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30分节

第九十章魔高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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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魔高一尺

    随着第四波,第五波箭雨不分先后的射中对方,在这个时候,众溃兵们这才醒悟过来。

    事实上,连陈应也觉得吃惊。他并不认为一百名弓箭手一百张弓可以完全迟滞对方上千人马的进攻,然而事实恰恰相反,陈应的亲卫步兵不仅迟滞住了这些溃兵的疯狂进攻,至少三四百名天兴军溃兵被射中,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五波箭雨,区区五百余只箭,粗略估计也射倒了四百余人,命中率在八成以上。这个结果是陈应也没有想到的。陈应来到这个时空,唯一一次用弓弩阵对付敌人,是在灵州城外野猪岭下,对付突厥骑兵,骑兵在高速飞奔过程中,是不移定目标,命中率自然低。

    可是,对于天兴军溃兵这种步兵密集式冲锋,命中率自然大增。

    这些天兴军溃兵们顿时都哭了,哭声非常凄惨。

    他们本是趁着唐军刚刚大胜来不及打扫战场的时候,趁乱逃出来的,他们害怕唐军报复,整日惶惶不可终日,躲入深山。后来又有人告诉他们,鼠雀谷会经过一只大肥羊,携带了大量的财物,只要干了这一票,他们日后就吃喝不愁了。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哪里是肥羊啊,这简直就是一头吊睛猛虎,跟在后面的天兴军溃兵们顿时呆住了,对方阵中还有两百余名骑兵,在这个时候,骑兵没有出动,仅仅一百余名弓箭手就把他们给射崩了。

    他们吓得愣在当场,汗毛直竖。

    此时,陈应所部不仅是一只肥羊,他们在天兴军溃兵的眼中,简直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一名头目看着众人愣住了,竭斯底里的吼道:“看个鸟啊,咱们本来就是烂命一条,回到山里不过是苟延残喘,被唐人捉住了还不是照样一刀砍?他娘的,冲上去,拼一个够本,拼俩赚一个,弓箭手最多可以放十箭,我就不相信了,他们还能把咱们全部射死。”

    众溃兵闻言恍然大悟,弓箭手的威力不俗,射速超快。弓箭手的射速,绝对可以超过后世单打一的步枪,不过最大的弊端就是力量耗费太快,一石弓需要一百二十斤的拉力(可以去健身馆试试五十公斤拉力,可以一次性拉几次),一般弓箭手不超过十箭,他们的力量就耗费得差不多了。

    如果等这些弓箭手的体力恢复了,那么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众溃兵狂叫着“杀……”

    长枪手端平长枪,盾牌手顶着盾牌,实在找不到盾牌的,甚至举着一块木板,就连受伤的乱兵也挣扎着向前爬。

    陈应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忍:“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死成全他们!”

    随着陈应命令的下达,灵武军骑兵呼啦一声惨叫着举起马刀,向这些乱兵冲去。战马渐渐加速,等到灵武军骑兵越过陈应的亲卫步兵时,他们的战马速度正好提到巅峰。

    刀借马势,人借马威,一片寒光闪闪。

    “噗嗤,噗嗤”马刀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令后面的溃兵们感觉毛骨悚然。

    定远军排成密集的骑兵墙,举着钩镰枪加入了战斗。如果说灵武军骑兵的马刀,还可以依靠自身的身法避开,可是定远军的钩镰枪攻击范围却不有任何死角,哪怕是趴在地上,钩镰枪也可以像割麦子一样,割断他们的胳膊或腿脚。灵武军在前面冲杀,定远军骑兵在后面辗压,而步兵弓箭手则负责寻找漏网之鱼。

    如此诡异的打法,如此默契的配合,让这些空有人数优势的天兴军乱兵们毫无还手之力,战斗,毫无意外的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众天兴军乱兵们越打越胆寒,越打越心惊,他们的人数明明是对方的近三倍,可是却被对方当成靶子一样练箭,或被当成木桩一样,练习马刀劈砍,至于那些拿着怪异长枪的骑兵,简直是魔鬼的化身。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随着天兴军乱兵们出现第一个弃械投降的乱兵,战斗基本上进入了尾声。

    ……

    鼠雀谷之外,陈应的亲卫自然不会对那些痛哭涕零的天兴军乱兵痛下杀手,对于陈应而言,击败这些乱兵,甚至连定远军平常的训练强度大都没有,从战事发起,直到结束,不足两柱香的时间。

    折娄弃疾望着兴致勃勃打扫战场的陈应亲卫,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你说,现在陈应还有想到山谷中还有埋伏吗?”

    “呃”对于这个问题,魏定邦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用一千多条人命去麻痹敌人,这样的人如果在军中,绝对会被放冷箭射杀。如果这样的人是自己的部下,魏定邦绝对不会迟疑,马上下令将他大卸十八块,剁碎了喂狗。

    折娄弃疾淡淡的道:“对于陈应这样的人,用任何一条计谋,其实都没有用处的。你自以为高明,难道陈应看不出来?林中藏鸟,这种伎俩,早就被兵家们玩烂了,他们只要看到你放飞飞鸟,根本连山谷都不会进,一把火下来,就会让你们原形毕露。”

    魏定邦听到这话,终于想起当初他伏击尉迟恭的时候,正是被尉迟恭一眼看穿,也是采取放火烧山的方式,将他逼出来,然后一网成擒。

    魏定邦此时脸上冷汗直流。

    折娄弃疾不以为然的笑道:“准备吧,陈应马上就要进山谷了,斩了陈应的人头,你们想要的金钱和财物,马上就会送到藏山的山洞里。”

    魏定邦满脸煞气,心中却惊骇异常。

    尉迟恭都栽了,他会比尉迟恭高明吗?

    魏定邦摇摇头,尉迟恭比他高明多了。

    许敬宗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亲卫士兵道:“这些人也敢在陈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可笑,可笑啊!”

    然而陈应却感觉有些不对劲,浑身汗毛直竖。

    这种感觉让陈应非常不舒服,就在这时,陈应看到陈劲勇伸手拔下身上的箭镞。

    箭是拓木箭杆,箭镞却是精钢打造的三棱箭镞。在这个时候,人们通常把三棱箭镞叫做羊头箭。

    陈应淡淡的问道:“用一下,看看缴获了多少只三棱箭,多少张强弓。”

    不一会儿,梁赞回报道:“五十六把猎弓,轻箭近五百只,没有发现一石以上强弓。”

    陈应微微一笑,眼睛闪烁着精芒。

    似乎,他想到了什么。

    PS:太坑了,老家太冷,根本坐不住,码两章手脚都快冻僵了。

第九十一章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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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甄别,十数名被俘虏的天兴军头目都被单独羁押了起来。用几辆大车围成了一圈,充当临时牢房,十数名天兴军乱兵头目双手反绑在大辆的车帮上。

    这十数名天兴军头目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打得稀烂,露出触目惊心的鞭痕。其中两名头目已经被打得昏迷了过来。梁赞提着一桶加了盐的水,浇在这两名昏迷的身上。这两名头目浑身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浑身上下一阵颤抖和痉挛。其中一名脸色蜡黄的天兴军乱兵头目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杀了我吧!”

    梁赞微微叹息了一声:“大将军,莫不如把这些人带到介休,让介休衙门里的公人去问吧,业有专攻,对于这等亡命之徒,不是衙门里的公人再行一些。”

    许敬宗阴沉着脸,冷冷的笑道;“其实,他们说得已经够多了!”

    梁赞向来不喜许敬宗,听着许敬宗这话,一脸不悦道:“许参军,大将军当面,可莫可乱开玩笑!”

