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32分节

第七章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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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兰儿皱起眉头望着红袖和添香、以及许二娘这三个“心腹”神色凝重的道:“千防万防,家贼最难防,可是阿郎却不相信我,我们几个一定要人脏并获,把那个小贼捉起来!”

    红袖和添香姐妹拿着宝剑,摩拳擦掌的道:“兰儿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姐妹苦练武艺,终于略有小成,只要看到那小贼,我们姐妹一定会给你绑起来。”

    许二娘忧心忡忡的道:“要不要告诉梁赞,让他派几个亲卫?”

    陈应晋爵彭城郡公,如今可以拥有三十六名甲士扈从,这个时候,陈府已经有了自己的武装保卫力量。许二娘感觉前院那些雄壮的甲士,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兰儿摇摇头道:“就那个小丫头,还轮不到梁总管出手,对付她,咱们几个就够了!”

    当晚饭过后,许二娘在兰儿的授意下,支开厨房里的厨娘和杂役。

    莫约小半柱香的时间,高文锦东张西望的摸向厨房,不一会儿,小腹微微隆起。

    然而,高文锦这个小笨贼估计也是手生,根本就没有发现暗中有人窥视,许二娘进入厨房后指着吊在竹篮子里的一只卤鸡道:“少了一只卤鸡,还有一方熟肉,两张面饼。”

    红袖虽然不满高文锦偷东西,可是一想到她偷的都是肉食,瞬间联想到高文锦的瘦弱的弟弟,皱起眉头道:“她莫不是把这些肉,拿给她那个弟弟高怀德吃?”

    兰儿摇摇头道:“不可能,我已经看过了,今天高怀德足足吃了两碗饭,还有一碗肉汤,都打着饱嗝了,肚皮也撑得浑圆,再给他吃,也不怕他撑死!”

    许二娘道:“莫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她把这些肉食送给谁?”

    兰儿点点头道:“可以!”

    高文锦出了陈府,一路沿着巷子走出坊门,来到南巷的一个破旧不堪的庙宇前。这间庙宇供奉的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神仙,而是南北朝时期的英雄祖逖,这个庙非常小,只有三间矮小的房间,三间房子中央,有一樽神像,看着样子像是一名怒目圆瞪,剑拔弩张的将领,只是由于时间太久,塑像上的彩漆早已斑驳不堪。

    这间名叫将军庙的庙宇,没有庙祝,香火早已断了,后来成了流浪汉栖身的地方。不过由于屋顶漏雨,四面透风,连流浪汉也不在这间庙宇中栖身了。

    高文锦来到漆黑的将军庙中,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和一截不足五寸长的蜡烛。

    兰儿看着高文锦进入将军庙中,一会嫉妒的道:“想不到这个豆芽菜,居然还有人爱。”

    蜡烛发出微弱的亮光,隐隐约约神像之下躺着一个人。

    兰儿迫不及待想冲进去,回头借着庙内照出来的弱光,她看到许二娘正向她使着一个禁声的手指。

    兰儿终于停止挣扎,盯着透过窗棂向庙内望去。

    由于高文锦的身子挡着,兰儿也看不清神像前的人是谁,不过从露出的大脚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

    兰儿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身体也因为愤怒气得发抖。在兰儿眼中,陈府里的所有女人,包括许二娘,都应该属于陈应一人。除非陈应不喜欢高文锦,将高文锦指派给其他人为妻,否则高文锦绝对没有权力勾搭外人。

    而且还是偷着家里的食物,去养外面的男人。

    看了莫约半柱香时间,兰儿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用力推开许二娘,冲进庙里大吼道:“高文锦,你个贱婢……”

    红袖添香二女呛啷的拔出宝剑,一左一右拔剑刺向神像前的那个男人。

    只是红袖和添香姐妹手中的宝剑根本刺不下去,就连兰儿也骂不下去了。

    神像前确实是躺着一个男子,不过这个男人的年龄有点大,头发和胡子都已经灰白,不过这个男人的头发如同杂草,根本看不清面目,事实上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此残废之躯,高文锦除非眼睛瞎了,否则不可能喜欢这么一个人。

    这个男人原本狼吞虎咽的吃着卤鸡,此刻也停了下来,抹着嘴边的肥油,一脸疑惑的问道:“锦娘,她们是谁?府里的丫鬟?”

    高文锦却吓得脸如土色,赶紧跪向兰儿,结结巴巴的道:“兰儿姐姐……”

    ……

    “现在如你所愿了吗?”陈应回头,看着兰儿道:“你是准备绑了,还是准备报官?”

    “啊!”兰儿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

    兰儿告诉陈应高文锦偷羊腿,还说什么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曾想陈应和兰儿,暗中盯着高文锦,却不曾想高文锦偷羊腿和偷鸡,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为高顺。

    高顺是高颖当年收养的四个孤儿,赐姓高,命名为风、调、雨、顺。高顺最末,当年高颖死的时候,风、调、雨三人皆自尽殉主,唯独高顺活了下来。

    如果拥有这么一个家臣暗中照顾,估计高文锦一家早已活不下去了。当高文锦记得三年之前,高顺返回长安,从此了无音讯,谁知道居然在置办家什的时候,意外发现成为乞丐的高顺,当时高顺被人打得吐血,却毫无反抗能力。

    特别是看着高顺隆起的肚子,高文锦这才明白,高顺早在三年前已经病了,可是他同样没有钱医治,甚至连乞讨的能力都没有了。

    高文锦倒是记得高顺,看着高顺可怜,从府中偷羊腿和卤鸡给高顺吃。因为高顺告诉高文锦,他快死了,已经一年多没有吃过肉了,如果临死前可以吃上肉,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高文锦一听这话,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就蹑手蹑脚去厨房偷肉,拿给高顺吃。

    不过,由于高文锦太过没有经验,被人脏俱获。

    高文锦泪眼连连的道:“陈大哥,求求你,别报官,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陈应叹子口气道,望着高文锦哭成了泪人,淡淡的道:“月例减半,以儆效尤。”

    “啊!”高文锦实在没有想到陈应居然会这么处置她,这样处置她,几乎等于没有处置。

    一点肉,陈应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陈应暗叹一声,不得不佩服上苍的眼光,什么人善良,什么人恶毒,他老人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高颖虽然死了,可是高颖的家臣居然为高颖尽忠,拼尽全力照拂高颖的后人,可是高颖的后人为了家臣,甘心为贼。

    这个世界真是公平的。只有真心对真心。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陈应很快就感受到了这么一个真理。

    自从在苇泽关的时候,葛通就按照陈应的意思打造弹簧钢。经历一次一次的失败,葛通带着徒弟反复试验,废掉了足足上三千斤钢。三千斤钢也就是一吨半,在后世并不值什么钱,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在这个时代,铁每斤就一百多钱,钢是铁的三倍。三千斤钢铁相当于九千斤铁,加上炭和人工费用,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足足将近三千多万钱,哪怕陈应不穷,可是三千万钱也几乎搬空了陈应的家底。

    好在功夫不费有心人,葛通最终还是成功了。

    望着面前的弹簧钢,陈应一次一次吃力的将弹簧按下去,弹簧就快速反复回。

    陈应再压下去,再一次被弹簧反弹回来,足足做了几十次,陈应却乐而不惫。

    PS:这个月全勤肯定保不住了,没有办法,实在抱歉,剧组事情太多了,等会我尽量写,如果两点还不出来,就不要等了。

第八章招揽尉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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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招揽尉迟恭

    武德二年九月下旬,李建成与李秀宁所部会师太原,魏征向李建成献计太原可智取。

    李建成纳魏征之计,以箭书射向太原南城门楼。

    南城门楼守城校尉名叫张达,原李元吉麾下车骑将军。当时刘武周率领五千名骑兵到了黄蛇岭,李元吉派遣车骑将军张达带领一百名步兵先去试探。张达嫌人太少,坚决要求不去。李元吉强行派遣,一到黄蛇岭就被杀光。张达愤恨恼怒,就为刘武周当向导攻克了榆次县城,进逼并州。

    一支带着箭书箭射向城门楼,就当张达准备取下箭书时,刘武周率领亲卫巡视至南城门楼。

    刘武周看着张达手中的箭书,名知故问道:“充秀(张达表字)这是什么东西?”

