挑衅却被她听了个分明：“江有良，你错就错在跟错了人。那个人的朋友，只会是我的敌人。”
“不过，”他几不可见地掀唇一笑，声音压得再也无法仔细听清，“还是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你、你什么意思？！”江有良并不认识他，但已经明白这趟出来已经是做了白用功，江汉集团很快就要完蛋了！
漫无天际的绝望让他的一张老脸更是灰败无神，失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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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你呀，喜欢上他了吧？
66. 66.女孩子是要哄的
江有良没听懂，但蔚兮却立即反应过来——原来裴念宸这是在借力打力！更也许，即使没有她受委屈这件事，他完全还可以找到别的理由来完成今天的事，哪怕TG不需要这款香料，他要的，只是让江汉集团无路可退，无路可走！
她忽然觉得心口压抑艰涩，连带着回程的路上都寡言少语。
江有良垂垂老去的身形总是不自觉地在她眼前放大，这八年来，他从未被允许尽过父亲的职责，他送来的礼物，也从来都会被她丢进垃圾桶里，她始终都在抗拒他，也抗拒整个江家。
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眼眶泛疼得厉害？
是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这八年来，那个女人纵然外表再风光，商场上再有雷霆手腕，终究还是回不去从前的雍容平和。那个让她整个童年都活在荣耀之中的著名钢琴家早已死去，每每站在舞台上接受所有人的景仰与推崇的璀璨星光也已悄然暗下。
她还知道，舒小梅如今唯一的仰仗，也只剩下那个男人了，而她这个女儿……却间接做了摧毁这个男人的帮凶？
何必呢？
她闭上眼，既然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裴念宸又何必要拿她当这个动手的理由？！
以至于……她在不知不觉中，就把心里深埋未拔的芥蒂化成最实际的行动，用一整个江家来祭奠她深爱的英雄。
可她……又凭什么？
平心而论，舒小梅只是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她可以不去参与，不去分享，又凭什么去破坏呢？！
蔚兮这一路不受控制地想了很多从前都不敢去想的事情，想到最后只是笑，笑自己怎么就能活成这副鬼样子呢。
无家可归，无处可依，无人可爱。
他们搭了最早的航班，抵达国内时，天色才蒙蒙亮，从盛烈夏季重新回到寒意凛然的冬日，巨大的反差让人只要一说话似乎会被立刻冻住。
好像旅途不愉快？充当司机的陈二边想着，边时不时拿眼角余光打量这两人，最后还是识趣地闭嘴不问。
裴念宸坐在林肯车内，脖子上戴着之前的那条围巾。这条围巾还回来时还被她特意洗过，用的洗衣液的气味是他喜欢的。
“蔚兮？”发觉她并没有立即坐进来，他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淡了些，“觉得我做得过分了？”
宽敞的后座，其实完全可以容纳不少人，但眼神倔强的女生像是执意要个答案，抿唇立在车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裴念宸，你其实早就知道吧？”
“没错，他是我继父，江汉集团有我百分之五的股份，但已经被我捐出去了。我不理解的是，你做的这些，到底是为我出口气，还是只想借此打垮他？”蔚兮想吸口冷气缓和一下起伏难平的怒意，却不小心灌了满口的寒风，呛得连连咳嗽。
裴念宸敛眉：“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不是，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说你喜欢我，我表示我很荣幸。但不代表你可以用为我好的名义去做任何事。”她把车门关上，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后退小半步，仿佛可以就此和他划清界限，“裴总，我最近要准备期末考，想请个假，可以吗？”
清晨的浓雾将女生秀丽的眉眼笼起，却无损她这般盛气凌人地说话时，身周那一瞬耀若晨星的光芒。
极短的沉默后，车内的男子发出一声低笑：“很好。陈二，开车。”
“少爷……”陈二试图劝解，这种时候哪能丢下人家一姑娘家啊，女孩子是要哄的要哄的啊我的笨少爷呦！
“开车。”
“……是。”
然后黑色的林肯车便这么不留情面地从蔚兮面前开走，扬起的气流让她不设防地又呛了口寒风。
这个人……蔚兮扬眸瞪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顿时觉得心口更加难受了！
67.不一样
67. 67.妈妈会不会死
车子转过拐角时，裴念宸松开手杖，手指在膝上轻敲，突然出声：“让人送她回去。”
陈二差点笑出来，咳嗽几声才严肃道：“蔚小姐还是很有脾气的，可能不会配合。”
裴念宸揉揉眉心，一丝疲惫终于攀上眼角眉梢：“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阴晴不定的？”
陈二被他挫败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连声答应：“哎哎，我这就打电话！少爷你别太灰心，蔚小姐其实心很软的！”
