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34分节

第二十六章甘露殿觐见

    第二十六章甘露殿觐见

    陈应还礼,引领着武士彟向木屋走去。就在这时,后面的马车的车帘掀起,一名仆妇走下马车,扶着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二人下车。

    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一看见陈应,非常懂事的下跪,叩拜道:“元庆、元爽拜见老师!”

    陈应扶起武元庆与武元爽,陈应看着武元爽与武元庆左臂都戴着黑巾,黑巾可不是乱戴的,这代表着家里有人亡故。

    陈应仔细观察武士彟,发现他胳膊上并没有黑巾。守孝不是乱守的,只有直系亲属才会守孝。在三纲五常中,夫为妻纲,丈夫死了,妻子需要守孝,然而妻子死,丈夫却不用守孝。从武元庆和武元爽二人守孝,而武士彟却没有守。

    这说明武家死的人不是武士彟的长辈或平辈,而是他的晚辈。或妻子,陈应摇摇头,可是相里氏明明身体不错,不像有病有灾的样子。

    陈从塘报上看到,原本武士彟是武职,供职武卫军。可是早在一个月前,改任工部侍郎,这是从三品的官制。陈应迟疑了一下,指着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二人胳膊上的黑巾问道:“武侍郎,这是……”

    武士彟的神情眼睛一红,原来武士彟听说武元庆与武元爽和相里氏在太原,险些亡于兵祸。武士彟也改变了初衷,派人接相里氏与武元庆、武元爽兄弟来长安定居。武士彟这么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太原城里武氏的宅子毁于战火,被烧成白地。想要收拾好可以住人,恐怕两年都办不到。太原死亡人数太多,刘武周的士兵又在城中打砸抢烧,无恶不作,现在就算有钱修宅子也找不到人。

    武士彟寻思着河东已经平定,就派出了一名老仆边同二十余名扈从前往太原接相里氏来长安。然而,武士彟还是太过大意了。武氏家境殷实,哪怕老宅被毁,损失的不过一些浮财。这次从太原城去长安,相里氏随行携带了六辆马车,其中他们母子三人乘坐一辆,装载布帛衣物两辆,贵重物品两辆,还有两辆装载了满满三万两银子。

    在唐朝的时候,金银虽然不是货币,不过,正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金银黄白之物在各大家族中都储备不少。相里氏携带了三万两银子,三万辆银子听上去不少,事实上不过一千八百多斤。

    原本像相里氏一样,从太原赶向长安的勋贵家眷也不在少数。就在遇到介休时,正巧一辆装载着银子的马车,车轴断裂,将马车上的银箱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正所谓财不露白,偏偏这一幕被一名前来打探消息天兴军溃兵细作看在眼里。

    于是,这一股天兴军的溃兵,盯上了相里氏。结果相里氏一行在途经灵石红崖山谷中,遇到袭击。尽管武氏护扈从拼死抵抗,然而却寡不敌众。被众溃兵攻至相里氏乘坐的马车前,一只狼牙箭无巧不巧,正中相里氏的后心。若非平阳公主李秀宁意外途经此地,杀退溃兵,恐怕武元庆和武元爽也死在灵石红崖谷中。

    听到武士彟的遭遇,陈应只得感叹命运无常。如果相里氏平安抵达长安,恐怕也不会主动为他这位“廉俭”“忠勤”的功臣老友考虑起续娶的问题了。李渊选中隋朝贵族杨达的女儿,令桂阳公主主办婚事,结婚费用全部由国库支给。

    武士彟的续弦夫人杨氏的肚子也实在太争气了,生下了一代女皇武则天。现在相里氏居然死了,岂不说武则天也快要出生了?

    “武侍郎还请节哀!”陈应引着武士彟进入木屋内,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二人则缩在武士彟身后,此时陈应还真看不出武元庆与武元爽的凶狠霸道之处。

    武士彟摆摆手道:“香娘命苦,怨不得别人。”

    尽管,武士彟话说得不以为然,可是从他眉眼间,陈应仍看出浓浓的哀伤。

    兰儿乖巧的给武士彟端上一杯茶水,武士彟伸手接过,轻轻吹了吹茶叶,看着陈应府上茶叶居然是墨绿一片,丝毫不见油花,还感觉非常诧异。

    李渊好茶,不过李家人喝茶喜欢吃茶汤,就是把茶叶捣成碎沫,然后加入羊油、葱、姜、盐或八角等香料,煮成浓浓的一锅汤。

    陈应自然也喝过这样的茶汤,不过陈应却没有古代人的胃口,实在受不了这种茶汤。他自己曾想过以炒茶卖钱,不过非常可惜,炒茶在别人眼中根本不感冒。

    武士彟皱起眉头,闭着眼睛喝了一小口。

    初时感觉又苦又涩,武士彟还以为陈应府上没有精通茶道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茶叶,微微一笑道:“陈大将军这茶……苦巴巴的,没甚滋味,改日我府上的我府上还有几个精通茶道的丫鬟……”

    陈应一听笑了,解释道:“这茶,虽然初时有点苦,苦过之后就有点甘了。”

    武士彟耐着性子,又喝下第二口,原本感觉没有什么,可时此时却感觉一股清香,自五脏六腑传至四肢百骸,有股难以说出来的舒服劲。武士彟连连赞叹道:“好茶,好茶,没有想到陈大将军不仅是百战名将,也是茶道大家。”

    “大家不敢当!”陈应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茶和酒,就像文武两道,可以并存不悖。咱们大唐男儿,手握唐刀,战争时期醉中杀敌,和平时期茗茶谈经,两不相误。”

    武士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陈应感觉武士彟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于是趁着这个功夫,试着问道:“不知武侍郎此次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武士彟愣了片刻,扭扭捏捏的道:“香娘临终前曾留下遗嘱,声称犬儿顽劣,唯有陈大将军门下,才能安份守已,还请陈大将军不吝赐教小儿。”

    武士彟别看出身商贾,可是要论眼光,从一般人看得都远。陈应虽然为李渊所不喜,可是他毕竟是李建成的门下悍将,将来李建成登基之后,陈应至少是左右武卫或左右御卫大将军之一,特别是四卫属于非心腹不得任之的要害部门,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李渊退位之后,李建成肯定会重用陈应。

    他的两个儿子拜陈应为师,将来少不得被陈应提携。

    在这个年代,恩师如父。老师与徒弟的关系,一生都不会改变,徒弟一旦背叛师傅,就如同以子忤逆父亲一样,属于罪大恶极。

    陈应点点头道:“只是,陈应如今忙着修宅子,只怕耽误令郎。”

    武元庆却出声道:“元庆已经不小了,也可以侍奉老师左右,端茶递水免强可以任之!”

    一听这话,陈应惊讶的望着武元庆。

    没有想到武元庆场面话说得如此顺溜。

    陈应还没有来得及答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如同老公鸭一般的声音:“骠骑大将军、彭城郡公在吗?咱家前来传陛下口谕!”

    陈应闻言急忙起身,当陈应走到屋外,顿时发现来人不是别人,还是他的老熟人甘露殿常侍陈齐。陈齐突然看到陈应身后的武士彟,一脸欣喜的道:“怪不得咱家到处找都找不见武侍郎,陛下口谕,宣陈大将军与武侍郎甘露殿觐见!”

    ps:等下还有。

第二十七章把里海变成大唐的内湖

    兰儿不是贪财的人,但是看到武士彟送来的三万白花花的银锭时,心里也吓了一跳。三万两,相当三万贯,这不是一般豪族可以轻易拿出来的。兰儿和许二娘还以为点错了,反复清点了三次,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六百枚五十两重的大银锭。

    兰儿吓得小脸煞白,急忙跑去找陈应。

    陈应在看到陈齐的同时,也感觉莫名奇妙。陈应向李渊提出辞官不做的时候,李渊就再也没有理会过陈应,陈应也乐得被李渊遗忘。可是,没有想到李渊居然命陈齐前来传达口谕。

    陈齐见陈应张口欲言,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太监这个稀有生物诚信是比较靠谱的,他们依靠皇宫大内,能捞钱的机会其实不多,绝对不会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卖出来的消息,可信度相当高。当然,他们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收,比如刘文静被下狱时,刘文静在狱中声情并茂的写了一封长达万言的陈情书,用价格千贯的走盘珠贿赂,可是却没有敢收刘文静的走盘珠。

    陈应微微一笑,引着陈齐向屋里走来,正巧兰儿急忙过来,陈应冲兰儿使一个眼色。

    兰儿一时半会也没有准备散碎银子,情急之下,就把武士彟送来的银锭拿来一锭。可是小小的茶杯根本放不下。无奈之下,只要取来一个盛米饭的大碗。

    陈应看着兰儿居然端了一个盘子盖着的大碗,也是一愣。他还担心兰儿吝啬,在碗里放一碗铜钱,一碗铜钱了不起也就二三百钱,这点钱在陈齐眼中,可是施舍一般。陈应担心兰儿弄巧成拙,急忙先接过来。

    陈应悄悄掀起盘子,看到一只五十两重的银锭,忍不住一阵肉疼。陈应脸上的纠结之色一闪而逝,陈应面前陈齐的时候,已经满脸微笑:“陈太监远来辛苦,多喝点茶。”

    陈齐早已领略了陈应的手段,喝茶就是行贿的暗号,可是看到陈应手中的大碗和碗上用盘子作为盖子,有点莫名奇妙。

    接过之后,入手沉重。陈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陈齐道:“陈大将军,陛下相召,可是有好事!”

