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春风来全文阅读 第8分节

【小剧场】

    (猫扑中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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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这是在威胁我?

形销骨立的年轻女人无声站在转角处,她太瘦了,颧骨突出,枯黄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穿着大红色的睡裙,很薄,但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

    就这么静静地立着,仿佛一张单薄的纸片,却固执地等在原地,...

74.不能再逼她了

搓洗的动作停下,手上还都是泡沫,撩起围裙擦干双手,老太太站起来盯紧他:“那蔚兮呢?”

    “她还有您,舒伯伯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老太太沉了脸:“这说的什么话!舒威是她妈妈的娘...

75.可我对你并不好

“得,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吧。反正你姐姐我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当当当当当!”舒盼盼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挤眉弄眼地说,“这里全是好货色,你放心大胆地挑,看中哪个只管和我说一声,姐马不停蹄地给你弄...

76.乳臭未干

那是一个对蔚兮而言并不值得被回忆的夜晚,她看到了母亲和继父,以及她血缘上的弟弟,但他们又和她毫无关系。

    没想到,江茂茂却记了这么久。

    其实在小孩的世界里,并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

77.喜欢就好

墓地在西郊,坐车也要四十来分钟。老太太刚大病一场,蔚兮想让她多休息,又不放心她单独在家,正在考虑要不要叫个看护,毕竟她今天也要回学校,老太太又是一个人住了,叫看护可以随时注意她的身体状况,万...

78.你做得很好

    这个老医已经了年纪,被众人簇拥着走来时,脚步都有些晃悠。

    但他的神情却格外沉稳,见到瘫软在座位气息微弱的女人时,花白的眉须也只是轻轻一抖,好像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关乎生死的事情。

    蔚兮跟着大家一起退到旁边,给他让出足够的空间。

    谁知那个孕妇却突然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哀哀地央求:“能不能……陪着我……小妹妹……姐姐觉得害怕……”

    她的脸色已经接近灰白,汗水不断地往下坠,讲话断断续续的,可是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

    蔚兮第一次接触这样明亮得让人心怵的目光,咬着唇竟然觉得不敢靠近。

    老医当机立断,朝蔚兮招招手:“丫头,你留下。”

    列车员和车长也反应过来,招呼着众人在过道铺厚厚的棉被,三四个人立刻按照吩咐将孕妇小心翼翼地抬到面,这才赶紧退开。

    大家都捏着把汗,神色焦灼地等在一边。

    老医眉目潜定,手法极稳地帮孕妇做着按摩,舒缓僵硬的肌肉:“慢慢吸气,放轻松。”

    孕妇的神志在渐渐涣散,但还是咬着牙开始做着深呼吸。

    蔚兮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有握紧她的手,陪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免晕死过去。

    “宝宝一定会很可爱的,我还是第一次现场见到有人生孩子呢。”

    “你的先生要是知道自己当爸爸了,肯定很高兴。”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去尽量显得轻快活泼些,虽然她不是学医的,但是也明白,这种时候,孕妇只有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才能让生产更顺利些。

    “不是……我其实是和他吵了架,才赌气……赌气跑出来的……”

    “他……他都不知道……”

    女人艰难地解释,看得出来,她是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了。

    蔚兮眨眨眼,朝她狡黠地一笑:“那你更要争口气,生个漂亮可爱的宝宝,回头他知道后一定觉得愧疚死了,正好让他觉悟,孕妇是惹不起的。”

    女人也会心地笑了起来。雨已经停了,窗外温暖和煦的阳光透出云层,洒在她的脸,平添了几分美好神圣。

    老医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沉声道:“好,开始用力。”

    好像真的决心赌一口气,女人将大腿最大限度地撑开,死死扣着蔚兮的手,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啊——”

    “啊——浑蛋——”

    “浑蛋——”

    她边喊边骂,如同真的要将满腔的委屈都发泄出去,有几个人没憋住,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约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彪悍的生孩子方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声音早喊得沙哑了,握着蔚兮的手也松了松,像是已经将力气用光了。

    “看到孩子的头了。”

    老医边说着,边朝着孕妇的太阳穴扎一针。

    他的话像是一剂兴奋剂,女人的眼睛陡然一亮,狠狠一咬牙,再次奋力使劲!

    年轻的列车员突然冒出一句“加油”,紧接着,车厢内的所有人都齐齐地一起喊。

    “加油!”

    “加油!”