“她对谁都心软……”除了对他。
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说完这话，便缓缓闭上眼睛休息，唇色苍白，唯有神态恬淡如常，始终没有流露半分虚弱痛苦。 -
“可爱的小兮兮，人家想死你啦！”蔚兮回到宿舍才发现安妮和老大都不在，曾可爱扑上来在她身上摸了又摸，确定没半点油水可捞，瞪她一眼，“小气鬼，出国都不给我们带礼物！”
蔚兮感到好笑，作势踹她一脚，走回座位给手机换好电板，一开机才发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她低头翻了翻，大部分是陆司南的，最近的几个都来自一个座机号。
垂眼看着那串数字，直到屏幕暗了下，才犹豫着回拨了过去。
电话却是江茂茂接的，男孩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哑哑的，叫人揪心。一听到她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立刻情绪失控地大哭起来：“姐姐！呜呜呜，妈妈刚才晕倒了！头上好多血！我好怕，我……我拖不动她……呜呜……”
“你先别哭，打120了吗？”
“打了，可是他们不肯过来，他们说……爸爸欠了别人好多钱，这个房子快要被查封了，不能住人了，他们不相信我的话，姑姑的电话也打不通，舅舅的秘书说他还在开会……姐姐，妈妈会不会死掉，她会不会死掉……”
蔚兮愣住，查封房子？怎么会这样？江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连给妻儿的住所都保不住吧？！
“要是妈妈死了怎么办……呜呜，我不要她死……我以后一定乖乖做作业，我再也不嚷嚷着要姐姐回家了……妈妈你不要死，不要死呜呜……”江茂茂的哭声里夹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绝望，话不成句，语无伦次，显然是害怕极了。
蔚兮猛地回神，用力掐了一下大腿，逼着自己沉下气，软声安抚他：“茂茂，你听姐姐说，你看看妈妈是哪里受伤，医药箱在哪里还记得吗？去把它找来，姐姐教你怎么处理。”
随手拿过钱包就要往外走，曾可爱拉住她：“下午还有班会课呢，你要去哪儿？”
“帮我请个假！”蔚兮匆匆回了句，便快步往楼下跑。
楼梯上刚洒了水，一脚踩上去都有些滑，蔚兮跑得很快，最后一个台阶没踩稳，整个人都跌了出去，幸好立刻扶着栏杆才不至于真的摔伤，却还是闷声痛呼了一下，脚踝处好像扭到了。
“姐姐？”江茂茂着急地叫唤她，“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找到药箱了吗？”蔚兮咬牙爬起来。
“找到了！”江茂茂兴奋地叫出来，又苦恼地抓抓头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用……妈妈好像睡过去了，我推不醒她……”
蔚兮心下一惊：“不要推她！你用眼睛看，告诉我她是头上哪个部位在流血？”
“是额头，妈妈刚才接了个电话，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可是她没看路，撞到桌子了……流了好多血……”
“你拿出纱布和消毒水，还有棉签，照我说的做……”她用力迈出脚步，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跑，边跑边急声道，“茂茂，你拿棉签沾点消毒水，在伤口周围小心擦一擦，把头发拨开，别让它们贴到伤口上，能理解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处理是不是正确的，她之前也额头撞出血，但并没有严重到立即昏倒，所以她没办法做出精准的回应。她更不是超人，不可能一瞬间就飞过去帮忙，现在她只想快点到医务室，然后把电话给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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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她把他弄丢了
68. 68.她的心结
蔚兮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医务室的。
“医生！救、救命！”她把手机塞到校医手上时，自己也终于累得跌坐在地，后背冷汗涔涔，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校医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接过手机只问了一句，便立刻会意。快速吩咐那边的江茂茂做了紧急处理，但毕竟对方还只是八岁小孩，肯定无法做得完美。
校医转而问地上的蔚兮：“家里还有别人吗？”
蔚兮摇摇头，校医为难地沉吟：“这样还是很麻烦，万一伤口感染就危险了！同市的亲友也没有吗？这个区号是K市的吧？”
“K市……”她蓦地想到什么，眼神微闪，“医生，麻烦把手机给我，我再打个电话。”
手指只在数字键上停了停，快速按下一串数字。枯燥单调的“嘟——”声传来，她却愣住了，唇舌发紧，略微苦涩的情绪在喉管间蒸腾冒泡。
原来即使过去了四年，和他有关的一切，她依旧记忆深刻，并且深入骨髓，发乎本能。
“陆先生，您的电话响了。”一触即发的偌大会议室里，有人得到授意，硬着头皮低声提醒。