    听到这话,陈应心中大安。

    然而,此时兰儿却在陈应耳边轻声低语起来:“武士彟送来了三万两银子!”

    陈应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现在缺钱。

    武士彟如果只是送两个儿子在他门下学习,根本不用那么多。况且相里氏已经送过一次了,可是武士彟却一次性送上三万贯,难道说武士彟听到了什么风声,李渊准备同意李秀宁与他的婚事?

    想到这里,陈应朝武士彟道:“武侍郎真是客气了,如此厚礼叫陈应怎么敢当?陈应要是不收,却又是瞧不起武侍郎……”吩咐站在一旁的兰儿,“兰儿,你就勉为其难的先替我将武侍郎的厚礼收下来吧。”

    因为武士彟出身问题,在长安能正眼看武士彟的人,几乎没有。有的,也只是一些出身寒门的武夫,陈应却知道跟武士彟做朋友,可不会亏。也没有必要装清高不跟武家来往,当初决定救下收下武元庆和武元爽二人为徒,就有这样的想法,武士彟的这份厚礼,他当然是却之不恭了。

    武士彟还以为陈应会推脱一二,他脑子里都在想要怎么才能劝陈应收下这份礼,哪里想到陈应如此痛快收下,似乎就等着他送礼上门来,他微微一怔,过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陈大将军真是痛快人,士彟就喜欢结识痛快人……”

    陈应的车夫快速套上马车,陈应与武士彟、陈齐一行人未在清林里用餐,直接朝长安飞驰而去。

    ……

    陈应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仇视宦官,敌视宦官,至少在陈应眼中,宦官这个群体,从根子上来说,是皇权下的产物。阉割的男人,失去生育能力,在皇宫中,对于皇帝而言,是非常安全的存在。

    毕竟皇帝的女人太多,皇帝的精力就算再好,也照顾不来。

    事实上,即使皇宫里都是宦官,皇宫里的女人要想偷情,也不是没有机会。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著名***贾南风就是其中之一,她是西晋时期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充的女儿。貌丑而性妒,因惠帝懦弱而一度专权,是西晋时期“八王之乱”的始作俑者之一。贾南风不仅人丑,进宫后做的事更丑。首先是荒淫,自己长得丑不说还嫌弃夫君痴呆,不解风情。人丑多情的贾南风,一进宫就给自己的丈夫戴了顶绿帽子。据说,她早就与可以自由出入宫掖的官员如太医令程据等人淫乱。自从大权在握,她更毫无顾忌,大肆搜罗男宠供其淫乐,搞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她手下有批人专门给她到处物色健美的少年,秘密送到宫中。当然,古代最有名美男子潘安,据野史记载也是贾南风的男宠之一。

    除了贾南风,论起给皇帝戴绿帽子当属前赵皇帝刘聪的皇后靳月光了,刘聪一个身体满足不了后宫的那么多姬妾,靳月光还是独守空床的时候多,免不了找几个美少年入宫打发寂寞。不料这件事被那个专门与刘聪姬妾过不去的陈元达探听得一清二楚,他将靳月光的秘事收集了许多证据,写在奏折里交给了刘聪。刘聪一看是靳月光的奸情,而且证据累累,不由得怒火中烧,便立刻跑到上皇后的宫内痛骂靳月光,将陈元达的奏折掷在靳月光脸上让她自己看。靳月光仔细看完奏折心虚而不敢分辩,只好跪在地上哭泣,哀乞刘聪饶恕她。刘聪大怒之下拂袖而去,第二天内侍来报告刘聪说靳月光服毒药自尽了。

    事实上,光依靠太监是无法避免宫中偷情的。只要想偷,宫里的女人总能找到机会。

    陈应与陈齐同车而行。

    刚刚上车,陈齐就感觉到了陈应的马车与众不同。

    陈应的马车是加装了新式轴承,比较省力,而且加装了减震系统,行走起来,几乎感觉不到震动。

    陈齐眼神热切的道:“陈大将军这车端是好啊!”

    “喜欢吗?喜欢的话,这车就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

    “看不起我不是?”

    二人推辞一番,陈齐免为其难的收下了陈应的马车。

    陈齐拱手道:“好叫陈大将军知晓,这次您可是要发财了!”

    “什么,发财?”陈应疑惑的问道:“这怎么可能?”

    “今儿早些时候,秦王殿下进宫,找陛下商议,据说要修建从长安到潼关的驰道!”

    陈应顿时明白了,古往今来,最赚钱的还是工程。以三百里驰道这么大的工程量,陈应如果是主管人,从中贪污一半工程款,他有绝对的把握把帐面做得干干净净,谁也查不出来。

    陈应倒没有这么做,秦朝的驰道在后世只剩下些许遗迹,不过资料记载,好像是明末清初,秦驰道还有一部分在用。如果陈应可以修建一条在大唐驰道,不仅可以留给后世,至少可以提高唐军的补给能力。

    正是因为杨广修通了京杭大运河,所以在唐朝的时候,三征高句丽虽然也全部失败了,可是由于有大运河的补给,让大唐在这场战场中,伤而不损。

    可是对于西北和北方内陆地区,由于水资源匮乏,水运无法航行,只能依靠效率低下的陆路运输。无论是对西突厥的战争,还是对高昌、龟兹的战争,大唐始终只能依靠唐军的战斗力,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

    数量少,敌人在心理上就不会畏惧,若是引着十万二十万唐军西征,恐怕西征的过程会顺利万分。

    如果补给可以跟得上,大唐恐怕就不会只占领里海东岸,弄不好可以将里海变成大唐的内湖。

第二十八章东宫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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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缓向长安城方向行驶着,陈齐刚刚得了这辆马车异常欣喜。不过,陈齐也向陈应说出了一些隐秘。

    大唐的赋税一年比一年艰难。李渊为此头疼不已,陈叔达顶替萧瑀,以纳言兼任民部尚书,萧瑀以中书侍中兼领礼部尚书。裴相与陛下皆头疼赋税,太子洗马魏征说:“难者不能,能者不难。”

    陈应打断了陈齐的话道:“太子殿下回京了?”

    陈齐点点头道:“太子殿下与平阳公主,昨夜回京,郊迎大典今日举行。”

    说着陈应掀起车帘,观察天空中的太阳,判断时间。“算算时间,郊迎大典在咱们到长安时已结束了!”

    陈应点点头。于情于理,太子回京,作为东宫门下,陈应理会在第一时间去拜会李建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住了。

    陈齐不备,脑袋向车前扑去。

    尽管车厢内没有明显棱角的饰物,可是陈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陈齐的胳膊。陈齐怒从心里喝斥道:“怎么驾车的,狗眼瞎了?”

    驭手是陈府的老周,陈应原本也感觉奇怪,老周向来稳重,今日是怎么回事?陈应道:“怎么回事?”

    气急败坏的陈齐一下子掀起车帘,正望见一辆通体朱紫色的三驾大马车,在数十名劲装武士的拱卫下缓缓前进。这辆三驾马车占据着官道的街心位置,包括武士彟等人的马车,皆停在路边让行。

    陈应朝那辆朱紫马车看了看,见那辆三驾马车没有明显的标志,也没有什么饰物,然而偏偏显得古朴典雅大气。

    原本脸色涨红的陈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脑袋一缩,坐回马车内。

    陈应暗暗惊讶,看样子这辆马车的来头不小,能让陈齐退避锋芒的,肯定是陈齐惹不起的人。

    就在陈应准备放下车帘的瞬间,对面那辆朱紫马车的车帘也微微掀起,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老者脸色红润,目光却非常犀利。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侯莫陈虔会的亲随、侯莫陈府的大管事虞庆。陈应虽然不认识虞庆,可是虞庆早已认识陈应,看着陈应似乎是坐着马车返回长安,顿时向侯莫陈虔会道:“阿郎,五郎好像是要回长安!”