    许敬宗皱起眉头,认真的向梁赞分析,事实上许敬宗是向陈应解释:“蝼蚁尚且偷生,我看这些人,也不像是死士,只所以不回答,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都是弃子,根本毫不知情。”

    梁赞道:“伏击大唐国之重臣,一镇节帅,非亲信精锐不能为之,这些人岂会毫不知情?”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乱人心……”陈应突然莫名奇妙的想起红楼梦里的一首小诗。看着手里的羊头箭镞,陈应淡淡的笑道:“许参军,以你之见,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

    许敬宗笑道:“若大将军返回长安,最不安的是何人?”

    梁赞脱口道:“天兴伪王刘武周。”

    许敬宗皱起眉头,坦然道:“那我再换一个说法,若是大将军……”许敬宗顿了一顿,朝着陈应拱拱手道:“请大将军恕敬宗出言无状。”

    陈应点点头默然道:“但说……无妨!”

    许敬宗道:“若是堂堂大唐武功府,骠骑大将军在鼠雀谷遇刺,朝廷问罪,首当其冲是谁?”

    梁赞一时语塞。

    许敬宗淡淡的道:“进行要问罪,首当其冲肯定是并州总管李仲文。”

    陈应道:“若是本总管一封奏折递到长安,恐怕刘武周会笑开了花!”

    被陈应狠狠瞪了一眼,梁赞终于闭口不言了。

    事实上,以他的脑袋分析这类事情太过牵强了。

    许敬宗隐隐约约猜测到了真相,事实上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证据,有一个动机就足够了。以陈应此时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是谁想杀就可以杀的。

    而有动机,有实力刺杀陈应的人,在河东唯一只有一个。

    驸马都尉柴绍。

    许敬宗这个名字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发现陈应根本没有意外的神情,显然陈应也想到了这一点。

    陈应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

    许敬宗熟读百家经典,听着这话,疑惑的道:“李代桃僵?”

    “不错!”

    陈应点点头。

    在前世他也是看着三大战长大的,哪怕过去二十多年,有一个情节陈应记忆犹新。“上面放一个假雷,下面按一个真地雷。死雷活用,用处开花!”这就是所谓的真假雷,当初用这一招,不知道坑了多少鬼子。

    陈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许敬宗看了看天夜道:“天色也不早了,鼠雀谷长达三十余里,危机四伏,趁着还有时间……”

    陈应淡淡的问道:“许参军真以为鼠雀谷里就没有伏兵了吗?”

    “还有伏兵?”

    许敬宗猜测,如果拿百把十人充当诱饵和弃子,这于情于理还说得通。可是这些充当诱饵的人马足足上千,无论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上千人马都不算是小数目了,如果对方真有那么多人力可以浪费。根本就不会采取如此下策。许敬宗指着满地的尸体和俘虏,疑惑的道:“这些不都是吗?”

    “这些都是,但是却不是全部!”陈应道:“就在扎营吧,咱们今天就在鼠雀谷外宿营。”

    陈应原本还在奇怪,这些人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任何章法,一窝蜂的冲来完全在送死。现在陈应已经明白了,这些人根本就是在送死。这些人死亡的意义,只是为了麻痹他,让他嘉信鼠雀谷内没有埋伏了。可是从陈劲勇等人身上的羊头箭,陈应就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箭镞虽然有很多样式,但是羊头箭,从发明之始,一直都是军队的主要装备箭镞之一。这种箭镞由于破甲能力强,杀伤高,一般都是采取一石以上强弓或腰弩进行发射,绝对不会采取猎弓。

    猎弓是以狩猎为主要目的而打造的弓箭。因为目标是猎物,为了追求准确命中目标,通常这样的弓,稳定性能好,但是张力不足是唯一的致命缺点,用猎弓发射羊头箭,这就好比是比亚迪当火箭牵引车,马力不够。另外,陈应从精钢箭镞撞击铁甲的程度来看,这些箭镞绝对是用一石以上强弓就近发射的,否则根本不会射单层甲叶片。

    可是现场连一张一石以上弓或弩机都没有缴获,这不自得让陈应产生最大的疑问。

    “李代桃僵。”很显然,对方采取了这么一招,如果鼠雀谷内没有埋伏,那才是真正的有鬼。

    ……

    太原城外,平阳公主李秀宁的中军大帐外,柴绍身穿一袭月下白长衫,头戴软脚幞头,柴绍剑眉星目,丰神俊郎。他风度翩翩的朝着何月儿替上自己的名刺。

    何月儿轻轻接过,笑嘻嘻的望着柴绍。

    “驸马都尉柴绍,求见平阳公主殿下!”

    何月儿朝柴绍微微一福,淡淡的问道:“柴驸马容禀,公主殿下有令,军务繁忙,还请驸马原宥!”

    柴绍脸上浮现淡淡的失落,却依然彬彬有礼的道:“还请何姑娘转告公主殿下,柴绍悠悠我心……”

    说完柴绍转身朝着远方离去。

    事实上柴绍心中愤愤异常,可是他却没有办法。

    PS: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九十二章遇到了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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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城外唐军大营中央的望塔上,李秀宁站在望塔上望着柴绍远去的背影。何月儿躬身道:“回禀公主殿下,柴驸马说“悠悠我心”。

    李秀宁转过身子,露出一副要吐的样子:“欧……”

    何月儿小声道:“柴驸马也是好人哪!”

    “好人?要不,我把你送给他作妾?”李秀宁脸上浮现一抹胭脂色,伸出食指轻轻一戳何月儿的眉心。

    何月儿嘟囔着小嘴道:“凭什么?”

    “那送给陈应作妾?”

    “不”

    李秀宁噗嗤一笑:“陈大将军走了,某人的魂都像丢了,念念在心,现在又装模作样。”

    何月儿道:“公主不是说,像奴婢这样的人,还能生儿育女吗?我真害怕,有朝一日,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儿。”

    “陈大将军杀的人比你多了无数倍,你才杀几个人?”李秀宁道:“如此说来,你们一倒也般配。”

    何月儿道:“我本是非之人,注定漂泊,就不要去祸害好人了!”

    “所以啊,你正适合给陈大将军作妾!”

    何月儿眨着眼睛,望着李秀宁的眼睛道:“公主的意思是,陈大将军不是好人?”

    “他要是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李秀宁摇摇头笑道:“关键是陈大将军,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李秀宁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陈应的样子,回想起陈应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皇权神圣不可侵犯。

    在这个时候,敢于直接面对皇权威严的人,李秀宁还没有见过,而陈应则是唯一的一个。

    在陈应的支言片语中,李秀宁感觉陈应是一个非常有决断的人。特别是他的那句话非常霸气:“所谓的规矩,就是用来的打破的!”

    ……

    柴绍离开了,然而他的心却留在平阳公主李秀宁身上。尽管在陈应并没有出现之前,李秀宁对他从来都是不假颜色,可是柴绍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只要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有办法让李秀宁回心转意。

    可是,随着陈应出现。柴绍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特别是亲眼目睹着李秀宁像一个小妻子一样,给陈应更衣。

    柴绍更是委屈,作为李秀宁名义上的丈夫,李秀宁从来没有服侍他更衣,更没有给他缝制过任何一件衣服。足可见陈应在李秀宁心中的地位,远比他更加重要。

    所以,柴绍心中因而对陈应更加嫉恨,他认为是陈应李秀宁才变成这样,每当柴绍脑袋里浮现陈应那张比他更俊俏的脸,柴绍就恨得牙痒痒,他恨不得将陈应的那张俊俏的脸,用刀子划成丑八怪。

    突然,柴绍感觉自己如果一刀杀掉陈应,未免太便宜他了。陈应不应该这么轻易死去,陈应的脸那样俊俏,比春风堂里的免儿爷还俊俏三分,如若是将陈应卖到春风堂去,让陈应在那些雄壮大汉身下承欢?