“嗯。”陆司南随意瞥过去一眼，目光触及上面的来电人时，原本严肃的神色竟化开几分，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不少。
他抬手示意会议暂停，几个年轻人舌枪唇战的辩论声紧跟着戛然而止，老学究们则悄悄松了口气。
“陆老师，您这是……”锋芒毕露的初生牛犊不甘心被打断，刚想表达不满，却见主座上英俊权威的男人已经站起身，拿起手机大步走出会议室。
“小兮，”他靠在墙上微笑，“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主动联系我。”
“陆司南，你……还在K市吗？”她问得近乎小心，毕竟那条说在K市主持研讨会的短信，显示时间是前天。
“还在。”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复，又问，“出什么事了？”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蔚兮不可能会主动提起K市，对她而言，这里是禁忌，也是软肋，是他始终无法替她解开的心结。
果然，电话那头的女生语气急促：“我妈妈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
舒小梅只是疲劳过度，加上伤口失血过多，才会出现晕厥症状，左耳失聪的事情倒是出乎陆司南的意料。将她送到医院确认安全无虞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他给蔚兮打电话，发现那边提示关机。
江茂茂哭累了趴在沙发上睡觉，陆司南走过去将外套脱下，轻轻盖在小男孩身上，看到熟悉的睡姿时，暗色的眸底渐渐变得柔软深情。
他想起，那时的蔚兮也喜欢这么蜷缩着睡觉，像是一个急需被拥抱呵护的流浪者，瑟缩在角落里，亟待温暖。
而因为舒小梅的事，三年一度最负盛名的心理议题研讨会被迫中止，今年百所高校心理学专业脱颖而出的几个新人只好一路追到医院来，这时候早就候在门外巴巴等着。
见陆司南开门出来，一窝蜂赶紧迎上去：“陆老师，关于今天‘人类深度睡眠与记忆层面可控性’的议题，您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研究吗？听说您的父亲就是非常出名的催眠师，这点上他应该也给过您不少启迪吧？另外，是否有成功被催眠并忘却某段记忆的案例供我们研究讨论呢？”
“是啊，要是有案例的话，这个议题一定会有很大突破的！”
学生拥有浓厚求知欲从来是深受师长青睐的，陆司南却在这声声询问中沉了脸色，语气漠然：“没有，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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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你为什么喜欢我？
69. 69.救世主
“可是……”问话的学生被陆司南冷冰的视线冻住，剩下的话硬生生含在嘴里，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走廊里并不宽阔，几人围着便显得愈发拥堵，陆司南没有说话，其他人更不敢出声，就这么面面相觑着，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异常难熬。
手机震动的声响。
在这时打来电话的蔚兮成了学生们的救世主。
他们清楚地看到前一刻还面有不郁的男人，接通电话后，声音竟格外柔和：“小兮？已经没事了。好，我先出去交代点事情，等会去机场接你，茂茂和你今晚都可以先在我那里休息。”
因为这一通电话，陆司南心绪稍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先回研究院，议题报告下周一上交。”
虽然时间上是紧了点，但此时没人敢违拗，都默默点头应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
研究院的车子已经在医院门口备好，被路灯照得发亮。百年K城并不因为古老而落伍，相反，这鳞次高楼，迷离夜灯不遗余力地衬托出一个纸醉金迷的盛隆都市。
“陆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访您呢？”大约是意识到这位现在心情还不错，学生们询问的态度也放开了些。
“过年前都可以，年后我会回伦敦。”面容英俊的男人神色轻悦，刚拉开车门，却猛地抬头看向灯火繁复的街对面。
身穿大红色睡袍的女人，形销骨立。及腰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脸色苍白得吓人，因为过度消瘦，颧骨凸显，眼眶却深凹下去，乍一看如同深夜里不甘游走的幽魂。
慕可人。
“阿南，不要丢下我……”她突然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嘴里喃喃自语着，双眼呆滞无神，唇角反而扬起不易察觉的得逞弧度，诡谲的神态对比，无端多了几分狰狞。
路人走过，都拿异样的眼神侧视她，估计以为这是哪个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疯子。
慕可人开始移动脚步，她脚下的拖鞋穿反了，每走一步都歪歪扭扭险些摔倒，露在外头的脚趾被冻得发紫，却仿佛毫无所觉，只一味哀哀重复着“阿南，阿南”。