    “回就回吧!”侯莫陈虔会道:“太子回京,他肯定要入东宫拜见的。我们去城外,看看五郎选的是什么地方!”

    陈应的马车与侯莫陈虔会的马车擦肩而过,陈应疑惑的看着惊魂未定的陈齐道:“陈太监,那辆马车是谁家的?气势不小啊!”

    陈齐早就知道陈应其实是侯莫陈氏的长房的五公子,看着陈应的态度似乎是并不知情的样子。陈齐叹了口气道:“这是西魏八大柱国之一的侯莫陈家的马车!”

    侯莫陈氏陈应自然有些印象,当然仅仅是有些印象而已。

    看着陈齐闲口不言,陈应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趣,闭目养神。

    ……

    东宫显德殿内,李建成与韦挺、王珪、冯立、李瑗、魏征和新收的裴矩、尉迟恭、寻相、李世绩、(既徐世绩)和元宝藏等人齐聚一堂,举杯畅饮。

    李建成其实不知道,后世有人将东宫的韦挺、王珪、冯立、李瑗、魏征、裴矩、薛万彻和罗艺称为东宫八将,此时东宫除了罗艺之外,八将已经进入了其七,当然因为陈应这个异世蝴蝶的到来,东宫的实力也发生了改变。此时李建成的羽翼算是成了,他文有王珪、魏政、李瑗、韦挺,裴矩,武有薛万彻、冯立、尉迟恭、徐世绩、元宝藏和陈应,算起来,无论文武,事实上都可以完全压制李世民一头。

    李建成挟平定河东之乱的大功而归,东宫气势大振。

    韦挺端起酒杯,一脸忿忿的道:“我们东宫兵强马壮,区区一个王世充,何足道哉,无论薛将军还是李将军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若是让秦王打败了王世充,岂不是更加助长秦王府一系的气焰……”

    李建成神色淡然的道:“本宫了解二郎,他不会有那样的心思……”

    韦挺:殿下,秦王此刻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但秦王身边的人,那些指望着秦王给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带来富贵尊荣的人,可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

    李建成:你是说鲁国公?

    韦挺:刘文静不是一个人,他是开国元勋,朝中文武,很多人都看他的眼色行事!

    李建成:其实,我更担心李密……此人今日所作所为,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严,日后必是朝廷心腹之患!

    韦挺一看李建成这个态度,顿时急了:“殿下,秦王此刻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但秦王身边的人,那些指望着秦王给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带来富贵尊荣的人,可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

    李建成道:“可鲁国公已经死了。”

    韦挺道:“刘文静不是一个人,他是开国元勋,朝中文武,很多人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刘文静虽然死了,可是他的门生故吏都在,他们如今都投靠在秦王门下。”

    就在这时,魏征却道:“其实,臣更担心秦王……秦王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严,日后必是殿下心腹之患!王世充麾下有秦琼、程知节、单雄信等瓦岗旧将,与秦王有旧,若是让秦琼、程知节、单雄信等旧将带着瓦岗军投靠在秦王麾下,秦王必如虎添翼。”

    李建成越听脸色越阴沉,裴矩赶打着圆场道:“殿下,要留意秦王身边的那个长孙无忌,此人乃是……

    李建成打断了他的话:“他是二郎妻兄,与我也算一家人。”

    韦挺一愣。皇室之中手中皆会相残,何况区区八杆子打不着的弟妻兄弟?这算什么家人?

    王珪却醉眼朦胧的道:“怎么不见陈将军?”

    “陈应?”李建成陡然一惊:“陈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

    韦挺的目光瞟向尉迟恭,不怀好意的笑笑:“尉迟恭将军果然英武过人,陈将军至今伤势未能痊愈。”

    陈应是侯莫陈氏之后的消息,在东宫也不是秘密。韦挺自然知道,当初他看不顺眼陈应,只是因为陈应出身低,可是当知道陈氏居然是侯莫陈氏之后,韦挺对陈应的感觉就完全变了。韦挺的人其实是好人,只是心却非常顽固。

    好在东宫一系的所有人中,出身都不差,哪怕最差的尉迟恭,也算中上门第,与京兆韦不相上下。

    李建成想了想道:“裴司令,劳烦准备一下,本宫晚些时候去陈将军府上探望一下。”

    裴矩这个司令,事实上并不是后世的那种军队司令。在这个时候,司令是太子家令的简称,太子家令,就是东宫的大总管,掌握着刑法、食膳、仓库、奴婢等。杨广改家令称司府令。唐复原名,不过司令的称呼却保留了下来。

    裴矩躬身道:“殿下,今晚恐怕不妥!”

    “为何?”

    “听宫里传来的消息,今晚陛下在宫中设宴,殿下与陈将军皆参宴!”

    李建成想了想道:“那就给陈府送过去一批药材、补品。”

    裴矩道:“臣遵命!”

第二十九章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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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哪里不对劲

    月上中天,太极宫两仪殿内,灯火璀璨,一片通明,繁华的桌案和羊绒坐毯排排相依,美酒茶具摆放整齐,粉衣的宫娥和青衣的宦官在宫殿内来回穿梭……

    尽管初掌大唐民部尚书的纳言陈叔达感觉大唐财税压力极大,然而李渊在两仪殿内的这场夜宴却依旧耗费颇巨。

    两仪殿内更是富丽堂皇。桌案屏风,哪怕窗棂除了阴沉木就是紫檀木,镂空花雕不知费了匠人几许心血;四面雕花窗全都打开,让清新的夜风、皎洁的月光直入大殿之中;每位宾客的身边都点燃了红泥火炉,座位上铺着厚厚的貂裘,一点也感觉不到秋夜的寒气,美丽妖娆的宫娥、眉清目秀的宦官把兽香碾碎了添进红泥炉中,青白色的淡烟消散,馥郁的香味,与炊具上的蒸汽弥漫着,仿佛置身与人间仙境。

    按照初唐政治清明,李渊如此铺张浪费也会有大臣慷慨谏言,事实上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绝口不提此事。

    家国天下,但是家和国并不能混为一谈。哪怕皇帝自承认他是天下,天下就是他,事实上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古代税赋制度,其实是两套体系。《汉书刑法志》说:“畿方千里,有税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税是向人民征收粮食,所以是“禾”字旁,而赋是向人民征收钱财,所以是“贝”字旁。然而事实上税和赋的分配却是收到的粮食规国家开支,收到的钱(主要是人头税)为皇室开支。

    乾隆所谓的“永不加赋。”其实只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但是他绝对不会提永不加税,这才是国家财政收入的大头。

    唐朝虽然并没有像清朝一样,有一个内务府专门打理皇室钱财,不过唐朝的时候,国家的财政收入是一致的,皇室开支和国库是一个钱袋子,不过李渊却有关陇贵族和山东贵族贡献的政治现金,这批庞大的财源,不属于税收,所以李渊可以肆意的挥霍。

    当陈应进入两仪殿殿内的时候,也感觉目瞪口呆,尽管陈应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李渊举办一场宴会,会如此铺张。

    随着众臣纷纷进入大殿,悠扬的丝竹声响起,舞姬则进入场中翩翩起舞。坐在李渊左第一位的是裴寂,第二位的是萧瑀,第三位的则是陈叔达。坐在李渊右一的自然是大唐太子李建成,右二却不是秦王李世民,而是平阳公主李秀宁。右三才是李世民。右四了齐王李元吉。

    陈应好奇的偷偷打量着李元吉,这是好像历史上记载连太穆皇后都气得想要掐死的丑儿子?