    想到这里,柴绍立即有了主意。他赶紧写下一张纸条,放在信鸽腿上的细竹管里。

    信鸽用来送信,其实是非常没有保障的,十只信鸽,迷路的机率会超过三成。由于信鸽的体型小,在天空中天敌非常多,如果遇到天敌比如鹰,肯定是九死一生。所以在古代用信鸽传信的时候,绝对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只信鸽,朝发夕至,直达目的地。

    事实上,为了向折娄弃疾传讯,柴绍一次性放飞了十五只信鸽,每一只信鸽上都绑着同样的命令:“生擒”二字。

    然而,当夜折娄弃疾接到柴绍的命令时,已经坐立不安了。因为陈应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一头扎入鼠雀谷而是在谷外五里的空地上扎营,还有一队骑兵前行离开,看样子应该是向正处于介休的李仲文求援。

    别看李仲文是李密的堂叔,身为西魏八大柱国之一李弼后裔唯一的硕果仅存的嫡系子弟,可是李密刚刚被杀,李仲文绝对不敢在陈应面前摆他西魏李弼家族的谱。一旦李仲文派兵保护陈应,再想刺杀陈应已经难了。

    折娄弃疾想了想,最终还是难以决断。

    魏定邦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耗尽了他的所有耐心。

    “阁下,要不,我们今夜就去偷营?”

    “你知道陈应是什么人吗?他才是玩偷营的祖宗,你以为他真为没有防备?”

    魏定邦恨恨的骂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算了?”

    折娄弃疾冷冷一笑,说道:“他们倒是认定我们没有从沿道下手的机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事实上,折娄弃疾的耐心一直非常不错,他跟着陈应不远不近,相距离二三十里路程,沿着官道缓缓南下。

    半个月后,陈应抵达黄河河畔索桥渡。在索桥渡陈应一行人准备寻找渡船,然而找了一圈,却发现并没有半艘渡船。

    就在这时,黄河之上突然出现一艘挂着黑色都水监标旗的双桅杆帆船。

    梁赞道:“要不咱们借用一下他们的船?”

    陈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梁赞等数十名亲卫站在岸边冲都水监的帆船大吼道:“停船,停船!”

    船上的人看着岸边的人大呼小叫,根本不予理睬。

    梁赞喊得嗓子都哑了,望着大船远去的帆影,只得垂头丧气的返回来。

    就在这时,一名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的汉子悄悄凑近梁赞小声道:“几位爷想过河?”

    “你要是没瞎自然看得出来!”梁赞没好气的道。

    那尖嘴猴腮的泼皮贼眉鼠眼的道:“十两银子,我给你们找条船!”

    “能找到船,给你十两银子!”

    泼皮伸出向梁赞张开,梁赞从取出十两银子扔给泼皮。

    泼皮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一下,试试银子真假,然后笑道:“这索桥渡其实已经废了,前段时间这些接连出现几船翻船事故,淹死了十七八个人,现在大伙都不在这里渡河了,都到下面十里铺渡河,你们要是到了哪里,别的没有,十艘八艘渡船还是有的!”

    梁赞道:“你们几个跟着他去找船!”

    四五名亲卫跟着这名泼皮朝着沿着河堤,朝着下游走去。走了不多过多,不过一二里地,有一大片芦苇荡。

    那泼皮突然朝芦苇荡里一钻,瞬间不见了踪影。几名亲卫见状纷纷大吼道:“站住,站住,再跑就放箭了!”

    莫约一刻钟后,四五名亲卫垂头丧气的返回来:“娘的,真是晦气,遇到了骗子!”

第九十三章李世民的疑惑

    “长安可有异动?”

    李渊下令斩杀刘文静,事实上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刘文静在东宫之争中涉入太深,关键是长安人心浮动,李渊需要一个立威,用来威慑不臣。刘文静的脑袋不大小,正好合适,充当杀鸡儆猴的那只可怜的鸡。

    裴寂欠了欠身子,低声道:“御史台弹单风波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可暗地里依旧沸腾不止啊!”

    随着太原丢失,大唐朝廷人心浮动。上奏李渊弃河东的有,招抚刘武周的也有,甚至有人提出联窦建德,并火刘武周,也有人提出联合王世充,夹击刘武周。事实上这此奏疏都没有说到李渊的心坎里。

    李渊只好置之高阁,不理不睬。可是这些人反而更加起劲,没完没了的向李渊上奏,而这些奏折让李渊烦不胜烦。这些上奏折的人,不是清流名士,就是关陇贵族门阀,要么德高望重,要么名扬天下。对于这些又臭又硬的人,李渊是打不得,骂不得,一旦让这些人联起手来,他们全力支援刘武周,大唐将永远失去河东,以河东的产出,加上刘武周从突厥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马匹支援,到时候刘武周必成心腹大患。

    在这种情况下,李渊决定痛下杀手。

    一口气杀年刘文静、李密等数十人,在这种环境下,朝廷的风气为之一静。至少那些让李渊头疼不已的奏折一扫而空了。

    “陈应攻破雁门关,南北破解苇泽关之围后,河东局势急转而下,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击溃宋金刚部,收复浍、石、介、浩州等州,如果没有意外,太子殿下所部与平阳公主殿下所部将在半个月后会师太原城下,届时刘武周将插翅难逃。”李渊点点头抚而微微而笑:“太原乃朕的龙兴之地,刘武周妄图据太原死守,实在可笑之极,等太子驾临太原,太原肯会不攻自破!”

    裴寂微微一笑道:“陛下圣明!”

    “陈应的伤怎么样?”

    李渊自时仿佛对着蟠龙柱自言自语,然而空旷的大殿内却传来:“伤了两根肋骨,没有大碍了!”

    “从苇泽关回来了吗?”

    “陈大将军在接到陛下口谕之后,立即动身前来长安!只是……只是!”

    “只是在鼠雀谷时,陈大将军一行遇到袭击,陈大将军亲卫破敌杀将,擒获四百余匪徒,交给并州总管李仲文!”

    李渊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李仲文呢,身为并州总管,河东出了这么多的案子,他连一道请罪的折子都没有吗?”

    鱼彦章没有回答,裴寂却道:“陛下,河东天兴军新败,溃兵逃匿者不知凡几,若是肃清河东匪事,没有三五个月不能成全功。”

    李渊怒极反笑道;“大唐开国武功侯,骠骑大将军、灵州总管被人刺杀,这些贼子当真是胆大包天,还把朝廷放在眼里吗?”

    裴寂道:“三五天兴军溃兵,若是上山为盗,于情于理倒也说得通,可是这上千人?若是向就近王师弃师,少不得会封一个宁远将军。可是他们偏偏选择袭击陈骠骑,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李渊不置可否,脸色微微一动:“世民在做什么?”

