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1分节

第七十章羽绒被和羽绒服

    不知不觉,依偎着陈应的兰儿居然睡着了。陈应抱着兰儿轻轻放在床上,他也随后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夜空阴云密布。天空阴云堆积着,寒风呼啸着,刺骨的寒冷将沉睡的陈应冻醒。陈应抬头一看,发现兰儿已经缩成一团。

    在这个时代,被子的价格非常高。被子是古人重要的“家当”,也是财富象征之一。据《梁书·裴之横传》,裴之横少年时不学好,其兄裴之高为了激励他,有意做了一床窄小的被子给他盖,且只给他吃蔬食。裴之横发誓:“大丈夫富贵,必作百幅被!”后来,裴之横果然发达了,真的做了一床百幅宽的被子。

    古代两尺二为一幅,约等于五一公分为一幅,百幅就是这床大被可谓“古代第一被”,放在今天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被子怎么盖。

    陈应被冻成睡意全无,将被子盖在兰儿身上,然而兰儿身上依旧蜷缩着。在唐代棉花还没有推广开来,被褥里的填充物是絮,像芦花、杨柳絮、敝绵(真丝下脚料)、茅草都可以做絮,陈应的被褥里填充的就是柳絮,虽然价值很高,然而保暖性与棉花差得太多。

    陈应轻轻起身,披上狼皮披风,来到屋外。不知何时,地上居然覆盖了一层雪。

    尽管披着披风,可是这个披风似乎像纸糊的一样,丝毫挡不住凛冽如刀的寒风。

    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落雪,陈应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这个夜晚会被冻死,天亮之后,不知道长安城会有多少人家传来哭声。

    陈应虽然知道棉花是御寒极佳的物资,然而这个棉花如今在大唐还是观赏花一类的稀罕物,至少陈应从来还没有见过棉花,就算是棉花推广开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推广开的。

    不过,陈应却知道御寒并不是棉被和棉衣这一种手段,暖气炉,羽绒服。

    突然,陈应一拍脑袋,暗道自己蠢笨。

    陈应所在的城市,号称中国八大羽绒市场之一每当夏季,整个镇子一百六十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都臭气熏天,空气污浊,虽然人类生存环境很差,然而却让陈应免费见识了一整套羽绒加工生产工艺。

    虽然羽绒服在后世非常普遍,然而真正了解加工工艺的人并不算太多,而且这个羽绒加工工艺,其实并不复杂,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手工做到。

    这不仅可以御寒,同时也可以为陈应开辟一个财源。

    天刚刚蒙蒙亮,整个陈府就被陈应叫起来了。十八个下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特别是李初七嘴唇都冻得乌紫。

    陈应道:“现在交给大家一件事,赶紧去西市收购鸭子毛!”

    “郎君你要那东西干嘛,既不能吃,也不挡寒。”作为陈应年轻最大的周满仓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小郎君持家要勤俭。

    “这个你们别管,全部出去买鸭子毛!”陈应道:“只要是市面上的鸭子毛,有多少要多少,每斤给五文钱。”

    陈应感觉这个价格应该非常公道,在后世羽绒每斤在百元以上。算起来原料的鸭子毛也在给五文折算下来才三十多一斤,应该够便宜了。

    六男人一哄而散,每个人背数十斤钱前往市场上去买鸭子毛。

    莫约小半个时辰,车夫老周第一个回来,他是驾着马车出去,回来的时候,居然装了整整一马车,足足二百余斤鸭子毛。

    然而最让陈应意外的还是老周带的钱,居然花了不足五十钱。

    老周看着陈应吃惊的目光,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老周道:“俺就没买鸭子毛,这个东西又脏又不容易清理,俺买了十壶酒,去几家熟肉店一转,每家就把他们没用的鸭子毛都送给俺了!”

    陈应道:“兰儿,记下,老周办事得利,赏百钱,卸下货,继续去买,多多亦善!”

    老周一听有赏钱,顿时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东家您瞧好吧,俺把长安城的鸭子毛全拉来!”

    何刘氏道:“郎君,咱们要这干什么?”

    “按我说的做,干净把这些鸭子毛洗净,放在锅里蒸汽半个时辰!”

    何刘氏和红袖、绿珠等几个女仆赶紧上下齐手。

    羽绒加工工艺流程其实非常简单,基本上就可以分成三步,第一步是清洗异物,第二步高温杀毒,第三步膨化。

    因为鸭子其实身上不仅有寄生虫,还有大量的病菌,若无这一套环节,很容易造成穿戴时产生皮肤病或其他不良影响。现在陈应并没有膨化技术,也是最关键的高科技含量的东西,事实上这并不影响羽绒服和羽绒被的制造,最多只是未经膨化的羽绒,多少影响美观而已。

    陈府的四个大锅整齐装满了洗净的鸭子毛,盖上锅盖,烧火进行高温消毒。

    等这些鸭子毛消毒完毕,陈应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现在下着雪,想要自然晒干也不容易。可是天气太冷,时间不等人。陈应又让梁赞去请几个泥瓦匠,按照陈应的设计,将三间杂物改造成烘房。

    等三百多斤经过高温消毒的鸭子毛在烘干房内烘干水份后,陈应让兰儿、绿珠、红袖等女仆开始缝制羽绒被。

    被冻得死去活来的陈应早已受够了天天盖着柳絮被子睡觉,他最想的还是盖着轻便的羽绒被睡觉。

    好在这些女子的女红相当熟练,很快就完成了毫无技术含量的被子缝制工作。

    ……

    平阳公主府,尽管平阳公主拥有不俗的体制,可是遇到这种呵气成冰的天气,李秀宁也只能等在府中,寸步难出。

    依旧坚持锻炼的李秀宁在雪地上练剑,直到额头微微冒汗了,这才还剑入鞘。

    就在这时,看着丫鬟翠儿捧着一个若大的大红包裹,眉飞色舞的走来。

    “兰儿,这是什么东西?”

    “回禀公主殿下,这是陈将军派人送来的!”

    一听是陈应送的礼物,李秀宁脸上浮现一抹温色。李秀宁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你什么?”

    “陈将军说的是,是什么羽绒被。”

    “羽绒被?”

    李秀宁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足足有四幅宽,近一丈长的羽绒被:“本宫会缺这种东西吗?”

    翠儿道:“陈将军,还专门吩咐,一定要让公主殿下试试如何?”

第七十一章无心插柳

    “试试?”李秀宁微微笑道:“现在才是大清早,你不会让本宫躺在床上睡一觉吧?”

    翠儿道:“除了这床被褥,陈将军还送来了一件羽绒服!”

    说着,翠儿将被褥下面的一套羽绒服递给李秀宁。

    李秀宁伸手接过包裹,发现是居然是一件亵衣。

    古代的穿衣,有很多讲究。穿法分别是内衣,外层穿上亵衣,亵衣之外裼衣、裼衣之外则是袭衣。内衣和亵衣都属于我们现在理解的内衣范畴,不轻易视人。别说是异性之间,就算是同性穿着亵衣相见,也属于失礼的行为。

    外面的裼衣、袭衣的材质,也随地位财富的高低多少,而有优劣之分。

    发现陈应居然送了一件亵衣,李秀宁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唐朝性观念相当放,不过基本的含蓄还是有的,特别是异性之间,送内衣,除非是情侣或爱人,否则都是唐突了。

    翠儿气得小脸涨红道:“陈将军也忒下流了,怎么……怎么能送公主……裘衣!”