    张达为了表示他的清白,连箭书也没有拆开,直接递给刘武周。

    刘武周打开箭书,只见上面写着:“充秀吾弟亲启,兄寻相拜书。”

    刘武周并没有当着张达的面打开箭书,而是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当面撕掉了箭书。不过刘武周耍了一个小花招,他利用张达跪在地上低头的时候,将信里的纸取出,藏在袖子里,撕掉的只是信封。

    刘武周离开南城门楼的时候,悄悄打开箭书。只见箭书上写着:充秀吾弟,为兄如今效力太子殿下,官居直寝将军(正四品武职,非心腹不得充任),太子殿下已经知道,贤弟降乃不得已的苦衷,只要贤弟在今天子时,献出城门,太子殿下亲口许诺,将既往不咎。贤弟依旧官复原职……”

    “砰!”

    刘武周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愤怒的吼道:“张充秀果然靠不住!”

    王重威惊讶的道:“这秘信里为什么要张达提防祁明威?这祁明威不是张达的旧部吗?听说祁明威还是张达招降的……”

    刘武周沉吟道:“看来这二人并不和睦,寻相在信函中称,祁明威的妻儿在长安已经被杀,恐怕他会坏事,这件事倒是不妨利用一下。”

    王重威道:“王上的意思是……是说……离间?”

    刘武周点点头道:“正是,只要向祁明威出示寻相的信函,此人必然大怒,自然会向朕效死,死守太原,以图后计。”

    刘武周一摆手,道:“你去召祁明威前来!”

    王重威躬身抱拳道:“诺。”

    ……

    魏征看着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尉迟恭,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魏征心中暗忖道:“好一员虎狼之将,太子殿下若得此人之助,必如虎添翼。”

    就在这时,马三宝目光炯炯的看着魏征道:“就凭一封信,就可以攻下太原城?”

    李秀宁邹起眉头,疑惑的问道:“此计能奏效吗?”

    魏征淡淡的一下,道:“此计断然骗不过太子殿下,也骗不过公主殿下,不过刘武周嘛,定然中计。”

    ……

    太原南城门楼内,张达气急败坏正在破口大骂:“混账……狗日的……天杀的寻相……真是太坏了……老子没挖你祖坟,又没睡你闺女,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害老子?……害死耶耶了。”

    祁明威道:“寻相也忒不是东西了,他这不是将将军放在火上烤么?”

    气急败坏的张达骂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抚着胡须,苦笑:“我记得明威,你如今还没有成亲吧?”

    祁明威摇摇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也没有人给我操持这事,将军去年不是说,等回了长安给我说牛副校尉的闺女……”

    张达微微一楞,神情慢慢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寻相这狗日的……这是手下留了情了……!”

    祁明威一愣。

    张达道:“你好好想想,寻相若是真要我们两个的项上人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在信中写明要我提防你?他这分明是想要刘武周将这封信给你看,从而让你将此事告诉我,让我们早作准备!”

    祁明威摇着头苦笑道:“寻相还真是好算计,一下子把我们算计得死死的,我早就该想到,他说我的父母妻儿老小被杀,就感觉莫名其妙的……”

    张达叹了口气道:“他这是逼着我们反出刘家啊……!

    祁明威站起身,小声道:“明威为将军马首是瞻,同进共退。”

    张达道:“那就反吧,刘家人生性刻薄多疑,残忍好杀,又恬不知耻的投靠突厥人,如今已经是山穷水尽,总是侍奉不长的,既然迟早要反,迟反不如早反……咱们今夜就反,给刘武周一个好看,给寻相和太子殿下献上一份大礼!”

    远处,深夜中,太原城内突然燃起了熊熊火光。

    远远的,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传来。

    远远的,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传来。

    李建成和李秀宁站在唐军大营中的望塔上,李建成口中喃喃自语:“奏效了……张达他们动了!”

    李秀宁望着远处的火光:“马三宝、寻相,尉迟恭,丘师利,白善思在。全军出击!”

    李建成也命麾下徐世绩,元宝藏等出击太原。

    李建成道:“你听说了吗?”

    李秀宁点点头道:“昨天晚上得到了消息。”

    李建成看着李秀宁的眼睛,发现她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柴绍死了,按说李秀宁怎么也会难过,就算夫妻之间没有感情,毕竟成婚三年多了,就算石头也该热了。

    看李秀宁的样子,好像不认识柴绍一样。

    李建成道:“太原既下,为兄就要返回长安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得过且过吧。”

    李建成黯然叹了口气,说道:“人死为大,三娘莫要意气用事。”

    “三娘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李秀宁向望塔下走去。李秀宁的亲卫队已经开始集结,李秀宁跨上战马,两腿夹紧战马的腹部,战马扬起前蹄,超远方奔驰而去。

    李建成望着李秀宁远去的背影,脸上布满忧虑之色。

    李秀宁与柴绍不合,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只是担心,李秀宁会失去理智。

    无论如何,她与柴绍都是夫妻一场,如今柴绍死了,哪怕李秀宁假装,也要假装出伤心的样子。如果李秀宁太过得意,很可能会给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陈应?不知道怎么的,李建成脑袋里莫名其妙浮现陈应的面孔。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柴绍死了,一定与陈应有关。

    李建成暗暗想着,柴绍死了,对李秀宁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李建成知道。原来的三娘喜欢说话,喜欢笑,可是自从结婚以后,他从来没有见过李秀宁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李秀宁就可以活的更惬意一些。

    太原城方向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平阳公主威武。”

    “公主殿下万胜。”

    “大唐万胜。”

    “太子殿下万胜……”就在李建成准备走下望塔的时候,突然发现魏征冲李建成使着眼色。

    李建成淡淡一笑,说道:“魏爱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你看尉迟敬德这个人怎么样?”魏征望着李建成笑道。

    李建成沉吟道:“他……”

    ps:第一次参加剧组拍摄工作,第一参加置景,工作一片混乱,忙得天昏地暗,非常抱歉。

请假

    非常抱歉,今天又卡文了。

    本来想写一个非常宏大场面,写的好不顺,写了两千多字,老程自己都看不下去。

    不想水点字数,骗大家的银子。

    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老程的书友们,盛唐血刃从一百四首订,走到今天不容易,做人应该有始有终,我争取写出一个让大家满意的故事。

第九章秘书少监

    第九章

    秦王府,李世民端坐在承乾殿内的王座上,怀里抱着秦王世子李承乾。李承乾很喜欢抓李世民的须子,别看李承乾才不满一周岁,然而力气却不小,居然扯下几根胡子,疼得李世民皱起眉头。

    父子间其乐融融,熟悉李世民的长孙无垢从李世民眉眼发现了异常。李世民表面上云淡风轻,与李承乾戏耍,然而眉眼间却拧而不散。

    长孙无垢挥挥手冲一旁的宫娥和宦官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大王说说体已话!”

    正在这时,端着参汤刚刚迈进大殿门口的杨贵人顿时窘迫得满脸通红。杨贵人名叫杨曦,此时的杨曦已经生下了长子李恪,虽然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她仍旧想着在李世民面前露露脸。

    杨曦在秦王府里地位非常尴尬。她本是杨广之女,隋亡之后,被李渊强行许配给李世民为妾。杨曦几乎快要忘记李世民的样子了,除了在浅水塬大胜之后,李世民留宿她的房,一朝中的,生下秦皇三子李恪。

    如今李恪快要百岁了,李世民却没有去看过这个儿子。杨曦的想法很简单,李世民冷落她不要紧,关键儿子李恪是无辜的。

    谁知道杨曦刚刚进入承乾殿内,秦王妃长孙无垢便下令左右退出,杨曦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睛一红,差点哭出来了。

    长孙无垢突然望着李世民目光炯炯地盯着杨曦,杨曦红着眼睛,咬着牙齿端着参汤转身而去。

    长孙无垢伸手一指杨曦喝道:“你留下……”

    李世民明显松了口气。

    李世民接过杨曦手中的参汤,毫无迟疑就放在嘴边,准备饮下。然而长孙无垢张了张嘴,李世民自然明白长孙无垢的意思,她是担心杨曦在参汤中做什么手脚,李世民却毫无迟疑的一饮而尽。

    “汤,很好,孤很喜,你也很好!”