    “秦王殿下如今病体尚未痊。”裴寂心中暗道,李家父子都是天生的演技派,一言不合就装病。前面李建成装病,现在倒好当李世民请战河东被李渊拒绝之后,李世民也闭门谢客,对外宣称卧病在床。

    李渊的脸色一沉冷冷的道:“让他河东,迎接一下朕的骠骑将军,刘武周麾下悍将没能在战场上杀掉他,若是让宵小之罪得逞,朕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官场中,没有一件事情偶然的。在李渊想来,刺杀陈应的人应该是李世民一系,如今李建成在河东取得接连大胜,而陈应作为李建成的门人,整个河东的溃局,几乎被李建成以一已之力力挽狂澜。

    作为秦王李世民,肯定心有不甘。

    明眼人其实一眼就可以看出,李建成这场定河东大局之功,其实是白捡的,其中最力最多的还是陈应,陈应在最恰当的时机,选择出兵。在众人意料之外,从灵州突袭河东,一举稳定河东的局势。

    李世民有动机,有理由除掉陈应。

    只要除掉陈应,不仅可以让河东之功黯然失色,更会铲除李建成的有力一臂,可谓之一举两得,李世民做得非常隐秘,李渊并没有证据,不过月余前,李世民召集秦王府心腹谋士商议要事,随后柴绍突然潜往河东,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李渊不怕李世民与李建成争斗,但是这个斗争必须在他的控制之内,李渊现在还用得着陈氏,不其实是陈应身后的侯莫陈氏。

    作为西魏大八柱国之一的李虎的孙子,李渊非常清楚世族门阀的力量。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大宗伯、赵郡开国公李弼(李密曾祖父)家族在隋朝接连打击之下,李密依旧混得风声水起,这边李密自立瓦岗魏公,而李密的叔父李仲文早在唐朝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已经投靠大唐,成为并州总管。

    莫侯陈氏在隋朝受到的打压,远比赵国公家族要小。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少傅、彭城郡开国公梁国公侯莫陈家族,隐藏起来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视。陈应只是侯莫陈芮的五子,侯莫陈颖也仅仅在长安留下一个侯莫陈虔会,那么隐藏起来的侯莫陈氏家族的子弟,不用说肯定是效力王世充的有,效力窦建德的也有,甚至在岭南,那才是侯莫陈氏的大本营。

    如果在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中,损失掉一个侯莫陈氏有重要嫡子,天知道侯莫陈氏会不会发疯?

    秦王府,李世民接到李渊的口谕,让他去迎接陈应,李世民也感觉莫名奇妙。让堂堂超品亲王去迎接一个大功臣也是恩赏,也是礼遇。可是如今陈应远在河东,三四百里之外,就算当年卫青和霍去病也没有当得这么大的礼遇吧?

    陈应有功,平定河东陈应居功至伟,可是陈应的功劳再大,也不可能让一个亲王去三四百里外迎接吧?

    李世民越想越是疑惑,可是李渊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于是带着段志玄与侯君集,连同八百玄甲铁骑,踏上了河东之路。

    锁桥渡,梁赞气坏了。十两银子不多,却也是梁赞一个月的俸禄。

    问题的关键是这不是钱多少的事情,而是梁赞感觉自己被别人当猴耍了。梁赞脸上挂不住了:“那片芦苇荡不大,最多两三百亩,我就不相信了,他还能飞上天。兄弟们给我搜,就算跑到耗子洞里,也要把那个泼皮给揪出来。”

    一百名亲卫呼啦一下子冲向那片芦苇荡。

    不曾想,芦苇荡里响起了弓弦的破空声,密集的箭矢如狂风暴雨袭来。

第九十四章你没有机会了

    “敌袭!”当陈应的亲卫遇到箭雨袭击之后,并非刻意的躲避,而是举着折叠盾牌,朝着芦苇荡冲去。

    折叠盾牌虽然小,却不是箭雨可以穿透的。除非这些箭矢上的力道可以与尉迟恭的马槊相提并论。

    中箭倒地的人就倒下了,没有人在意他们,近身搏杀不可避免的出现。

    望着芦苇荡里传来的杀喊声、刀枪入肉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

    陈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悦道:“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许敬宗诧异的望着陈应道:“这些贼人一直跟着咱们?”

    “这是自然!”陈应叹了口气道:“既然他们来了,那就留下吧。”

    “铛铛……”的金鸣声响起,梁赞率领的亲卫快速脱离与敌人的接触,满天的火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芦苇荡燃烧起了大火,数十名身披甲胄的甲士从芦苇荡中钻出来。不过他们刚刚钻出来,就被箭雨覆盖住了。

    望着从交手到结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陈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陈应失算了,这些甲士仍不足袭击他的整个亲卫队。

    看着陈应沉默不语,许敬宗又问道:“这些贼人一直跟着我们?”

    “在鼠雀谷的时候,他们隐而不发,我还以为他们会在锁桥渡这里动手。”陈应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一个能隐忍的对手,现在他还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渡过之后,在关中他们要想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也不见得没有机会。”

    许敬宗道:“他们大费周张,肯定不是为财,若是与大将军有仇,只怕他们会跟到长安!”

    陈应非常清楚,进入长安城之后,他这个武功侯和骠骑大将军,按照可以保留十六名亲卫,其他亲卫需要按置在城外军营之内,属于右武卫节制。在那个时候,他们若是动手,陈应还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黄河上游顺流漂来一艘方艄大船。船行速度很慢,甲板上放着一张软榻,一名头戴软脚幞头的贵家公子歪歪斜斜的躺在上面,一个清秀无端的美婢站在富家公子身后正没精打采的给他捏着肩,富家公子犹觉不足,还将美婢的那双白玉似的小手拿到怀里细细的抚摸,眼睛也不睁开,看了只叫人心里忌恨得很。

    方桌前面,站着个穿清绿儒裙的少女,看她翘指扬臂、檀口轻启,一句句让人如痴如醉的唱曲便是从她娇艳檀口吐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陈应望着这突然出现的方艄大船,眼睛更加明亮起来。

    许敬宗看着陈应的眼睛道:“大将军,这船有古怪!”

    “某晓得!”陈应伸手示意许敬宗不要声张,却用旗语下令做好战斗准备。

    梁赞在岸边高呼:“船家,我们要渡河,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那富家公子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本公子没那个功夫!”

    “我们可以出钱!”梁赞继续道:“我们可以出钱!”

    “本公子像是缺钱的人吗?”富家公子的船距离渡口不过二三十步,却压根不在靠近。就在这时,陈劲勇破口大骂道:“贼你娘的,快把船靠过来,否则把你们送到河里喂王八!”

    陈应的亲卫纷纷张开弓,点燃火箭。如果这是波箭雨真射过去,这艘大船根本躲不开。

    那富家公子吓得脑袋一缩,跑回船仓里。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出到甲板上,朝众人拱拱手道:“诸位军爷对不住了,我们乃京兆杜氏的船,我们家不君今日出来游玩!”

    “废他娘的什么话,赶紧把船靠过来!”

    那管事的似乎非常害怕岸上的弓箭手,不由得苦笑道:“我们这艘船太小,载不了你们那么多人。”

    “一次载不了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再废话老子剁了你!”

    在管事的指挥下,方艄大船缓缓靠岸。陈应的亲卫开始陆续登上上方艄大船。不过仅仅上了五十余匹战马,管事就急忙道:“诸位军爷,这船实在是装不下了,再多就要沉覆了!”

    陈应的亲卫只好分成分批渡河。

    望着第一批装着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缓缓离开渡口的方艄大船,许敬宗终于忍不住的道:“大将军,这船上肯定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了!”陈应笑道:“河东就打翻了天,哪有人家敢出来游玩?更何况,普通人看到军队躲都躲不及,哪里会像他们这样自已靠上来?再说他们的船只要距离河边超过百步,咱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那大将军还……”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陈应笑道:“若是不将亲卫队分散开,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岂会跳出来?”