    李秀宁回头,凶巴巴的盯着翠儿。

    吓得翠儿脑袋一缩,赶紧闭上嘴巴。

    李秀宁虽然有点害羞,却没有想得太多。李秀宁的生母太穆皇后窦氏去世的时候,李秀宁才九岁。太穆皇后还没有来得及教导太多夫妻之礼。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李秀宁并没有太多在意。

    她端着这件粉红色的裘衣,反而心中一暖。自从太穆皇后去世之后,李渊只会送给她布帛,让她自己缝制,可是说有生之年,李秀宁算是收到唯一一件别人送的裘衣。

    尽管她是皇室,有的是被褥和衣物。有的是钱财和物资,但是李秀宁却没有偿到这种被关爱的感觉。哪怕她被许配给柴绍,柴绍送给她的也只是布帛和各种财物,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或许是稀罕物,然而李秀宁根本不在乎。

    此时她身上穿的裘衣是用上好的狐白裘缝制而成的,御寒效果极佳,哪在在冰天雪地的户外,依然感觉不到多少寒意。

    李秀宁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仔细打量着这件粉红色的裘衣,衣服的面料是用上好的蜀锦,虽然材质不错,当然仅仅是不错而已,比起专供皇室的彩虹锦,差了不止一点。

    慢慢的,李秀宁的俏眉皱起。

    这件裘衣和被褥,针角都非常疏,针脚与针脚之间几乎是二寸一针,从女红专业的角度来看,完全可以称得上败笔。上好的女红针织,那都是一分一针,几乎是针脚挨着针脚,这样缝制出来的衣服和被褥,才会看不到针缝隙。

    李秀宁转念一想,陈应府邸里不过是绿珠和红袖、兰儿几个丫鬟,这几个小丫鬟女红实在太差了。有时间得教教她们如何女红,否则将来拿这种粗质的东西,肯定会笑死个人。

    “这个被褥,公主您不喜欢?”翠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翠儿的被褥是两幅宽,不过一米零二左右,虽然也是用上好的白羊羔皮缝制而成,然而睡觉并不老实的翠儿,时常也会蹬掉被褥被冻醒。这个被褥不仅宽大,而且厚实,比自己的被褥强得太多了。

    翠儿看着李秀宁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赶紧一脸期待的道:“那……不如就送给奴婢吧!”

    李秀宁与翠儿名为主仆,却情如姐妹,翠儿在平阳公主府的吃穿用度,除非是礼法不合,否则都是一般无二。李秀宁正想习惯性的满足翠儿的要求,却突然想起这是陈应所送。

    “想得美!”李秀宁轻轻一点翠儿额头,笑骂道:“可以找你夫君给你置办一套?”

    然而话刚刚脱口而出,李秀宁感觉自己失言了。

    好在,翠儿并不是外人。

    虽然李秀宁对于陈应所送的亵衣被褥并不是特别满意,然而就冲陈应这份心意,她也不好辜负。

    “这……先放在那里吧,你去把库房里破旧的甲胄找来,本宫趁着闭着无事,就修补一下甲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秀宁心跳陡然加速。

    翠儿赶紧跑出去,将几套破旧的皮甲搬到李秀宁寝室之内,然而又让人增加了几个火盆,她和李秀宁围坐着火盆修补甲胄。

    甲胄在战场上的折损率相当惊人,无论是箭矢射击,还是刀剑劈砍,破损的部位,必须尽快修补,否则一旦疏忽大意,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李秀宁和翠儿连一幅铠甲还没有修补好,马三宝兴奋跑过来道:“公主,陈兄弟送的羽绒服太暖和了,感觉像什么都没有穿,却异常暖和,风吹不进,都要冒汗了。”

    陈应将做出来的羽绒服和羽绒被,送到平阳公主府里的是两套,一套粉红色被褥和粉红色的羽绒服送给了李秀宁,而一套青色被褥和黑色羽绒服则送给了陈应最熟悉的马三宝。

    李秀宁诧异万分,陈应送的亵衣重不过两斤,入手的时候,也感觉不到厚重。

    李秀宁微微一愣“会有如此暖和?”

    “公主你看,俺头上都冒汗了!”马三宝道:“这羽绒服太保暖了,而且有了这个羽绒服,提刀上马,如行云流水。”

    李秀宁突然心中一动,感觉应该试试陈应送的这件羽绒服。

    在马三宝离开后,李秀宁轻轻脱下白色的袭衣和浅色的裼衣,随着袭衣和裼衣脱去,李秀宁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李秀宁没有心情欣赏铜镜中自己那近乎完美无暇的身材,快速穿上这件亵衣。

    一股暖流由内而来瞬间而来,李秀宁原地转了一圈,顿时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件亵衣,不宽一分,不瘦一分,大小长短,全部合适,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告诉陈应自己穿衣的尺寸,就算是最好的裁缝师,恐怕也不能凭借观看外表,裁剪出合体的亵衣。

    因为宽大的袭衣和裼衣,会将身材包裹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除非是特别胖又或者特别瘦。

    李秀宁刹那间有点失神。

    陈应真是有心。

    事实上李秀宁真的误会了,陈应根本不知道李秀宁的身材尺寸,这一切都是来源于红袖与绿珠姐妹,她们二人伺候李秀宁沐浴不知道多少次了,自然可以得到李秀宁的身材尺寸。

    等李秀宁穿着羽绒亵衣,外面罩着裼衣走到屋外的雪里,果然正如马三宝所言,不仅不会觉得半分寒冷,反而不影响身体做出复杂的动作。

    “非常不错。”

第七十二章柳成荫

    对于羽绒服的御寒效果,李秀宁非常满意。她愉快的在雪地里舞起了剑。

    马三宝在一旁说道:“无论是纵马奔弛,还是挽弓射箭,都不受影响!要是在冬天再打起仗,穿着羽绒服也没啥影响!”

    李秀宁道:“三宝,你倒是提醒了本宫!”

    “什么?”马三宝愕然。

    李秀宁道:“没有想到啊,北方胡祸祸乱中原千年的问题,居然被陈将军无意给解决了。”

    “呃……”

    马三宝刚刚开始的时候,倒没有想这么远。经过李秀宁提醒,他也明白了过来。

    自秦末开始,匈奴族就不时的侵略中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匈奴慢慢成了华夏一族的心腹大患。虽然汉武帝时,以倾国之力两征漠北,几乎把匈奴族打得快要亡族灭种了,然而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后来汉宣帝把匈奴打得分裂南北两部,随着南匈奴投降,在五胡乱华期间,冉闵率领中原汉人反抗胡人暴政,将匈奴族和羯族灭亡之后,鲜卑族却在北方草原上再次崛起。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北周等政权,统治着北方三百多年。随着鲜卑族自相残杀,渐渐沿落之后,接着突厥族又开始兴起。

    当然,李秀宁还不知道,在突厥被大唐灭亡之后,在草原上会接着有契丹、女真、蒙古等部族先后崛起。

    这个问题,千百年来不是没有人看不到。然而就算看到了也无法解决,只是北方边塞实在苦寒,只要越过长城,越往北越是寒冷,纵然在中原王朝强盛的时侯,可以在军事上压倒诸胡,也可以打得他们远遁千里,可是却因为恶劣的天气,汉人没有办法在漠北生存扎下根。

    如果汉人可以在漠北扎根,依靠着漠北为数不多的水源地,开垦土地,形成聚集居,慢慢会同化当地的胡族,形成华夏一家亲。

    主要还是天气实在太恶劣了,汉人没有办法抵御这里冷下三十年的严寒。

    然而,陈应弄出来的这个羽绒服,虽然只有不足两斤重的羽绒,却可以完美的解决御寒问题。这样以来,只要将羽绒服全部推广开来,就可以让汉人百姓,扎根漠北,适合当地的恶劣气候。

    想到这里,李秀宁不敢大意。

    “三宝,马上配车,本宫要进宫!”