    陈应非常疑惑,李元吉不仅不丑,反而显得更加英武,李元吉是李建成、李世民三个兄弟中最高的一人,身高接近两米。

    陈应虽然有幸参加这场夜宴,不过却坐在下位陪席。

    虽然李渊没有理会陈应,却一直暗中观察着陈应,发现这场宴会中,陈叔达反而有些拘谨,镇定自若的外臣,偏偏是陈应与裴寂。裴寂镇定不足为奇,毕竟裴寂与李渊的私交太好了,无论大宴小宴,一般李渊设宴,绝对不会让裴寂缺席,相反陈应似乎很少参加这样高规格的宴会。

    李渊其实并不知道,在后世陈应所处的时代,吃请办席的风气最盛,结婚要请、小孩满月满百天满周岁要请、考上大学要请、乔迁新居要请、老人过世要请……家人有病人要请,自己有病病愈也要请。有一次陈应的一个朋友得了痔疮,居然还办了宴席……作为人情往来,是后世家庭生活开支中非常大的一笔开销。

    在祖国传统吃请文化下浸淫,从小酒精考验的陈应,应付这点场面真是毛毛雨啦,毕竟唐朝人劝酒非常文明的,没有后世那种“感情好,一口干”、“不干就是看不起人”的恶霸式劝酒法。

    不过在李渊看来,这位侯莫陈的五公子在天下满朝宰执的宴席上从容不迫,举止潇洒磊落,谈笑间似有周郎小乔初嫁、羽扇纶巾之风。嗯,此子绝非池中物!

    李渊看着陈应,就像那个啥,越看越满意。李渊的心情似乎不错,开宴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微微有些醉意。

    李元吉突然挪动了一下位置,端着酒坛来到陈应面前。

    “陈大将军!”

    陈应并没有听过李元吉说话,仿佛耳边响起一个炸雷。陈应疑惑的望着李元吉道:“齐王殿下,所为何事?”

    李元吉上前轻轻拍拍陈应的肩膀道:“你很不错,救了我三姐,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在长安城,要是遇到麻烦,过来找我,就算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陈应有点无语,感觉李元吉虽然声音大了一点,人还是好人。完全不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不堪。

    面对李元吉的劝酒,陈应自然是来者不惧,以这个时代的酒精度,连啤酒级别都算不上,陈应连续与李元吉对饮三大碗。

    李元吉看着陈应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热切:“爽快,陈大将军真是爽快,我最喜欢与爽快人交朋友,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

    陈应原本记得不想喝醉,事实上每一个醉鬼都是这样,明明不想喝醉,结果喝到身不由已,情不自禁。

    慢慢的陈应的意识变得迷离起来。

    ……

    一声悠然长叹在陈应耳边响起,陈应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陈应这个时候想起来了,这里居然是太极殿的暖阁中。

    一股让人呕吐的泔水味扑鼻而来,陈应感觉胃里依旧翻江倒海。

    陈应挣扎着起身,这下发现身边居然都是呕吐物,陈应急忙跑出暖阁,来到屋外。

    暖阁的阳光好大,刺得陈应眼睛好一会儿这才适应过来,用力的拍拍脑袋,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你终于醒了!”

    陈应不用回头,却也知道这是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陈应回头,果然看到回廊里站着的李秀宁。

    只是李秀宁的神情非常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

    陈应刚刚想张口,可是自己的胃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跑到柱子边大吐特吐起来,只是陈应胃里的东西早已吐干净了,此时他的抽得非常难受。

    一名漂亮的宫娥端着温水而来,陈应连续漱口,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陈应道:“公主……”

    李秀宁松了一口气,眼睛红红的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重,陈应只好抽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三十章作茧自缚

    第三十章作茧自缚

    当陈应回到陈府沐浴一番,换上一身新衣的时候。突然接到高文锦的禀告,有贵客到访。陈应起身来到门外相迎,却发现太子李建成意味深长的望着陈应。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

    “行了,这里没外人!”李建成抬腿就朝里面走去。

    陈应跟着李建成进入大厅,李建成坐在主座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指着陈应:“你……”

    陈应急忙端着一杯茶,递到李建成面前。

    陈应感觉困惑不已,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李建成。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起身朝门外就走。

    陈应愣在当场,完全摸不清李建成为什么叹气。

    不一会儿,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陈应背后响起。陈应回头,看到马三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糊涂了,话怎么乱说?难道不知道君无戏言吗?”

    陈应更加摸名奇妙:“马兄弟,你把话说清楚。”

    “你好自为之!~”

    马三宝将一个信封递到陈应手中。

    “马兄弟,马兄弟……”

    陈应连连叫喊马三宝,可是马三宝根本也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陈应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难道说,昨天晚上在两仪殿内我说了什么?承诺了什么?

    突然,陈应打开信封。只见李秀宁娟秀的字迹显示上面:“钱三千贯,银八千两,银五百两,布帛一千一百匹……”

    这是一张礼单。

    按照礼单上面的数目,差不多相当于两万五千贯上下。

    李秀宁为什么要送这么一大批钱给自己,难道说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在修建坞堡?

    陈应点点头,感觉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自己有多少钱,李秀宁纵然不知道,大体是可以猜测得出来的,万把几千贯可以有,可是再多就让陈应吃力了。

    现在陈应手中有李道贞的五千四百贯,加上武士彟送来的三万两银子,也就是三万贯,修建坞堡的钱已经差不多了。

    咕咕……

    陈应的肚子叫了起来,陈应这才发现自己很饿,昨天晚上的夜宴陈应吃了不少东西,可是喝多之后,全部吐了,腹中空空如也。陈应道:“文锦,去给我弄点吃的!”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骡马的嘶鸣声,十数辆双驾马车出现在陈应门口。陈应还以为是马三宝派人将钱财送来了呢,可是不曾想却是东宫司令裴矩。

    裴矩上来没有跟陈应客套,而是让人将马车上笨重的大箱子一一卸下来,堆在陈应前院的院里,就再也不管。

    陈应此时手中没有可用的人手,只要自己过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嘭”一道刺眼的金光,晃住了陈应的眼,十两一锭的金子,一箱装着八十外,两箱就是一百六十枚,合计一千六百两金子,陈应急忙打开第三个箱子,哗啦……满满的铜钱,像流水一样落到地上。

    陈应感觉到事情大条了,接着打开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大箱子,整整二十二口大箱子,全部装满铜钱,粗略估计不下七千贯,还有四箱子装着银子,也有足四万两,一千六百两金子,相当于一万六千贯,四万两银子四万贯,再加上七千贯的铜钱,足足六万两千贯。

    陈应的脑袋顿时就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给他准确的答案。没有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陈应魂不守舍的坐在门挡上,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发呆。

    “砰!”一个沉重的链搭扔在陈应面前,满满的链搭重约百斤,看着这百斤重的铜钱,陈应抬起头望着许久不见的尤子英。

    尤子英是陈应一起在泾阳血战的老兵之一,在泾阳之战后,他被封分配到通阳门当守城副校尉,尤子英并没有选择与陈应继续在沙场上博命,他做这个从七品的守门军官,感觉非常滋润。不过尤子英也没有搬出去,依旧住在陈应府上。

    “我不缺钱,你挣这点钱不容易,拿回去娶妻也好,买点地也罢!”

    、“陈兄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知道你遇到难事了,兄弟我大忙帮不上你,这里有十六贯三百文,全部给你,我本想再借点,凑够二十贯……”

    陈应莫名奇妙的道:“我真不差这点钱……”

    “陈兄弟,你也别骗我了,整个长安都传遍了!”尤子英一脸忿忿的道:“皇帝老儿,让你拿五十万贯,修长安到函谷关的驰道,别说五十万贯,就是五百万贯都修不好,整个长安的人都说陈兄弟要完了……”

    陈应的脑子慢慢有了一些模糊的意识,昨天夜里他与李元吉喝到兴起,或许是陈应酒壮怂人胆,又一次亲口向李渊提亲。

    李渊坚决表示绝无可能。

    陈应提出他可以给大唐每年多制造一千万斤钢铁。

    李渊依旧坚持不妥协。

    陈应提出他可以让大唐的军队战斗力提高三成。

    李渊同样不为所动。

    最终连李秀宁也加入跪下替陈应哀求。

    可是李渊依旧拂袖而去。

    李建成、李世民包括李元吉都向李渊求情,李渊依旧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告诉陈应回去等着坐白城郡马吧。

    陈应自己向李渊提出,他可以为大唐修一条驰道。

    李渊这才勉强同意,但是陈叔达表示国库没钱,最多可以拿出五十万贯。

    直到现在,陈应这才明白,昨天李渊的那场夜宴,其实就是为他专门而设,目的就是引他上当。

    如果陈应脑袋清明的时候,绝对不会自己给自己挖这么一个大坑,可是在醉意上涌的时候,陈应也把牛皮吹破了。

    在这个时代修一条长达四五百里的驰道,难道无疑不亚于后世在青藏高原上修一条铁路,恐怕代价比后世的青藏铁路还要高。

    修建驰道与修建铁路一样,在平原地区代价稍低,可以穿越山区,需要修大量涵洞和桥梁的时候,造价更高。而且会高得没谱。

    真正要修从长安到函谷关的驰道,具体修建费用是多少,陈应并没有认真的计算过,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会低。其实,陈应只是自己把自己弄坑里去了,长安到函谷关也好,到洛阳也罢,一直都有完整的水运体系,根本不需要费力的去修建驰道,整个渭河就是最好的水运动脉。