陆司南眼神暗了下来，在此之前萦绕周身的那股子戾气似乎又回来了，啪地一声用力甩上车门，眼底有压抑的怒意在一点点渗透而出。
就近两个学生吓得退开一小步，心生胆怯：“陆老师？”
男人迈开大步朝街对面走去，一把扯起慕可人的手臂，太过用力，女人受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呼：“疼……”
他附身逼近她，寸寸的冷意攀上眉角，英俊的五官都镀了层薄霜：“慕可人，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她到底有没有真疯，他比谁都清楚。之所以会选择一直容忍，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到底还是他亏欠了她，因为这份亏欠，他允许她跟随回国，允许她在必要的时候有求必应。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有权利监视他的所有行动，以及每时每刻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时提醒他肩负已久的愧疚！
他向来没有太多的耐心去迁就一个装疯卖傻的人，他有限的耐心和温柔早在很久以前就付诸出去了。唯独是那个人，可以让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所顾忌。
那个人，是他甘之如饴的放不下。
那个人刚刚在电话里说，会过来K市，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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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月饼节快乐！感谢评论区里的祝福和礼物，爱你们么么哒！今天争取再来一更，如果晚上十点前木有更新就木有了哦……PS：昨天居然掉收藏惹，你萌不可以酱紫对我啦嘤嘤嘤……
70.怎么配得上呢
70. 70.善良行为
墨菲定律告诉人们，你越不希望它发生的事情，往往越容易发生。就像孩童做错事害怕被父母知道，却因为遮遮掩掩的神态而暴露心虚；就像你焦虑等待着上传一份文件，结果突然断电了。
又如，蔚兮努力避了八年，却在踏上K市的那一刻，再次遇上整个江家里最看不惯她的江由美。
“哎，好妹妹，你别走啊，再陪哥哥喝一杯嘛！”江由美还有同伴，显然只是酒肉朋友，扶着她连声唤妹妹，借着扶持的动作，一只手已经在她的身上来回游移，吃尽了豆腐。
两人都喝了酒，江由美更是酩酊大醉，神识混沌不清，大约是想回家，发现被紧紧箍着，便不耐烦起来：“你、你给我滚……谁是你妹妹……滚！滚！”
语气虽凶狠，但动作却很迟缓，醉了酒使不出力气，浑身绵软地瘫在男人怀里。
男人眼里有了喜色，故作关心地低下头：“刚才是谁一直嚷着想喝酒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醉成这样了呢？啧啧，真是想心疼死哥哥我啊……”
“你滚！我……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啊，去哥哥家里玩玩怎么样？”男人越来越放肆，手掌从江由美的包臀短裙下探入，借着灯光，还能看到他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走开！我不和你玩了……我要回家……”江由美喃喃自语，本能想挣开。
蔚兮站在不远处看着，心下有些疑惑，依照江家的规矩，这个时候的江由美应该早早回去睡下了，居然还在这里和人牵扯不清，真是稀奇。
如今的江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取暖，书包斜挂在肩上，寂静的街头，深夜的路灯，偶然途经的流浪猫狗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一切都显得孤独而寂寞。
有呼呼作响的寒风从一侧吹来，投映在地面上的长影似乎也被吹散了。
她蓦然觉得累得不行，别过眼，转身朝前方走去，和拉拉扯扯的这对男女擦肩而过。
闲事莫管，诸事莫理，这是她八年来的为人之道。
结果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刺耳尖叫：“放开我！你给我放开！你……”嘶喊骤然消失，像是被人为掐断了，很快便伴随男人不怀好意的诱哄声渐渐远离。
因为这声尖叫，女生原本快速疾行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掌心在口袋里慢慢收紧，抿唇伫立在夜风中。
K市的空气并不好，让她觉得压抑，这种压抑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清晰，清晰到让她立即想起第一次进江家时的场景——骄傲的母亲那罕见的低姿态，和高高在上的江家人形成可笑的对比，就此定格在十二岁敏感少女的眼中，永不褪色，从未消失。
父亲多年的宠爱让她骄纵而自傲，接纳江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是来自舒威的苦口婆心，舒小梅的卑微哀求，甚至陆司南隐晦的旁敲侧击才让她勉强愿意住下的。
蔚兮以为至少生活会是平静的，即使名声难听，可K市本没有她熟识的亲友，少女的自尊可以暂时得以包裹。却没想到，那之后的某天，一件极小的事情却叫她受尽羞辱。