    ……

    陈应还不知道李秀宁已经拿着他捣鼓出来的羽绒服和羽绒被进宫了,而且李秀宁将这个陈应“发明”出来的东西,提升到了国家战略高度。

    事实上陈应的羽绒服,并不能算羽绒服,因为没有膨化,所以并没有后世的那种美观,不过御寒效果却非常不错。

    陈应本着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原则,几乎以白送的价格,将整个长安城的鸭子毛和鹅毛一扫而光。

    陈应搜刮满长安城,共得各种羽绒共六千余斤,虽然数量听上去不少,可是由于没有办法膨化,要做成羽绒被和羽绒服,也做不了多少件。

    此时,陈应府府邸上俨然成了一个繁忙的工厂。陈应临时从街道以每天十文钱的工钱招募了三四十名帮闲,这些帮闲忙着着从事将羽绒清洗工作。原本厨房里的四口大锅早已不够用了,陈应不得不临时在院子里垒了十二口四尺直径的大砸,用来不停的为羽绒高温蒸煮。同样的,烘干房里的火也是日夜不息。

    府中的下人和三四十名帮闲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当然,为了刺激这些人的积极性,陈应除了给他们开工钱之外,又给他们加餐,不仅小米饭可劲吃,而且每人每顿饭都可以吃到一块莫约半斤重的大肥肉。

    “郎君,咱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兰儿对于陈应的慷慨大方非常不满,撅起小嘴不悦道:“咱们一天要吃二百多斤粮,还有三十多斤肉,就是有一座金山银山,迟早也会被郎君败光!”

    “不妨事!”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等咱们这批羽绒服加工好,咱们就发财了!”

    兰儿道:“上好的柳絮被两幅宽八尺长可以卖一千二百钱,咱们的羽绒被要卖多少钱?”

    最先赶紧制出来的羽绒被和羽绒服并没有被陈应销售出去,除了送给平阳公主和马三宝的两床被褥和两套羽绒服之外,剩下的都被陈应免费分发给府里的下人。

    陈应道:“柳絮被只是一般富裕人家用的,听说贵族都是盖狐白亵,四幅一丈的狐白亵至少要卖二十八贯,咱们四幅宽一丈长的羽绒被就卖五十贯,每套羽绒被用羽绒六斤,加上丝帛和人工成本,每床羽绒被就卖一百贯!”

    “什么?一百贯?”

    兰儿膛目结舌的望着陈应,她非常想说陈应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陈应道:“别以为一百贯非常多,这长安有钱的人多着呢,咱们的羽绒被比狐白亵轻便,御寒效果更好,若不是考虑到容易仿制,我还想卖一千贯一床呢!”

    就在这时李初七气喘吁吁的道:“郎君,门外来了一个没有胡子的老翁!”

    陈应来到门外,看着一个满脸折子的白脸青袍团衫的男子。

    在这名男子身后是一队左御卫士兵。

    看着陈应出来,白脸男子清清嗓子,用老公鸭般的嗓子道:“宁远将军陈应接旨!”

    陈应听到这话,心里非常纠结,居然是一个宦官。

    自己是跪呢,还是不跪?

    然而没等陈应下跪,那名宦官道:“陈将军,咱家传的是口谕,不跪行大礼!”

    陈应赶紧躬身而立,垂首听命。

    宦官道:“奉陛下口谕,传宁远将军陈应,即刻到甘露殿见驾,不得延误。”

    “臣遵旨!”

    陈应冲宦官拱手道:“未请教公公如何称呼?”

    “咱家可当起公公这个称呼!”白脸宦官低眉浅笑道:“咱家姓陈名齐,添为甘露殿常侍。”

    “原来是陈常侍当面,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陈应伸手作出请进的架势,笑道:“陈某这也身实在是太邋遢,如此前去见驾,实在是太失体统,陈某沐浴更衣再陈常侍入宫见驾!还请陈常侍稍待!”

    陈应根本弄不清李渊要见自己的用意,如果不弄清李渊的用意,他是不敢进宫的。哪怕是流亡江湖,陈应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陈齐微微一笑,跟随陈应进入陈府前厅,不一会儿,一名丫鬟端着茶水缓缓进入厅中。

    陈齐此时也正好感觉口渴,端着茶杯陡然间眼睛都直眼了。

    茶杯里居然一滴水都没有,也没有茶叶,而是放着一锭莫约十两左右的银判。

    陈齐左顾右盼,发现无人注意自己,用袖子一盖,将这一锭银子不动声色的收入袖子中。

    刚刚开始,陈应还以为电视剧宦官都爱财,这是骗人的。从陈齐这收钱如此熟练的动作,陈应就知道这个陈齐平时没少收黑钱。

    陈应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陈常侍,陈某这茶水味道如何?”

    陈齐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陈将军府上可是煮得一手好茶,陈齐喝了这一次,日后少不得要来府上叨扰!”

    “随时欢迎陈常侍大驾!”陈应又拿出一代铜钱,莫约两百枚,递到陈齐手中道:“兄弟们踏着风雪而来,实在辛苦,拿去买酒,暖暖身子。”

    “这如何使得!”

    虽然嘴里说着如何使得,可是陈齐将嗖一下将钱袋收了起来。

    陈应边随陈齐走出前厅,边低声问道:“陈常侍,不知陛下因何事召见陈某?”

    陈齐低声道:“不是咱家多嘴,陈将军只需要明白,是好事就行!”