    可是,君无戏言。陈应大话已经吹出去了,事情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要么陈应如言制造出一条这么长的驰道,要么陈应就可以等着接受李渊的惩罚。

    陈应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要你多嘴,要你多嘴,事情大条了吧?还真是作茧自缚。”

第三十一章明修驰道暗渡河西

    陈应是想让驰道成为盛唐的运输动脉,然而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去修这么一条重要的道路。陈应非常清楚自己,让他指手画脚提点意见还是,可是真让他主持修建这么一个重要的工程,他还没真没有心理准备。

    陈应更加没有想到李渊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这样的重要的工程,必须以倾国之力,全力以赴,否则很容易弄成豆腐渣工程。

    刘邦底定天下之后,在一场酒宴上,拉着父亲的手指着窗外的大好江山道:“耶耶当年说我不如二哥会置办家业,不知孩儿现在置办的这番家业如何?”

    刘太公连连道:“不可比,不可比!”就在刘邦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臣子如萧何,张良之辈一起恭贺刘邦,丝毫不觉得皇帝说天下是他家的家产有什么不妥。广义的家天下的传说也就从此开始……

    李渊让陈应用五十万贯去修这么一条从长安到函谷关的驰道,先不必有没有必要,至少在李渊的心中,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有人哪怕明显知道李渊在坑陈应,但是也不会站出来跟李渊顶牛。

    陈应看着尤子英如丧考妣的脸,不解的道:“尤兄弟,你不要难过,五十万贯修这么一条驰道,事实上还是可以办到的。”

    尤子英道:“陈兄弟,你别骗我了,长安城的人都说了,皇帝陛下这是想逼死你,要不,陈兄弟,这唐国的官,咱不做了,今天晚上我当值,后半夜就我一人执守,你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从通阳门离开长安,进入秦岭也行,逃往河东也好,以陈兄弟的本事,无论到了窦建德还是王世充那里,也少不了一场富贵……”

    陈应心想。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尤子英这大半年的时间,几乎没有跟自己有过任何往来,然而事到临头,却是一个甘愿冒着杀头危险来帮自己的人。

    陈应想到这里,感觉有些荒谬。

    国家工程征徭役是必须的,使用的工匠全部都是免费的劳力,木材不要钱,全部可以砍伐,石炭也不要钱,最多是用挖就行。如果真让陈应控制成本,虽然说无论如何控制成本,用五十万贯把这条道路修好这条驰道自然不够,可是陈应有把握不用国库出一分钱,就可以把这条驰道修建起来。

    没有人是傻子,驰道的运输优势是普通陆路运输没有办法比的,哪怕运输成本较低,但是关中的水运有季节,在枯水期和冬天水运只能暂时停止,而且黄河在三门峡那一段,还非常容易出事故,代价也不算低。

    可是使用驰道运输货物,不仅成本低,安全,而且速度要快。陈应试验的那种可以运载五十余吨的敞篷车是一个另类,如果把敞篷车的载货量削减三分之一,达四十吨重,那么八匹八拉着跑到时速三十公里事实上并不困难。

    如果沿途再有充足的马匹更换,一天一夜跑上八百里还真不困难,同时这种驰道还可以打破千百年来形成的魔咒:“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粟。”注定成为历史。

    陈应想到这里,拍拍尤子英的肩膀道:“你先进去休息,我进宫一趟。”

    ……

    侯莫陈虔会原本以为陈应回到长安即刻就会返回清林里,可是没有想到等了两天依旧没有等来陈应,反而等到了一个莫名奇妙的消息。

    “消息属实吗?”侯莫陈虔会眼睛依旧没有挪开地方,他对陈应在城外的庄园布置,感觉有些疑惑。

    平地挖一道沟渠也罢,这是为了灌溉。然而在陈应买下来的三千亩地上,有小池塘,也有乱葬岗,也成片的树林,也有盐碱地,花费大力量修这么一条沟渠,灌溉足足三千亩地,就连侯莫陈虔会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了。

    虞庆躬身道:“如今各大家族都已经知道了,应该不会假!”

    “哦!”侯莫陈虔会虽然是出身将门世家,对于种地也不是门外汉,他知道麦长旱地,稻长水田,这对田地的灌溉排涝条件要求很高;此外,一地每年种两季,对地力的消耗也大,施肥工作要跟上。

    像陈应买下来的地里长着无数杂草,烧掉以后,堆在地里就是很好的肥料。只是让侯莫陈虔会奇怪的是,陈应的外院管事梁赞居然让人把割来来的杂草堆在一个低洼的池塘里,虽然已经是深秋,短短几天功夫,被水浸泡过的杂草,已经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侯莫陈虔会观察了良久,这才发现臭味的来源事实上并不是因为被水浸泡,而是工地上上千名民夫他们拉撒的屎尿都被收集了起来,浇在杂草上。

    其实,梁赞也不知道积肥。不过陈应却知道,建筑陈家坞堡需要足足两年时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一千多年民夫就会吃掉将近两万石粮食。如果可以将这些土地利用起来,哪怕每亩地只可以建一两石,陈应也可以节约不少成本。

    侯莫陈虔会很意外的发现了这里聚集了不少小商贩,有的卖针线,有的卖衣物,有的卖生肉,也有的搭了一个草棚卖些散酒和熟肉,民夫拿工钱有的时候想买点肉食和酒解解馋。甚至还有几个半遮门,也在这里用草席,围上一个草棚,打开门来坐生意。

    随着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慢慢变成一个草市,而这个草市将让陈家堡足不出户,便可以采买想要的东西。

    看着侯莫陈虔会对于陈应被李渊坑了都漠不关心,虞庆非常疑惑的问道:“阿郎,五郎这次可遇到坎了,若是不帮……”

    “不需要帮,陛下的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虞庆听到这话,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

    “陛下是在效仿留侯故智!”

    留侯自然是指汉初三杰的张良,虞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项羽对一般将领,都没有什么顾忌,惟独对刘帮很不放心,他知道,最难对付的敌手就是刘邦。早些时候,曾经约定,谁先攻下咸阳,谁就在关中为王,结果,首先进咸阳的偏偏是刘邦,关中,是秦的本土,由于秦的大力经营,关中不但物产丰富,而且军事工程也有强固的基础,项羽不愿意让刘帮当关中王,也不愿意让他回家张沛县,便故意把巴蜀和汉中三个郡分给刘邦,封为汉王,以汉中的南郑为都城。想这样把刘邦关进偏僻的山里去。

    刘邦采取了张良的计策,先把从关中到汉中的栈道全部烧毁,然后又派出几百名士兵去修,派兵修复栈道,装作要从栈道出击的姿态,实际上却和刘邦统率主力部队,暗中抄小路袭击陈仓。趁章邯不备,取得了胜利,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虞庆问道:“难道是明修驰道,暗渡黄河……”

    侯莫陈虔会摇摇头道:“不是中原王世充!”

    “那是……”

    侯莫陈虔会道:“河东刘武周新败,河西李轨一边称臣突厥,一边联姻吐谷浑、吐蕃,若让其势成,河西之地必有反复,所以,这个时候,肯定是明修驰道,剑指新王,暗渡河西,李轨必亡。”

第三十二章透支天下

    第三十二章透支天下

    陈应原本打算进宫去找李渊,不曾想这边刚刚准备好马车,李秀宁带着何月儿悄然而至。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陈应此时心中哪里还有其他心思,急忙将李秀宁引入陈府大厅之中。

    高文锦虽然没有见过李秀宁,可是看着陈应对李秀宁如此巴结的态度,也知道李秀宁的身份不凡。

    高文锦原本长期营养不良,进入陈府之后,不缺吃也不缺穿,虽然没有用胭脂水粉,素颜朝天,却别有一番风情,如同画中人。

    高文锦乖巧的为李秀宁端上茶水,知趣的退下。陈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以诉相思之苦。却见李秀宁的下巴扬起,望着高文锦的背影道:“她是谁?”