    ……

    日头已经落向了西边天际,属于商业大城g市的繁华喧嚣也在下车的那一刻,扑面而来。

    满眼的车水马龙,人群接踵忙碌,形形色色,各有各的生活和方向。

    蔚兮用手背挡了一下日光,一手拖着行李,沿着车站外的楼梯往下走。

    一起下车的人经过她身边时,都友好地和她打招呼,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画面,似乎彼此之间都多了几分亲近。

    她忍不住轻轻翘起嘴角,想到那个红红皱皱的小婴儿,被她小心翼翼地抱在双臂间时,想象的要重一些,却叫人心头温软,那是新生的、鲜活的可爱生命。

    彼时,女人刚被等候的医护人员抬担架,孩子也被迅速地抱车,女人吃力地回过头朝她笑,眼角有隐隐的泪光。

    也许以后她会拥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也许还会遭遇不可预测的变数。

    但无论如何,经过这次的险象环生,今后再做一些赌气的事情,大概也会更慎重一些。

    蔚兮隔着车窗向她微笑挥手,那个老医便走了过来,不声不响地给她的手腕了药,蔚兮一低头才发现腕间白皙的肌肤正横亘着几道鲜红的抓痕。

    “谢谢您。”

    “刚才吓到了吧?”老医问她。

    蔚兮直言不讳地点点头:“是,很怕。”

    “人总要学会战胜害怕,否则只会缩在保护壳里,不敲破,永远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丫头,你我勇敢得多。”

    他把剩下的药膏都留给蔚兮,脚步颤颤地往自己的车厢走去,不复来时的稳持,好像多了几分心事重重。

    “您等一下,”蔚兮追他,将毛巾递给他,“擦擦汗吧。”

    老医微微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蔚兮,‘荟兮蔚兮,南山朝隮’的蔚兮。”蔚兮礼貌地反问他,“您贵姓?”

    “我姓铁,别人都叫我铁先生。”铁先生神情淡了淡,“也很久没听人这么叫过了。”

    “您很厉害,我最敬佩的职业是警察和医生了。”

    “警察惩奸除恶,医生救死扶伤……这可能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吧。”花白的眉毛像是结了一层霜雪,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医生。

    但蔚兮莫名觉得他很亲和,想和他多聊会儿,他却要准备下站了。

    幸好临下车前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铁先生的字和人一样,谦和邈远,蔚兮反复看了几遍,把纸条小心放进钱包里,心下依稀有种结交了世外高人的荣幸感。

    车子重新启程,下一站是g市终点站,蔚兮边往回走,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却突然怔住了。

    显示着还在通话。

    她立刻把手机按在耳边:“喂?”

    那边先是几声窸窣的翻页声响,然后才传来男子清冽低醇的嗓音。他低低地问了句:“结束了?”

    “嗯,母女平安。”蔚兮忍不住拍着心口庆幸,“真的太险了。”

    他仿佛轻笑了一声,缓缓道:“你做得很好。”

    “其实我没帮什么忙。”

    她一说完,有些窘迫地轻咬了一下舌尖。

    既然一直没挂电话,他大约也能感受到这边的情况,忆起自己还那么大声地喊着“加油加油”,她蓦地脸发热。

    “加油声挺卖力的。”估计是考虑到她脸皮薄,裴念宸又补充了一句,声线带着浅浅笑意,“我是说所有人。”

79.私奔绯闻

    蔚兮撇嘴,果然,他听得很清楚。

    两人又可有可无地聊了几句,其实大多时间都是他问她答,蔚兮从来不知道,原来光是这么没什么营养的问答游戏都能趣味横生,后来才忆起,有个词语叫作“因人而异”。

    直到车子即将进站,她才快手快脚地收了线。

    手机显示通话时长两小时四十六分钟,她第一反应是心疼话费,随后却在人潮涌动的车站,摸着脸颊傻笑起来。

    ……

    “咔嗒”!

    下了最后一个台阶,行李箱的一个轮子却卡在了井盖,蔚兮回过神,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也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大,还是那轮子不用,一来二去,居然悲剧地断了。

    她一时愣住,只好侧着身让剩下的一个轮子贴着地面滑动。

    身穿着厚厚的冬装,还裹着围巾,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幸好身形高挑,才不至于臃肿难行。

    手套是挂在脖子的那种,蔚兮嫌这样不好拉行李,干脆摘了,由着它们垂在身前。

    事实证明,这实在是个太糟糕的决定,手套在身前摆动来摆动去,突然双双绕进行李箱的拉杆里,她正好一个大步走太急,差点被勒死!