    听到这话,陈应这才心安,跟随陈齐朝着甘露殿走去。

第七十三章重臣待遇

    武德元年是新生的李唐王朝,极不平静的一年。新生的大唐李氏王朝,正酝酿着新的裂变。外有突厥、吐蕃蠢蠢欲动,如今突厥人正磨刀霍霍,这让年过五旬的李渊操碎了心。

    对于来去如风的突厥骑兵,李渊也没有好的办法。尽管李世民生擒薛仁果,灭掉了西秦,让大唐西北暂时稳固。然而梁国梁都师却贼心不死,在七月初四,趁着大唐与西秦薛举交战,梁师都亲自率领步骑六千余人进犯灵州,被骠骑将军蔺兴粲打败。九月上旬,梁师都又进犯延州。延州总管段德操按甲不战,待梁师都士气懈怠时,派兵出击,两军酣战时,段德操便亲自率领轻骑从其阵旁掩击过来,梁师都大败而逃,段德操跟踪追击二百里路,俘获甚多。

    然而梁师都却贼心不死,又于十一月上旬进犯灵州,这次突厥人派出了五千余于驻扎在野猪岭。梁师都不足为虑,无论是蔺兴粲还是杨则,都是知兵之人,然而最为让李渊担心的还是突厥的五千余骑兵。

    一旦突厥人亲自上阵,灵州肯定抵挡不住。然而时直今日,天寒地冻,想要增兵灵州却异常困难。如果没有援军,恐怕延州、灵州将不复大唐所有。

    为此李渊不仅没有睡好,就连李世民大胜薛举灭掉西秦喜悦之情也冲淡了不少。昨天在梦中,李渊甚至梦到了突厥兵将灵州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再次看着天空漂着雪花,李渊的心情就非常糟糕。

    就在李渊即将绝望的时候,李秀宁拿着一床被褥进宫。

    看到李秀宁进来,李渊莫名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

    “三娘知道爹爹气闷,送了一床新褥子过来?”

    李秀宁笑道:“爹爹,你不知道这可是好东西!”

    作为大唐皇帝,就算大唐再如何窘迫,也不会亏待李渊。事实上李渊绝对不会像陈应一样冻醒,他盖的是上好的熊皮褥子,保暖效果极佳。皇帝做拥天下,最看重的不是财物,而是儿女们的孝心。

    李渊道:“三娘,你想要什么?除了与柴绍解除婚姻之外,爹爹都答应你!”

    李秀宁听到这话,莫名的郁闷。事实上她确实是有意与柴绍解除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然而还没有等她开口,李渊就把话堵死了。

    李秀宁的脸上慢慢沉了下来。

    李渊不得不耐心的解释道:“三娘,暂切忍耐一下,爹爹也是有苦衷的。咱们大唐虽然说外表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却也是多事之秋啊,这个社稷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李秀宁反驳道:“那难道就要葬送女儿一生的幸福吗?”

    “也不是要用一辈子!”李渊叹了口气道:“柴绍背后是柴阀,柴阀与关陇集团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柴绍的这个柴氏,事实上并不是汉人。他们祖上是鲜卑族吐谷浑部的阿柴部(史称阿虏),在隋文帝时期,全国鲜卑族姓氏集体汉化,阿柴虏就更名为柴氏。虽然李秀宁身上同样也有鲜卑血统,可是她却看不上柴绍。

    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勇气保护的男人,可以说是男人之耻。当然,李秀宁根本没有换位思考,事实上游牧民族,对于女人对于爱情,完全不像是后世影视剧里这么忠贞,什么你是风儿要是沙,这根本就是在扯淡。铁木真在落魄的时候,连自己老婆都扔了,脱脱部长用铁木真的老婆为自己还生了一个儿子,铁木真并不以为然,还视若亲子。

    事实上柴绍也是如此,民族习性的不同,对于妻子的反应自然也是不同的。在游牧民族中,女人只是一个可以生儿育女的工具,任何时候,任何女人都可以承担这个责任,根本不在在乎。

    这是李秀宁的心结,李秀宁绝对不会原谅柴绍,然而柴绍自认为他其实也没有什么错。

    李渊伸手接过这个柔软的羽绒服,顿时感觉到了不同。

    其实不用李秀宁解释,李渊一眼就看出了羽绒服与羽绒被的军事价值,如果用羽绒做成睡袋,这种密不透风的羽绒睡袋,即使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因为寒冷而出现冻伤或减员。这简直是正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当从李秀宁口中得知这个发明羽绒被服的陈应才十六岁时,李渊对他的兴趣就大增。

    ……

    陈应跟着陈齐一路来到皇宫朱雀门,进入朱雀门就算是正入了皇城。梁赞和随扈则被留在门外,经过禁卫军的检查,好在陈应知道李渊召见,并没有携带自己的兵刃,自己一人跟着陈齐路沿着甬路向北穿过了太常寺、宗正寺、太仆寺、尚书省,然后进入十六卫帅府,率先进入的是左右武卫府,然后是左右千牛卫,中书省。

    在承天门外,陈应又被搜了一次身,这一次搜身特别仔细,甚至连靴子都脱下来摸了一遍。陈齐看出陈应脸上有点不自然,顿时上来解释道:“陈将军,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并非刻意为难将军!”

    陈应这才脸色稍缓一点。好在这一次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一进承天门,地势开阔起来,周围地殿宇楼台也渐渐显出了些气势,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终于来到了承天门外的天街之上,这里三三两两聚集站立地大臣已经有百人之多,大多服绯,紫袍不过十人,因此陈应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番小小的骚动,周围的文武大臣私下都在揣度猜测这个新贵的身份。

    陈齐担心李渊久等,对于上来打探陈应身份的官员,也是不假颜色。

    陈齐突然指着偏殿道:“陈将军暂时在这里歇息片刻,咱家要去禀告!”

    陈应点点头。

    陈齐迈着小碎步,朝着太极殿跑去。

    宫城内的偏殿,只有一些元老重臣才享受的待遇,皇帝一时间半儿没有时间召见他们,他们就在这里歇息用茶。这是天子的恩典,不过大多臣子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一荣誉的。

    很快,陈应就知道自己很荣幸在有资格享受这一恩典的行列之内。

    “宣宁远将军陈应觐见!”

    “宣宁远将军陈应觐见!”

    就当陈应连一杯茶水还没有喝完,就听到禁卫将士高呼的声音,由远而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陈应赶紧放在茶杯,朝着甘露殿走去。

第七十四章一个都不会放过

    “臣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应学着电视剧里大臣拜见皇帝的样子,朝着李渊施礼。

    可别说,李渊还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除非是大朝会,否则大臣根本不用向皇帝下跪,既使是大朝会,文武百官见礼,也只是轻飘飘一句“陛下万安!”

    不过,陈应的年龄实在太有欺骗性了。尽管陈应只有十六岁,然而他的皮肤白皙,而且非常瘦弱看上去更加显小。听到陈应如此别开生面的见礼方式,李渊不由的一乐,笑道:“你这孩子,休得胡言乱语,朕是天子,不是万岁。”

    陈应此刻便体会到了年龄小的好处,说错话,做错事,只是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总能找到原谅的理由。没有人会跟珍上孩子一般见识。

    李渊也没有在陈应面前,刻意拿捏着皇帝的威严,还命陈齐给陈应搬了一个锦墩,让陈应做起来回话。

    李渊道:“陈应,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想到制作这羽绒被服?”

    陈应道:“陛下,你也看到了,臣这副骨架就是知道臣出生贫寒,以往在冬天,臣没有钱买羊皮褥子,实在的冻得受不了了,就抱着家里唯一的鸭子取暖,臣慢慢就发现这鸭子毛非常保暖,只要将鸭子的乱垫在草鞋里,就不会冻伤脚,臣就寻思,即然可以垫脚,岂不是可以像柳絮一样,装在被套里,后来臣慢慢琢磨着,就制出了这羽绒被服,无论再冷的冬天,都不会冻伤。”

    李渊目光如电,缓缓的盯着陈应,让陈应感觉非常不自在。

    李渊道:“汝浴血奋战,苦守泾阳城,杀西秦宗罗睺此为一,率勋二府不远千里,平定旁企地之乱,厘清贼氛,保黎庶,功在社稷,其为二,献羽绒被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朕治治以文,戡乱以武,褒有德,赏有才,你来说说,有何要求,朕会满足你!”