    哪怕陈应的情商再低,也听出李秀宁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醋味。陈应哭笑不得的道:“要说起来,也是忠臣之后,只是可怜遭遇了不少罪。”

    陈应倒没有隐瞒,向李秀宁娓娓道来。将他如何在潼关遇到高文锦,看到高氏一门,生存艰难,心升恻隐之心,将高文锦、文绣姐妹和祖母带回长安。

    李秀宁纵然会吃醋,绝对不会吃高文锦的醋。

    李秀宁蹙起眉头道:“高相大公无私,高氏一门也兢兢业业,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

    陈应摇摇头道:“不晓,不过要看谁是既得利益了。高相罢相之后,紧接着杨素拜相,想来对付高氏的不是杨素本人,也是他的门生故吏!”

    李秀宁深为以然的点点头。

    李秀宁看着陈应一身具服,问道:“郎君准备出去?”

    “哦!”陈应苦笑道:“这不是准备进宫吗!”

    “进宫,你是想求父皇开恩?”李秀宁原本还非常紧张陈应,可是当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就不担心了。不过,送给陈应的钱财,她倒没有想着要收回去。

    陈应摇摇头:“不是求情,而是想求一道特旨。让陛下准我办钱庄!自大业隋祚衰微,天下纷乱,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冲州撞府,攻城掠地,说到底最惨的还是普通百姓。如今各地百姓,大都连种子都没有,更别提犁、锄、耕等物资了,我打算建立一座钱庄,向穷苦百姓贷,鼓励他们发展农耕。”

    陈应口中的钱庄,事实上就是银行。在唐朝时代,事实上也有钱庄了。不过存钱没有利息,反而要少一定的保管费,而且还不能异地存取。

    陈应要建的钱庄,虽然挂着钱庄的名头,事实上却是后世的银行,银行在扶持农户的小额贷款方面,是天然的弱项,其真正的强项在于扶持工商业的发展。

    没有银行的时候,朝廷有十万贯,只能做十万贯的事情,即使增加税收,一时间增加幅度也有限制,而且无节制的加税,只会激起民间的逆反,同时也会透支朝廷的公信力。每一个朝代的灭亡,事实上都是因为朝廷的公信力度透支干净了。

    只要朝廷的公信力还在,哪怕国都被攻破,皇帝被抓,国家一样不会亡。比如东晋和南宋,都是这样的原因。西晋怀帝司马炽被刘聪俘虏了,按说西晋也该灭亡了,可是抚军将军秦王司马邺被司空荀藩、豫州刺史阎鼎、河阴令傅畅等拥立为帝。三年之后,司马邺被刘曜逼降,后被迫自杀。琅琊王司马睿在建康被王导、王敦等人拥立为帝,后来王敦不满司马睿排挤他,起兵攻陷建康,可是天下勤王之师围攻王敦,王敦也落得兵败自杀。后来苏峻、祖约又发动叛乱,皆被镇压。

    一朝三迁国都,六次被敌人攻破,王朝却没有被灭掉,东晋也是历史上的奇葩。当然就是因为朝廷的公信力仍在。南宋也是如此,可是明朝因为东林党与宦官过分透支了明朝的公信力,所以明朝无法像东晋和南宋一样,偏安东南。

    大唐只所以可以在唐肃宗时期,匹马兴唐,实现大唐中兴,依靠的还是大唐的公信力。如果不是李隆基作死,透支了朝廷的公信力,唐朝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陈应来到这个时代,现在终于想通了,他自立为王,完全没有前途。拥兵自重在唐太宗时期也是找死,那么不如发展钱庄,只要钱庄发展好了,钱庄的规模能够继续扩大,甚至发展到吸纳公众存款的程度,那陈应手中可以调用的资源,将远远超过自身财力的限制。

    同时,掌握着一国的经济命脉,陈应也等于身上多了一个护身符。银行运营模式透彻的这就是陈应可以叫老虎的底气。

    李秀宁没有想通陈应为什么要建立钱庄,但是对于陈应看穿李渊的瞒天过海之计,还是非常欣喜的。李秀宁道:“现在不急,驰道你先修着,能修多少就修多少,反正就是为了麻痹王世充与李轨的。”

    听到这话,陈应总算明白了李渊的真正用意。

    事实上,李秀宁想差了,陈应根本就没有猜测到李渊的真正用意,他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钱庄可以有限透支的方式,准备先把驰道修建起来,再利用驰道货运成本低廉的特点,诱惑大唐商贾参加修建驰道工程,这样以来,就可以慢慢形成四通八达,通向全国的驰道系列。

    陈应点点头。

    李秀宁眉宇间隐隐透着焦虑。

    陈应望着李秀宁疑惑的问道:“公主殿下,您还有什么心事?”

    李秀宁道:“陈郎,你也别公主,公主的叫了,怪生份的,叫我三娘吧!”

    陈应闻言又是一喜,古代不比后世,上下尊卑有别,李秀宁虽然是女人,但是她却是公主,是君。而陈应只是臣。现在李秀宁能抛开身份上的尊卑,显然内心里已经接受了他。

    陈应微微一笑,“三娘,你似乎有心事!”

    李秀宁无力在坐在软榻上,悠然长叹。

    李渊因为身上有胡人血统,坐拥天下之后,更重于礼。女子名节,更是重中之重。哪怕李渊再如何不情愿意,也没有贸然用自己的身份压着柴氏,逼着柴氏把李秀宁的庚帖送回来。

    只要柴氏不松口,李秀宁就无法成为自由之身,哪怕柴绍已经死了,李秀宁在名义上还是柴家的媳妇。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在陈应眼中,那根本就不是事。

    可是柴氏家境殷实,也是不差钱的人,他们恐怕不会被收买。

    想要让柴氏妥协,恐怕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真让李秀宁未婚先育,那么李秀宁将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哪怕明面上人们不敢说,私下里还是会成为笑谈。

    陈应的心中,慢慢有了计较。决定还是先去探探柴氏的底,如果柴氏识象就好,皆大欢喜,如果柴氏不识实务,陈应也不会客气。有一项算一项,先把柴氏的生意搅合黄了,把柴氏逼得破产,不由得他们不就范。

第三十三章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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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三娘,我绝对不会让人再委屈的,将来嫁给我的时候,我一定让人风风光光,成为天长安,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你……你胡说什么。”李秀宁突然反应过来,羞得满脸通红。“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好的选择?”陈应笑嘻嘻的说道:“再说了,这天下的青年才俊,能入你眼的又有几人?”

    李秀宁听到这话,还真是无话辩驳。初唐承袭魏晋遗风,魏晋之风的审美,和现在的小仙肉差不多,貌美肤白,高高瘦瘦的。外加很多文人有吃五石散的习惯,导致了肤白的男人一波接一波的。再加上五石散的副作用,很多美男,又白,又美,又柔弱,简直是刚柔并济的尤物。

    如果男人都可以称为尤物,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李秀宁偏偏最反感这样的男人,最初与陈应相识的时候,李秀宁感觉陈应其实和柴绍并没有区别,一样的皮肤细腻的让女人都感觉嫉妒,一样的唇厚齿白,柔不经风。

    然而,陈应的变化却非常大。他先后带兵平定旁企地之乱,又率军支援灵州,成为灵州总管,在灵州朔风的吹拂下,陈应变得黑了一些,气质上再也没有了女子的阴柔和妩媚,反而比李世民变成更加英武。

    不过,李秀宁忍不住笑了一声:“厚颜无耻……”

    “这不叫厚颜无耻,叫自信!”陈应道:“你单身,我未娶,喜欢就要说出来。”

    李秀宁脸一红,喃喃道:“可是,我已经嫁人了。”

    “嫁了人有关系,还可以和离嘛,况且他已经死了。不瞒你说,我当时的确动过杀他的心思。”陈应嘿嘿一笑。“不为别的,就因为娶了你这样的女子却不知道珍惜,他就该死。这种男人简直是败类啊,没这底气就不要娶,娶了就得珍惜。为了李家的权势娶了你,看着陛下起兵,又扔下你一个人,不知道不珍惜,他不该死……谁该死?”

    看着陈应胡说八道,李秀宁觉得很荒唐,心里却偏偏生气不起来,还有一点甜丝丝的。

    陈应该斜睨了李秀宁一眼,不禁暗笑。“你不愿意?”