甚至，那时的舒小梅只是站在二楼走廊上沉默不语，垂下来的目光憔悴如死海。
那之后，便是逃离，长达八年的逃离。
那件极小的事情，始作俑者之一就是刚才被人扯走的江家大小姐。
真是个有趣的因果循环呢。
蔚兮轻轻笑了出来，她松开拳头，在这样有些糟糕的夜晚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在黑暗中孑然行走了那样久，清贵，潜定，孤隽的气韵集于一身，眼盲，却远比这明亮盛世要通透干脆得多。
他既然要毁了江有良，便一举击中，没有任何宽宥，这是她学不来的绝情。
可那个人又曾安静立在路灯下等她，以一种长情执拗的姿态。然后在嘈闹的奶茶店里轻声问，蔚兮，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么 ，裴念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蔚兮不知道。
她只知道，原来自己最终还是个狠不下心的人，所以低骂一声，猛地转身往身后的巷子跑去！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蔚兮都无比后悔自己今晚愚蠢的善良行为！
彼时，听着她泫然欲泣的哀嚎，正在优雅泡茶的太子爷只是摇摇头，但笑不语。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蔚兮同志从来都是不够狠绝的人。
那么，所有狠绝肮脏的事便由他来做，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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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了这么久，这章字数满满送给大家！！求收藏呀么么哒！下一章太子爷和陆少将会同时出场哦~~PS：明晚十点前木有更新的话，那么作者一定是忙成死尸无法更新惹T_T……
71.名门江家，乌合之众
71. 71.又进警局
不够狠绝的蔚兮同志这时候正沿着悠长的巷子往里走，脚上的靴子是有一点托跟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走了半分钟，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两个人，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明明也才这么会儿工夫，怎么可能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巷子外面是风中摇晃的路灯，乍明乍暗，这样寂静的夜里，人的感官竟异常灵敏。
耳畔传来异响，有什么形状尖锐的物体嗖地一声，在死寂长巷里破风而来！
蔚兮眉心拧紧，反射性地侧身躲过。
“咚——”东西砸在脚边。原来是半截木板，因为没有击中目标物，掉落在地时，甚至能看到上面有几根钉子泛着冷光。
“反应不慢嘛。”从阴影里走出的男人眯起眼啧啧两声，月光在这时移出浓厚的云层，映照在蔚兮姣好清秀的脸庞上，格外美丽动人。
男人一愣，惊喜地自言自语：“我还想着是哪个多管闲事的敢追来，原来又是个漂亮妞儿，哈哈今晚的运气真TM好！”
蔚兮朝他身后瞥去，江由美正软绵绵地坐靠在角落里，像是晕了过去。因为蜷成一团，又正好被一堆杂物挡住，怪不得刚才会没有看见。
男人见蔚兮也没有扭头逃跑的意思，以为是被吓坏了，手掌在裤子上擦了擦，邪笑着缓缓靠近：“小美女，别怕，哥哥会好好疼爱你们的，乖，到哥哥怀里来……”
蔚兮却歪头笑了：“那你过来，我现在走不动。”
男人一听有戏，眼神大亮，还真听话地大步走了过去，结果还没站稳，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脸朝下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狠狠撞在石板上，疼得眼冒金星！
女生低低讲电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好，是K城警察局吗……”
昏睡过去的江由美最后被人送回了江家，蔚兮留下来做笔录，因为男人一口咬定是蔚兮动手在先，非要倒打一耙，两方僵持不下，旁边还有另一个案子在处理，也有两个嗓门大的在大喊大叫，间或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声。
这大晚上的，整个警局倒是热闹得紧。
蔚兮懒得多做解释，给陆司南发了短信后，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两个值夜班的警员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扯过叫嚷没完的男人拖到边上盯着，面善的那个则在蔚兮对面坐下，温声问：“蔚小姐不是本城人吧？”
“……嗯。”当初户口没迁成，蔚兮始终还是蔚家人，市人。
“那么怎么会来K城呢？明天就是周一了，这么晚还能赶回学校吗？”
“我请假了，有点事才过来的。”她正正经经地提醒道，“那个男人也许还有前科，你们与其在这里对我旁敲侧击，倒不如去调查他，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敢在K城对江家大小姐动手的，不是胆子大过天，就是后台硬得很。