    陈应一听这话,气得暗骂不已。李渊太坑人了,你要是想赏,就算给老子一个开国公爵,哪怕一字亲王,老子也敢接,如果李渊真想赏,痛痛快快就赏了,让自己说,自己哪里知道该怎么说?

    陈应脑袋快速运转着,仔细想着应对之策。他虽然没有混过官场,却也知道任何企业内的老板,都不喜欢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员工,作为企业内的一员,干得好了,那是你的本份,做得不好,就是你的失职。

    “臣身为大唐将士,杀敌报国乃份内之事,责无旁贷,不敢居功!”

    陈应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一退为进,你啥也不要,看你怎么着,反正你也嘚瑟不了几年,李二会收拾你。

    李渊突然看向李秀宁,悠悠叹了口气道:“三娘,你也看到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秀宁的脸此时红得快要滴出水来,看着膛目结舌的陈应,扭头负气而走。

    陈应根本就不知道,刚刚李渊与李秀宁父女二人做了一个退让,李秀宁不给陈应任何提醒要暗示,陈应若是向他求亲,李渊就同意,下旨让李秀宁与柴婚合离。

    事实上李渊这个老狐狸,看问题极准。李秀宁是天之娇女,而且还是有夫妇,除非陈应有天大的胆子,否则根本不敢向他提这个要求。

    看着负气而去的李秀宁,李渊悠悠叹了口气。

    此时,陈应仍旧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突然,李渊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褚遂良”

    “臣在!”

    陈应扭头,这才发现屏风之后,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拟旨!”李渊道:“良家子陈应,浴血泾阳,苦守孤城,阵斩宗罗睺大功一,平定始州旁企地之乱,大功二,献出羽绒被服,大功三,三功并赏,赐爵开国伯。”

    “臣遵旨!”

    “臣谢主隆恩!”

    直到返回府中,陈应还恍然若梦。居然一下子成了伯爵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封号,但是至少他已经成为大唐勋贵一族了。

    十六岁的开国伯爵,前程似乎一片光明。

    最开心的莫过于兰儿了,此时兰儿仿佛忘记了心中那段惨痛的记忆,她的手指尽管还没有恢复,不过却依旧凶巴巴的指挥着府里的下人和刚刚招募的工人忙碌着。

    然而陈应却从兰儿的眼中,看出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痛苦。

    陈应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李孝广不仅仅是兰儿的心里阴影,同样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别说他即将成为开国伯爵,就算将来混成侯爵或公爵,他依旧难以释怀。

    梁赞虽然不知道陈应到底怎么了,却感觉到了陈应的心情突然不好了。

    “郎君怎么了?”

    “我想杀人!”

    “郎君,千万要慎重啊!”梁赞不由得大急道:“现在郎君前程远大,可切莫因小失大啊!”

    这年头一旦成为勋爵一族,就意味着迈入上等人之列,至少梁赞认为,他在可跟着陈应飞黄腾达,弄不好将来可以锦衣还乡。

    万一陈应脑袋发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那可就连哭都没有地方哭了。

    “不,我考虑得很清楚了!”陈应道:“还记得在西县本将军的马突然受惊吗?”

    “这事我怎么能忘。”梁赞突然大悟:“你是要……”

    “这事,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一定没有人可以查到我们头上!”陈应道:“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去办一件事,摸清李孝广的日常习惯,本将军自会定计!”

    陈应自然不会傻傻的自己出手,他手中此刻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破军枪罗松。

    因为罗松的变节,他出卖了摘星门的秘密,作为一个以暗杀为主要经营方式的刺客组织,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卖摘星门秘密的人。罗松尽管此时还活着,只要他敢露面,必定会被摘星门无休无止的追杀。

    陈应将罗松改头换脸,安置在右率卫勋二府军中,并且他名罗成。或许是陈应搞怪吧,他知道罗成是《隋唐演义》里虚构出来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号人。

    以罗松的身手,要杀李孝广其实都不难,要利用刺激李孝广的马匹,让他出现意外,则更加不会让人怀疑,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让李孝广死得无声无息。

    事实上不仅是李孝广,就连苏护、高万青,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分类强推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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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亏大了

    长安城驸马都尉柴绍府邸上,餐桌上摆满了清蒸肥鸡、糯米鸭子、油煎鹿肉和烤羊排,柴绍望着眼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脸色阴沉如水,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强颜欢笑,只涂着脂粉的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泪痕。

    柴绍的心情越发烦闷,见不得他人欢笑,这个小丫鬟只不过因为同伙差点在雪地里滑倒,抿着嘴偷笑,被柴绍看到之后,命人脱下裤子,就是一蹲板子。

    与柴绍对坐的是他的二姐夫窦诞,名义上窦诞是柴绍的二姐夫,事实上窦诞比柴绍小了足足十三岁。此时年近刚刚满十五岁的窦诞神情如柴绍一样郁闷。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一些抓挠的痕迹,血迹斑驳。

    在大唐,当驸马其实可不算是太美好的差事,因为大唐有一个非常强势的太穆皇后,李渊的子女们多少有点太穆皇后的强势。

    于是乎,窦诞这个十五岁的小驸马就悲剧了。他尚的是襄阳公主李秀安(本人杜撰,真实查不到名字。)李秀安是李秀宁的二姐,与李秀宁比起来,李秀安的脾气更加暴虐,而且野蛮不讲理。

    窦诞只不过跟驸马府的一个小丫鬟多说了两句话,被襄阳公主撞见,襄阳公主二话没有,直接命麾下的仆妇,将这个可怜的小丫鬟扒掉衣服,捆在雪地,直到半夜这个可怜的小丫鬟渐渐没有声息,天亮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冻得僵硬了。

    窦诞只不过抱怨了两句,就惹火了襄阳公主,襄阳公主大发雌威,连抓带挠,将窦诞的脸抓成大花脸。窦诞虽然也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其实真要动手,两个襄阳公主也占不到便宜,只不过窦诞不敢。

    面对堂堂金枝玉叶,除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似乎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就连郭子仪的儿子郭暖打金枝,那也是借着酒疯打的。

    实在气愤不过,窦诞摔门离开驸马府,前往望江楼买醉,正巧遇到柴绍。这对难兄难弟,同病相怜,就回到柴绍府邸上,相互寻找安慰。

    柴绍其实还有点羡慕窦诞呢,至少襄阳公主虽然霸道野蛮,至少夫妻还可以相聚,而他连平阳公主李秀宁的面都很少碰见,现在就连柴绍自己都快忘记李秀宁长得是什么样了。

    “光大兄,还是忍了吧!”柴绍口不对心的劝慰着小驸马窦诞窦光大。“若是因为些许小事,惊动今天,咱们吃不好,弄不好还会牵连家族!”