    杨曦听到李世民的夸奖,眼睛顿时蓄满水雾。

    长孙无垢装作若无其事,伸手在一旁轻轻逗着李承乾,边轻轻道:“舅舅来信说李密死了……”

    听到李密的名字,杨曦的脸微微诧异了一下。

    李世民望着李曦的眼睛道:“你认识李密?”

    杨曦摇摇头,神情慌乱的道:“不……不……不认识,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李世民的神情一动,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父皇……”杨曦话刚刚出口,脸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冲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磕头道:“妾身失言了……”

    长孙无垢有些八卦的神态,一脸期待的说道:“无妨,无妨,你还是接着说吧!”

    杨曦想起李唐给她父皇所上的谥号“炀”,她心中又是一阵悲伤。“炀”在古代说,“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好大殆政曰炀,薄情寡义曰炀,离德荒国曰炀。”可是他的父皇无论哪一点,也当不起一个炀字。把她的父亲与南陈后主陈叔宝、南齐东昏侯萧宝卷、北周齐王宇文宪、鲁炀公、宋炀公。等并列,本身就是最大的侮辱。

    她的父皇杨广武功文治举世无双,北征突厥、南灭南陈,攻灭吐谷浑、征讨契丹、三征高句丽,修大运河,联通南北,修订律法,改官制、完善十六卫制,开创科举,无一例外,都是旷古伟业。

    杨曦的心如滴血,作为亡国的公主,她只好顺着长孙无垢的话道:“前朝炀皇帝……

    李世民打断了杨曦道:“好别扭……你还是叫阿爹吧!”

    杨曦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望着李世民道:“阿爹征高丽,留妾身在膝下,当时恰逢杨玄感作反,掀起大乱,阿爹盛怒之下,骂了李密一天一夜……

    长孙无垢好奇道:“杨玄感作反,他骂李密?这太奇怪了吧?”

    李世民想起父亲李渊的反常举动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杨曦摇摇头道:“回禀王妃,妾身那时候还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世民问道:“你可还记得,先……炀皇帝当时骂了些什么?”

    杨曦道:“依稀记得一些,却多是听不懂的话!”

    李世民皱眉问道:“不妨说来听听。”

    杨曦:“只记得阿爹说什么虎口夺食,开罪天下,还有什么忘恩负义……不用其言便要作反……”

    李世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长孙无垢却支起了身子,眼睛里闪闪发亮。:“还有么?”

    杨曦的声音越说越小,脑袋几乎埋在自己的胸前:“阿爹还说……天下门阀都有罪……”

    长孙无垢瞬间脸色惨白:“慎言!”

    杨曦吓得顿时跪了下去,李世民不满地看了长孙无垢一眼,道:“此处并无外人,又有什么大不了?”

    长无无垢道:“小心左监门卫,只怕隔墙有耳。万一传扬出去,对秦王不利!”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道:“左监门卫的那几条杂鱼,绝对靠近不了此地三十步!”李世民转而扶起杨曦道:“你起来,说说闲话而已,没什么干系!

    杨曦小心翼翼站起了身躯,却再也不开口。

    承乾殿内,一片寂静。顿时显得非常尴尬,长孙无垢却抚着肚子,向李世民撅起小嘴道:“二哥,观音婢饿了,要吃东西!”

    杨曦正欲转身离开,李世民叫住了杨曦:“你也留下,一起用膳!”

    杨曦眉眼中闪烁着亮光。

    ……

    陈应府邸书房内,许敬宗拿着一个崭新的告身,笑嘻嘻的看着陈应道:“正四品上的秘书监少监,这可是一个非常清贵的官职……看来陛下准备大用郎君了!”

    “大用?未必!”

    陈应摇摇头,李世民曾经跟他说过,秘书监是裴寂的地盘,秘书监就是尚书左仆射裴寂兼任,秘书丞则是秦王李世民的参军之一褚亮,这可是未来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就连褚亮在秘书监都没有话语权,这个秘书丞也被裴寂架空,他这个秘书少监去了秘书监,恐怕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古代的很多官职,与今天的不相同的。秘书监并不是今天的中央办公厅秘书处。秘书郎也不是真正的秘书,所谓的秘书监相当于今天的国家图书馆的馆长,而陈应这个少监则相当于大唐国家图书馆的副馆长。

    许敬宗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PS:拍摄工作最多还有三天就可以完成了,这一章是昨天晚上发电机坏了,用手机码出来的,只要有时间,老程就会写一点。拍摄完成争取补上来。月底了,厚着脸皮求一下支持。

第十章大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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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大凶之地

    陈应背着手,轻轻走到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树叶已经开始发黄。一叶而知秋,陈应叹了口气,一脸平静的道:“若我为光禄监,你为光禄丞,那么说明陛下哪怕不想用我,混个富贵还是不难的。如果我为秘书监,你为秘书丞,那么才是说明陛下真正想要用我,现在让你成为从五品上的光禄丞,我为秘书少监,这恰恰说明陛下不仅不信任我,而是警惕和提防。我孤身一人,裴寂水泼不进的秘书监,除了装聋作哑,恐怕什么事也做不成。”

    许敬宗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望着陈应道:“郎君能明白就好。”

    陈应望着许敬宗有点无语,这货明明看出有问题,偏偏不说。或许是因为许敬宗还没有真正当自己是朋友,想到这里,陈应心中一阵悲哀。不过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在这个年代,许敬宗自然而然的认为,要想在仕途上有什么助力,或是贵人提携,或是世家门阀帮助。

    当官到了陈应这个级别,主要看的不是个人能力的大小,而是皇帝的信任与否。皇帝不信任,做什么都错,皇帝若是信任,哪怕什么都不做,一样有功劳可以拿。或许,正是因为李渊对自己不够信伯,在许敬宗眼中,一个不被皇帝信任的大将军,前途别说坦途,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陈应有点释然了。

    陈应自己不是门阀,但是可以做门阀的祖宗,陈氏一族自陈群故去之后,再无名人,而且陈氏也一蹶不振。自自己开始当奋发,让陈氏成为七宗五望一样的世代贵胄豪门。

    陈应喃喃的道:“陛下为什么要忌惮我?”

    许敬宗躬身道:“其实,这点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应想了想道:“先不管了,你帮我去办件事,在长安城左近寻一个庄子,不需要太大,有千亩大小既可,也不需要肥田,薄田、哪怕是荒山都行!”

    许敬宗惊讶的望着陈应道:“郎君在长安没有置业?”

    陈应摇摇头道:“没有,我以前哪有这个功夫?”

    “这恐怕就是陛下猜忌郎君的原因了!”

    “啊!”陈应惊讶的道:“不会吧?”

    “无恒产者无恒心,郎君在长安没有置办家业,况且郎君如今依旧孑然一身,如何能让陛下安心?”许敬宗淡淡一笑,看着陈应的眼睛道:“如今郎君若要置业,反而倒是一个好机会,刘文静倒台,家产籍没,他名下就多达二百七十余倾良田,还有四十倾桑田,良田恐怕早已被各大门阀瓜分干净,郎君既然不要良田,置办一些薄田应该不难,只是薄田,恐怕入不敷出啊!”

    “我买地不是为了种地。”

    “不种地?难道荒着?”

