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47分节

第一五六章旧规矩害死人

    第一五六章旧规矩害死人

    年纪轻轻的马周就表现出了八面玲珑的一面,将陈应的通利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第一次作为陈应的门人,代替陈应前来东宫,马周也不亢不卑,表现得有理有节。

    此时的东宫司府令的官职,也已经更名为东宫太子家令,负责管理东宫的财物,当马周完成与新任家令韩悦的交接后,马周正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模样娇柔,楚楚可人的宫装美婢来到马周身边道:“你是马周吧?”

    马周点点头道:“正是区区!”

    那宫装美婢微微一笑道:“太子妃唤你过来!”

    马周朝着宫装美婢笑道:“还请姐姐带路!”

    “跟我来!”

    在东宫曲折的走廊里走了足足一刻多钟,马周来到一处明堂里。不过马周并没有机会面见太子妃郑观音,而是隔着布幔向郑观音请安:“太子妃有什么事情吩咐马周?”

    “倒也没有别的事情,”郑观音坐在布幔,抑扬顿挫的说道:“听韩悦说,这一次你带了纸币?”

    这次马周前来与东宫交接武德三年第一季的分红收益,数额可不小,足足十七万贯。哪怕武德二年第四季度的时候,只有八万三千贯,陈应也让人足足用了六辆马车,拉了满满六车金银。可是这一次,马周居然一人乘坐一辆两轮小型马车,搬着一个不过两尺见方的小匣子就直接前来交接。

    韩悦没有见过纸币,看着区区不过十七捆钱币,拿不定主意,急忙向太子妃汇报。韩悦知道陈应在李建成的面前,非常有面子,是李建成身前的红人。可是东宫如今开销也大,特别是太子妃经常以绣花、女红、或者书画再或者歌舞等方面的事情,邀请一部分朝廷勋贵或官员女眷会面,进行夫人外交。

    面对这些贵妇和女眷们,郑观音的出手也非常大方,动则都是数千贯或上万贯的花销。五公主年前小产,刚刚满月,仅仅向长广公主送补品、什么人参、鹿茸、燕窝等贵重物品,就多达七千余贯。淮南公主百岁宴,郑观音又给淮南公主送了一对昆山玉环,所谓的昆山玉其实就是后世的和田玉,虽然在这个时候,和田玉远远没有后世贵重,不过由于路途遥远,价格也不菲。

    仅仅太子妃一个的支出,第一季度就多达六七万贯。韩悦看着已经枯竭的财库,非常担忧,可是现在偏偏陈应居然没有送来一文钱的现钱,却一盒子纸片。拿纸当钱,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马周一听这话,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太子妃这是不相信纸币的信用。不过,想来这也奇怪,拿纸当钱的事情,就是让马周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来的事情。也只有陈应可以想得到。当然,马周自然知道这个纸币,只要建立起坚挺的信用,拿纸当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马周解释道:“回禀太子妃,这个纸币是我家主上发明出来的,目的就是了方便携带,只要拿着我们通利钱庄开据的纸币,随时都可以到通利钱庄的柜台支取等额现钱,分文不差。若是太子妃不信,可遣人去钱庄支取。”

    郑观音倒没有意识到纸币的重要性,她抚摸着眼前匣子里装着的纸币,每一张纸币上此时还散发出油墨的香味,不过让郑观音非常奇怪的是,这纸币上的颜色,手指摸在上面,居然不会掉颜色,一百贯后面的图案也非常奇怪,辽东之东,不就是高句丽吗?怎么成了大唐的安东都护府?

    事实上,不光是安东都护府,这张大唐版图上还有安南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安北都护府的辖境将后世的贝尔加湖都囊括进去了,安西都护府则是将整个里海。这倒不是陈应胡乱画的。这的确是大唐时期,全盛时期的版图。

    也算是陈应的恶趣味吧,如果有人将纸币陪葬,说不定将来考古界就会发掘出来,给后世提供一个大唐版图的实物证据。

    郑观音微微蹙起眉头,不解的问道:“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

    马周耐心的解释道:“太子妃明鉴,今年第一季度,东宫分红就多达十七万贯,当然这跟东宫采购一大批装备有关,不过可以预见,今年东宫的分红不会少于七八十万贯,有可能会突破百万贯,一百万贯,如果即使全部是金子,也需要十万两黄金,我们钱庄根本无法一次性拿出如此多的黄金,如果是铜钱,太子妃知道一百万贯会有多少吗?”

    郑观音原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可是转念一想,顿时吓了一大跳。唐朝一贯钱的重量约等于九斤(五百克),一百万贯就是九百万斤,就算是折合成后世的吨,也多达四千五百吨。一辆两轮马车能拉两千斤,足足需要四千五百辆马辆运输,也就是说平均每天就要十二三辆马车不停地向东宫运钱。先不论东宫能不能存下这么多钱,关键是这么大一笔财富,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东宫太子虽然是监国太子,大唐的第二号人物,可是他毕竟不是大唐的第一人。如果李渊开口向李建成讨要这一部分钱,李建成能拒绝吗?

    答案是肯定的,李建成不能拒绝。然而这个纸币却可以掩人耳目。

    马周看不到郑马音的喜怒与表情,趁势道:“太子妃有所不知,这纸币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事实上郑观音已经意动了,她听到这话好奇的问道:“什么好处?”

    马周笑道:“东宫所有的钱,都可以在太子妃掌握之中,即使是百万贯钱,太子妃也可以放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郑观音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我陈郎君说,你书文略缺,杂学博识却显于众人,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谋出身?”

    马周一听这话,心中微微惊讶。他欠着侯莫陈氏的恩情,受侯莫陈氏资助,如今略有小成,报效侯莫陈氏属于理所应当。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陈应居然在暗地里请太子妃给他谋一个出身。

    要说马周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有的人喜欢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是实际上却什么事都不作为。而陈应恰恰是那一种,嘴上什么都不说,暗地里却把自己该得的好处,尽量得到。马周倒不是不想当官,只不过他却知道,眼下大唐还是门阀世族的天下,他出身贫寒,即使在官场中,恐怕也难有作为,反而会受到世族官员的打击和排挤。如果将来陈应可以开府拜相,那个时候再进入官场也不算迟。

    陈应能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也算是一个宽厚的主上。

    “太子妃问起,马周便厚着脸皮跟太子妃讨个主意。”

    郑观音淡淡的说道:“陈郎君是太子殿下欣赏的人,你又是陈郎君欣赏的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客套什么?”

    马周道:“如今我家郎君在安抚河南,郑氏是河南的地主,马周想把咱们的生意扩展到河南乃至整个中原,还请太子妃给郑氏通通信。”

    郑观音微微一怔,没想到马周居然要把生意开到河南,以及荥阳郑氏的大本营。可是这生意,本来就那么多钱,一旦陈应的商号强势进入,郑氏还真没有抵抗能力。一旦让陈应的商号出现在郑氏的地头,恐怕郑氏会损失惨重。她刚要张口拒绝,转念想到,陈应现在是东宫最大的依仗,马周的意思,恐怕就是陈应的意思。她不能决定郑家的事情?转念又去细想答应马周这事的好处。

    郑氏虽然会损失些钱粮,可是东宫却占到收益的三成,郑观音仅仅考虑片刻就拿定了主意:“本宫会想办法的,你且回吧!”

    马周闻言大喜。

    ……

    涧河河畔有一块河洼之地,这里的面积大约有一千七八百亩的样子,当然这里已经算是新安县境内为数不多较大的荒地了,由于这里地势低洼,十年之中,有七八年光景都会被涧河水淹。

    所以,这里虽然靠近水源,方便灌溉,却是因为地势太低,经常被水淹,而被荒废。陈应看到这一块荒地的时候,感觉非常无语。

    这简直就是像在后世古玩市场里捡漏,捡到一块宝地。可是被安置在这里的百姓也不情愿,如果不是官府无偿分给他们田地,帮助他们建造房屋,估计一夜之间这些流民就会跑光。

    一名老农实在看不过眼,害怕陈应将宝贵的种子浪费在这里,就鼓起勇气劝道:“这位少郎君,这里的地没法种叻,你肯定被人家骗了,俺是绳池人,早就听说过这里,十年都有九荒……”

    陈应哈哈大笑:“谁告诉你们这里种不出庄稼?”

    涉及到专业的事情,老农感觉有必要让陈应明白,种地这活可不是他们这些公子王孙可以搞定的。老农的态度非常执着:“种不得叻,种了也会被水淹,费力不说,还浪费种子。黍、稷、麦、菽、麻都种不得。”

    陈应道:“那你们怎么不种稻?”