    窦诞虽然非常不满,可是他敢向李渊提出合离吗?暂切不论他的父亲会如何收拾他,至少襄阳公主可不会放过他的。一旦襄阳公主冲进窦家不顾一切的大吵大闹,这窦家颜面何存?

    不忍?可不忍也没有办法,这个好银(为了和谐)成性的女人,一夜要五次还嫌不够,看到襄阳自己都会腿软。反正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但愿大哥窦衍、二哥窦静可以仕途一帆风顺。

    “不忍能有什么办法!”窦诞哽咽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柴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尽管他也与李秀宁夫妻不睦,至少李秀宁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别说他与丫鬟眉来眼去没有什么,就算真有点什么,李秀宁也不会像襄阳公主这样一点余地都不留。

    席面上的菜肴虽然没有怎么消失,然而酒水却下降的非常快,渐渐的窦诞的舌头开始大了起来。话题不由得扯到了眼下朝廷最热门的话题上。

    “嗣昌,眼下薛氏已灭,李轨请降,听说就连李密也派魏征请求内附!”窦诞叹了口气,苦着脸道:“这大唐的江山越来越稳,这日后,岂还有我们兄弟的好日子过?一旦一不小心,惹怒了家里的那位祖宗,开刀问斩,家产抄没,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是啊是啊。咱们今后行事还是小心些。莫要撞到了刀口上。”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窦诞的话倒提醒了柴绍,光一个空头驸马都尉连屁都不算,刚刚立国不到半年,皇帝皇宫接连传出喜讯,十数名嫔妃相继怀孕,到时一大波皇子公主出生,驸马都尉就会更加不值钱了。

    就在这时,柴绍的青衣幕僚快步而来,俯身在柴绍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什么?此事当真?”

    柴绍脸色突然红成一块红布,也不知道他是喝酒喝得大了,还是因为愤怒。

    “回禀公子,圣旨已下,下旬邸报肯定会刊录出来。陈应封爵开国修武县伯,食邑七百户。”

    “扑通!”柴绍气得一脚踹在案几上,倒案几上的菜肴摔得七零八落,当然随即柴绍又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啊!”

    ……

    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卷轴,直到此时陈应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甘露殿常侍陈齐满脸堆笑道:“恭喜伯爷,恭喜伯爷,十六岁封伯,他日封侯列公,指日可待!”

    陈应看着陈齐一个劲的往他向前凑,就知道他喝陈府的茶喝得上瘾了。

    “陈常侍,来回奔波,甚是辛苦,还请里间用茶!”

    “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伯爷!”陈齐抬腿就朝屋内走去。

    陈应要说看不上这个伯爵,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当然唐朝时候的伯爵,与春秋战国时期的伯爵不能同时而语。在春秋时代,诸侯都是自己治理国家,每逢春秋两季向周天子朝贡既可。在唐朝时代,伯爵也罢,侯爵也罢,只有名义上的封地,朝廷会派遣官员治理地方,食邑内的税上交国家,而赋则交给封爵个人。

    也就是说,陈应从此以后可以获得七百户人的税。

    在古代税和赋其实是分开的,税是国家行为,税收用来赈济灾荒、修桥铺路,支出军饷、发放官员俸禄和修缮城池。但是赋则是专供皇室开支。康熙一诏“永不加赋”被无耻的文人传诵成千古圣君,事实上不过是康熙在玩一个文字游戏,他不加赋,却可以无休止的加税,而且国库里的钱他可以随意支取。

    陈应虽然得到了一个伯爵爵位,事实上不过是一年之内收入七百户每户二百钱,约等于一百四十贯。然而李渊却拿走了陈应这只会下蛋的金鸡,如果让陈应继续垄断经营羽绒服,陈应一年之内至少可以赚一百个一百四十贯,甚至一千个一百四十贯。

    仔细算算,陈应还是吃亏的。

    捧着圣旨,陈应满脸苦笑道:“亏了,这下亏大了!”

第七十六章欠揍

    华灯初上,凌冽的寒风呼啸。因为天气寒冷,纵然是红袖招也门可罗雀,直到现在来了十几人,为首的一人,让老鸨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广侯李孝广和他的扈从。按说长广侯李孝广出手阔绰,红袖招不应拒之门外才是,然而事实上李孝广虽然不会霸王嫖,但是他会折腾人,只要是招待过他的姑娘,绝对不会尝试招待他第二次。

    李孝广突然进入红袖招的大厅,原本衣着暴露,准备吸引客人上门的姑娘们,顿时作鸟兽而散。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姑娘吸引了李孝广的注意,只见这个姑娘穿着一袭白色紧身劲装,把身体曲线显现得一览无余。

    李孝广顿时抚掌而笑:“好美的小娘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袍男子,上前搂住了这名女子的香肩。李孝广望着这名男子,只见他身材极为魁梧,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目光冷酷,令人心生惧意。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罗松。破军枪罗松名气虽然不小,然而真正认识他的人却不多,不过罗松受陈应的指使前来,自然精心的改头换面,虽然这个时代并没有整容术,不过却有易容术,哪怕是熟悉罗松的人,恐怕也认不出他。

    “把你身边的姑娘让给我,我给你五十贯!”李孝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欠揍。

    “五十贯嘛虽然不少,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罗松的话音刚刚落,整个红袖招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罗松,暗暗竖起大拇指。

    “好小子真是有种!”

    长广侯李孝广虽然是一个废物侯爷,可是架不住人家出身好,乃是当朝皇族。论起辈份,李渊是他堂哥,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他的堂侄,他还有一个嫡亲哥哥安陆郡王。李孝广能在长安城肆无忌惮,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孝广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张扬目空一切。但是他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眼皮子极活络,他能看出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只要遇到能得罪起的人,就朝死里得罪,如果是得罪不起的人,那就夹着尾巴逃。

    李孝广从来不是好脸面的人。

    李孝广怒极反笑道:“趁本侯心情不坏,一百贯,拿钱走人!否则本侯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老鸨虽然不喜李孝广的为人,还真不敢明面顶撞李孝广,别说老鸨,就是她背后的主子,也不敢开罪李孝广。

    老鸨还真怕在红袖招内出了人命,李孝广万一真火了,将客人打出一个好歹来,她的这个招牌可就完了。老鸨悄悄走到罗松面前,低声道:“罗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是长安城里的一霸,当朝皇族之后,欺男霸女,鱼肉民众,可谓无恶不作,被邺城人痛恨到极点。但是,若真是招惹了他,恐怕还真无法善了!”

    罗松却不以为然的道:“若是老子不识抬举呢?”

    李孝广不屑的道:“在本侯面前,是龙你得给本侯盘着,是虎得给本侯卧着!”

    罗松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李孝广道:“以前或许没有关系,不过,马上就要有关系了,给我拿下!”