    蔚兮最后被迫停在路边稍作休整,抬手拦了车,边低头去解手套边准备开车门。

    结果旁边站着的人快她一步坐了进去,车子在她面前呼啸离去。

    蔚兮还没看清楚呢,谁知又是一辆车子开过,车轮驶过路边的一摊积水,脏黑的水花溅到她的裤腿。

    于是,这么狼狈落魄的光景下,踩着棉拖来接她的老大在蔚兮看来,简直是自带光环出镜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车,蔚兮还在和手套作战。

    老大推推眼镜,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昨夜抵达的,家里太吵看不了书,一过完年老夫来学校了。”

    蔚兮:“早来的鸟儿有虫吃。”

    老大听她语气轻快,摸摸下巴,为她掐指算了一卦:“气色甚好,可有喜事?”

    蔚兮:“……”怎么一个个都精得跟鬼似的。

    ……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学校正门前停下。司机突然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们一眼,又拿起一旁的早报了又,忍不住开口问:“小姑娘,这个是不是你啊?”

    老大随手接了过来,看了会儿,把报纸重新从车窗里递回去:“不是她,您看花眼了。”

    “怎么了?”蔚兮正在拿行李,扭头问道。

    然后被老大按着脑袋扭回去:“快点收拾,老夫还有卷子没做完呢。”

    “我怎么看着真挺像的啊……”司机不甘心地探出头来,“小姑娘,你走近点让我再看看!”

    老大转身催他:“那边有人要坐车,您老别和生意过不去啊。”

    司机这才不情不愿地开走了。

    冬天过去了大半,校道旁的梧桐却还是光秃秃的,像是一排入定的老僧,无声俯视途经的行人,见证他们在这庸碌世间的悲欢喜乐。

    老大说:“毕业那天我们每人挑一棵,在面刻个到此一游,以后带我们的后辈前来瞻仰瞻仰。”

    “在那之前我们可能会被没收毕业证。”蔚兮和她并肩走着,十分善良地秒杀她的臆想。

    老大愤愤:“蔚兮同志你真狠心!”

    蔚兮点点头,随口问她:“那报纸写了些什么?”

    “说你初的时候和一男的私奔……”老大蓦地捂住嘴,做望天状。

    “和谁?”蔚兮只停了一秒,反应过来,“陆司南吗?”

    ……

    这篇报道的消息源查不出来,奋斗了一整夜,铩羽而归的曾可爱大清早在群里抓狂得直发表情。

    ——我猜一定是邱璐璐干的!我赌一毛钱!

    安妮也在线,思考了会儿,问蔚兮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蔚兮刚修好行李箱,正在阳台洗裤子,老大汇报了一下宿舍会议的进展,朝她喊:“蔚兮同志,安妮问你近日是否结了仇家!”

    她把裤子抖开,皱眉想了想,走过去敲了回复。

    ——有。

    ——谁啊?

    ——江家大小姐江由美。

    ……

    其实蔚兮和江由美之间真说不什么仇什么怨,但似乎一直都是气场不和的。

    但她没想到,居然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几乎只是一夜之间,的关于“初女生和男人私奔”的话题铺天盖地,国内几家权威报纸也在跟踪报道,还暗指这样的行为会给社会带来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

    几个认出蔚兮的初校友被记者围着采访,其有还在老家过年的邱璐璐。

    这期间,校领导甚至也打来电话探口风!

    唯一还算安慰的是,至今还没有人来学校围堵,大概蔚兮提前返校的事情还没被知道。

    要把蔚兮的名誉损毁,对于堂堂江家大小姐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江家是大家族,虽然现在江汉集团受人掣肘,可根底还在,报纸、络、媒体……各个平台,只要江由美愿意,蔚兮完全有可能彻底无法翻身。

    舒威当初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时,也是江有良这个“妹夫”一手提起来的,最后还成了一方首富。换句话说,照江有良的手段,捧高一个人其实轻而易举。那么作为他的亲妹妹的江由美,摧毁一个人同样易如反掌。

    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曾可爱在各大站论坛穿梭,开小号给蔚兮正名,安妮和男朋友打电话商量有没有办法先把一些报道压一压。

    老大皱着眉在纸写写画画,蔚兮摘下橡胶手套,拍拍她:“洗衣液好像没了。”

    “蔚兮……”老大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她的名字,“要不要……和裴念宸说一下?”

    老大觉得纳闷,事情闹得那么大,那位太子爷却这么沉得住气,可不像他的风格啊。不然以裴氏的能力,江由美根本连兴风作浪的机会都没有!