    老农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陈应:“河南怎么可能种稻?”

    陈应摇摇头道:“应该可以种稻,绝对可以!”

    陈应依稀记得后世的时候,他有一个河南籍的客户,给他送了两袋杜良大米。陈应记得非常清楚,杜良是开封县的一个乡,更何况后世信阳的大米也非常有名。可见河南的气侯是可以种水稻的。

    老农摇摇头道:“不行……”

    陈应坚决的道:“听我的,就种水稻,我让人给你们买种子。”

    就在这时老农身边至少二三十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朝着陈应磕头,七嘴八舌的祈求道:“郎君,您就行行好吧!”

    “郎君,您就可怜可惜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

    “在这里没法种稻子,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郎君,您发发慈悲吧!”

    “小老儿给您磕头了,您就放过我们吧!”

    ……

    听着这话,陈应感觉莫名奇妙。仿佛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陈应不得不感叹:“旧规矩害死人。

第一五七章侯莫陈氏的真实实力

    第一五七章侯莫陈氏的真实实力

    最终无奈之下,陈应只要以个人的名义,将一千七百八十亩涧河低洼的水田购买下来,这一个小村子四十九户,二百六十余人都成了陈应的佃户。

    也只有陈应成为此间主人的时候,这才将种植水稻的任务,布置下去。

    陈应带着新安县令王渭、河南郡原长史刘景中一个聚居点一个聚居点的巡察。如果在中原的其他地方,安置十数万流民一点难度都没有。可是在豫西这个丘陵地带,想要安置十数万流民,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丘陵地带中间的小盆地,只要是能开垦的土地,基本上都早已开垦光了。如今眼看春耕在既,陈应也暗暗着急。原本他想过利用荒芜的丘陵垦殖梯田。只不过实地考察之后,陈应这才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

    河南郡长史刘景中指着一个缓坡告诉陈应:“这里的土不错,可以筑梯,不过新安这里雨季的雨很猛,用土肯定不行,如果用土,恐怕连两场雨都坚持不了。肯定要堆石方,从这陵丘的山腰部开始,至少要筑三百四丈远,两丈高的石方,就算用石,要往底部打大木桩子,用巨石压底。这个工程太大了,只怕河南郡出面主持都很难行啊,若是想凭借一个村落的力量……”

    陈应这还是第一次实地考察,越想心头越打退堂鼓,在这小山建个小型的梯田,耗资也是数万贯计的。

    就在陈应思考是不是要向李建成或李渊提出申请,向关中输送这些流民,分散在关中各县安置的时候,突然一名青色官服九品小吏躬身拱手道:“不,不,不,没有刘长史你想象的这么艰巨,营建梯田有两个思路,一是筑高台固土,一是种植篱!”

    陈应眉毛一挑,疑惑的问道:“植篱?”

    陈应自然知道植篱是什么意思,凡是由灌木或小乔木以近距离的株行距密植,栽成单行或双行,紧密结合的规则的种植形式,称为绿篱,也叫植篱、生篱等。世界三大园林之一的欧式园林常采用的造景手法。因其选择树种可修剪成各种造型,并能相互组合,从而提高了观赏效果和艺术价值。此外,绿篱还能起到遮盖不良视点、隔离防护、防尘防噪、引导游人观赏路线等作用。

    当然,人工种植的篱墙,可以遍布后世任何城市的角落。

    青衣小吏非常认真的解释道:“筑高台固,固然效果极佳,不过代价太高,得不偿失。若筑五百亩的高达,投入至少两万贯以上。”

    陈应频频点头。

    只是刘景中的脸色明显不善,他用犀利的目光望着王渭。王渭也是满脸苦笑,这九品官员,正是新安县主薄。按制新安县属于中县,主薄最次也应该是从八品,或者正八品。偏偏这个徐苍山出身太过寒酸了。

    徐苍山的母亲,本身新安县县牢的女囚。古代女囚犯奸罪才会给判入牢坐监,罪刑再重一些,甚至会给判入官窑为妓。徐苍山因为模样周正,被女监的看管婆子,伙同洛阳妓馆里的鸨婆,经常强迫女囚侍寝之事。徐母自然难逃噩运。后来徐母怀了身孕,却不知徐苍山真正的父亲是谁。

    不过在徐苍山九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病亡。被狱卒老光棍徐大眼收为养子。徐苍山随即也改姓徐。后来在徐苍山十五岁的时候,顶替徐大眼成为新安县司狱,有传言徐苍山是走了前任县令高雅之的门路,才升任九品主薄。

    然而王渭此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因为他发现陈应看这个徐苍山非常顺眼,王渭还没有张嘴呵斥徐苍山退下,却看到陈应一脸杀气腾腾的盯着他,吓得他把嘴里的话咽进肚子里。

    陈应笑嘻嘻的望着徐苍山道:“你是如何得知植篱可以固土?”

    徐苍山道:“回禀陈安抚,下官幼年家贫,家里只有青阳山脚下的七八亩薄田,每当雨季的时候,山洪水就会冲侵我家的那几亩薄田,常年月累,七八亩薄田也就变得更少了。我曾认真的研究过,垒石筑高台的办法固土,下官家里没钱,也没人手修建,后来我就在田边种上一圈藩篱,后来山下冲下来的泥土,都会被挡在藩篱前,藩篱山泥淤平,这田就不会少,反而随着淤泥的增加,慢慢变大……”

    陈应闻言大喜,他正愁找不到营造梯田的办法,如果使用徐苍山的办法,既可以省钱,也可以省事。河南郡丘陵地带最不缺的就是灌木丛,只要移植一些,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营造出一道道藩篱,将山上的泥土固住,同时也可以保证农民的收入。

    陈应直接道:“我率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驻守河南,以御郑国侵袭,兼安抚河南,安置十数万流民的重任,任事唯缺人手,你可嫌职事轻微?”

    徐苍山闻言大喜道:“苍山乃贫寒出身,吃百家饭长大,不敢奢望飞黄腾达,只希望死前能泽被乡亲。”

    陈应说道:“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英雄不问出身,也我此番出战,斩获不多,但三五十颗首级,换你一个武骑尉的勋官却也不难。你只要替本安抚,安置好河南十数万流民,带领他们营造梯田,将来为百里侯、千里侯。”

    ……

    就在陈应忙着安置流民的时候,侯莫陈旭也带着家仆,轻装简从,来到新安。侯莫陈旭在人群中寻找着陈应,可是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事实上他看刘景中的时候,感觉刘景中风度翩翩,如同鹤立鸡群。不过刘景中的年轻太大,根本对不上好。

    侯莫陈旭疑惑的道:“会不会五哥不在这儿?”

    家仆突然伸手一指陈应欣喜的道:“五郎君在前面!”

    在侯莫陈旭看来,陈应穿着短襟青衣、袖手卷到胳膊肘站在一堆营火前正吩咐事情,他眉头紧蹙,似乎对别人的工作不甚满意,只见他蹲下来捡起一根树枝,连写带比划的吩咐事情,只追问别人确实明白了他的意图才放人去做事。

    陈应要比想象中要年青得多;如今陈应这才刚过弱冠之年,但是他的作为以及声威会给别人错觉。即使如此年轻的他,还穿着布衣草鞋,但是他吩咐事情别人都认真倾听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很有威信,七八名披甲武卒护卫左右使他也有威严。

    侯莫陈旭注意到旁边有人提陈应往这边看来,与此同时,陈应身边的周青、郭洛、阿史那思摩和单雄信,逞扇形,向侯莫陈旭包围而来。

    侯莫陈旭忙长揖行礼,自报家门,说道:“侯莫陈旭拜见五哥……”

    陈应疑惑的问道:“侯莫陈旭?”

    郭洛喃喃的道:“侯莫陈旭,侯莫陈旭?”

    突然,郭洛恍然大悟道:“您是岭南的七公子?”

    侯莫陈旭点点头:“不错!”