    “我……”李秀宁语塞,把头扭了开去,不理陈应。陈应站了起来,甩甩袖子。“先不要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要想抓住一个人心,就算抓住她的胃……”

    陈应对于厨艺也谈不上多喜欢,在军中的时候,他为了表现出与士兵同食宿,就没有搞特殊化。

    由于没有事先准备,厨房里的食材始终有限。陈应翻腾了一会,只有鸡蛋、猪肉、羊肉、鸡和一些时令果蔬。可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陈应还真不是巧妇,他不过是比这个时代的人吃得多一些,见得多一些而已。

    但是由于食材和佐料的匮乏,像后世的好多菜肴,陈应都无法做出来,没有辣椒是其中最大的硬伤。就要陈应无奈的时候,发现居然还有几样水果,顿时陈应就有了注意。

    陈应对于鸡蛋鸡蛋、猪肉、羊肉、鸡和一些时令果蔬,陈应也没有事事亲为,直接交给厨娘打理,而他则是拿着桃、李、杏、樱、梨、柿、枣、柰、栗、橘、橙等,从中挑出上等品,洗净,削皮,去核,然后直切、拉切、滚切,将柰子、雪梨、香橙切成小块,形状各异,菱形、方形、圆形,等等。

    然后舀一汤匙蜂蜜放入小碗后,接着又将挤了些香橙汁,将橙汁与蜂蜜倒入一个碗内,再稍稍加入点热水,搅拌均匀切好以后,李奇将所有的水果混在一起倒入盘子里,然后再将他刚才做好的香橙蜜汁淋在上面,搅拌均匀。

    陈应用了足足一刻的钟的时间,再细心的将那些水果块摆成了一个笑脸,柰子是脸,龙眼是眼睛,雪梨是鼻子,橙肉是嘴。

    “大功告成!”陈应长长出了一口气,这道菜也就是都很爱吃的水果沙拉。

    当陈应将他用心做的水果沙拉放在李秀宁面前的时候,李秀宁愣住了:“这是……吃的?”

    “当然,偿偿看!这道菜叫做眉开眼笑。”这名字陈应早就想好了,若是直接说这是水果沙拉的话,万一李秀宁又问为什么叫沙拉,那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眉开眼笑?”李秀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赞色,道:“这名字倒挺好听的。”

    “你快尝尝吧,顺便给点意见,你可是第一个试吃的人哦。”

    李秀宁嗯了一声,拿起汤匙,却迟迟未下手,表情显得非常犹豫。

    陈应见了,好奇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吃吗?”

    李秀宁摇头道:“都怪你把它弄的太漂亮了,我都不忍给弄乱了。”

    无论陈应如何劝说,李秀宁始终不愿意动筷,她不舍吃这个水果水拉,陈应也无奈只好顺从李秀宁的意思。将盘子装子食盒,送到平阳公主府上。

    ……

    李渊明修驰道是假,暗渡河西是真。几乎与陈应接到工部侍郎、京畿驰道总管的任命同时,位于灵州的灵州军观军容使李道宗也接到了密旨,率领灵州定远军秘密西进。

    早在陈应调灵州军东征河东,李渊就命李道宗在灵州征军,此时灵州定远军按照陈应的训练方法,又新建了四个折冲府。此时率领第四、第五、第七、第八四个折冲府六千余健卒直扑秦州。

    陈应虽然不反对李渊拿他当枪使,但是有一个道理陈应非常清楚的,如果他什么话都不说,保质保量完成任,或许会得到夸奖,但是更多的却是往死里用。用一句话说,就是能者多劳。

    陈应接旨之后,现在他在长安,按制需要进宫谢恩。

    进宫皇宫,陈应直接给李渊来了一个徐庶进曹营,除了见礼之外,一言不发。

    李渊侧着脸望着陈应道:“怎么不说话?”

    陈应一脸苦笑道:“臣现在还能说什么?”

    “你对朕非常不满??”李渊也以为陈应是自知五十万贯,远远不够修建驰道的。他甚至有些得意,他表面上命陈应修建驰道,实际上就是为了麻痹王世充与李轨,利用李轨懈怠的心理,好让李道宗一击而中。很显然陈应虽然聪明,却没有猜测到自己的用意。想到这里,李渊一脸得意的道:“你准备抗旨吗?真当朕不敢杀你不成?”

    如果说刚刚开始陈应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有平阳公主李秀宁提醒,如果他还看不透,那就是实在太笨了。“臣惶恐,臣不敢!”

    李渊道:“那你是嫌钱少。”

第三十四章游说李渊

    陈应迟疑了许久,低声说道。“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我君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份了!”李渊望着陈应似笑非笑的道。

    “那我可就说了,陛下要是听了心里不喜,便当臣胡言乱语说屁话。”

    陈应说到这里,李渊皱了皱眉头,猛然惊醒。李渊已经意识到陈应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果然,陈应忿忿的道:“陛下,你这不是修驰道,你这是要臣的命,五十万贯虽然不少,可是要修这么一条驰道远远是不够的。臣虽然家里积攒了些钱,可是跟修驰道的花费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臣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修不起这条驰道……”

    李渊瞅瞅陈应,看了看身边的忍俊不住想要笑出来的裴寂,裴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李渊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君无戏言,朕金口既开,岂能收回,让朕失信天下,你提得起这个责任吗?”

    陈应假装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李渊非常享受这种感觉,陈应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平定旁企地之乱没有什么,连败突厥四阵,以一已之力平定河东之乱,这让李渊不得不慎重起来,他本身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看着陈应吃憋,李渊非常开心。

    李渊知道,哪怕侯莫陈氏倾全族之力,也未必可以修得起这么一条驰道。不过,李渊还真不想这么平白无故放过陈应,李渊负着手,斜睨着陈应,语气很生硬地说道:“朕好像记得,修驰道可是你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怎么,你想食言而肥?”

    “臣不敢,只是臣恐怕辜负陛下期望。”

    李渊脸色稍缓,勉为其难地说道:“既然如此,看在令祖的面子上,就与你说道说道。”

    陈应苦笑不得,看来自己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不是不想修这个驰道,只是让李渊同意他建钱庄,利用五十万贯启动资金,先把钱庄的建起来,然后利用钱庄的透支功能,有限透支,建起大唐的驰道体系。

    李渊负着手道:“年轻人不要以为打了几仗就空目一切,小看天下英雄。”

    陈应连连点头称是,李渊又把他的明修驰道,暗渡河西的计划说给陈应听,然后告诉陈应。”“你虽然聪慧,可是心中格局实在小了点。你看到的只是驰道,朕看到的却是天下。”李渊顿了一顿,然后笑道:“你不要担心,这个驰道,就是做个样子,我给调拨五万人,你就算不修驰道,也可以把长安到潼关的官道,稍稍修缮一下,只要可以迷惑王世充,稳住李轨,你就是大功一件。”

    陈应一听李渊果真是想作作样子,心中大急。你要是不修驰道了,我还赚谁的钱?当然陈应没有想过中饱私囊,只是用合法的手段,修一条驰道,他也可以赚上三五万贯。而且保证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李渊要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了。

    陈应起身,李渊目光一凝。

    陈应看也不看李渊那凌厉的目光,走到大殿内侧的案几上,看着案几上的葡萄酒,倒上一杯,端给李渊。

    李渊伸手接过酒杯,眉毛一挑:“怎么样,这计策你没有想到吧?”

    “臣不及陛下万一!”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陈应及时一个马屁送上,李渊眉毛顿时舒展开了。

    陈应想了想道:“臣想一个钱庄。用这个驰道的钱建一个大钱庄!”

    李渊一听这话,放下酒杯,面无表情的道:“你想放贷?”

    陈应摇摇头道:“放贷,只是钱庄的一个作用,钱庄最大的作用就是汇通天下。”

    “汇通天下?”

    李渊疑惑起来,裴寂悠然一笑:“黄口竖子,只会信口雌黄吗?”

    李渊的眼睛都要眯缝在一起了,一字一句的问道:“何谓汇通天下?”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将来大唐要统一天下,假如咱们大唐在广州驻军三万,这不多吧?”

    李渊想了想,点点头道:“三万大军勉强可以威慑交广宵小不臣。”

    “那按照咱们大唐的军制,三万大军最少需要二十个折冲府,一百个团,其中二十个越骑团,四千骑兵,余者皆为步卒。战马每匹耗费粮食三石三斗,一年就是三十九石六斗,合约十五万八千四百石,每个士卒日食三升,月食九斗,一年下来,就是十石八斗,三万士兵就是三十二万四千石,如果从长安运五十万石粮食运广州,恐怕三四石粮食,也运不上去一石,在长安需要准备至少二百万石粮食,或许勉强够用,除了粮食,还要有酱、菜、盐,还要有戎服,不算武器甲胄、仅物资消耗,一名士兵约四千钱,战马需要三千九百六十钱,约合十五万贯。”

    陈应冲一旁的裴寂拱手道:“裴相兼管过民部,自然清楚十五万贯有多重吧?”