    蔚兮立刻摇摇头:“不用了。”

    然而,事情发展得预想还要快得多,蔚兮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买洗衣液。

    门一开,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着,缭乱刺目的白光让蔚兮下意识闭了眼,记者层出不穷的问话充斥而来!

    “请问关于你在初和人私奔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有人爆料,对方是国际知名心理学专家陆司南陆先生!据说他在英国待了四年,已经成功担任伦敦karj心理治疗心首席治疗师,会在事业高峰期回国,难道也是因为你的关系吗?!”

80.遇见你,如沐春风,不胜欢喜

    蔚兮微低着头,乌黑长发松松散散地绑在脑后,几缕贴着耳际,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垂下。

    “蔚兮!”老大终于回过神来,鞋也没穿好要冲过来,被围住的女生却突然动了一下,众人一静,“砰”!她已经将房门用力拉,手往一边推去,将门闩飞快插。

    “蔚兮你搞么子咯!”老大在里面狂敲门板,急得方言都爆出来了!

    只是静了片刻,收了钱的这些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而是更加使了蛮劲地拥簇着,将蔚兮拥堵在门,尖锐刻薄的问句一声接一声。

    “听说你的父亲当年因公殉职,其实是因为指挥不力,了罪犯的圈套,导致和他同去的另外三个人也一起牺牲了,对吗?!而你的母亲改嫁k市江家也是因为江有良承诺会把事情压下去……”说这话的记者被同伴用力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方给钱的时候特意强调过不要把江家拉下水的!

    他刚飞快地想了想,正打算重新问时,手里的话筒被人抽走,紧接着,眼前一黑——

    女生举着话筒,话筒顶端还沾了点血迹,受伤的记者捂着额头愤怒地大吼:“你——”

    她的眼神在这些人身一一扫过,眸光静寂,却让他们心生怯意。

    “滚。”她缓缓道,掷地有声。

    ……

    “少爷……”宿舍楼下,陈二不忍直视地回过头,再次提醒后座的人可以出手了,再不出手蔚兮都要被人给吞了!

    裴念宸眉眼微动,修长手指在书页有些烦乱地划过,忽地把书一合,搁在膝。

    “手机。”

    陈二赶紧把手机拿给他。

    裴念宸握着手机却迟迟没有点开,过了会儿,又把手机还回来:“你来打。”

    陈二不解:“您怎么不给她打?”

    这种时候赶紧展现温柔、体贴、关怀,说不定用得好了,蔚兮也不再扭捏了呢!

    “因为我在生气。”太子爷回答得理所当然。

    ……

    半小时后,这场风波竟陡然停歇了!

    曾可爱还在和人掐架,对方目测段数很高,曾可爱和他大战了几百个回合都拿不下来!

    最后对方以“肚子饿了,下回再战”为由,下线了。她对着电脑屏幕呸了声,在各大站论坛里继续寻找那些骂蔚兮的喷子们掐架,刚一刷新页面,提示该帖子不存在!

    她疑惑地陆续点开其他几个站……

    突然眼睛一亮!

    不见了?!

    帖子、页、新闻……甚至是那些权威的官方微博和热门话题全都不见了!

    ——亲爱的们!有高人相助啊!

    曾可爱立刻跑群里截图。

    ——早知道了。

    安妮凉凉地回她一句。

    老大眉开眼笑地下线继续刷题,对蔚兮说:“还不赶紧给人家打个电话?”

    蔚兮握着手机,沉默地立在窗边,垂眼看向那些之前还在咄咄逼人的记者们,此时正一个接一个、脚步匆忙地离开。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电梯前,陈二说的话。

    “蔚小姐,很多事情你只是知道而已,却并不知道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并不清楚爱情究竟应该长成什么样,从前她的世界里只有陆司南,她以为和陆司南永远在一起是她的一生,但现实却让她明白,人和人,终究是要分离的。

    她便这样,用了很久的时间去明白一个道理,然后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明白下一个道理。

    而那个人,那个人在黑暗孑然行走了那样久,清贵、潜定、孤隽的气韵集于一身,眼盲,却远这明亮盛世要通透干脆得多。

    他既然要毁了江有良,便一举击,明明可以没有任何宽宥,却又会因为她,而随意折变计划。

    所有的事情由他掌控,完全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着叫人生畏的绝情。

    可那个人又曾安静立在路灯下等她,以一种长情执拗的姿态。

    他在嘈杂的奶茶店里轻声问:“蔚兮,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说喜欢她,并在追求她,他说《北山经》里有一种特的鱼,可以解人忧愁。