    “我们进去方便说话……”陈应听着郭洛的意思,这个侯莫陈旭应该也是侯莫陈氏家族中人。岭山侯莫陈氏应是侯莫陈芮和侯莫陈颖流配岭南时候的所生的儿子。陈应知道李渊在忌惮侯莫陈氏,此时岭南还不属于唐朝,他也并没有想过这么早就让岭南侯莫陈氏进入李渊的视线之内。

    陈应带着侯莫陈旭来到山腰处一个帐篷里,由于太过简陋,陈应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边简陋得很,只能将就将就了。”

    “你要是渴了,这边有凉开水,”陈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木勺子滔了一碗凉开水灌下肚子,转而跟侯莫陈旭说道:“这边开春垦荒事急,我也跟你不客气什么,不知旭郎此来……”

    侯莫陈旭看了看周青、单雄信,还有郭洛。

    单雄信会意,悄悄退出帐篷之外,将空间留给陈应与侯莫陈旭兄弟二人。

    说实话,陈应对于侯莫陈氏的感觉,怎么说呢,有些陌生,绝对没有侯莫陈虔会和侯莫陈旭他们那么多的荣誉感和认同感。所以哪怕见到侯莫陈旭,从郭洛口中得到这位正是侯莫陈虔会同父异异母弟,陈应既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也没有激动之情。陈应反而语气平淡的道:“不知旭郎!”

    “五哥叫我小七就行!”侯莫陈旭倒是有点自来熟,他学着陈应的样子,拿木勺子滔了一碗凉开水灌下肚子,侯莫陈旭好一会儿,这才激动的道:“我此来有两件事,第一就是向五哥道谢!”

    陈应感觉有些莫名奇妙,微微一笑道:“致谢?我不记得我帮过你什么?”

    “怎么没有帮到?就五哥现在的威名,胜过十万雄兵!”侯莫陈旭道:“五哥在长安,离得太远不知道,高州冯盎那个老小子,依仗着他们冯家十万狼兵,平时可没少找咱们侯莫陈家的茬,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像吞并咱们侯莫陈家的桂州,若非前年五哥你大败突厥,斩首十数万级,说不定我都没有机会跟你站在这里说话了!”

    冯盎原本是十六国时期北燕君主冯弘的后裔。冯弘因不能忍受投降北魏,便逃往高句丽,派其子冯业带领三百人渡海归顺东晋。北燕灭亡后,冯业留在番禺(今广东广州)。到冯业的孙子冯融时,担任南朝梁罗州刺史。冯融的儿子冯宝,娶岭南高凉的越族大姓洗家的女儿冼夫人为妻,因而成为高凉地区越族的首领。

    侯莫陈颖和侯莫陈芮被杨广流配岭南,依靠着侯莫陈氏三千猛虎义从在岭南打拼,终于打服了獠人,成为岭南十七州十三洞一百八十三寨獠人的首领。

    越族与獠人是岭南两个土著民族之一,分别占据着如今广西与广东的大部分地盘。

    陈应非常惊讶,没有想到自己的名气居然这么大了,哪怕远隔两三千里,依旧可以让冯盎退避三舍。

    “谢就算了,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原本陈应只是想客套一下,谁曾想侯莫陈旭也是一个打蛇随棍上的主。一名这话打着哈哈道:“这倒也对,咱们怎么也都是未出五服的兄弟,我此来的第二件事,就是想找你买一批装备!”

    “什么装备?要多少?”陈应笑着问道。

    侯莫陈旭指着窗外的陈应亲卫甲士身上的铠甲道:“就他们身上的那种铠甲,给我准备一万套,他们手中那种黝黑的横刀,给我马马虎虎来一万柄,对了还有弓弩,我要两万张,箭矢来一百万只就好了!”

    陈应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侯莫陈氏已经没落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侯莫陈氏在岭南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这些物资至少武装五万人马。

    难道说侯莫陈氏在岭南还有五万余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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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谁才是大唐第一军神?

    第一五八章谁才是大唐第一军神?

    进入武德三年三月,李世民东征三个月以来,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惨烈的战斗,整个洛阳周遍,几乎都是望风而降,二月下旬,时德睿以所部七州降李世民,三月上旬,王世充麾下的大将张镇周以管州投降李世民,魏陆以荥阳降,王要汉以汴州降。才三个月的时间,洛阳周围郡县全部落入李世民手中,洛阳成了一座孤城。

    一战而定中原的呼声在军中越喊越响,似乎在所有人的眼中,也都认为这场逐鹿中原的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特别是瓦岗旧将秦琼、程知节、牛俊达、谢映登以及张士相婉拒魏征的招揽,直接投降李世民,更让李世民认为,洛阳城已经瓜熟蒂落,只差临了伸手去摘。

    也只有陈应知道,这场战争,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相反,反而变得更加嗜血。

    侯莫陈旭非常失望的离开了新安,陈应非但没有同意送给他一批装备,就连出重金买,陈应也不愿意卖,而且陈应还言之凿凿的告诉他,抵抗唐军并没有任何出路,识实务为俊杰。

    望着侯莫陈旭远去的背影,陈应该脸上浮现一丝担忧之色。郭洛不解的望着陈应道:“主上,都是一家人!”

    “你不懂,这个时候实力越强,越不是什么好事!”陈应忧心忡忡的道:“岭南太远,孤悬在外,如果当初他在大业十三年的时候,灭掉林士弘、冯盎、占领整个江南,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可以争上一争,只是非常可惜,时机已经丢失了。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侯莫陈氏的运气太差了。”

    郭洛不懂,陈应也没有给他解释。反正解释了他也真不懂。事实上李唐在武德时期的时候,也是昏招连出,比如李元吉丢失整个河东,李轨反唐,河西丢了一半,旁企地之乱巴蜀被腰斩。还有杀窦建德,刘黑闼反,然而,李唐如同开挂一样,一路扶摇直上,或许这真是天命所归。

    如果窦建德给力一点,或者杜伏威牛逼一把,事实上李唐能不能统一都是未知之数,只是可惜,窦建德太自大了,他如果不是一心想风光一把,派刘黑闼出战,估计李世民也吃不了兜着走。

    ……

    李渊对于陈应知趣非常高兴,他喜欢的就是像陈应这种聪明的臣子,识大体共进退。如果是他的儿子成为军中领袖,他不担心,可是陈应一旦成为军中的一面旗帜,那他就担心了。

    可是现在,陈应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的疑虑。所谓的攻城密术,不过是毒烟。这样秘武器监已经掌握了,而且还做出了样品。

    李渊甚至用十数头猪、羊还有十名死囚做过一个试验,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十名死囚尽数窒息而亡,而且死状极惨,全部都是七窍流血,脸色青紫。

    有这武器监已经紧张打造了可供投石机发射的毒烟弹三百二十枚,已经运向了洛阳前线。一旦这些毒烟弹运到洛阳,可以想象,王世充就会兔子一样从洞里被熏出来。

    特别是陈应此时,居然全身心的投降到了垦荒置田的工作中去,似乎像当一个垦荒大元帅。

    李渊望着陈叔达道:“听说陈应在河南垦荒置田,今年垦荒七十五万余亩?”

    陈叔达笑道:“恐怕不止,据说陈安抚在河南发明了一植篱固土筑田法,用藩篱营造梯田,不仅代价低,而且速度快。陈安抚命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共计两万五千余将士,全部参与垦荒置田,仅新安县就垦殖十五万亩,桃林七万五千余亩,绳池二十万亩,预计将突破一百三十万亩!”

    “哈哈……”李渊闻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百三十万亩,就可以多收二百万亩粮食,二郎为了这多余的二百万石粮食,秋底就可以发兵河北了。”

    事实上李渊的胃口同样也是惊人的,当李世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汴州(既今开封)、荥阳、管州、汝州、汴州、许州、陈州、蔡州、郑州、滑州、颍州等十一州之地,还有显州总管田瓒以所部二十五州来降。

    二十五州啊,几乎是整个荆州地区,这一下子就让李唐的版图扩充到了近五分之一。当然,这也给李渊极大的信心。此时的洛阳只是一座孤城,哪怕王世充再如何能打,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洛阳还没有打下来,李渊的目光已经瞄上了窦建德的河北。窦建德的地盘比王世充大得多了,况且与王世充不同,王世充麾下大都是他七拼八凑弄来的,王世充根本管辖不了地方。比如田瓒,名义上他是王世充的显州总管,可事实上,田瓒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荆襄王。

    王世充那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根本就没有满足李渊的胃口。河北二十四州,最多也只能算是一道开胃小菜。

    裴寂笑道:“陛下这帐不是这么算的,这一百三十万亩新田,产出有限,估计能产出二百万石粮食,除去陈安抚麾下的两万五千军队消耗,再除去百姓口粮,能剩下三十万石就不错了。”

    “汴州(既今开封)、荥阳、管州、汝州、汴州、许州、陈州、蔡州、郑州、滑州、颍州都已经降了!”李渊想了想道:“那就把这十一州和河南府一并交给陈应经略如何?”