    陈应道:“我准备在城外开设一个铁坊,不种田,薄田就可以,荒地最好,就算是荒山也可以。”

    与此同时,陈应以身体重伤,无力视察为由,向李渊拒绝了秘书少监的职位,同时还向李渊辞去身上兼任的所有职务,只保留一个彭城郡公的爵位和骠骑大将军的勋官。

    而许敬宗则拿着陈应的钱,去购买陈应所需要的地。陈应的地其实还真不好买,陈应需要的不是田庄,超过千亩的地,基本上没有联成一块的,而联成一块的地,基本上都是在各大门阀和世族手中,他们根本不会卖地,这其实不是钱可以解决的事。

    ……

    万年县令苏护在一个半月前在家中,被一群黑衣武士打断四肢,并且送来万金。直到这些黑衣人亮明身份,苏护这才知道,陈应居然是侯莫陈氏上房的五公子。

    苏护对任何人没有敢说实话,对外宣称是他三年前破获的盗墓贼王回业复仇,刑部还下发了海捕文书缉拿王回业。

    虽然说这些日子苏护一直躺在床上休养,可是万年县的所有事务却一直掌握在苏护手中。

    按说万年县县丞赵致雍才是苏护的心腹,赵致雍早年是苏威的亲随赵青山的儿子,在苏威为前隋丞相的时候,提携赵致雍为万年县丞,后来赵致雍混到平凉郡长史的官职致仕,而赵致雍则从万年县民房书办一区区小吏,渐渐成为万年县正七品上县丞。

    然而苏护却没有在举荐赵致雍为代理万年县令,而是举荐了从七品主薄权万纪。如今权万纪才是万年县代理县令,而赵致雍却对权万纪,横挑眉毛竖挑眼怎么都不对付。可以说正是利用权万纪与赵致雍的不合,苏护可以牢牢把持万年县的大小事务。

    就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赵致雍就坐着马车来到苏护府上,与苏护告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刁状。

    苏护静静的听着,脸上依旧古波不惊。

    这让赵致雍非常奇怪,按说苏护应该给权万纪一点颜色看看,让权万纪知道谁才是万年县的掌印正县。

    只是赵致雍却不知道,此时的苏护已经是废人一个。他的伤在后世还有治愈的可能,然而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可能。他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到将来拖延不下来的时候,让朝廷给他一个恩养的机会。

    尽管摸不清苏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赵致雍还是嘀咕道:“苏县尊您不知道,彭城郡公找了一个废物门人,居然要买薄地和荒地。”

    正所谓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当赵致雍说着陈应的时候,苏护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你说什么?”

    “哦,彭城郡公门人专门要买地,真是饥不择食,居然连荒地也不放过!”

    “知道彭城郡公买荒地做什么吗?”

    “听说是要造铁坊,真是可笑,长安附近根本就没有铁矿,如果从别处买来铁矿万石炼铁,根本不够保本!”赵致雍轻笑道:“真是傻子一个!”

    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栗。在古代是经商的金科玉律,其实也是因为运输能力所限制的。距离长安最近的铁矿应该是弘农郡的桃林县境,但是这个距离也超过了四百里,将近五百里的距离,如果运输铁矿石哪怕一钱不值的铁矿石,到了长安城就要高达每石四十钱到五十钱之间。

    这个运输成本,加上这个时代打造的物资成本,陈应如果在长安炼铁,根本不会赚钱,反而会赔得血本无归。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陈应采取的是高炉炼钢,而且随着弹簧钢的成功发明,陈应马上就可以制造出可以载重超过两千斤的马车,这样以来,运输成本可以降低,而且炼铁成本可以控制在可喜的范围之内。

    在陈应看来钢要卖六百贯每吨,这相当于三十吨粮食换一吨钢铁,其中巨大的利润,如果自己不赚这个钱,简直就是在犯罪。

    苏护听到陈应要买荒地准备建工坊,就向赵致雍问道:“某记得清林里不是还有一块荒地吗?”

    “县尊是说清林里的那个乱葬岗?只是那里可是一块大凶之地!”

    苏护此刻正用他全身唯一可以动弹的脑袋点点头道:“大凶?彭城郡公一下子杀掉数万突厥人,在河东又杀得人头滚滚,再凶能凶过他吗?”

    赵致雍仿佛恍然大悟道:“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第十一章遇治则仕遇乱则隐

    第十一章遇治则仕遇乱则隐

    随着大唐在关中立国,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河东大胜。关中田地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原本八千至一万钱每亩的良田,现在已经飙升到了两万钱一亩,而且还有价无市。

    陈应只有赐下来的田地,不过这些地远在彭城,彭城如今只是名义上属于大唐,而陈应也只有名义上拥有三千亩地,可是这三千亩地他一粒粮食。

    可是陈应用两千万钱买下位于灞河以东将军帽山东麓与与蓝田县的分界线库裕河仅一步之遥的三千亩地,却成了长安勋贵圈子里的笑柄。

    虽然清林里隶属万年县管辖,却与蓝田县更近,西距离长安城六十里,在这个时代哪怕坐马车,六十里也需要走两个时辰。当然,这并不是一块薄田,相反这块地夹在灞河号界裕河之间,方便灌溉,属于上好的肥田。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块大凶之地。这块最早属于上谷侯氏侯龙恩的勋田。侯龙恩、侯万寿兄弟以及从弟侯植,皆投靠宇文护,成为宇文护的爪牙,上谷侯氏扶摇直上。侯龙恩封为柱国,平高公。便将这块地赐给侯龙恩成为其勋田。

    当年(公元五七二年)北周武帝宇文邕用计先杀死宇文护,并下令拘捕宇文护的儿子柱国谭公宇文会、大将军莒公宇文至、崇业公宇文静、正平公宇文乾嘉,以及他的弟弟宇文乾基、宇文乾光、宇文乾蔚、宇文乾祖、宇文乾威和柱国北地人侯龙恩、侯龙恩的弟弟大将军侯万寿、大将军刘勇、中外府司录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等人,北周武帝宇文邕铲除宇文护一党,大封功臣。

    将这块赏给协助宇文护铲除宇文护的大功臣宇文直,不曾想两年之后,宇文直反叛,被宇文邕处死,这块地再次易主,成为了北周大都督、右大夫、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京兆尹、东平郡公宇文神举的勋田。宇文神举曾随北周武帝东征北齐,北伐突厥,又镇压反叛、平定稽胡,使稽胡重新归附北周。后被北周宣帝宇文赟,赐死于马邑,时年四十八岁。

    九年之内三易其主,三任主人先后家破人亡,这块地渐渐被人忌惮了,也有人不信邪,那就是初隋四贵之一的大将军史万岁,史万岁有一天路经这块荒地,惊讶问起扈从:“这里的地不错啊,西有灞河,东有界裕河,灌溉方便,看这里杂草的长势,肥力应该不错,在长安左近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为何会有如此大片的荒地?”

    扈从告诉史万岁,这里是一块大凶之地。史万岁一听哈哈大笑,不以为然的笑道:“简直是暴敛天物。”史万岁买下这块荒地,仅仅用了一千万钱,这相当于关中地价的三分之一。然而自从史万岁买下这块地之后,史万岁随军大破突厥,斩杀数千。又继续跟踪追入沙漠数百里,凯旋而归。因杨素忌惮他,弱化他的功劳。史万岁不服,与朝堂与杨竖争辩,被杨坚命站殿武士杀死大殿之中。

    从此之后,这块三千亩的良田,就彻底变成了荒地,荒废二十年之久。

    陈应自然不会忌讳所谓的大凶之地,对于侯龙恩、宇文直、宇文神举和史万岁的死,说穿了,他们的死都有必死的理由,根本与这块地死无关。陈应根本不在乎。

    秋高气爽,陈应坐着用弹簧钢打造减震装置的四轮马车,缓缓来到清林里。

    陈应来到清林里库裕河河畔,望着西岸一望无际的荒原,枯黄的杂草长得非常茂盛,大部分超过四尺。

    看着这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地,陈应感觉心情非常惬意。由于二十年的荒芜,这块地里不仅长着无数杂草,还有不少树木,有的杨树、松树、桑树和柳树已经碗口粗。看着杂草中飞出来的野鸭子,陈应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许敬宗看着陈应道:“郎君,此地大凶伤主,莫不如咱们再找找看?”

    陈应摇摇头道:“不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梁赞!”

    梁赞躬身道:“门下在!”

    陈应道:“将余款送给万年县,立即招募人手,将在外围用土墙圈起来,将里面的杂草圈干净,至于这里面如何规划,听葛通的安排。以后这里将由你负责!”