    过了莫约小半个时辰,渡船从对岸缓缓返回。第二批骑兵牵扯着蒙着眼睛的战马,开始缓缓登船。就在这时,许敬宗突然发现所谓的亲卫骑兵,居然大都是陌生的面孔。许敬宗这时更加意外了,他作为陈应的参军为时已经不短了,虽然说对于陈应的亲卫大部分叫不上来名字,至少大部分都已经脸熟了,可是刚刚上船的那些骑兵,许敬宗可以发誓,他一面也没有见过。

    许敬宗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陈应肯定是在引蛇出洞。

    不过,就在第上波骑兵五十人马渡过成功的时候,突然锁桥渡出现大队的甲士。许敬宗诧异万分,他发现这些甲士其实埋伏在这里已经太久了。原名官道两旁的草丛里,其中都挖着一个一个的土坑,这些甲士就藏在土坑里,上面覆盖着带着泥土的草皮,哪怕走到跟前,也难以发现问题。

    陈应依旧面不改色,笑嘻嘻望着越来越近的甲士。粗略估计这些甲士足足有四百余人。

    “陈应小儿,束手就擒吧!”

    陈应不言不语,他其实只想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

    陈应朗声笑道:“要死也要让陈应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要杀我?”

    对面的魏定邦看了看身边的折娄弃疾。看着大局已定,折娄弃疾微微一笑道:“现在明白了吗?”

    看到折娄弃疾出现,陈应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柴绍要杀他。

    “陈应束手就擒吧,莫要造成无所谓的伤亡!”折娄弃疾道:“你的亲卫都是爹生娘养的,莫要让他们白白丢掉了性命!”

    陈应淡淡的道:“你没有机会了。“

    ”你说什么疯话!“折娄弃疾道:”你依仗的不过是你的骑兵,现在你的骑兵都在对岸,他们飞不过来。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得得得!“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响起,折娄弃疾的脸色大变。

    他研究过陈应的用兵,他发现陈应的骑兵与其他骑兵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陈应的骑兵步调一致,千军万马如同一骑。

    ”糟糕中计了!“

2018我们一起快乐前行!

在过去的2017,有过酸甜苦辣,有过悲欢离合,有过风风雨雨,有过磕磕跘跘,展望2018,我们一起快乐前行。

    前段看过一个文章,说春晚越办越垃圾,骂声也越来越多,每年春晚导演组,就是一个火药桶。分析原因,无非一点,众口难调。

    就以我们一个小家为例,我儿子女儿喜欢看动画片,对春晚没有半点感觉,爸妈想听戏,老婆喜欢看泡沫剧,我本人喜欢……却没有发言权。其实写小说也是一样,无论怎么样的作品,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我会努力,争取写出让大家喜欢的故事。

    不过有点纠结,我原本是网络写手,去年开始转行做影视编剧。这也是无奈之举,没有办法,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已经跟不上了,刚刚入行的时候,我一夜时间可以写一万八到两万字,现在连六千字也做不到。速度,是网络小说的生命力。所以,我不得不转向另外一个陌生的行业。其实小说和剧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在学习写剧本的时候,小说体和剧本体两个不同的方式,会发生激烈的冲突,结果写的时候很纠结。

    作为一个北漂,我已经七年没有回过老家过年了,今年回去了,好多亲戚朋友需要应酬,更新实在没有办法加快,希望大家理解。

    在新的一年,希望大家事事顺心,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九十五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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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苍凉而悲壮的战号声响起,锁桥渡东面的官道上出现一队骑兵,莫约两百余骑。这两百余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八百多只马蹄整齐的抬腿,整齐地落地。二百余名骑兵居然没有人发出声音。

    其中一百余骑,黑马黑刀鞘,山桑拓木硬弓,白翎羽箭,端是杀气腾腾。另外一百余骑队形森严,钩镰枪如林,钩镰枪刃相间整齐如墙。

    陈应望着眼前的这二百余名骑,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心中升起浓浓的自豪感。钩镰枪骑兵,这是陈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效仿波兰翼骑兵武装起来的一支军队。相较而言,陈应的这支山寨版本的翼骑兵是远远不没有真正的翼骑兵防御力惊人,毕竟欧洲的重铠重达上百斤,骑兵一旦落马,连翻身都困难。

    明光铠甲防御能力虽然不弱,可是比起欧洲重装铠甲,还真是略有不足。不过陈应却用钩镰枪这种武器弥补了防御力不弱的弱点。波兰的重装翼骑兵其实只有一次攻击机会,一旦失手,就失去了机会,可是钩镰枪骑兵却不一样。

    钩镰枪可以钩,可以割,可以刺,可以划,威力巨大。

    看着这二百余骑缓缓迫近,折娄弃疾的脸都绿了。

    如果面对应麾下的步兵,折娄弃疾感觉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充其量也就装备得好一点,训练充足一点。他非常有自信,利用魏定邦麾下的四百余甲士,就算用人命堆也可以把陈应麾下的这一百余步兵亲卫拼光。

    可是,明明已经到了对岸的骑兵,怎么可能又回来了呢?

    事实上,为了制造这次伏击陈应的机会。折娄弃疾的准备非常充分,他先是赶在陈应之前一天抵达锁桥渡,然后趁着唐军没有顾及锁桥渡,命魏定邦部将锁桥渡的渡船全部凿沉,锁桥渡上下各三十里范围内,陈应连一艘渡船都找不到。

    其次他又收买了专门在黄河上做无本买卖的“黑白无常”兄弟二人,冒充都水监的官船。不过黑白无常兄弟二人以及麾下都是凶悍暴戾之人,根本不像是官府中人,折娄弃疾担心陈应一眼看穿他们的假冒身份,就临时打出信号中止他们的行动,命白无常冒充京兆杜氏子弟。

    也幸亏陈应并没有随骑兵一同上船,如果他上船了之后,事情反而简单了。那船方艄大船上有三十余名水匪,在平地上三十名水匪在陈应面前不够看,可是在黄河上,这三十余名水匪可以轻易干掉陈应麾下五十余骑。

    理想虽然很丰满,现实实在太骨感了。

    折娄弃疾发现自己上当以后,根本就没有迟疑,甚至连魏定邦都没有通知,便着锁桥渡南的芦苇荡跑去。

    看着折娄弃疾带着数名柴氏死士拼命打着马朝南方飞奔,陈应却不为所动。

    “大将军,大鱼要跑了!”

    “他跑不了!”

    “跑不了?”许敬宗疑惑起来。

    突然,许敬宗恍然大悟。他想起了刚刚冒充陈应麾下亲卫骑兵渡河到达对岸的骑兵,似乎明白了什么。

    事实上,皇帝的脑袋一向与常人不同。在折娄弃疾没有冒出来的时候。陈应其实还没有想到袭击他的幕后黑手就是柴绍。

    至于陈应与平阳公主的那点暧昧,对于大唐这个时代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高阳公主与辩机偷情私会,驸马都尉房直房遗爱还在门口把门,高阳公主一欢雨露承欢,房遗爱还上去问问高阳公主:“尽兴没有!”