    要说最懂李渊的,肯定还是裴寂。从前李渊并不放心陈应,只给陈应虚官,不授实职,如今陈应已经是陕东道行台尚书右仆射、行军副都元帅,外加安抚河南,如果说陈应的官职,大体都是临时性质,可是他品阶高啊。

    这个品阶,如果回到中枢,至少是六部侍郎或三省次官。也就是满朝诸公,实职可以超过陈应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

    裴寂不知道李渊的心思是如何转变的,更不清楚李渊是意思一下,还是真心实意。裴寂只好试探性的道:“只怕与制不符?”

    “国朝初建,那有那么多限制!”李渊决然道:“加封陈应为梁国公,左御卫大将军,河南道经略使。”

    ……

    就在李渊准备逮着陈应这个活宝,往死里使的时候,王世充也在准备继续体力,垂死挣扎。在这个时候,王世充的处境比历史上更加糟糕。在历史上,随着众将领纷纷反水,王世充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冠军大将军单雄信。

    然而在这个时空,单雄信也被陈应忽悠走了。

    不过,这并非意味着李世民可以轻松取胜了。王世充的地盘急剧缩水,麾下将领也纷纷变节投降,然而王世充损失的只是外围的附庸兵力,根本就不是他的真正嫡系。事实上除了王仁则在函谷关丢掉两万余人马之外,王世充的嫡系部队并没有损失。

    发现陈应的部分都调头转而在河南府内垦荒置田,王世充急忙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事实上王世充此时的情景非常悲惨,除了他的子侄之外,麾下也就小猫两三只,哪怕升大朝也要拿宦官上去凑数,否则大殿里根本就站不满。

    王世充其实也不指望他那一帮酒囊饭袋子侄可以出什么妙计好主意,他只是在传达他的命令,王世充淡淡的道:“李世民小儿最近大意了,陈应小儿也大意了,他们真以为朕就可以任他宰割?现在就是咱们大郑国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你们几个混账!”

    说着王世充毫无客气的指着王仁则、王玄怒等子侄吼道:“把他们内心的那些小九九扔一边去,要么胜利,坐拥中原,要么死亡,你们也都清楚,当了皇室,亡国之后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可以投降,唯有我们不成,他们投降李唐,官大官小都无所谓,还能落得一个官儿做,但是我们却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陈应听到这一番话,肯定会对王世充竖起大拇指。至少王世充还有先见之明,王世充则因降唐,并有李世民不斩前言,而被免死,贬为庶人,与兄弟、子侄流放蜀地。王世充在定州府州驿站被仇人独孤机之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杀死,其子侄等亦因在流放路上谋反而均被杀。

    王世充最后与窦建德一样,都是身首异处,而且家破人亡。

    经过王世充的一番密谋,入夜之后王世充调集精兵强将,准备发动。

    ……

    位于北邙大营的李世民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消息,数万人马的行动,声势惊天动地,除非李世民聋了,或者瞎了,否则根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李世民拿着情报,疑惑的问道:“王世充这是干嘛?”

    房玄龄想了想道:“我们先前截获了十数波次信骑,李世民肯定是想向窦建德救援,洛阳城太大,我们能捉到的信使肯定不会是全部。”

    李世民盯着房玄龄道:“所以呢?”

    “所以,王世充无非是两种可能!”房玄龄道:“其一,利用夜色,袭我的邙山大营,妄图扭转战局,若是秦王殿下不慎战败,王世充不仅获喘息之机,而且那些新降郑军将领也会反复。其二,王世充就是在突围!”

    “突围?王世充舍得吗?”李世民不屑一顾的道:“他舍得丢下他半生才夺下来的洛阳城吗?天下虽大,还有他容身之地吗?”

    杜如晦道:“还真有!”

    “哦!”李世民原本感觉杜如晦的想法非常可笑,可是他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李世民一下子扑到了地图前,用拳头敲在南阳城的上面。

    杜如晦道:“秦王殿下英明,王世充并非无处可去,他还可以去南阳。”

    李世民点点头道:“南阳地形勾连南北,而北边既有伏牛山之险,又有武关之固,若是王世充率领精锐部队逃入南阳,留下一支偏师防守武关,不需要坚守多长时间,十日时间,就足以让王世充从容收拾荆襄!”

    房玄龄道:“那只好做两手准备,一则防其夜袭,二则准备好骑兵,准备追击。王世充麾下少马,一路追击,定会有不少斩获!”

    李世民点点头,大喝道:“翟长孙、侯君集、段志玄!”

    翟长孙、侯君集、段志玄三人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李世民道:“尔等三人,立即回营,吃饭休息,养精蓄锐!”

    “遵令!”

    李世民又道:“黄君汉!”

    “末将在!”

    “你部严防北营,不得让王世充得逞!”

    “遵命!”

    “史万宝!”

    “刘德威!”

    “末将在!”

    “末将在!”

    李世民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整个大营如同机器一样开始快速运转起来。当李世民将全军布置完毕,房玄龄突然问道:“要不要通知陈大将军?”

    “陈应?”

    李世民想了想道:“派一队信骑,通知陈大将军……”

    就在这时,李世民却摇摇头道:“算了,就不要通知他了,反正他距离这里也有一百多里,麾下又多步兵,等他赶到,黄瓜菜都凉了。”

    秦琼不动声色的望着李世民,暗暗皱起眉头。

    李世民这话私心味也太浓了。

    事实上正是如此,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相轻的臭毛病非常突出,可是武将之间明争暗斗也是势同水火。如果陈应没有出头之前,李世民就是唐军之军当之无愧的军神,军中将领唯一的信仰。

    可是自从陈应崭露头角之后,李世民在军中的地位受到了陈应严重的威胁。这一次东征王世充,李世民的压力也感觉非常大,毕竟陈应是强攻函谷关,一路拼杀而到新安,而他到现在为止,没有打过一场伤亡可以超过千人的仗。

    哪怕李世民占领了洛阳周围所有的城池,将洛阳包围得像铁桶一般,可是李世民并不开心,因为陈应。

    李世民决定自己一定要打一场大胜仗,让陈应看看谁才是大唐第一军神。

    直到深夜子时,李世民在被一阵喧哗声惊醒。李世民披甲冲出大帐,站北邙山上,打量着夜色笼罩中的洛阳城。只见此时,洛阳城北墙的安喜门城门大开,一条火龙张牙舞爪朝着北邙大营扑来。

    李世民狂喜:“王世充老儿,来得好啊,全军备战!“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五九章李世民轻敌中伏

    第一五九章李世民轻敌中伏

    “敌人连夜攻营,各部备战!”北邙唐军大营中,雷永吉从前走到后,大声喝令着:“秦王殿殿下有令……妄语喧哗者斩……擅自举火者斩……私自离队者斩……”

    唐军士兵们默默地准备着装备,弓弩上弦,刀出鞘,枪戈矛上肩严阵以待。

    举着火把的郑军将士,吼叫道,争先恐后的冲向北邙唐军大营。

    王玄应站在安喜门的城门楼上望着密密麻麻的郑军将士的背影,转过头推了推王仁则道:“这……能瞒得过李世民吗??”

    王仁则对于这话其实也没有底:“现在咱们王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了。不过既然装,就要装得像,李世民不是不谙兵事的菜鸟,乱纷纷举着火把弃城而逃,那就做得太明显了,全军上下偃旗息鼓按秩序连夜离城,他反倒会上当!”

    王玄应道:“这是陛下说的?”

    “这是我说的!”王仁则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李世民是不是浪得虚名,咱们王家可不是西秦薛家。”说着,他一挥手,下令道:“出发!”

    如果从天空俯瞰,就会发现洛阳城如同一只匍匐在大地上的远古巨兽,它的大嘴已经张开,大队唐军不举火把,趁着摸着黑列队开出城来。

    郑军的队列一路向南,王世充一身金甲,策马领军走在最前面。

    埋伏在洛阳城南城建国门(隋朝名称,王世充时期叫什么查不到)唐军斥候远远监视着郑军的队列。

    一名斥侯翻身上马,冲身边的斥侯道:“快去回报秦王殿下,郑军从南城撤军了!”

    ……

    夜黑如墨,一眼望去,尽是火把与人头,北邙唐军大营前,已有不少郑军将士冲到营垒前,唐军将士不断朝夜空抛射箭雨,郑军将士不断地有人倒下,还活着的人或奔或爬,北邙山的山坡尽是碎石头与荆棘,没爬到一半郑军士兵的衣服已经被勾得稀巴烂,可就是这样的血肉为后来者开路。

    “没有想到王世充,也敢拼命啊!”程知节望着眼前这一幕,多少有些感慨了起来。

    秦琼蹙起眉头道:“王世充又不是世家子,他的地位都是用血肉铺就的,他要是不敢拼命,能有今天的地位?”