    听到陈应的话,梁赞的神色一阵黯然。

    这是陈应已经不用梁赞作为亲卫扈从了,事实上陈应给了梁赞很多机会,只是这些机会,都会梁赞白白浪费掉了,陈应还是一个念旧的人,并没有把梁赞一脚踢开,而是给他一个外院管事的职位。

    梁赞其实并不想当什么外院管事,而是想做陈应的亲卫,只是他这个亲卫做得实在太不称职。尽管心中非常不舒服,梁赞还是按照陈应的命令去招募人手。

    陈劲勇则带着十六名亲卫,联合葛勇的二十余名徒弟,手持刀斧和锯,将那些杂草中长得笔直的杨树砍下来,然后分成一段一段的,伐木近一个时辰。十六名亲卫则拿着铁锹挖壕沟,等到太阳开始日落西山的时候。第一批被梁赞招募的工匠抵达这里。

    陈应望着那些亲卫将工匠伐下来的木桩,用锯将木桩从中间锯开,一一埋入地上,再用木钉钉在一起,形成一道木墙。树枝则像编席子一样织成一个木席,用杂草和泥土摊铺在木席上,再盖一层木席,再上面铺上泥土,两泥三席形成的屋顶根本不怕风吹雨打。

    直到日落西山,一幢木屋就搭建好了。

    兰儿、红袖、添香和许二娘等乘坐着马车来到这幢木屋前,兰儿率先跳下马车,惊讶的望着木屋道:“郎君,这是咱们的新家吗?”

    陈应点点头道:“怎么样,喜欢吗?”

    兰儿摇摇头道:“不喜欢。”

    陈应道:“你如果不喜欢,就回城里去住。我喜欢这里,自由,没有束缚……顿了一顿,陈应冲许二娘、红袖和添香道:“你们也是一样,如果不喜欢这里,可以回城。”

    许二娘在后面,突然发现许敬宗正用向她眨眼,许二娘会意道:“婢子愿意留下服侍郎君!”

    兰儿道:“我也不回去,郎君领兵打仗的时候,兰儿不能随军,郎君去哪儿,兰儿就去哪儿……”

    说着,兰儿指挥红袖和添香二女从后面的另外一辆马车卸货,几名陈府仆役抬下一个麻包,麻抱里都是木炭,将木炭放在木屋里燃烧,烘干里面的湿气。

    等到木炭燃烧殆尽的时候,兰儿指挥仆役将桌子、箱子、软榻、烛台、以及书架搬进木屋内,随着这些东西,一一摆进木屋里,若大的木屋变得充当人间气息。

    陈应舒服地躺在矮桌前软榻上,红袖端着红泥小炉在小铜壶里煮着茶水,许敬宗见陈应沉默不语,疑惑的问道:“有孺子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郎君难道因为这个才远离朝堂?”

    “这话我明白,从兄跟我解释过:君子处世,遇治则仕,遇乱则隐……”许二娘端着食盒进来插嘴道:“原来郎君想当个隐士。”

    PS:昨天晚上十二点刚刚回来,十三个小时车程,实在太累,今天恢复正常更新,尽量争取补更。

第十二章人才难得

    第十二章人才难得

    许二娘将食盒缓缓放在案台上,将食盒打开,从中取出里面的菜肴。潮湿的木屋刚刚用木炭烘烤过,里面热气腾腾。陈应下意识的挽起衣袖,许二娘不经意间将碟子里的汤汁洒在了陈应胳膊细细的绒毛上。

    看着汤汁滴在陈应的胳膊上,许二娘大吃一惊,赶紧拂着袖子给陈应擦拭。陡然间,许二娘发现许敬宗正怔怔的望着他,终是女人的羞涩占了上风,许二娘不好意思的朝外让了让,侧脸见陈应似没有感觉,她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陈应不知道许二娘心里的这些小心思,但是他却知道。武德九年,李建成与李世民兄弟之间会展开鲜血淋漓的杀戮。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最终李世民成王,李建成败寇,大唐在李世民手中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局面。

    贞观四年,李世民指挥李靖、苏定方、程知节、秦琼、尉迟恭、徐世绩等灭掉东突厥,随后又接连灭掉西突厥、高昌,重新占领西域。大唐会越来越强盛,北到贝尔加湖,南至岭南,西至里海,都成了大唐的领土。

    在这个情况下,陈应自然没有“遇乱则隐”、“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这种名义上清高,他想这些名传千古伟大时代的见证人,而非当一名默默无闻的旁观者。

    在李渊明显没有李世民大度的情况下,陈应反而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借着这个绝佳的机会,成为大唐举足轻重的人。

    陈应摇摇头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其实做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要活得有意义。”

    许敬宗越来越看不懂陈应了,不过他却知道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哪怕当天自己面对杀父仇人宇文化及的时候,他跪在宇文化及面前,裸衣起舞,寻常人都认为许敬宗是在卑微乞活,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许敬宗当时只是在麻痹宇文化及,他想着只要宇文化及接近他五步范围之内,许敬宗也让宇文化及偿偿什么是匹夫之怒。

    只是非常可惜,宇文化及压根就没有相信许敬宗,让许敬宗背负了这么一个恶名。在许敬宗看来,或许在陈应正是用田园之乐,来打消李渊对他的猜忌,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一旦皇帝对陈应消除戒心,陈应的前途都不可限量。

    许二娘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郎君,这里还叫清林里吗?”

    就在这时,木屋外面突然传来犬声大作。

    陈应暗暗惊奇,他并没有养狗,也没有人带狗来清林里。陈应正想起身,却听到兰儿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们别杀它,你们不能吃它……”

    陈应与许敬宗走出木屋,发现远处十数人人影跌重,几人用网兜扣住了一只土黄色的野狗,这只野狗看上去并不大,最多三五个月的样子。

    看着陈应出现,兰儿如同看到了救星,赶紧大声疾呼:“郎君救命,郎君救命……”

    陈应颇为无语,摆摆手众人散开,那只土黄色的野狗颇为通人性,看着陈应挥退众人,反而背靠着陈应,冲刚刚十几名捉它的人狂叫。

    惹得兰儿破泣为笑。

    小狗跟着兰儿返回屋中,许二娘又道:“郎君这里还叫清林里吗?”

    陈应还没有回答,兰儿却道:“这怎么可能,这里是郎君的庄园,应该叫陈家庄!”

    “也行!”陈应正欲点点头。

    许敬宗却突然出声道:“郎君此时募工,颇为不妥当!”

    陈应惊讶道:“如何不妥?”

    许敬宗道:“梁赞在灞桥前的官道上挑选流民,说是为郎君找庄客,不如说是为郎君找武夫,百十斤的石锁就搁在路边,双手都提一只走上百十步气不喘,当场就发一斗米,马上录用……”

    陈应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李渊建立唐朝以来,得到了关陇贵族与山东贵族集团鼎力支持,所以他非常忌惮门阀与贵族,对世袭王公侯爵的限制甚严,府邸与封地分开,封地也由地方官府代征租银,严禁封爵子孙插手,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限制条件。

    特别是长安,是非常严格限制,各大家族拥有荫户与田庄庄客的数量。由于大唐此时并没有统一天下,特别是在河东丢失的时候,此法弛禁废,已经极少有人再恪守本分了。

    按说陈应此时是为了打消李渊对他的猜忌,就不应该专门挑选青壮庄客,最好是一帮老弱妇孺。特别是梁赞这种近乎明目张胆的招募士兵的办法,落在有心人眼中,对陈应而言,绝对是弊大于利。

    可是,陈应准备建造工坊,却必须青壮劳力,而非老弱妇孺,这个办法怎么解决,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道。

    陈应道:“此事如何解决?”