    至于陈应与李秀宁如今仍只是发乎于情,而止于礼。柴绍最多心中不快,绝对不会痛下杀手。可是李渊却在第一时间猜测到,刺杀陈应牵扯到了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应该是李世民暗中出手,所以他措辞严厉的命令李世民四百里外迎接陈应。

    刚刚开始李世民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李世民买通的内直局小宦官带来陈应在鼠雀谷刺杀的消息,李世民这下才不敢大意。如果陈应真遇刺身亡,他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李世民率领段志玄与侯君集并八百余名玄甲铁骑离开长安,东渡黄河。正巧撞见魏定邦驱赶渡船,杀死船夫。李世民派出侯君集与陈应联系,陈应当既决定让李世民藏在暗中,把这幕后黑手给挖出来。

    李世民也需要找出这个幕后黑手,洗白自己。陈应与李世民一拍既合,二人将计就计,在趁着芦苇荡大乱战的时候,李世民的玄甲铁骑与陈应的亲卫骑兵完成了换装。

    芦苇荡已经烧得七七八八,无遮无拦。折娄弃疾等人纵马狂奔,沿着河堤继续往下,五六里的地方,他在芦苇荡里还藏着两艘小船。

    可以不曾想战马刚刚提起速度,南方河堤上迎面而来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这支骑兵同样黑色神骏的战马,腰挂横刀,背负铁胎弓,为首一面将旗,迎风猎猎作响。

    看到那将旗赫然写着斗大的“段”字,作为柴绍的心腹,折娄弃疾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秦王府的玄甲骑兵?

    段字将旗,唯一代表的就是李世民的心腹大将段志玄。

    段志玄双腿夹紧马腹,众玄甲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的向前猛冲。

    “回头,快!”

    折娄弃疾调头就朝后方跑去,别说他现在手里只有几名护卫,哪怕给他五百骑兵,他依旧不敢与段志玄麾下的骑兵交战。

    李世民带着段士玄、侯君集率领两千玄甲骑兵可以追逐了薛仁果麾下上万西秦骑兵上万人马近百里,李世民创造的最佳战机是两年后,三千玄甲骑兵直接击溃窦建德的十万大军。

    “得得得!”

    马蹄声越来越近,突然河堤北面又出现两百余名骑兵。这支骑兵没有将旗。却升出一面大燾。

    折娄弃疾望着李世民,李世民满脸苦涩。

    杀掉陈应,对于他的好处不言自明。可是柴绍私自做主,却又让他陷入了被动之中,如果此事让李世民谋划,李世民绝对不会给陈应生还的机会。

    不过,一旦陈应被杀,李建成必然与李世民不死不休,否则以后李建成的人心就散了。同样,杀掉陈应的时机,此时也不对。

    “你不该如此!”李世民望着折娄弃疾一脸纠结的道:“你这样做,太让孤难做了!”

    “秦王殿下不必难做,一人做事一人当!”说着,折娄弃疾拔出佩剑,向自己脖颈上割去。

第九十六章柴氏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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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柴氏算什么东西

    死亡其实并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在李渊看来,如果李世民带回不会说话的具体,并不能算是完美解决问题的方式。

    这个道理陈应看得出来,同样,许敬宗也想到了。

    李世民自然不傻,他也知道。但是李世民更加知道左监门卫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只要进了左监门卫的暗狱,铁的汉子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变成绕指柔。李世民知道折娄弃疾就算骨头再硬,除了生不如死之外,死亡其实是最好的解脱。

    李世民脸色依旧冷默,可是就在折娄弃疾手中的宝剑快要割破他的喉咙时,一只箭镞撞击在折娄弃疾的手腕上,折娄弃疾手中的宝剑应声而落。

    锋利的狼牙箭毫无迟滞的刺透折娄弃疾的手腕,他的这只手已经废了。剧烈的疼痛让折娄弃疾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

    李世民顺着声音寻找而去,在骑兵之中,正巧望着弓弦正余颤着的侯君集。

    “秦王殿下,他还不能死!”

    一个组织有都自己的核心战略目标,秦王府巨大的号召力,既有李世民的个人魅力所在,建不巧功业也是每一个秦王府文武将帅的共同目标,哪怕李世民想要破坏这个大好的局面,他们也不是同意。

    看到侯君集破坏了折娄弃疾的自杀,李世民脸上带着温怒道:“你知道暗狱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暗狱他必须去。”

    李世民非常愤怒的望着侯君集:“什么时候你可以替本王作主?”

    侯君集不闪不避,毫不畏惧的望着李世民那凌厉的目光,坦然道:“身为秦王爪牙,职责所在,责无旁贷。臣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王殿下做出错误的决择!”

    “哎……”良久,李世民悠悠长叹一声:“出了事情我承担!”

    “秦王,相害相较取其轻,相利相较取其重!”侯君集朗声道:“殿下,不可意气用事!”

    折娄弃疾道:“秦王殿下大恩,弃疾只能来世再报了!”

    李世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在苦苦思考,此事如何收场。一个折娄弃疾绝对平息不了陈应的怒火,更何况陈应还有一个侯莫陈氏。一旦侯莫陈氏闹将起来,关陇贵族集团朝着李渊施压,李渊也只能妥协。

    随着折娄弃弃自杀未果,被玄甲骑兵用牛皮绳捆了起来,魏定邦所部四百余名甲士也主动放下了武器。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如果只是陈应麾下的三百步骑亲卫,魏定邦还敢拼一下,可是陈应麾下三百步骑亲卫加上秦王府六百余名玄甲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魏定邦心中连半点抵挡的心思都没有了。

    陈应看着玄甲骑兵开始打扫战场,忍不住一阵肉疼。

    魏定邦所部的军卒不算非常凶悍,可是他们的装备确实不错。梁赞愤愤的道:“明光铠甲,山文甲都有,最差的也是鸟锤甲,都是铁甲,箭射一个点,刀砍一道印,顶多轻伤,只要不被长矛正面刺中,就死不了人,可如今都给了他们的战利品。”

    “话是这么说,我们毕竟不是天子嫡系!”陈劲勇也想趁机唠叨几句怨言。

    陈应道:“这些破烂也只有你们能看上眼,等这次回来我让葛通给咱们定远军打造新型甲胄。”

    ……

    长安城丰乐坊朱雀大街上,一名矫健的劲装武士脚步如风,径直走向了广平郡莫侯陈府,此时侯莫陈府门外的一班站班武士,握刀跨立,目不斜视,端是威风凛凛。

    侯莫陈虔会跪坐在案子后面,一封堂报铺在他的面前。看着堂报,侯莫陈虔会眉头缓缓锁起:“虞庆?”

    “老奴在!”

    “消息属实!”

    “准确无误!”

    侯莫陈虔会缓缓道:“这个柴绍跟柴烈那个小子有什么关系?”

    柴烈是柴绍的祖父。柴烈的起点其实也不算高。侯莫陈悦的儿子侯莫陈谌在北周时曾任陇右大都督,正是柴烈的上司。事实上柴烈从中士(北周官制二命,相当隋唐八品官),还是侯莫陈谌破格擢升柴烈为下士大夫(四命相当于隋唐六品官),细论起来,柴烈也是受侯莫陈谌的知遇之恩,才会有日后的地位。

    虞庆低声道:“柴绍是柴烈的孙子,嫡孙!”

    侯莫陈虔会微微点了点头道:“柴烈要是活着,见了老夫也要尊称一声少君,现在倒好,柴烈的孙子居然敢向我侯莫陈氏子弟举刀,我侯莫陈氏已经沿入了,可是再如何沿落,也不是背主刁奴可以肆意欺凌的。”

    “备车,我要进宫!”

    侯莫陈虔会摇摇头道:“不妥!”

    “不妥!”

    虞庆点点头道:“阿郎的意思是?”

    侯莫陈虔会道:“以老夫的名义给柴家下一个拜帖,拿柴绍小儿的人头来过来赔礼。再给其他几家通个气,这山东人都欺负到关陇人头上了,他们是帮理还是帮亲。”

    “柴家如今靠上了今上,恐怕不会……”

    “柴氏算个什么东西。”

    侯莫陈虔会淡淡的道:“老虎总会是要吃人的,我侯莫陈氏沉寂得太久了,这样非常不好!”