    营墙内一箭之地,就是李世民的中军帅台。李世民此时非常疑惑,打着火把的夜袭,他还真没有见过,在这种夜色之下郑军将士根本就占不到便宜,交战短短一刻钟,至少两三千人倒在了冲锋了道路上,郑军将士如今连唐军大营的边都没有摸到。

    李世民知道,王世充不是傻子,可是王世充为什么这么做呢?他难道是嫌军队多了,想借刀杀人?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如今攻营的这些人,究竟是真精锐,还是伪精锐?”

    由于距离太远,李世民都看清,房玄龄与杜如晦更看不清。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下令道:“中军前移!”

    李世民不是儒将,他是一个真正武将,属于哪种可以搭箭射击敌人,抡起刀子可以劈人的将军。

    房玄龄劝道:“秦王殿下刀剑无眼!”

    杜如晦却道:“秦王殿下不会听的!”

    “哈哈……”李世民大笑起来:“还是克明了解孤。”就在李世民亲临第一线的时候,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李世民发现这有一些郑军将士的脸上的表情,不是无畏的,不是狰狞的,而是害怕。李世民的脑袋中升出一这是怎么回事啊,然后,从这些人的行动看来,他们似乎也不是作战技艺纯熟的久战士兵。

    “莫非……这些都是炮灰部队?他们被迫进攻,是因为后面有更大的危险逼迫着他们冲过来?”激烈的战斗不容李世民去寻找答案,就算对方是被迫的吧,这当会也完全没有仁慈的空隙,唯一应对的方针只有——

    杀,杀,杀!

    夜风变得越来越大。

    倒在唐营阵前的郑军将士越来越多,几乎快要突然四千人的时候,李世民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雷永吉将斥侯带到李世民面前。斥候乙正在快速地报告:“秦王殿下,郑军从洛阳南城城门建国门撤退了,他们的队列不乱,不喧哗,不举火,秩序井然……”

    程知节一听这话,顿时破口大骂道:“王世充老贼好狡猾……险了被他骗了!”

    秦琼白了一眼程知节道:“你第一天才认识王世充啊!”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看来,郑军犹有一战之力!”

    李世民一声冷笑,不以为然的道:“王世充不过是画蛇添足,自作聪明。”

    程知节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不是吧?王世充老贼使出这么一个声北击南的计策,俺老程都没想到……”

    李世民道:“外示形以实,内必有其虚,连夜撤军,兵家大忌,现在还有秩序,跑出三里路去再看,黑夜中不举火,士卒们看不清道路,必然心慌,后面的总想走到前面去,前面的想走得更快些,你赶我,我追你,不用两个时辰,必然全军大乱……”

    程咬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李世民大手一挥:“众将领听令……”

    李世民哗啦一声抓出一把令箭,劈头掷了出去:“王世充如今只剩下孤城一座,如今王世充老儿想逃跑,他身边只剩下这一支军队,只要打垮了他们,沃野千里的中原就是我们的大唐的了。——各部——”

    众将齐齐挺身,甲叶子哗啦啦乱响。

    李世民大吼道:“众将各辖所部,分进合击,举火进击——不管是正面直追还是迂回包抄,都要走大路,绝不给郑军留下可趁之机——”

    众将拱手抱拳道:“遵命!”

    李世民道:“这是一场追击战,我的方略只有三个字——快!快!快!”

    众将拱手抱拳道:“遵命!”

    就在这个时候,原来如同潮水一样猛攻北邙唐军大营的郑军将士,早已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只是在唐军营前留下四五千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

    陈应累坏了,一天下来跑了十数个地方。但是陈应并不知道如今他已经是大唐的左御卫大将军,兼河南道经略安抚使,整个王世充所有的地盘,如今都归陈应管了。不过,猛虎义从刚刚传回消息,侯莫陈虔会接到李渊的召见,隐晦的向侯莫陈虔会表示,希望他纳采。

    所谓的纳采,是中国古代婚礼六礼之一,就是男方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六礼去求婚。

    不过这一关已经省了,裴寂自告奋勇,要当陈应的冰人。现在六礼的程序事实上已经走了问名,到了纳吉这一关。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

    这一道程度,在陈应看来是有一些可以留给男方悔婚的机会,如果不想成婚,那就借口不吉,推掉这个婚事。

    侯莫陈虔会让猛虎义从通知陈应,其实也是程序问题。陈应对李秀宁的态度,那绝对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儿。

    当陈应得知这个消息,当时就幸福的快了昏了过去。陈应当时就与罗士信、张怀威、张士贵等人大喝了一顿酒。

    就在陈应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郭洛在一边推着陈应。可是此时陈应喝多了,怎么推都不醒,可郭洛哪敢用力啊。

    可是信使是背嵬军派来的,信使都快急得跳起来了。

    就在郭洛左右为难的时候,隔壁李秀宁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不一会儿,何月儿进来询问什么事情。

    信使支支吾吾的道:“十万火急,快请大将军拿主意,一旦迟了,恐怕秦王殿下会有危险!”

    何月儿一听这话,急忙回屋向李秀宁汇报。

    李秀宁一听事关李世民的安危,不敢怠慢。事实上李世民与李建成相争,夹在中间最为难的却是李秀宁,正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李秀宁来到陈应的卧室,看着陈应酣睡。就冲左右侍从道:“拎桶冷水来,泼醒!”

    “泼醒……”罗士信正巧起夜,入门的时候就听到这话。脑袋里不由得为陈应默哀,看样子将来陈应就算梦想成真,估计也是一个妻管炎。

    陈应的亲卫哪敢啊!

    陈应在众将士心中,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军神,至于李世民,那也得靠边站。

    虽然其他人不敢,不代表何月儿不敢。

    何月儿不一会儿就拎了一桶冷水,对着陈应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陈应瞬间就打了一个冷颤,当陈应睁开眼睛的瞬间,进入陈应眼帘的便是那种给火光耀得晶莹剔透的美脸,如星子镶嵌的眼眸散发深邃而迷离的神采,便觉得这张脸美艳不可方物,这眸子异常的迷人,有幽幽的清香扑入鼻中来。

    乍看到李秀宁,陈应微微愣怔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我一定在做梦,做梦。”

    “噗又看呆了!”何月儿挑着灯笼站在李秀宁后将陈应脸上的表情看了个真切,忍不住笑出声来。

    “哦,”陈应在这个时候,才真正醒过神来,才装正经的问李秀宁:“三娘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信使看着陈应清醒了,赶紧将手中的密信递给陈应。

    陈应打开密信一看,顿时惊叫出声道:“龙门?”

    李秀宁急忙问道:“龙门怎么了?”

    龙门,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这里两岸香山、龙门山对立,伊水中流,远望就象天然的门阙一样。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杨广立都洛阳,因宫城城门产正对伊阙,古代帝王又以真龙天子自居,因此得名“龙门”,“龙门”之名即延用至今。

    可能大家都以为龙门峡谷是一道有名的风景区,不可否认,这里仍是一处绝佳的伏击地点,背嵬军无意间发现王世充居然在龙门峡谷中,埋伏了一支精锐军队。

    说这支精锐,因为这支精锐部队非常有名,虽然这支军队的名声非常差,可以说是臭名昭著。这支军队的组建者就是有名食人恶魔朱粲(详细可以搜一下,此书是龙套,不多做介绍)这支食人魔军吃掉了多少人,历史上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数字,不过陈应却知道,狗若是吃人以后,就会变得疯狗,这样的狗比普通的狗厉害三分。

    可是这是一支吃过人的部队,而且相当凶悍。

    陈应与李秀宁几乎同时大叫:“不好李世民(秦王殿下)”

    李秀宁冲何月儿道:“快备马!”

    望着急匆匆冲出去的李秀宁,他还真不放心让李秀宁一个人独自去。无奈的对罗士信、士贵和阿史那思摩道:“钩镰枪骑兵,全体集合,一刻钟准备时间,一刻钟之后,立即出发!”