    许敬宗道:“这是无解的难题,最近无天灾无人祸,流民原本不多,只怕郎君招募过来的不是真正的流民,而是各大家族的探子。”

    “这……”陈应转念一想,许敬宗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在大唐初立,关中地区还拥有着大量的良田可供开垦,而且关中的人口,还不远汉时的人口,在这个时代,没有天灾的情况下,流民是非常罕见的。

    可是,陈应要造铁坊,里面又涉及了太多的核心机密,如果他这边的铁坊刚刚建起来,核心秘密泄露了,那么他还怎么赚钱?为别人做嫁衣的事情,陈应是不愿意做的。

    陈应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每一个大的家族都拥有荫户,这样的荫户世代为奴,忠诚度非常高,可是陈应却没有这个先天性的优势。

    不过,陈应大脑转念一想。顿时了有了主意。他决定将计就计,先利用这些居心叵测的“假”流民,先将三千亩荒地圈起来,把这三千亩的荒地中的杂草和树木清理干净,同时修建起来永固式的房屋,以供工匠们生活居住,也可以利用修通生活和炼钢所需要的水源,这些东西,既耗费大量的财力和人力,却没有核心技术,哪怕学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这样以来,既暂时解决了人力短缺的难题,同时也可以避免秘密外泄。

    陈应道:“暂时不招募长工,只招募临时短工。”

    许敬宗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陈应的用意:“郎君英明!”

    木屋外,被梁赞率先招募的上百名流民青壮干起活来也非常卖力,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就开始用木锤将木屋外面的空地的杂草清理干净,再后石灰与泥土搅拌后,平铺在地面上,用木锤夯实成平整的地面。

    子夜时分一庄三合土夯实而成的小院就出现在陈应面前。

    跟随陈应而来的扈从和工匠,加上招募的流民,足足小二百人。一幢小木屋肯定是住不下这么多人,木屋肯定是陈应的,陈应的十六名武装扈从加上陈劲勇,他们都在小木屋外围扎下营帐,拱卫着小木屋。

    哪怕许敬宗,也是住着行军帐篷。

    至于那些工匠和招募的帮闲,只能委屈他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卧。好在这个时候不是寒冬,天气微凉,也不是不能承受。

    三更时分,木屋外面突然犬声大作。

    陈应披着披风走到小院中,却发现陈劲勇右手挽弓左手搭着三只破甲箭,站在木屋门前东张西望。

    十六名亲卫扈从也手持武器分为内中外三层,将小木屋保住得风雨不透。如果没有先前梁赞拙劣的表现,陈应还看不出差距,可是与陈劲勇这么一比较,梁赞被边缘化,其实一点都不亏。

第十三章佛门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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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佛门信物

    陈应很容易猜测得到,这位不速之客应该是何月儿。算算时间,平阳公主恐怕已经拿下太原城,不日即将返回长安。如今陈应与李渊摊牌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到李秀宁的耳中,在这种情况下,李秀宁肯定会派何月儿传达李秀宁的想法。

    陈应虽然明明知道何月儿不会对他不利,可是陈应却不习惯何月儿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边,陈应正准备提醒陈劲勇手下留情的时候,突然那只土黄色的野狗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冲着木屋东南方向那堆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杂草丛狂叫着。

    陈应正准备抬退走去,却见陈劲勇指挥着四名手持重盾的扈从,将陈应拱卫在盾牌之后。

    陈应正准备说话,陈劲勇却神色凝重的道:“请将军退入屋内!”

    木屋虽然是木质建筑而成,不过层顶铺满湿泥,木墙外层也涂抹湿泥,如果没有引火之物,短时间内也无法引燃,而且厚厚的木桩,可以很好的防箭。除非使用床子弩一类的重型,否则根本无从伤害木屋内的陈应。

    陈应本想说:“来人是友非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杂草丛中“咻咻咻”的三声破空声响起,三只带着乌光的箭矢逞倒品字型向陈应飞来,陈应顿时大惊失色,这三只乌光的箭矢直冲陈应的咽喉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应身边的四名持盾扈从举起重盾。

    “哆哆哆……”

    这三只箭矢插在重盾上,整个箭镞都没入重盾之中。哪怕陈应再如何无知,这知道对面的人绝对不是何月儿,如果是何月儿,她早有一百种办法置他于死地。

    陈劲勇的箭术也不差,就在这三声破空声响起的同时,他手中的三石强弓上的三只箭也脱弦而出,向草丛内飞去。当那三只箭还在空中飞的时候,陈劲勇快速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一只箭,搭在弦上,毫无迟滞的发射出去。

    “咻咻咻!”

    破空声不绝于耳,陈劲勇一人一弓,居然发射出密集的箭雨,对杂草丛进行了覆盖。

    其他十二名扈从则向草丛包围而去。

    草丛里也接连飞去箭矢,然而这十六名扈从是从陈应所部的定远军、灵武军以及朔州军四万余人马中挑出来的,说是千里挑一的高手也不为过。稀疏的箭矢并没有对陈应扈从造成什么影响,众扈从依旧快速向草丛扑去。

    “啊……”

    就在陈劲勇持续放箭的过程中一声惨叫从草丛里传出,陈应微微一怔,心中顿时一紧。

    居然是女人发出的惨叫声,难道草丛里的人是何月儿?

    刀兵相交的声音响起,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透过窗棂,借着木屋外面的月光,陈应看到草丛中十数人打斗在一起。至少五六名黑衣人与陈应的扈从打斗在一起。相对而言,陈应的扈从不仅人数多,而且更加擅长配合,大占上风。

    不一会儿,三名黑衣劲装武士接连倒在血泊中。

    莫约盏茶功夫,打斗声渐渐停止。陈劲勇带着几名扈从,押着一名绑得结结实实的女不刺客,在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这女刺客乌发遮脸,露出来的颈脖子给烛光照着细滑柔腻,左手胳膊给陈劲勇一箭射得穿透了,好在这一箭射中的只是肌肉,并没有伤到骨头和筋脉,否则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刺客,左胳膊就算废了。

    鲜血顺着胳膊直往下滴,陈应走过去将她的头发捋开,拿手将她脸上的泥土抹掉一些,待看清这女人的脸才微微一怔,心想:这他娘的是来行刺的,还是怕自己找不到婆家送货上门来的?

    陈应借着烛光窥视着这个陌生的女刺客的脸,那眸子又大又亮,眼睑的形状也是绝美,睫毛长而弯翘在轻轻的颤跳,眼睛里流露出着倔强的凶光。

    “姑娘,我们素不相识,应该无怨无仇,不知姑娘为何袭击在下?”陈应托起女刺客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陈应没有想到这个女刺客,还真是泼辣。她的双手被绑缚着,左胳膊还带着伤,可是嘴里也不饶人,“呸。”那女刺客朝陈应啐了一口,闭着眼睛不说话。

    陈应并没有防备女刺客这一手,讪讪然的抹掉脸上碎沫,陈应还没有为难一个女人的习惯。便对陈劲勇吩咐道:“挖个地牢,暂时关押,替她医治一下,不要等不到明天审问时就让她失血死掉,过了明天她还嘴硬,就送她去万年县衙门,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陈劲勇也不废话,押着这名女刺客朝木屋外走去。在这个时候,兰儿一把推开红袖与添香姐妹二人,走到陈应面前向陈应告状:“郎君,把这两个贪生怕死的死妮子卖了吧,她们两个贪生怕死也就罢了,还拦着我……”

    陈应伸手夹了一下兰儿的小鼻梁,呢喃道:“这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我倒感觉红袖和添香她们做得不错!”

    兰儿听着陈应不帮她,反而向着红袖与添香,感觉万分委屈,眼睛不由得红了。

    看着兰儿快要哭出来了,陈应的语气一软,淡淡的道:“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若听到警讯,你们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明明是听到有刺客对你不利,她们还无动于衷!”兰儿辩解道。

    “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你一定要听话。

    小蛮抿着嘴不吭声;陈应也哭笑不得,陈应揉了揉她乱发蓬松的脑袋,安慰她说道:“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你们的安危,真要让我放心,你就应该先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先去休息吧,刚刚抓了个女刺客,明天会有好戏看,不要睡过头错过好戏……”

    兰儿气鼓鼓的与红袖添香姐妹返回里屋睡觉,许二娘挨近过来,细声说道:“我刚才也有担心死,当真是怕出去给你添麻烦,不是……”

    陈应看过去,她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

    天地良心,两世为人的陈应最见不得女人落泪。

    陈应怜惜的将许二娘搂到怀里,然而许敬宗这时候却从门外面探出来,就在那里看着陈应缚将许二娘搂在怀里。

    陈应看着许敬宗,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许敬宗拔腿就朝外走,陈应张了张嘴,真不知道如何跟许敬宗解释。

    许二娘看着许敬宗远去的背影,忙不迭的从陈应的怀里挣扎开,只细声说道:“我只要你知道就好,除了你我也没有什么好依赖的。”

    许二娘拂袖抹掉脸颊上的泪水,也回房休息去了。

    陈应毫无睡意,坐在桌前。

    不一会儿,陈劲勇突然拿着一柄鎏金匕首,与许敬宗联袂而来。

    陈应诧异的望着这柄长不过六指的鎏金匕首道:“这是……”

    陈劲勇道:“从女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陈应突然发现许敬宗望着这柄小匕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许敬宗道:“这是佛门的戒刀!”