    侯莫陈虔会的拜帖还没有送到柴家的时候,李渊也接到了李世民传来的消息。

    李渊顿时为难了。

    此时的态势相当微妙,李渊属于西魏大八柱国之一,属于关陇贵族集团的核心家族之一,可是李渊崛起之时,依靠的并不是关陇贵族集团的鼎力支持,恰恰相反,出力最大的反而是山东贵族集团的清河崔氏、太原温氏以及武氏、柴氏等家族。

    或是投桃投李,李渊在朝廷中委任了大量山东世族门阀出身的官员,可是山东贵族集团与关陇贵族集团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宿仇。长安作为关陇集团的大本营,他们对于李渊任用山东贵族非常不满。

    杨广当初为了不被关陇贵族集团控制,迁都洛阳,结果三十六路反王,纷纷揭杆而起,李渊对于这些关陇门阀是又敬又怕。偏偏他们的能量非常惊人。

    此时,这个严峻的问题摆在李渊面前。

    李渊也非常头疼。

    他无奈之下,只好问计裴寂:“裴监,何以教朕?”

    裴寂其实也是相当头大,他很想问问柴绍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想着玩暗杀,难道不知道侯莫陈氏恰恰就是玩暗杀的祖宗?他们家中豢养的刺客和死士,也李渊都没有掌握确切的数字。

    杨广可是一个怕事的人?

    他想杀谁从来不顾忌,可是却从来没有杀侯莫陈氏一人,不是因为他不想杀,而是因为侯莫陈氏的死士实在是防不胜防,一旦让侯莫陈氏跟谁死磕,那简直就是噩梦。

    “陛下,现在肯定要做一番取舍了!”

第九十七章宿命里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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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宿命里的相逢

    “帝释关陇之忧,专精东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看着李渊不置可否的样子,裴寂非常清楚,对于李渊而言,关陇贵族与山东贵族就是手心和手背都是肉。一时间李渊难以决断,裴寂不由得出声道。

    李渊自然明白裴寂的意思,这是光武帝刘秀解除了函谷关以西以及陇右地区的忧虑,专心东征,占据天下四分之三。

    在关陇贵族集团和山东贵族集团事实上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不同的阵营,早在北魏六镇起义之时,尔朱荣派遣尓朱天光、贺拔岳、侯莫陈悦征讨。关陇既定之后,尓朱氏家族却被消灭,北魏大权又尽归高欢,贺拔岳已掌握关陇地区军事实权。贺拔岳团结了一批武川军人以及关陇本土的士族大姓。但贺拔岳不久便为亲高欢的侯莫陈悦杀害。贺拔岳旧部对宇文泰并非心悦诚服。在军事力量的对比上,宇文泰远逊于关东的高欢和江南的萧梁。高欢的军队曾多次深入关陇腹地进行劫掠。

    在这种情况下,关陇贵族集团开始建立,关陇贵族集团以八柱国为核骨干,八柱国中赵贵成立宇文泰之功,元欣佐宇文泰以皇室之威,李虎以战立名,李弼将略能军,于谨以谋辅事,侯莫陈崇以勇纵横,独孤信以德抚民。正是因为关陇贵族早期对关陇有着莫大的功绩,所以关陇人都八大贵族非常信服。

    哪怕侯莫陈氏早已没落,可是在民间和暗地城依旧有着大量的忠心拥护力量,如果侯莫陈氏没有陈应出仕名扬天下还好点,可是如今侯莫陈氏又出现一个可以凝聚人心的勇将,从陈应平定旁企地之乱开始,到支援灵州,连败阿史那俟利弗设、阿史那易勿真莫、阿史那意珍,役毙突厥始毕可汗,如今陈应在关中的名气有直追当年其祖父侯莫陈崇之势。

    在了陈应平定河东危局的这个关键时刻,柴绍派人刺杀陈应,难免不让关陇集团的人想到当年关东与关陇之间的数十年斗争。关陇勇将平定河东,山东集团柴氏刺杀陈应,难道山东集团想效仿当年莫侯陈悦刺杀贺拔岳旧事?一个贺拔岳死了,山东集团压制了关陇集团将近三十年,陈应目前的重要性自然是无法可以和当年的贺拔岳相比,不过刘武周以弱势兵力横扫河东,山东贵族集团的屁股肯定是没有做正。

    李渊依旧关键时刻,老毛病又犯了。他太爱惜羽毛了。裴寂自然清楚老基友的秉性,不由得笑道:“陛下,其实此事无须担忧。”

    李渊点点头,沉吟道:“天下未定,风波已起,山东谋杀关陇重将,关陇势必反击,关陇、山东相争,狗咬狗一嘴毛啊!”

    裴寂望着李渊笑道:“这难道不好吗?”

    “不好!”李渊疑惑的问道:“好,非常好,朕巴不得他们打得不够激烈。”

    裴寂与李渊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甘露殿内被二人的笑声弃斥着。

    夕阳西下,晚霞似火,高大巍峨的谯楼(潼关西城门楼披上)锦缎,仿佛置身于彩云之中。雕柱斗角,飞檐钩心,光辉四射,谯楼暗亮分明,边沿折光,五颜十色。栏杆空处,红霞道道如束。谯楼四周“归鸿默默争先集,落雁翩翩入望中”。

    李世民在方谯楼上背着手,皱起眉头跨着步子。

    侯君集走到李世民身边:“殿下,该用膳了。”

    “没有胃口!”李世民摇摇头。突然,李世民望着侯君集的眼睛道:“对于陈应这个人,你怎么看?”

    “陈应?”侯君集沉吟道:“陈应崛起于微末,听闻此人侍墨书童出身,短短一年之内连升十六级,不过他的军功都是实打实的,只是非常可惜,此人允文允武,在东宫,因为出身问题,恐怕不会得到重用。陈应军功越大,他在东军的地位只会越尴尬。”

    李世民脸上挂着忧虑之色,没有说话。

    “难道下臣说错了?”侯君集道:“东宫用人与秦王府用人不同,他们讲究出身,陈应的出身限制了他的仕途,这么厉害的一个大将,以后要被雪藏了,实在太可惜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陈应以后肯定会被重用!”

    侯君集惊讶道:“这不可能吧?”

    “陈应自然不可能!”李世民苦笑道:“可是他若是侯莫陈应呢?”

    “啊!”侯君集一脸震惊的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道:“可是,这却是事实!”

    ……

    “梁头儿兄弟们能不能去潼关县耍耍?”一个亲卫老兵拎着一把横刀,走到梁赞身边迟疑了好久,怯怯的问道。

    “现在距离长安还有不到三百里,免得节外生枝……”不等梁赞说完,那名老兵就道:“刺客已经抓到了,咱们现在住在潼关,还能有什么节外生枝?梁头儿,你要考虑兄弟吧,这出来都大半年了,兄弟都没有发泄,要是熬到长安城,我们还要划到右武卫军中操练,只怕有人会憋出病来。”

    “我看就你娘的会憋出病来!”梁赞笑骂道:“手里有几钱,都他娘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陈应听着梁赞与老兵的对话,这下发现自己对将士们太苛刻了,他们平时操练,陈应虽然不缺他们的粮食和肉食可是却没有营妓,为了避免发现乱子,陈应对于这事防得非常严。

    不过陈应也知道凡事过犹不及,反正潼关城内就有官府开设的教坊司。

    陈应想了想道:“梁赞莫要难为他们了,让他们去吧,这些日子兄弟们也怪辛苦的,去许参军那里取钱,正卒五百钱,队正一千,副队正八百,旅帅一千五,副旅帅一千三百钱,每旅为一单位,每旅两个限一个时辰。”

    众亲卫士兵闻言大喜,纷纷叫道:“多谢大将军赏赐!”