    ……

    打着火把李世民终于在龙门峡谷内追上了王世充的后队,李世民率领的唐军骑兵对郑军军开始追杀。

    撤退的郑军开始散乱,呐喊着四散夺路奔逃。

    大路上,到处都是郑军士兵丢弃的甲胄和包裹。

    唐军士兵纷纷停下来捡起财物,队伍顿时乱了起来。一个唐军骑兵蹲下身去捡起一身铁甲,正两只手展开来看,却被一玄甲骑兵从后面兜头一刀砍倒。

    大队玄甲骑兵纷纷从后面上来,将乱了队形去捡东西的骑兵砍得东倒西歪。

    李世民带着亲卫骑队冲了上来,身边跟着翟长孙,长孙无忌、程知节、秦琼、牛俊达、侯君集等将领。李世民只扫了一眼,冷笑道:“这种小儿科的伎俩也拿出来用了,王世充这是黔驴技穷了……”

    活该李世民被打脸就当他的话音刚刚落,就在这时,大路前方突然间响起了“咚咚咚”的战鼓声。

    李世民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众军将的目光朝着大路尽头望去。

    远远地,月色下,有一排排的东西在闪光,哗啦啦的甲叶子碰撞声,密匝匝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大路尽头,一个郑军铁甲步兵方阵正在沿着大路缓缓反压上来,方阵后,一面将军旗上一个斗大的“朱”字。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王世充麾下,有姓朱将军吗?”

    杜如晦想了想,脸色大变:“食人恶魔朱粲。”

    月色下,郑军铁甲步兵方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移动着。

    李世民扭头向左右一看,顿时如同跌落冰窖。只见左右两翼的山崖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

    龙门山的山崖上,郑军阵中,几名将领脱阵而来,当先一名青色甲胄的将领,冷冷的喝道:“李世民小儿,下马投降,耶耶给你一个全尸……”

    PS:两更八千三,老程的更新章节不多,字数不算少,也懒得分章了麻烦,弱弱求票。

第一六零章后路断绝破军杀将

    第一六零章后路断绝破军杀将

    李世民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非常严峻。龙门峡谷虽然不像函谷道那样严峻,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轻敌陷入困境。偏偏雪上加霜的是,玄甲骑兵从北邙大营跑到龙门,南北相距足足六七十里,玄甲骑兵听从了李世民的命令,一路穷追猛赶,全军上下都疲惫异常。

    如果是对付吓破胆狼狈而逃的溃兵,那自然是无往不利。可是在发现他们已经陷入敌人重兵包围之后,李世民明显发觉到身边的玄甲骑兵士气受挫,不少人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东西分别是大青山与龙门山,战马根本无法腾挪,唯有南进或北退。可是南方出现的郑军军队阵型非常厚实,虽然夜色浓郁,视线有限,可是听着脚步声,李世民也知道对方至少拥有两三万人马,而且还是专门克制玄甲骑兵的长兵方阵,如果继续朝前冲,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玄甲骑兵与朱粲的食人魔军以命换命。

    拿玄甲骑兵与食人魔军换命,这个帐李世民算得过来,别说一换一,就算一换十,李世民都感觉亏。说出来时间,其实李世民仅仅考虑了十数息(十数秒)的时间,就做出了决断。他悄悄的对身边的翟长孙、侯君集、段志玄、秦琼、程知节等将领道:“本王去拖住王世充,你们伺机撤退!”

    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李世民的威信,翟长孙、侯君集、段志玄二话没有,低声冲身边的玄甲骑兵下达命令。

    在这个时候,程知节却道:“秦王殿下,莫看不起俺,俺老程也是大大小小打过百仗的人,这点小场面见得多了……”说着,程知节转身望着秦琼:“叔宝,怎么说咱们与他们王家也是君臣一场,好合好散,见上一见?”

    秦琼与程知节的关系不错,瞬间就明白了程知节的意思。李世民是他们的新主,如果这一次李世民真不跑不掉的话,他们就算回去,恐怕也会被找个罪名给弄死,毕竟真让李渊再死一个儿子,恐怕洛阳城不会再有活人。

    还不如跟着李世民,同生共死,如果真死了,那也就一了百了,可是一旦可以逃出去,他们就可以挤进秦王府的决策层,成为核心人物。这笔买卖以小博大,值得干!

    秦叔宝道:“某也有此意,都有迎风尿三尺的汉子,耶耶会怕他?”

    李世民策马出列,程知节与秦琼却如同哼哈二将,护在李世民身前。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世充看到火光照耀下的秦琼与程知节,气得眼睛要喷出火来,他压抑着愤怒,嘶吼道:“程知节,秦叔宝,朕对你们瓦岗军可不薄,你们是怎么对朕的?”

    秦琼到底是要脸的人,事实上王世充说得没错。虽然说让秦琼统领一千兵马有点少,可是正三品官爵的待遇,王世充一点都没有克扣他们。秦、程、牛、谢、张等将领投降王世充,每个人都被赐了一套不小于十亩的宅子,要知道整个洛阳城才多大?能有多少个十亩?秦琼弃王世充投降李世民,这事办得确实不地道。

    然而,就在秦琼羞愧掩面欲退的时候,程知节却皮笑肉不笑的道:“王世充,俺老程可是一粗人,不得不说你一句,你可真不厚道,俺老程在瓦岗的时候,与徐世绩、秦叔宝、单雄信、罗士信都是平起平坐,可是他们呢,如今老单已经死了(程知节不知道这个秘密),老徐、老罗都投靠了大唐,特别是老徐,如今是大唐的柱国,蒋国公,左武侯大将军,可俺和老秦才管着一千兵马,就是前隋的鹰击郎将吧,把俺们几个老兄弟当成鹰击郎将使唤,还说对俺们不薄,见过厚颜无耻的,还没有见过您这么厚颜无耻,睁开眼睛说瞎……”

    话没有说话,却见朱粲抄起一把铁胎弓,对准程知节就是一箭。

    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打破陡然的沉寂。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这只箭等飞到程知节身前的时候,力道已经弱了。程知节举起马槊轻轻一拨,箭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暗箭伤人,真够卑鄙的!”李世民看着玄甲骑兵正在缓缓调头,不过看样子还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才能完成集体转向。李世民破口大骂道:“王世充你就这点能奈?还你有朱粲,莫要自误,跟着王世充你能落得什么下场?弃暗投明,才是正途!”

    王世充道:“你们唐军虽然彪悍,不过在这龙门峡谷里,你李世民却兵微将寡,你没有任何赢得希望了,投降吧!”

    说着,王世充向左右一指,身上迸出强烈的自信。“如今朕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兵力又是你的十倍,再打下去,你们肯定会被全军歼灭,你逃不掉的!”

    事实上,正如王世充所说,为了这一次决战。他确实是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在洛阳城,他将东西两市一万五千余名青壮组织起来,为了让他们卖命,就抓起这一万五千余名青壮的家眷,用这些家眷的性命,威胁他们向唐军大营发起进攻。

    纵观整个世界所有的民族,也只有华夏人最重视家庭,最重视亲人,为了亲人的性命,愿意牺牲自己。在这一万五千余名炮灰的吸引之下,李世民根本就没有看破王世充的真正用意,等李世民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最核心的江淮军子弟兵三万余人在龙门峡谷完成了布置。

    此时王世充在龙门峡谷足足拥有六万余人马,而李世民麾下,只有不到五千玄甲骑兵(历史这支军队只有三千人马),足足是李世民的十二倍之多。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道:“那又如何?”

    朱粲道:“陛下,李世民是不会投降的!”

    被李世民拒绝,其实早在王世充的意料之外,虽然王世充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杀气已经掩饰不住了:“李世民,你真以为你能逆改天命吗?”

    李世民摇摇头:“我还没有狂妄到这个地步。不过,我既然来了,就是为了歼灭你们这支食人魔军,禽兽之军,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像以前,肆无忌惮,那样闯进我们的家园烧杀掳掠,屠杀我的同胞,也许我会战败,也许我会战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挡在你们前面,用肩膀扛起这片塌下来的天!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玄甲骑兵的士兵们抿着嘴唇,依然沉默,只是握着兵器的手越发的用力了。就在李世民气雄万夫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狂啸:“后队变前队,撤!”

    早已完成准备的玄甲骑兵调转马头,朝着后方奔驰而去。

    王玄应目瞪口呆:“李世民也会逃跑?”

    “他是人,砍一刀会伤,脑袋掉了一样会死!”朱粲喋喋的笑道:“可是惜,他们跑不掉!”

    王世充甚至没有动,静静的看着玄甲骑兵,一脸惋惜的道:“可惜了那些好马!”