    “戒刀?”

    戒刀(梵sastraka),比丘所持的十八物之一,用于裁衣、剃发、剪爪等的刀子,故名。陈应顿时更加疑惑:“我与佛门应该没有纠葛啊,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杀啊,这没有道理啊!“

    许敬宗指着陈劲勇手中金质的手柄道:“这不是一般的戒刀,应该是类似于什么信物!”

    陈应疑惑的道:“什么信物?”

    许敬宗却没有回答,而是淡淡摇摇头道:“不知道!”

    陈应拿着这柄鎏金的戒刀,仔细的端详起来。突然陈应在戒刀刀身上发现一个类似于篆书的阴文字样,陈应不认识这是什么字,就递给许敬宗。

    许敬宗下意识的朗声道:窦……”

    PS:今天没有休息过来,先补一章,以后有时间再补。

第十四章意乱情迷

    第十四章意乱情迷

    “窦?”陈应几乎下意识的道:“京兆窦氏?”

    许敬宗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不是?”

    陈应疑惑起来,在苇泽关的时候,窦琮向其示好,陈应还感觉莫名奇妙。可是随即就传来窦威杀掉柴绍,以命偿命的消息。

    这已经不是示好可以解释得通的事情了。窦威作为大唐内史令,位列相国之一,可以说无论任何家族或门阀中,这样的人物都是非常重要的核心成员,绝对不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弃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柴绍还惹了什么厉害的人?值得窦威以命换命?

    这该有多大的仇恨?值得窦威这么做?

    就在陈应浮想联翩的时候,许敬宗悠悠的道:“天下可不止一个京兆窦氏?”

    陈应转念一想,一个名字顿时浮现在陈应的脑海。

    “窦建德?”

    许敬宗轻轻点点头:“京兆窦氏虽然高贵,乃北周大八柱国之一,然而其家族与佛门倒没有太多纠葛,然而贝州窦氏,如今的河北霸主窦建德,却与佛门关系莫逆!”

    陈应还真不知道窦建德的这些隐秘。

    许敬宗解释道:“贝州窦氏,虽然世代务农,但家境殷实。当时贝州时常遭受突厥侵袭,窦建德在十四岁的时候,遇到突厥侵袭,险些命丧,自此之后,窦建德立志学武,拱卫乡里。后曾往少林寺学习武艺六载,为少林寺武习教头昙宗的师弟。窦建德大业四年返回乡里,成为里长,尚豪侠,为乡里敬重。大业七年,隋炀帝募兵征讨高句丽,窦建德在军中任二百人长。”

    陈应呢喃道:“难道说那名女刺客是窦建德的什么人??”

    可是,陈应转念一想,依稀记得窦建德与郭威一样,虽然起兵建国称帝,然而家眷却被杀光,窦建德在历史上也没有留下儿子,否则也轮不到刘黑闼承继窦建德的家底。

    然而,许敬宗却道:“窦建德虽然无子,却有一女,名曰线娘,二八年华,与那刺客年龄倒也符合……”

    陈应无法决定女刺客的身份,万一此女真是窦建德的女儿,他就惹下一大桩麻烦。窦建德覆灭是武德四年九月,距离现在还有两年时间,拥有十数万的窦建德虽然奈何不了大唐,如果要派出刺客不惜一切代价暗杀自己,他绝对落不到好。

    麻烦,向来就是陈应最讨厌的事情。如果没有麻烦最好,陈应绝对不会自找麻烦。想到这里,陈应冲陈劲勇道:“吩咐下去,严守口风,对外一致宣称,今夜有六名刺客,意图刺杀本将军,五人被当场击毙,余一人趁乱逃窜……”

    陈劲勇躬身道:“卑下明白!”

    陈应冲许敬宗道:“许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歇息吧!”

    许敬宗点点头。

    陈应坐在软榻,望着摇曳的烛火,感觉莫名的烦躁。

    陈应暗叹,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噎着。就像他现在,修建一座铁坊,偏偏遇到一个刺客,偏偏这个刺客的身份还很有来头,弄不好就是窦建德的女儿。

    窦建德的女儿落在他的手中,杀又杀不得,打又打不得,简直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陈应闭上眼睛,抚摸着这柄鎏金的戒刀。今天的消息太过骇人,陈应依稀记得昙宗就是《少林寺传奇》的少林高手昙宗,陈应实在没有想到窦建德居然是昙宗的师弟,要知道窦建德可不是王世充。

    窦建德每当攻陷城镇打败对手,所得到的财物,一起分发奖赏给各位将领,自己一样东西都不要。又不吃肉,日常吃的只是蔬菜、脱皮粟米饭。他的妻子曹氏不穿丝织衣裳,小妾、侍女只有十几人。关键是窦建德是穷苦人出身,他对百姓非常好。能不兴徭役就不兴徭役,哪怕窦建德死后几十年,河北百姓依旧念着窦建德的好。

    一旦窦线娘死在自己手中,哪怕窦建德不开口,那些少林武僧恐怕也要为民除害。

    想想这些窝心倒火的事情,陈应就有说不出的郁闷。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陈应陡然起身,高声喝道:“谁……”

    陈应转身,却见许二娘“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许二娘看着陈应坐在软榻上,从背后看还以为陈应睡着了。此时已经是深秋,夜里已经有些寒意,她担心陈应会被冻着,就拿着一件披风想给陈应盖上。可是陈应突然起身,她下意识的就后退,不曾想脚却踩中拖在地上的披风,整个人被披风一带,身子失去了重心,摇摇欲坠就要地上摔去。

    陈应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抄腰将她扶住,许二娘却受惊吓过度,抓住陈应的双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贴在胸口,犹有惊惶的说道:“吓死了我,原本郎君没睡着啊?”

    许二娘喘息甫定,瞬时意识到抓过来贴在胸口的是陈应的手,脸色顿时僵在那里,又是一声尖叫,慌忙将陈应的手丢开,转身就要木屋里间逃去,刚走两步,脚踝处传来一阵断了似的剧痛,她站立不住又要摔倒,陈应看她像是崴了脚,将她扶住。

    就在这时,陈劲勇听着许二娘尖叫,却站在门外喊道:“大将军,出了什么事?”

    许二娘挣扎着,扶着陈应的胳膊,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脚上疼痛,还是因为害羞,整个脸就像刚刚从染缸出捞出来的红布。

    陈应冲门外道:“没事,下去吧!”

    陈应这才扭头冲许二娘道:“别动,慢慢坐下,我看看你的脚是不是崴了?”

    陈应知道刚刚那些动作有些失礼,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无意识的看了许二娘鼓囊囊的胸口一眼,虽说隔着寒衣,还是能感觉内里的挺拔与饱满,手抄过她的腰时,也能感觉那里韧劲弹性十足。

    许二娘更是低头不敢看陈应,她敏感的似能感觉到陈应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的大手一样,按在自己的胸口,下意识的抬手挡在那里,心想这便宜给占得没缘没故的,心里又羞又急。

    好在陈应打破了尴尬:“脚好像崴了,我搀你回里面休息,明天一早找一个跌打郎中看看!”

    “多谢郎君,我自己能行。”许二娘轻咬嘴唇低下头来,避开陈应的目光,想着刚才慌乱中抓他手贴在胸口的尴尬事,心如小鹿乱撞,心里羞涩不去,又怕他有非分之想,哪里还敢让他搀回房去?