    他说,她像那条鱼。

    他总是会将话说一半,不多不少,点到即止,带着甚而微的小心和顾虑。

    所以她总捉摸不透,感到慌乱,觉得迷茫。

    但此时她却明白过来,那只是因为,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绵长耐心的追求。

    蔚兮抬眸,望向更远的天际,那里有高耸入云的大厦,也有卑微成泥的枯草。

    然后,便有细细的笑意从她的眼底慢慢浮来。

    蔚兮想,被他钟情,于她,何其有幸。

    ……

    许久,她重新换好鞋,推门出去。

    “我去找他。”

    ……

    崀山这一带还是很安静,富人们过年多是不在家里的,加每幢房子之间本来也隔得远,这一下好像成了空置的住宅区。

    蔚兮在大门前下车,门卫已经和她很熟了,把她叫住,拎了一袋东西出来。

    “我儿子前几天刚娶了个漂亮媳妇,来,这是喜糖。”

    蔚兮不好意思了:“我都没随礼……”

    “什么随礼不随礼的,这是你叔的一点心意,你尽管拿着是了!”门卫见她要拒绝,板了脸,“你要不收,可是看不起我啊!”

    蔚兮这才将袋子接下来。

    ……

    “吃糖吗?”她进了客厅,把袋子放在沙发,问着坐在藤椅“看”书的人。

    裴念宸闻言抬起眼,朝她的方向“瞥”来,唇瓣轻抿。

    蔚兮自己剥了颗牛奶糖吃了,味道还不错。走过去,也剥了一颗给他:“张嘴,啊……”

    裴念宸蹙眉,还是微微倾了过去,张嘴含下。

    太甜了,不喜欢。他眉心蹙得更紧了些。

    蔚兮看着他,却笑了起来:“裴念宸,我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

    “我觉得……”她弯下腰,和他平视,吐出的气息仿佛也带着温暖的牛奶香,“如果你想忘记忧愁,找我是对的。”

    “你看,认识我,是不是让你每天都有事情做了?”她笑得更狡黠了,好像真的是一条滑溜灵活的儵鱼,拥有特的个性,在长河溪涧里自由潜游。

    他难得愣住了,牛奶糖在唇舌间化开,甜腻而濡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吃。

    “蔚兮……”他叫她的名字,眉目清隽,声线也是低低的,“我能那样理解吗?”

    女生柔了神色,伸手抱住他。她趴在他的肩头,认真地告诉他:“可以啊。”

    裴念宸,你知道吗,原来遇见你,可以如沐春风,而我,不胜欢喜。

81.钓鱼

    这天,老大蹲完厕所,一出来见蔚兮坐在衣柜前发呆,吓了一跳,问:“发生何事了?!”

    蔚兮抱着脑袋纠结:“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好……”

    “同志,凭你的姿色,披个麻袋都有回头率。 ”老大撇撇嘴,踩着楼梯重新爬床。

    “谁披个麻袋都有回头率。”蔚兮翻着柜子里的衣服,好像颜色都太单调了,唔,款式也不好看……要不要去买套新的?

    “为何突然想起打扮来了?”

    “今天要和裴念宸约会。”蔚兮边说着,边拿出一件格子大衣放在身前了。

    老大愤怒了,立刻朝她砸了个枕头:“在他面前穿和不穿有何区别?!”

    蔚兮歪头想了想,好像是的。

    结果她干脆穿了校服出门了。

    g大的冬季校服很保暖,特别适合这种乍暖还寒的季节。

    蔚兮刚来g市的时候,这个城市迎来六十年罕见的严重寒潮,蔚兮那么怕冷,晚睡觉一定要插电热毯,戴着手套,最后还要加个热水袋才能勉强入睡。白天没课的时候缩在宿舍里死也不想出门,全靠着三个舍友火一般热情地为她带饭、打水。

    后来校领导商议过后,制了一批防潮校服,收价也不菲,但确实防风防寒,还可以拆卸,出太阳的日子里可以拆掉外面的一层。校服一经发放,热评如潮,虽然样子难看了点,但这个决议依然被列入g大建校以来十大壮举之一。

    今天气温低,虽然出了太阳,但风很大,呼呼地吹在窗玻璃,发出砰砰的声响。蔚兮在校服里面裹了两件毛衣,还戴着耳罩,围了围巾,整个人这么圆滚滚地出现在太子爷面前。

    “去哪儿?”她俏生生地挪过去问,眼角眉梢俱是明媚。

    裴念宸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嗓音醇暖:“你想去哪儿?”