对方还是头一次遇到反过来给警察提意见的人，一时噎得说不出话。审讯室的门正好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面容严肃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穿着笔直的警服，走路时身体挺拔，军人亘古不变的威仪姿态尽展，肩上醒目的标志彰显着身份。
几个小警员立刻站起来敬礼：“长官！”
“嗯。”中年人声音低沉，朝下属点点头，背着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蔚兮只看过去一眼，脸上的表情忽而有了极细微的变化，这里的光线太灼人，她像是不能适应般，飞快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抿着唇，任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中年人走了两步，仿佛陡然忆起什么，已经有了岁月皱痕的眼角习惯性地微微吊起，突然转身朝她看来：“蔚兮？”
——
噗，写完才发现原来下一章才应该是太子爷和陆少的针尖对麦芒……大家周末愉快啊！
72.最棘手的病人
72. 72.总是要回来的
同样的夜，寂静寒凉。
陈二带上门出来，见守在门外的几人都齐齐看向自己，习惯性地摸摸鼻子，苦笑着摇摇头：“不肯听。”
“啊！难道你们真要去K市哦？夫人不是还……”被陈一眼神制止住，陈五捂着嘴咽下轻呼，小声嘀咕，“蔚兮只是去看她妈妈而已，哪里会出什么事哦？”
“陈二你跟着，我们留下，”陈一原本就黑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语气低沉，“让黑老也跟着。”
这厢才刚出了电梯的黑老一听，含在嘴里的话梅咕噜一下直接给咽了下去，呛得涕泪横流，连连摆手往后缩：“可别别别，我没你们这么能扛，他那脾气我还真没法伺候！等、等一下，你们做什么？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过来！”
“哎——别推我！我自己能走——”结果最后还是被硬塞进车里，不甘不愿地冷哼了一声，扭头数着迅速往后退去的夜灯。
车里的温度舒适宜人，宽敞的后座厢里萦着淡淡的药味。
对面静坐着的男子睁开眼，虚握拳掩在唇边，忍下一阵咳嗽。他刚发过烧，脸颊还有些未褪的潮红，坐姿却始终端正，连倚靠在腿边的盲杖也如同主人一般，静穆清贵。
黑老从窗户上瞥见他的脸色，绷不住了，医者心切外加毒舌本性一起爆发：“我说你啊，在德国好好呆着不好？那里的治疗方案可都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国内虽然不差，但有些临床条件暂时还跟不上，你在这里又是费心又是费力的瞎折腾，只会慢慢耗死你！”
“总是要回来的。”对他口无遮拦的话不以为意，裴念宸低眉轻笑，暗夜里一道匆促掠过的光亮在他眉间划过，似是也将就此点亮那些掩埋的旧事。
他说要回来，于是便回来了。如同从前反复不休的经年跋涉，也这样简单泯灭在他唇角淡薄的弧度之中，不需要其他理由。
“啧啧，其实是回来找旧情|人吧？”黑老见他心情好像不错，胆儿也跟着肥了。
裴念宸唇边的笑意愈发深：“是啊。” -
没有在机场接到蔚兮，打电话提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陆司南心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凝神想了想，立即返身打算先回医院看看。
才走出几步，就见刚下飞机的一行人正朝门口走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肃洌大衣，身姿修挺，手上握着的盲杖竟并不显得突兀，仿佛那只是随身携带的附属品而已。他的步伐不快，却走得稳当，身后跟着两人，一人面容白净，微微带笑，正握着手机打电话，另一人长得粗黑，提着医药箱在一旁碎碎念着什么。
陆司南眯眼细看，怎么会是他？
是雇了蔚兮的那位裴氏太子爷。
“少爷，联系不上。”陈二放下手机，一边汇报，一边也觉得不安。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蔚兮应该早就下飞机了。
裴念宸没说话，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若有所感，偏过脸问道：“前面……谁站在那里？”
陈二诧异，抬眼往前看去，倒是认出了陆司南。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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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版稿有字数限制，原先的大纲有所调整，所以这几天一直从中间部分开始往后修，这里的更新是延续原稿写的，纸质版也许会有出入，大家先这样看着吧。
请相信实体书会比网络版更加精致有爱哦么么哒~
另外一直听几个孩子说闹书荒，春风的更新不够看之类的，那就厚脸皮推一下我的完结文哈，都是不同时期的渣作，风格差异很大，权当打发时间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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