    陈应如果真是知道许二娘心中所想,肯定大呼冤枉。

    不过,陈应虽然不像秦琼、罗士信一样身材魁梧,至少也高过许二娘半头,看着将乌黑的头发挽起来,还有些乱发垂在脸前,使肤光如雪的脸蛋看上去妩媚精致,头微低着,长长挑起的眼睫毛轻颤,鼻梁秀直,轻咬的嘴唇嫣红欲滴,有着极美的曲线,微尖的圆润下巴微微含着,却有几分俏皮可爱,真是难得的美人儿。

    陈应心中升起莫名的悸动。

    就在这时,兰儿带着红袖添香二女从里面隔间里走出来,打着哈欠。兰儿摆摆手冲红袖添香二女道:“你们俩愣着干嘛?没一点眼力劲,这点粗活还用得着郎君吗?把许二娘搀回房里,养你们吃闲饭啊!”

    陈应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鼻子,讪讪然松开许二娘的胳膊。

    红袖添香二女一左一右架起许二娘,难免震动崴到的伤腿,痛得黛眉频皱。

    兰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用犀利的目光望着许二娘,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许二娘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与兰儿的目光对视。

    望着许二娘渐渐走进房间内,陈应脸上挂着一抹不忍之色。

第十五章夏国凌敬

    第十五章夏国凌敬

    兰儿鬓斜发乱,粉脸晕红,眼媚如丝,刹那间让陈应感觉有点异样。

    兰儿鼓起了勇气,撅起小嘴道:“她有什么好的!”

    陈应伸手抚摸着兰儿的脑袋道:“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

    兰儿突然伸手抓住陈应的手,拉着陈应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她可以做的,我也可以!”

    陈应轻轻挣脱兰儿的手:“你乖乖的,回去睡觉。”

    “不!”

    “她有什么好的?”兰儿的眼睛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大:“她就是一个克夫的寡妇,她已经克死了三个男人,也会克你的。”

    这个木屋根本就不隔音,虽然用木板隔了隔间,事实上放个屁里面都能听见,更何况是兰儿这么大声。

    陈应上前赶紧示意兰儿禁声,可惜兰儿拧劲犯了,根本不听陈应的劝。

    就在陈应感觉头大万分的时候,陈劲勇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大将军,快起来,有情况!”

    陈应松口气,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要面对家里的几个女人。

    陈应转身走出门外道:“怎么回事?”

    “有不明人士向清林里靠近,看样子人数不少,目前虽然没有表露出敌意,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将军而来,人数已经超过百数。”陈劲勇神色凝重的道:“大将军,千金之子不立危墙,您还是乘坐马车,我们护着您,离开这里……”

    陈应皱眉细思,昨夜那女刺客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窦建德的女儿?这些不明人员都是为她而来?

    清林里陈应身边只有十六名护卫,加上梁赞和陈劲勇和一个带伤的陈应,他们也只有不到二十人,人数超过一百,绝对有实力强攻,如今围而不攻,明摆着是示威以防止这边对女的加以伤害,而且动作非常的快,还以为能睡一大觉再处理这事。

    兰儿探出头来,陈应冲兰儿道:“回去睡觉……”

    陈应的语气严厉,兰儿也不敢反驳。

    陈应冲陈劲勇道:“出去看看!”

    清林里陈家庄,如今连围墙都没有围起来。不过在木屋前却搭起了一个三角望塔,这个望塔非常简陋,就是三根长达五六丈的杨树木逞三角埋入木里,三木相交的位置,搭上一块木板,加上护栏。

    要想登上望塔,此时还没有固定的梯子,只有爬绳梯。陈应正准备爬上去,陈劲勇皱起眉头道:“大将军,你的伤?”

    “不碍事!”陈应自己的伤其实非常清楚,虽然自己内伤颇重,不过这段时间的将养,虽然无法做剧烈运动,像爬上爬下,已经不受影响了。

    陈应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缓缓爬上五六丈高的望塔。就在木屋的三百步之外,密密麻麻站着打着火把的黑衣劲装武装,人数粗略估计也有小三百人。

    “三百人居然不强攻,只是虚张声势,先不管他们,射出一百五十步标箭,越此箭者,格杀勿论!”

    陈劲勇诧异的望着陈应,此时对方人数明显是自己一方的数倍,能不激怒对方,就不要激怒对方,为何陈应还要如此?

    陈应看着陈劲勇疑惑的望着自己,顿时解释道:“既然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自然也没有抢人的胆,他们大概也想先将事情拖着等天亮再解决,那就先拖着吧……”

    就在这时,围在外围的黑衣劲装武士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身着青衣,身材消瘦,三尺长须迎风飘逸的男子。这名男子大袖飘飘,气度不凡。

    青衣男子缓缓走向正在颤抖的标箭。

    陈劲勇沉声大喝:“来人止步,越此箭者格杀勿论!”

    青衣男子朗声道:“区区魏州凌敬,求见陈骠骑大将军。”

    “魏州凌敬?”陈应听到这个名字,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依稀记得凌敬是窦建德的重要谋士,为人足智多谋,有大志,原为窦建德帐下主簿,由于屡献其策,窦建德让他当任国子祭酒。在后来的虎牢关之战中,向窦建德献“进攻怀州、河阳,大张旗鼓做出欲进攻汾州、晋州的姿态,使李世民不得不退兵。”

    如果窦建德采纳凌敬的建议,估计就算李唐最终会胜,也会损失惨重。只是造化弄人,但王世充的使者相继于道,在窦建德面前痛哭哀求,同时又贿赂窦建德左右大将,让他们帮忙。这些人在窦建德面前纷纷贬低凌敬,说他书生不知军事,他的话怎么能信。窦建德最后没有采纳凌敬的建议,继续与李世民相持,结果导致败亡。

    陈应此时已经可以确定,擒获的那名女刺客应该就是窦建德的女儿窦线娘。否则,窦建德的重要谋士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长安。

    陈应并不知道,事情其实非常奇妙。窦建德虽然是隋末三十六路反王之一,但是他和其他反王并不一样,他虽然反隋,却非常痛恨宇文化及。窦建德对他的纳言宋正本、内史侍郎孔德绍道:“我当隋朝的百姓几十年了,隋朝当我的君主有两代了。现在宇文化及杀害了炀帝,大逆不道,他就是我的仇敌。”

    于是窦建德率军猛攻魏县宇文化及,连续几仗大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退守聊城,窦建德放抛石车投掷石块,装置极端灵巧,四面攻城,终于攻陷。窦建德进城之后,先去拜见萧皇后,跟她讲话自己称臣。拘捕杀害炀帝的全部主谋宇文智及、杨士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召集隋朝文武官员核对之后就斩下首级,挂在辕门之外示众。宇文化及连同他的两个儿子一起关进槛车,拖到大陆县杀了。

    杀了宇文化及之后,窦建德又派人向身在洛阳的杨侗称臣,然而半年之前,王世充迫使杨侗禅位,自己称帝。随后又派出自己的侄子王行本,毒杀了杨侗。

    一个月前,窦建德得知王世充杀了杨侗,顿时暴跳如雷。立即撕毁与王世充的盟约,纳言宋正与凌敬向窦建德谏言:“联唐攻郑,平分中原!”

    窦建德恼怒王世充弑君篡位,也恼怒李渊弑君篡位,不屑与李唐联合。

    还是凌敬费尽唇舌,这才说动窦建德采取联唐攻郑的策略。

    然而,听说要出使大唐。窦建德唯一的女儿,阳夏公主窦线娘自告奋勇,要前往长安。

    说来也好笑,窦线娘听闻门下侍从转述李秀宁的事迹,让窦线娘也有了啸傲沙场的心思。窦线娘央求凌敬带着她前往长安,凌敬耐不过窦线娘的哀求,只得同意。

    这不,还没有走到长安城,刚刚界裕河窦线娘就听说陈应在此地建庄园,窦线娘听说过陈应的名字,决定亲自出马说降陈应,给她父皇拉拢一员大将。只是她还没有靠近陈应的小木屋,就被陈劲勇发现了,误认为是刺客,捉住了。

    凌敬得知窦线娘被擒,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召集人手,包围清林里,不得不亮明身份,害怕陈应伤了窦线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