    老鸨不知道罗松的底细,以为只是寻常的豪强,可是在长安城,谁惹得起皇族啊。

    不等李孝广的扈从上前,罗松先发制人,率先阵手,一旦拳打脚踢,李孝广的扈从倒下一地。

    “你是什么人……”看到罗松如此勇猛,李孝广顿时慌了,“吾乃大唐长广候,堂堂候爷,临幸一个婊子,那是给他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李孝广又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第七十七章惊涛骇浪

    此时红袖招内已经渐渐来了客人,一群脑满肠肥的富家公子或阔少们,聚集在各自的小圈子里窃窃私语。然而无数个小圈子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罗松身上。李孝广是红袖招的熟客,当然也是恶名远播。

    众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罗松,心中既是期盼着李孝广撞到铁板,吃一个闷亏,同时也为罗松的下场担忧不已。别看罗松非常能打,可是能打又能如何,在这长安城里,可都是他们李家的人,只要李孝广嚎一嗓子,马上会冲进来一大帮武侯和十六卫的兵马,替李孝广出头。

    “你,你,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李孝广强自镇定的咆哮道:“识象的话给本侯磕头认错,否则……”

    “否则怎么样?”罗松跪在李孝广身前,轻轻拍打着李孝广的脸道:“你知道我是谁?”

    听到这话,李孝广反而心中一惊。

    别看他是堂堂开国侯,事实上在长安城中他惹不起的人有很多。比如山东贵族的七宗五望,随便拎出一家来,他都惹不起,别说他惹不起,就是他当皇帝的堂兄,也不得不礼让他们三分。如果罗松真是哪个门阀的嫡子嫡孙,这个亏他今天算是吃定了。

    李渊绝对不会因为他,去开罪一个门阀。其实也不是说李渊会怕门阀,只是门阀或许不能帮助李渊统一天下,可是要坏他们的事,绝对非常容易。

    “你是谁?”李孝广也在暗暗恼怒,暗忖今天真是晦气,不会是遇到哪家门阀的嫡子嫡孙吧?

    罗松趾高气昂的道:“说出来……吓死你。”

    李孝广脑门上顿时冒出汗了。他可以横行无忌,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去得罪惹不起的人,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别说是他,就连李孝基也会跟他划清界线。

    “你到底是谁?”

    “我乃万年县令高万青的外甥,高万青知道不?他是万年县尉,甭管哪个武侯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

    “噗嗤……”

    整个红袖招瞬间沸腾了,还以为来了一个过江龙,谁曾想居然是一个脑袋缺根筋的傻子。长广侯和武侯虽然都是侯,可是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武侯类似于后世的地方武警,而县尉则相当于公安局长,武侯只是小小的武警官兵,武警官兵虽然不属于县尉管辖,但是一个小兵绝对不敢去冒然得罪一个公安局长。

    一听这话,李孝广气得脸都绿了。

    高万青在李孝广眼中算个屁,李孝广就要睡他老婆,他绝对都不敢有半句怨言,还会乖乖的把他老婆洗白了送到床上。可是今天居然被高万青这个缺根弦的外甥打了,以后他就更没脸见人了。

    李孝广看着罗松的巴掌还在他脸前晃悠着,李孝广压抑着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滚,别让本侯再看见你!”

    “嘿嘿,小子,还敢跟小爷横!”罗松抡起大巴掌,对着李孝广就是一顿狂抽。

    “啪啪……”

    响亮的耳光不绝于耳,其中加杂着李孝广的惨叫声,众嫖客脸都吓得绿了,这是多傻的人才干的蠢事,高万青有这么一个外甥,也算是出门没烧香。

    罗松一阵狂抽,直到把李孝广打得昏迷不醒,这才尽兴结帐离去。

    ……

    陈府的流水席持续进行,陆陆续续摆了一百多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是大碗大碗肉水和酒水,花出去的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老天爷,这才一个多时辰,已经花掉了三百多贯钱!”陈怀仁几乎快哭了他累死累活,开医馆开了一个多月,赚了不到十贯。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其实天气骤变,不知道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能帮就帮点吧,反正钱没了再挣,存在库里,又不能下崽。”

    陈应其实也不是邀买人心,而是感觉名声其实在这个时代非常重要,一旦被打上为富不仁的标签,以后无论是仕途,还是做事,都会受到影响。

    再者说,陈应看到天气变寒,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事实上陈应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比这个时代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混成家财万贯。

    “陈爵爷年纪不大,倒有一颗质朴之心!”

    陈应顺着声音望去,发现门口站着一名年过三旬的高瘦男子,一袭青衫已经洗得发白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也很窘迫。然而这名高瘦男子却站得笔直,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宝剑。

    陈应朝男子拱拱手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高瘦男子还礼道:“区区钜鹿魏征,草字玄成。”

    “啥?”陈应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是千古名相魏征。

    “哎呀,原来是魏先生,快里面请!”

    陈应的过分热情,反而把魏征弄得莫名奇妙。

    陈应却仿佛没有发现魏征眼中闪烁着的警惕,上前伸手挽起魏征的胳膊,径直朝着内厅走去。

    魏征挣扎了两下,发现陈应别看瘦弱,力气却不小,他感觉他的胳膊像被一把钳子夹住一样,动弹不得,只得跟随陈应前往内厅。

    陈应的二院内厅,显得非常空旷,丝毫没有任何奢侈的装饰,白色的布幔,厚重的桌案,既没有刷上金漆,也没有雕刻花纹,倒也显得朴素大方。

    魏征与其随从落坐,陈应大刺刺的朝着魏征的白衣随从拱手道:“不知阁下是瓦岗哪位英雄当面?”

    此时不仅魏征,就连白衣扈从也大吃一惊。

    白衣扈从,陡然起身,虎视眈眈的看着陈应。

    陈应自故的说道:“我来猜猜看,瓦岗五虎,秦琼、单雄信年龄太大,对不上。程咬金又太壮,你不是白衣神箭王伯当,就应该是罗士信吧?”

    白衣扈从膛目结舌的望着陈应道:“你知道我?”

    “这是当然!”陈应倒好是罗士信多年的朋友,将他的履历如数家珍。

    “罗士信,十三岁随河南十二郡讨捕大使张须陀在潍水击败王薄扬名,勇冠三军,大业十三年,征讨卢明月,临阵中数矢不退,与秦琼秦叔宝,一举击溃卢明月,只是运气不佳被卢明月逃了,否则一战可成全功!”

    原本,魏征反而没有看重陈应,还真以为陈应是依靠着平阳公主的关系,封为宁远将军和修武伯。就凭陈应这份见识,陈应就不是酒囊饭袋。

    魏征自然不知道,不是陈应见识过人,而是因为一部《隋唐演义》这部小说,陈应当初可以废寝忘食的读了无数遍,小说都翻烂了。

    罗士信到底还是少年英雄,被陈应一番吹捧,顿时感觉陈应莫名的亲切,拉着陈应连干掉了三大碗酒。

    好在陈应在后世,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对于罗士信的拼酒,那是来者不拒。

    魏征看着罗士信似乎有失控的架势,罗士信甚至红着脸要与陈应拜把子。魏征就咳嗽一声,提醒罗士信:“士信,咱们还有正事!”

    “玄成放心,今天咱们不醉不归!”陈应也有点喝大了,直接道:“玄成公此行必定马到功成!”

    魏征一愣,不解道:“你知道玄成此来长安所为何事?”

    “当然知道啊!”陈应大着舌头道:“不就是魏公李密在邙山吃了败仗,欲请附大唐吗?”