    朱粲道:“好马会有的,只要咱们杀进关中,李唐在陇右、河湟马场的十数万匹马,都是咱们的,还有关中的二百多万人……”

    说着朱粲的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的绿光,他伸手血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嘴唇:“陛下,把李世民交给我,我要吃了他,看看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玄甲骑兵沿着龙门峡谷的山道,一路向北风绝尘而去。李世民一边向北奔驰,一边向王世充视挑衅的目光。

    就在这时,李世民心中突然感觉一阵不对劲,王世充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发指,难道他早已预料到自己会不战而逃?

    李世民的疑惑是非常有道理的,王世充确实是有准备。

    就在大队的骑兵快要脱离龙门峡谷谷口的时候,突然前面的数十名玄甲骑兵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一样坠落战马,这数十名骑兵发起凄厉的惨叫,然而他们的惨叫声刚刚发起十数息。

    “噗嗤……”

    “噗嗤……”

    如同大西瓜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后面急速冲锋的玄甲骑兵根本收势不住,只要眼睁睁的看着战马,依靠着自身的惯性,将自己坠马的袍泽撞飞,或者是碗口大的马蹄声,踏中他们的脑袋。

    翟长孙一看这个情况,就意识到了不妙,大声疾呼:“注意,前面有拦马索!”

    可是,此时再喊根本就没有用处。

    别说那些战马的马蹄踏在大地上发出如同惊雷般的马蹄声,早已压制了翟长孙的声音,就算他们能听到,却也来不及反应。此时玄甲骑兵的马速,甚至上都在四十公里以上,或者达到五十。

    “扑通……”

    “扑通……”

    如同下饺子一样,玄甲骑兵,坠落战马。短短十数息时间,足足六七百名玄甲骑兵坠落战马,他们摔成了滚地葫芦。

    看着如此大规模坠马的玄甲骑兵,后面的侯君集这才控制着马速,勉强将战马收住冲势。

    翟长孙虽然马术不错,然而由于后面的战马收拾不住,一下子将他的战马撞倒在地上,所以翟长孙非常悲剧的摔在地上,而且更悲剧的是,他的脸先着地。

    翟长孙半边脸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可是他当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地上居然有一大滩粘糊糊的东西,虽然这六七百名骑兵倒地,会流出很多血,可是翟长孙非常清楚,这并不是血,而是猛火油。

    翟长孙竭斯里底的吼道:“不好,快退!”

    就在这时,从龙门山崖上响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数十颗燃烧着火焰的大火球,呼啸向飞向峡谷底部。

    李世民在这个时候,已经后发先至,冲到了峡谷的一半位置,正望着数十颗莫约三尺的火球,飞向峡谷底部。

    原来,早在玄甲骑兵尽数进入龙门峡谷的时候,暗中埋伏在龙门山和大青山上的郑军士兵,就多达一千余桶,五万余斤石脂水(也就是原油)倒在峡谷的出口,

    五万余斤其实并没有多少,只不过相当于二十五吨多一些。这些石脂水还是杨广在东都洛阳的时候,在东宫建造了一座生产墨的作坊。当时这种石脂水由于生烟较大,成为制墨的主要原料,如果在最盛的时候,洛阳城其实拥有不下于两万桶石脂水,不过现在这些石脂水已经不足原本库存的二十分之一了。

    然而就这二十分之一的石脂水倒在龙门峡谷内,迅速形成了一道与峡谷同宽,纵身超过一百余步的火墙。

    二十五吨原油燃烧,掀起十数丈高的火头,远近十数里都可以清晰可见。

    差不多上千玄甲骑兵被这无情的大火吞噬,这些玄甲骑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李世民看到前面的大火,就暗道不妙。可是当李世民来到谷前的时候,还是被这个无情的火墙给震骇到了,陷入火海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法子去救。

    高达十数丈的火焰,二百步之外还有明显的灼热感,百步之内,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海中的玄甲骑兵惨叫声越来越弱。

    灰头土脸的侯君集,垂头丧气的来到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看了看周围的将领,发现段志玄和侯君集、雷永吉都在。却唯独缺少了翟长孙。

    李世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唬着脸喝道:“翟长孙呢?”

    侯君集、段志玄皆沉默不语。

    雷永吉怯怯的道:“翟将军不幸……”

    李世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就在这时,隆隆的声响传来。

    李世民回头一看,只见郑军将士正在缓缓压迫而来。

    然而行走在最前面的,却不是郑军士兵,而是两三百辆战车。

    李世民竭斯里底的咆哮道:“将士们,我的兄弟们,咱们现在后路断绝,郑军意图将我们赶尽杀绝,现在怎么办?”

    程知节几乎是下意识的吼道:“跟狗娘养的拼了!”

    李世民再一次调转马头,举起横刀,向前虚空一劈,大吼道:“拼了!”

    “拼了!”

    幸存的玄甲骑兵化悲痛为力量,策马奔腾向着郑军的车阵蜂拥而上。

    PS:今天出去玩了一天,回来有些晚,等会还有!

第一六一章王世充注定空欢喜?

    第一六一章王世充注定空欢喜?

    秦琼与程知节一左右,各带着亲兵冲到玄甲骑兵的最前面,不过迎面而来的战车,组成严密的阵形,携带着空前的压力,扑面而来。

    “杀!”

    程知节猛地大吼了一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在吼叫声中将力量释放了出来,他的手腕一抖,手中的马槊划作一道弧光,刺向战车前面的驾车的战马。

    “噗嗤……”

    “噗嗤……”

    两个硕大的马首被程知节的刺中,锋利的毫无迟滞的刺入战马的脑袋,搅乱战马的脑袋浆,瞬间抽空战马的生命力。两具庞大的战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程知节一击得手,秦琼也毫不示弱,身子略略前倾,从马脖的链搭同快速抽出四支短戟,这种短戟长不过四尺,重约八九斤。秦琼手持四支短戟左右开弓,四支短戟如同脱弦而出的利箭一般,飞向前面郑军战车兵驾车的战马。

    “噗……噗……噗……噗”

    先后四匹战马应声而倒。程知节与秦琼二人带动着玄甲骑兵,向郑军战车兵发起绝命突击。

    虽然唐军玄甲骑兵气势如虹,不过他们的反扑却遇到了空前的压力。这些玄甲骑兵如果在面对郑军骑兵或者步兵时,可以依靠着他们甲固刀锋,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除非他们耗尽所有的体力,否则玄甲骑兵的冲锋势头都不会停止。

    然而,此时冲上来的却是郑军的两三百辆战车,尽管程知节与秦琼奋力拼杀,接连毁掉十数辆郑军的战车,可是更多的郑军战车与唐军玄甲骑兵撞到了一起。

    郑军战车上每辆战车上站四人,一名驾驭战马的驭手,一名手持横刀、弓箭的甲首,左右两名手持戈矛的甲士。

    玄甲骑兵还没有来得及撞中敌人的战马,他们不是中箭坠马,就是被战车上的戈矛手用戈矛挑落战马。

    郑军战车上甲士手中的车兵长戈与长矛,都是车兵专用,属于又粗又长的样式,每一柄长戈,长达两丈,约合四米七。甚至比步兵所用的长矛要长上两尺。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这种车骑对攻的情况下,郑军车兵的长强表现得淋漓至尽。

    程知节与秦琼二人,带着玄甲骑兵只冲出了数十步就感受到了空前的威力,空中来来往往到处都穿梭着郑军将士的箭矢,虽然玄甲骑兵是属于重甲骑兵,不怕箭射,不过他们的面部、脖子、手、脚、还有战马的眼睛,都是柔弱要害,总有郑军箭矢像撞大运一样,撞到玄甲骑兵的要害位置,更加可怕的是,战车将玄甲骑兵的冲锋势头给迟滞住了,失去了冲锋速度玄甲骑兵,成了郑军将士打击的靶子。

    发现弓箭效果不佳,几乎两三百支箭矢才能勉强射中一名唐军玄甲骑兵,王世充果然的下令停止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进攻。王世充道:“把床子弩、投石机给调上来,给朕轰……”

    王世充为了伏击李世民的玄甲骑兵,事实上做好了万全准备。

    在洛阳城杨广的将作监里面库存的二百二十具八牛弩,全部被王世充拆卸下来,秘密运输到了龙门峡谷内,其中还有一百五十余具投石机,王世充如果将这些武器布置在洛阳城的城墙上,恐怕李世民要想啃下洛阳城,还得费一番手脚。

    在历史上李世民确实是围攻洛阳十天强攻,损失两万余兵马,根本就没有攻下洛阳城。可是在这个时空,王仁则在函谷关吃了陈应的毒烟的大亏,他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王世充,王世充立刻意识到了死守洛阳城,根本就不是办法。于是,王世充就设计了这么一个计策,引诱李世民轻敌冒进。

    王世充看得非常清楚,表面上唐军兵强马壮,可是李世民因为陈应这个异类的存在,非常刻意的想要表现自己。在《孙子兵法》里讲述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恰恰李世民就中了“忿速”。忿速的意思是急躁冒进,一触即跳,就可能被敌人故意凌辱而妄动;

    在王世充的喝令下,郑军埋伏在大青山与龙门山上的八牛弩与投石机,开始调整了发射角度,一百五十具投石机与二百二十具八牛弩,全部对准李世民的大燾。

    本来断后的侯君集听到秦琼与程知节突击受挫的消息之后,急忙对李世民与段志玄道:“秦将军与程将军的兵力已疲,无法突进车阵,我们必须冲开一条血路,如果突不进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李世民道:“我去!”