    他说话时,恰好有一点光亮跳跃在他的脸,似摹似画,看得蔚兮一时愣神。

    他今天好像也特意注意过着装,没有穿黑色衣服,而是一件米白色的呢子大衣,领边有手工繁复的绣绒,衬得面容越发清隽贵气。

    蔚兮瞧呆了会儿,才抱着他的手臂说:“我们去钓鱼吧!”

    他眼睛看不见,许多情侣间的约会模式都不适合他们,钓鱼只需要心平气静地坐着,她可以帮他弄好鱼钩,也可以帮他挂好鱼饵。

    但当他们真的在裴氏私人会馆的休闲湖边坐下时,蔚兮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这里的配备都是顶尖的,他们到时,躺椅、阳伞、茶点一应俱全,还有两个看去像是会馆的侍应人员候在一旁。

    裴念宸刚带着蔚兮入座,他们迎来忙活,配好钓竿,调整好长度,挂好鱼饵……

    等一切都准备绪,他们又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湖面吹来一阵风,带着湖水的沁凉,吹得蔚兮围巾下摆的流苏轻轻晃动。她眨眨眼,彻底领悟了一个词:财大气粗。

    两人的椅子挨得很近,没坐多久,裴念宸伸手搭在她的椅背,绕过她的脖颈,长指把玩她另一侧垂下的长发,一下一下,惬意自然,仿佛只是因为无聊,想打发时间。

    蔚兮缩了缩脖子,别扭地说:“好好钓鱼。”

    “鱼?都已经钩了。”男子的声线懒懒的。

    “啊?这么快?”明明才刚放下去啊。

    她把钓竿用力提起来,定睛看去,哪有什么鱼影子,分明还是空荡荡的!

    气呼呼地扭头瞪他,却见他好看的眉眼原来带了笑,星星点点的笑意如同早春化开了积雪,群雁归北,蓄藏了整个冬天的寥落也在尽然消退。

    她忽而没了脾气,把钓竿重新放回水里,心下却蓦然软得一塌糊涂。

    钩钩吧。她曾在深不见底的湖心游行了那么久,以为从此便会不分日夜,不懂人情,原来有朝一日还可以被人全心庇护。

    两人钓了一午,收获还不错,光是裴念宸钓了小半桶,蔚兮这边也有三四条。

    她蹲下来,伸指去拨弄桶里的鱼儿:“你,红烧吧;你,清蒸;还有你、你、你们几个排好队串起来烤吧……”

    裴念宸轻笑一声,也陪着她蹲下。

    “厨房杀手。”他笑她大言不惭。

    蔚兮哼了哼:“反正有陈伯在,我打个下手好,还可以跟他取取经。”

    “陈伯做菜的时候,最不喜欢两件事。”裴念宸缓缓说道,“第一,有人碍手碍脚;第二,有人问东问西。”

    他拉着她起来,语声夹了浓浓笑意:“正好,你这两样都占齐了。”

    蔚兮:“……”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

    五个保镖这时候正立在不远处,看到湖边两人和睦恩爱的情景,陈二摸摸下巴,感叹道:“这画面看着怪眼熟的。”

    “小时候他俩也经常一起钓鱼。”陈三把眼镜摘下,擦了擦,重新戴回脸,“最高纪录四十四条。”

    陈五语气崇拜地说:“三哥你记性真好哦!”

    陈四眼角余光睨他一眼:“三哥又不像你,到现在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全。”

    “哪有!明明数学最差的是蔚兮哦!我们这么没品的名字还是她取的!”陈五想到这个气结,也不管句末语气词了,嘟囔着说,“我真怀疑要是我们再多个兄弟,她会不会取不出来了!”

    “很有可能。”沉默的陈一突然破天荒地接了话。

    确实很有可能……

    五兄弟同时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被取名史。

    蔚兮没完幼儿园,她小时候脾气太差,幼儿园的老师都被她弄哭了好几次。最后蔚正国无奈,让她留在阿太家里再野几年,总盼着等她再大点好管教了。加他和舒小梅两人工作都忙,阿太又目不识丁,这直接导致蔚兮刚一年级那会儿,成绩非常差劲。

    新学期的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说:“谁会从一数到一百啊?”

    全班四十三个人,齐刷刷举手一大片,只有个头小小,被安排坐在最前面的蔚兮低着头玩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