    裴寂点点头。

    陈应接着道:“如果把军队给养交给地方,先不论地方有没有能力承担这三万军队的开支,就是军队脱离朝廷控制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陈应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李渊的心坎里,李渊在制定的国策中,就是弱枝强干,大唐的主要兵力,其实就是十六卫,每一卫一军,一万两千五百人,加起来有小二十万人马。当然,此时十六卫事实上大部分缺编。

    陈应原本有几千兵马的时候,李渊不担心。但是陈应麾下的部曲灵武左军、灵武右军加上朔州军足足五六万人马的时候,李渊就不得不忌惮了。此时灵武左右两军,都被李渊拆分,以越骑团的形式,分别编入十六卫大军中,至于定远军倒是没有动,因为要承担着防御东突厥的作战任务。

    朔州军被李渊整编为河东、并州军与右武卫军军中,就是担心枝强杆弱,打破平衡。

    但是,陈应举出的例子,是切实存在的问题,而且无法回避。运送两百万石粮食上去,不计算民夫消耗,光路上的粮食消耗就多达一百五十余万石,哪怕运输钱,十五万贯钱,相当于七十多万斤,这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如果用普通马车,至少需要两三百辆。运输成本也不低,当然最关键的是财帛动人心,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哪里,沿途三千余里,铤而走险的人肯定不会少。

    裴寂问道:“这跟钱庄有什么关系?”

    裴寂所问的问题,其实也是李渊想问的问题。

    陈应一本正经的道:“这当然有关系了,若是把十五万贯钱存在钱庄,你给我出具一个票据,我带着这张票据,轻轻松松的游山玩水就到了广州,然后拿着东京出具的票据从广州的钱庄里把十五万贯钱再给取出来,你说方便不?”

第三十五章抢劫的利器

    第三十五章抢劫的利器

    李渊似乎有些明悟,突然他心中又有一些担心:“钱要是放在银行,那地方若是发生叛乱,只要攻下钱庄,岂不是钱粮不缺?”

    陈应解释道:“陛下,这钱庄不可能放在广州那么多钱,肯定会有广州的商贾,前来长安采买货物,他们带着钱也不方便,拿着凭据,直到来到长安提货岂不是更方便?”

    裴寂越听眼睛越亮,不过他仍然没有完全明白,疑惑的问道:“这莫不是要置更多的官?一州之钱庄,至少要一名主官,两名假佐,十数名小吏,大唐如今七十九州,岂不是要增设大小官吏数百?”

    李渊的脸色越来越沉,目光如同利箭一样望着陈应。看着陈应心中直发虚:“你要建钱庄,以何谋利?”

    “我给别人提供了便利,不收费啊?免掉了客人雇船的费用,雇佣镖局的费用,修建钱库的费用,再去掉人吃马嚼的费用,使用一下收取一成的费用不过份吧?”陈应微微一笑道:“更何况存入钱庄的钱,也不可能一次性取完,我也可以拿出去放贷啊,商人想扩大作坊,贷给他钱,收两成利不过份吧?农民耕地靠天吃饭,遇到老天爷赏脸,他们可以混个温饱,若是遇到天灾,他们就要易子而亡,卖房卖地,这个时候我可以借钱给他们买种子,渡过难关,收两成利不过份吧?”

    两成利,自然是年利率两成,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如果陈应敢在后世提这么高的利息,估计会被人打死。可是在大唐时代,这个利息还真是低的发指,世族门阀放贷,通常利率都在三成以上,而且还是利滚利,三成年利加上利滚利,光靠种地,基本上没有还上贷款的能力,最终的下场只能卖地,轮为世族门阀佃户或荫户。

    更何况,陈应的目标就是用最低的利息,忽悠百姓把钱存在钱庄内生息。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理财产品,金银虽然体积小,易保存,不过却重量单位,金银都会氧化,成色会制约金银的价格,也就是说农民或小地主自己放在家里存钱,其实也是有消耗的。

    在明清时代,以银子作为货币,官府的收税和转运过程中,通常都会收火耗,不是每一个官员都想当贪官,是因为火耗亏空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李渊道:“朕给你五十万贯,你建起钱庄,就可以修好驰道?”

    “如果陛下让臣两年之内修好,臣肯定办不到。从钱庄建立到树立起信用,至少需要三年时间。也就是说,这条驰道,最迟不超过四年,在武德六年之前,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一定会修通长安至洛阳的驰道。”陈应信誓旦旦的道:“从长安到洛阳七百五十余里,如果从驰道旁边建立三十座驿站,有足够多的驿马换乘,可以完全做到朝发夕至,若山东有变,陛下的大军不超过三天,可以运至洛阳城下。”

    陈应真正的打动李渊的,并不是一成的利益和收益,而是从洛阳到长安可以朝发夕至。自西魏在长安建国以来,关中渐渐成为了天下最繁荣的地方,而因为东魏与西魏的对立,直接让山东贵族与关陇贵族,形成水火不容的对立局面。

    哪怕大唐立国,这种对立的局面其实并没有好转。李元吉丢失太原,丢掉全部河东,与其说是刘武周骁勇善战,事实上不如说是山东贵族不满李渊重用关西人,采取的无声反抗。整个河东拥有二百多座坞堡,如果这些坞堡没有望风而降,给刘武周三年时间,他不见得会攻下整个河东,偏偏刘武周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从太原开始直到浍州,刘武周根本就没有遇像样的抵抗。

    李渊最担心的还是河东反复,若是将来可以占领中原,不仅要在太原屯积重兵,洛阳也要屯以重兵,以应对各方宵小。

    陈应虽然给李渊说了钱庄的好处,然而有一项致命的弱点却没有,一旦钱庄(银行)在大唐建立各州县网点,树立了坚挺的信用。万一钱庄经营不善,那么就是天下大乱,甚至比兵灾更加恐怖。但是,钱庄又月一个好处,可以吸纳世族门阀的闲置的资金,加速经济的发展。

    李渊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陈应,仿佛想把陈应看穿。

    陈应不闪不避,淡淡的望着李渊。

    陈应想建立钱庄,不光是为了赚钱,事实上也是想用钱庄休系,避皇帝妥协。世族和门阀,因为掌握着钱粮和人口以及人才,李渊在很多时候都会选择避让或妥协,对于自己,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陈应就像用钱庄这一个利器,让李渊和朝廷多一些顾忌,不要为所欲为。

    “朕,答应你!”李渊沉吟不决的道:“但是……”

    “现在臣非常清醒,裴相可以作证,若臣建立钱庄后,四年内无法修通长安至洛阳的驰道,臣愿意献上项上人头!”

    李渊道:“君无戏言!”

    陈应背后除了些许的汗水,听着李渊同意,陈应也松了口气。

    在后世,银行的霸王条款让陈应非常蛋疼,却又无可奈何。银行事实上是抢劫的最佳利器,美国政府拿着美元,满世界割羊毛。

    日本在战后三十年,经济高速发展,迅速成为美国的最大债权国,日本资本疯狂扩张的脚步,令美国人惊呼“日本将和平占领美国!”(与今天的中国非常相似),然而,随着美国与日本签订广场协定,日本经济变成了泡沫经济,大量财富流向美国,日本的经济的疯狂发展也被迟滞了。

    陈应虽然不是经济专家,但是利用后世金融经济理理念来影响大唐,虽然别有用心,但是真正的用意还是为了大唐好。

    大唐时代,国家的影响力将堪比后世的美国,唐朝的钱币也相当于后世美元,一旦唐朝可以在陈应潜移默化之下,改以纸币作为货币单位,就可以在军事之外,用利软实力进行侵略。这样的影响,让周边诸国,对大唐将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比军事,唐军可以辗压周边诸国,论经济,他们拿到的只是一堆没用的废纸。

    不知道银行业这种标准的资本社会的产物在封建王朝能够开出什么样的花朵,很多事情却是陈应不可预测的。想想后世陈应被身上的几座大山压得透不过气来,在这个时代,他弄出钱庄,陈应就莫名的兴奋。

    事实上,建设钱庄,发展工商,也是陈应努力试图打破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