    魏征此时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瓦岗军与王世充大战邙山,由于李密刚刚大胜宇文化及,得意满满,没有认清现实。结果瓦岗军精锐老兵,大都死在与宇文化及的战斗中,新纳的士兵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王世充亲率子侄强渡洛河,猛打猛冲,顿时瓦岗军溃不成军,损兵折将的李密,悲哀的发现,裴仁基、祖君彦、程咬金等被王世充所擒,邴元真、单雄信等人久不满李密,相继投降王世充,连带着秦琼和程咬金也跟着投降了王世充。

    瓦岗军遭到重创,李密心灰意冷,随即放弃了逐鹿天下的念头,准备投降李唐,混一个富贵。

    为了在大唐得到较高的谈判筹码,李密命王伯当扼守河阳,李世绩、张亮(既徐懋功)抢占黎阳,封索消息。派出魏征潜入关中,商谈入降大唐的事宜。

    魏征还以为李密将战败的消息隔绝关中了,长安毫不知情,然而此番与陈应交谈,居然发现连陈应这个中层将领都知道李密战败准备请降。岂不是说,他们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瞎子点灯?

    此时,就连一向老持成重的魏征也感觉心神失守,方寸失据。

    然而,陈应却不知道,他无意间冒出来的话,居然让魏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第七十八章吹牛逼的下场

    “此事,陈郎君如何得知?”魏征望着陈应迟疑了片刻,郑重的问道。

    魏征寻思着,如果真是整个大唐朝廷全部得知此事,肯定要更改行动计划了,原本魏公想要在李唐这里得到国公的爵位,手里掌握实权。一旦李渊得知李密的虚实,恐怕此行注定会是镜中花,水中月。

    突然,看到魏征凝重的神色。陈应这时也反应过来,淡淡的道:“这只是陈应猜的!”

    魏征目光囧囧,盯着陈应。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人的心可以骗人,但是人的眼睛不会。可是陈应的眼睛一片清澈,却不像是在说谎,魏征此时反而疑惑不已。

    罗士信喝到兴奋之处,手舞足蹈的向陈应道:“陈兄你也是领兵打仗之人,在战场上也很奇怪,越是不怕死,越是死不了,当年在潍水岸边,卢明月麾下三千硬弓箭手箭如雨下,俺当时吓得腿都哆嗦了,可是看到秦叔宝,顶着箭雨就朝前冲,俺就寻思着,死就死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谁曾想,卢明月麾下的那些弓弩手,被俺一只铁枪扫倒五六个,其他人就一哄而散了。”

    陈应也吹嘘他的战绩:“论起从军时间长,陈某确实不如你,可是要说战绩啊,俺姓陈的也不是孬种,西秦霸王薛举知道吧?”

    “当然,薛举使得一手好槊,寻常人十个八人近不了身!”罗士信突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听说薛举死了,难道就是陈兄弟你弄死他的?”

    “呸……”陈应吐了一口涂抹道:“这贼小子跑得太快,老子追都追不上,也算宗罗睺倒霉,撞到老子手,当了薛举的替死鬼。”

    其实陈应根本就是在吹牛,他连薛举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虽然知道薛举是男的,可是薛举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陈应都不知道。虽然宗罗睺确实是死的陈应手中,然而宗罗睺却是被陈应坑死的,手段并不光彩。

    然而陈应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硬是吹成了薛举是他打跑的,宗罗睺是正面对决过程中,被他一刀秒杀的。

    听到这话,罗士信眼睛更加兴奋:“没想到陈兄弟还是一个高手?”

    “那是当然,别看我长得瘦,浑身都是肌肉!”陈应拍拍自己的腰,显摆起来:“看到没有,这都是力量!”

    “那……咱们出去切磋切磋?”

    陈应脑袋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打死他他都不会跟罗士信切磋?要知道罗士信功夫多高不知道,但是在隋唐演义罗士信是可以跟李元霸拼力气的猛人。陈应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跟罗士信比武艺,然而陈应此时喝大了,准确的说是酒壮怂人敢。

    陈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大吼道:“比就比!”

    于是乎,悲剧发生了。

    ……

    等陈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陈应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一脸梨花带雨的俏脸。

    “莫哭,兰儿莫哭!”陈应伸手摸向兰儿的脸,突然陈应的脸色大变,他发现自己的胳膊,动一下就钻心似的疼痛,陈应刚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混身上下无处不疼痛,低头一看自己胸前,腹下,大腿、胳膊都要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几个大汉**了一样。

    兰儿瞬间停止住哭声,惊讶的望着陈应道:“郎君,你还认得我啊!”

    “废话,剥了你的皮,我也认得你的骨头!”

    “郎君你认得兰儿了,认得兰儿了,真是太好了!”兰儿赶紧双手合掌,嘀咕起来:“谢天谢地,郎君总算是清醒了!”

    陈应惊诧的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郎君,昨天可是真威风!”梁赞在门外道:“您非要跟罗士信那个夯货比武,谁敢拦着你就要杀人!”

    “跟罗士信比武?”听到这话,陈应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除非得了失心疯,我怎么会跟他比武,这不是找虐吗?”

    “谁说不是呢!”梁赞叹了口气道:“罗士信就出一拳,就把郎君打倒了,卑下听着都感觉肉疼,可是郎君非说自己踩滑了,不算数。”

    “不是,有那么夸张吗?”

    “比这更夸张的还有呢!”梁赞道:“郎君被罗士信打倒三十七八次,还是三十八次的时候,跟罗士信说,比武功不是算男人,要比谁尿得更远?”

    陈应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尴尬的望着兰儿:“那你们就看着我被人狂揍,不知道劝劝啊?”

    兰儿羞红了脸道:“那也得敢啊!”

    陈应不解的问道:“怎么回事?”

    “郎君虽然打不过罗士信,可是打我们还是挺厉害的!”兰儿白了一眼陈应道:“初七和远桥今天都不能下地了,你那一刀差一寸就把初七的子孙根给砍了!”

    “哎,这酒以后还真是不能再喝了!”陈应郁闷无比的拍着脑门,真心没有想到自己喝多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跟罗士信拼酒也就罢了,跟着脑袋犯抽,跟他比武,没被罗士信揍死,都算他命大了。

    陈应郁闷无比的躺在床上,冲兰儿道:“去给我弄点吃的,饿死了!”兰儿乖巧的道:“郎君想吃点什么?”

    “随便就好,最好清淡点!”

    兰儿转身离去,只见梁赞推门而入,看着陈应鼻青脸肿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你就笑吧,别憋着!”

    “卑下不敢!”

    “对了,昨天罗松那事办得怎么样?”

    梁赞一听这话,眼睛露出精光:“罗松干得不错,冒充高万青的外甥狂揍了李孝广一顿,此时弄不好高万青已经被整得欲仙欲死了!”

    “没那么复杂,李孝广只要打听一下,就会发现高万青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外甥!”陈应道:“我才不会是用这么简单的办法报仇,这只不过是借着李孝广的手,恶心一下高万青!要对付李孝广杀了他并不解气,我想李孝广像一条狗一样卑微的活着!”

    “这恐怕不好办!”

    “其实也不难,只要李孝广开革宗籍,他就只能沿街讨饭了,恐怕以李孝广的为人,他就算是讨饭,也没有人会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