    众人一哄而散。

    陈应的耳朵边也清静了下来。陈应自然是不会去的,好奇的问道:“许参军怎么不去凑凑热闹!”

    “潼关教坊司能有什么好货色,要玩还是要到长安!”许敬宗神秘兮兮的道:“要不大将军跟我去一个地方?”

    “许参军对潼关很熟悉吗?”

    “以前路过,谈不上熟,不过却知道有一个好出处!”

    陈应再追问,许敬宗就不说了。

    都是成年男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

    陈应猜测许敬宗在潼关县肯定有一个相好,弄不好还是一个半遮门的暗娼。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如果不是陈应临时发善心,放亲卫士兵在潼关县城嫖宿,恐怕也没有这场宿命里的相逢。

第九十八章开国元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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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开国元勋之后

    潼关作为一个军事重地,常年驻扎的军队数量一直不少。潼关县虽然也有教坊司,不过规模有限,而且价格非常高。隋唐都是采取府兵制,潼关的驻军根本就没有军饷可拿,大头兵手里虽然没有钱,可是却不缺少粮食、盐、酱菜等物资,于是这些驻军士兵平时就悄悄拿着一斗粮或者几斤盐出来。

    一斗粮睡一个黄花大闺女虽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些寡妇却不以为然。你情我愿的利益交换,大头兵可以满足身体上的发泄,女人可以用身子换来生活下去的粮食或盐,双方各取所需,自然没有人声张。

    高韩氏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麻布包裹着斑白的头发。坐在四面漏风的茅屋内赶织着新的一批麻布。她看上去绝对不像四十四岁,反而更像六十四岁,七十四岁。

    院子里还有一个光着屁股的三四岁小男孩,这是高家唯一血脉。大孙女已经十七岁了,小孙女也十二岁了,她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如果不能在冬天到来之前,挣够足够多的粮食,这个高家唯一的血脉就有可能熬不过去。

    高韩氏原本是大隋朝尚书左仆射,兼纳言高颖的侍妾。当年正是因为她为高颖生了庶子高硕,才给高颖惹下了大祸。

    高韩氏叹了口气,高颖一生奋斗崛起于微末,临了却犯了糊涂,得罪了皇帝,在大业三年被杀。高颖的四个成年儿子先后死在流配途中,唯有她带着一帮女眷在潼关苟活着。

    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道:“奶奶我饿了。”

    大孙女高文锦看了看干干净净的米缸,满是心酸。她的眼睛止不住的往下流。高颖被杀的时候,高文锦只有五岁,依稀记得当年高家住着大房,家中仆役成群,人口众多,从来不缺少粮食,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高韩氏伸手拦过小孩子高怀德,突然,高文锦道:“奶奶,我去!”

    高韩氏嘶吼道:“站住!”

    高韩氏自然知道高文锦要去做什么,她不止一次说过要把自己卖给教坊司,可以得二十贯钱。二十万贯钱是可以买不少粮食,可以让小孙女和小孙子吃几顿饱饭。可是一想到将来万一到了地下与高颖相会,高韩氏就感觉无脸见高颖。

    当年高颖与独孤皇后置气,一气之下将她这个侍妾扶成正房,死不接受独孤皇后的赐亲,高韩氏感觉就算是死,也要把高家的香火传递下去。

    高文锦泪眼婆娑,哽咽道:“不然,能怎么办?小弟会饿死,文秀也会饿死!”

    “你与侯莫陈家的五郎有婚约!”

    “高家完了,侯莫陈也完了!”高文锦跌坐在地上:“奶奶,咱们就是这命,这是命!”

    “铛铛铛!”就在这时,破旧的柴门轻轻响起。

    高文锦擦擦泪眼,起身去开门,房门打开,高文锦看到坐在步撵上的陈应,至于许敬宗,直接被高文锦无视了,她径直走向陈应:“我长得美吗?”

    陈应被问得愣住了,这个年轻女孩头发发黄,显然长期营养不良,而且瘦得不成样子,混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关键是在陈应的眼中,这个女孩没有一丝与美相关的东西。可是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哪怕碰到凤姐,陈应也只会违心的说好有特点。

    陈应淡淡的道:“姑娘确实……非常美!”

    “给我二十万钱,我就是你的人了!”

    “握草,你还真会狮子大开口,二十万钱,你这样的婢女,我可以买一打。”

    “砰”

    柴门直接被关上了。

    陈应莫名奇妙的望着许敬宗道:“你不会如此重口味吧?”

    “请大将军海涵!”许敬宗道:“此处乃气雄万夫伟丈夫的后人,还请大将军帮他们一下。”

    “气雄万夫伟丈夫?谁啊?”

    “前隋丞相高颖高昭玄。”

    陈应沉默了,他看过《说唐演义》,知道高颖这个人。隋朝的灭亡与高颖被杨广杀死,大隋少一个国之栋梁有关。“历观制作之旨,固非易遇其人。周之兴也得太公,齐之霸也得管仲,魏之富也得李悝,秦之强也得商鞅,后周有苏绰,隋氏有高颎,此六贤者,上以成王业,兴霸图,次以富国强兵,立事可法。

    高颖的确不愧为气雄万夫的伟丈夫,首先他所关心的是隋室的兴亡,是国家的治乱,至于对自己的出处进退,则看得很淡。

    他一遇机会,就上表辞退,以至到了削职为民时,也毫无怨恨,处之泰然。这就同那些只图升官发财的封建官吏大相径庭了。他的这种风度,也有别于封建社会里那些明哲保身、洁身自好、消极遁世的人,因为他的态度始终是积极的,是以天下为己任的。

    虽然他没有喊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他是最具实践的人。

    其次,是高颖敢作敢为,在建隋的问题上,苏威与他就成了显明的对照。当杨坚向苏威暗示篡位立国之意时,苏威不敢表态,溜之大吉。平陈之役时,他把年已二十出头的统帅皇子杨广撇在一边,以大局为重,大权独揽,以至公然违抗统帅的旨意。平陈之后,有人告他谋反,指的就是他的这种不把杨广放在眼里的行动。辽东之役,汉王杨谅是统帅,他是统帅府长史。他还是一如既往,对于杨谅的意见,多不采纳,把这个皇子气得要命。在其他许多问题上,他也多表现出这种勇于负责的精神。就拿批评炀帝喜爱音乐一事来说吧,在炀帝面前,他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他自己是很清楚的,但出于对炀帝、对隋室的忠心,他还是直说了。

    陈应不傻,对于这样一位国之重臣后裔,支援一点些许钱粮,许敬宗也拿得出来,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张,可是许敬宗却不愿意出头,却连哄带骗,诱惑自己前来。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这是怎么回事?”

    陈应的脸色缓缓一沉。

    许敬宗期期艾艾的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自高相被冤杀之后,同情高颖后人的大有人在,可是只要接济高韩氏之人,必惨遭横祸!”

    “哦!”陈应微微一笑道:“世上还有如此诡异之事?”

    许敬宗道:“敬宗不敢欺瞒大将军!”

    陈应还真不相信神鬼之事,他更相信是有人从中作梗。

    陈应心道,他现在反而不怕惹事了。与当初任人宰割不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已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况且,柴绍刚刚刺杀他,这个事情没有结果,如果有人再向自己出手,于情于理,这笔帐都会算在柴绍头上。

    光凭一件未遂的刺杀,或许要不了柴绍的命,可是眼下如果再李世民的保护下,还有人向他出手,那么柴绍的脑袋肯定就保不住了。

    陈应想了想道:“劳烦许参军,以本将军的名义,送他二十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