    李世民一咬牙,冲到了前面。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破空中。

    李世民刚刚前进不过百余步,扭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此时从空中飞落数十颗石弹上百支六尺余长的弩箭,这些粗大的弩箭,毫不费力的穿透玄甲骑兵甲胄,将玄甲骑兵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数十颗石弹更是将在场的上百名玄甲骑兵,砸得血肉模糊的肉饼。

    如果说这个时期的弓箭就是后世的冲锋枪,那么强弩差不多就是突击步枪,而床子弩与八牛弩,差不多就相当于反坦克枪或高射机枪的威力,六尺长的强弩,连夯实的城墙都能插入三尺,更别说骑兵身上披着的甲胄了,哪怕陈应发现的高锰钢明光铠甲,同样在床子弩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李世民大吼道:“跟我来!”

    李世民抄起一张铁胎弓,只见箭如连珠,连续射中五六匹战马,他的力量再一次提了起来,他的速度也再一次提了起来!周围到处都是敌人战车战马奔驰带起来的劲风。此外还有冷箭暗箭,有好几次弓矢几乎是从李世民的脸颊掠过,在不到一二寸的地方将皮肤冲得有一种焦灼的错觉,但是李世民连正眼也不眨。这一刻他的状态大概就是弓矢射中了他的眼珠子他都不会膜一下眼!

    作为一名将领,作为出一名出色的猛帅,李世民深知,在这个时候,停留没有意义,怕死没有意义,越是怕死,他越是死得快。李世民率领玄甲骑兵冲击着,却并未沿着既定的目标冲击直接往向南了,事实上王世充也很容易推测到了他即将去的目的地,所以那里的兵力随最强大的!

    李世民冲锋,不是沿向南的直线,而是像鱼鳞一样,逞波纹一样,逞斜线突击,此时,上天似乎眷顾着李世民,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可以随时避开郑军设置的陷井,顺着战场那种微妙的“势”不停地挪动着,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一匹敌马的死亡或者一个战车的倾覆。

    不过,李世民虽然勇猛,秦琼虽然无畏,程知节虽然彪悍,可是他们带给的却仅仅是郑军将士的伤亡,对于整个战局却没有任何改变。

    龙山大峡谷内的唐军玄甲骑兵从五千余人马,变成四千余人马,再到现在已经不足三千骑兵了。他们从长达三十余里的山谷,三十余里的活动范围,已经慢慢被压缩到了二十五里,二十里,

    如今三千玄甲骑兵已经被压缩到了将近不足十五里,此时的郑军战车部队就像一条致命的绳索,勒在唐军士兵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将唐军将士窒息。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这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一首《兵车行》,战车夏朝时期开始出现在了战场上,迅速成为了中国古代战争中的王者。甚至后来在春秋战国时期,战车也成了衡量一个国家的基本因素。

    从商经西周至春秋,战车一直是军队的主要装备,车战是主要作战方式。至于骑兵与战车之间的对抗,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事实上,战车的威力远比骑兵大,只不过战车的速度慢,没有骑兵的机动优势,有加上造价太高,渐渐没落了。

    李世民望着两百辆郑军战车呼啸而来,直感觉头皮发麻。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李世民毫无畏惧这些战车,他甚至可以拿起一百种克制战车的办法,然而在狭窄的龙门大峡谷内,后有烈火断路,前面有战车,在狭窄的空间内,战车那原本移动速度慢的劣势,从这龙门峡谷给很好的弥补了起来。

    李世民的一张脸本来是平和的。虽然有几分彪悍,但仍然算得上英俊,然而此刻却被怒烧成狰狞小一双眼睛本来是狭长而漂亮的,他借此曾迷倒过不少少女,这时不知不觉间却瞪成了滚圆的形状,就好像佛庙中的怒目金刚!而那双手更是布满了青筋,若是还有人能靠近仔细看的话会觉得那真的是一双人类的手么?

    李世民已经浑身浴血了,可是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李世民这副可怕的形象就如他刚从血池肉沼中爬出来一般,真是各大宗教经典中所描绘的恶魔,让所有敌人见到了他就害怕,就脚软,甚至连畜生都被他慑服了!

    可惜,郑军士兵还有太多了。雪上加霜的是,大青山与龙门山两侧的八牛弩与投石机,不时的发射着石弹或弩箭。

    在龙门峡谷的狭窄空间里,郑军的投石机,每一颗石弹都可以轻易带去数人十数名玄甲骑兵,望着视为命根子的玄甲骑兵一个个含恨倒在龙门大峡谷内,李世民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可是这对现场的局势,却不能有什么的意见。

    李世民连续冲击了十数次,却没有将郑军的车阵冲散,反而被郑军的战车,一步一步压了回来。

    就在这时,程知节扑通一声坠马战马。

    秦琼大惊失色,大吼道:“老程……”

    也幸存现在玄甲骑兵失去了速度,程知节并没有被后面的骑兵撞到,他吃力的爬了起来。程知节呲牙咧嘴的道:“没事,俺老程皮糙肉厚……”

    秦琼借着火光,打着着程知节肩膀上的弩箭,一脸提成。护肩是铠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防御力非常强的地方,仅次于正胸。可是护肩现在已经被弩箭穿透,可见这支弩箭的的劲道之强。

    就在这时,李世民冲到秦琼与程知节身前,看着程知节的伤势,暗暗松了口气道:“好险,再差一指就伤到骨头了,你这条胳膊也废了!”

    然而,朱粲一身铁甲,手持长矛,站在第二排第二列位置,压着步子,缓缓向前。朱粲大吼道:“压住步子——稳住——保持队形!”

    随着他的口令,食人恶魔铁甲军团的步兵方阵以缓慢的步速逼向李世民的玄甲骑兵。

    恶魔军团虽然臭名昭著,不过否认,这一支非常有战斗力的军队。第一排接战。朱粲喊出了口令::“杀——!”

    第一排恶魔军团步兵齐齐刺出长矛,将被惊呆了数十名玄甲骑兵薛当场刺死。

    朱粲再次喝令:“收——!”

    恶魔军团的步兵齐齐收戈矛。

    “进——!”

    恶魔军团的步兵,又整齐的向前踏出一步。

    李世民在这个时候,也生出一股久违的无力感,战车阻挡住了玄甲骑兵向南突围的生路,虽然郑军战车已经不足二百辆了,可是玄甲骑兵也耗尽了体力,再也无法向前突进一步。五千余玄甲骑兵,此时不足两千骑了,他们被压缩在不足十里的范围内。

    就在朱粲率领食人恶魔军团从龙门山上往山下发起进攻的时候,对面山上大青山山上的郑军也发动了进攻。

    三面同时进攻,李世民所部岌岌可危。

    程知节一脸苦笑道:“俺老程能跟秦王殿下同生共死,也不枉此生!”

    李世民知道全军将士此时已经丧失了信心,士气直转而下。可是他作为军中的主心骨,别人可以绝望,他却不能。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现在说死还太早了,咱们还有援军,王世充小儿,注定要空欢喜一场!”

    秦琼心中充满了疑惑:“我们有援军吗?”

第一六二章所向披靡火牛阵

    第一六二章所向披靡火牛阵

    就在危急之中,只听洛阳城方向传来浑厚而雄壮的鼓声,轰轰隆隆的冲出一支强大的人马来。

    一面上书“屈突”的将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屈突通出战了。李渊早已为李世民准备了两个强而有力的副手,一个是大唐的兵部尚书,前隋名将屈突通,另外一个则是大唐的后起之秀、军中新锐陈应。

    事实上,正是由于李世民的急功近利。所以他并不用陈应和屈突通,屈突通和陈应一样,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聋作哑。陈应带着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等两万五千余大军河南府垦荒置田,而屈突通则和王世充降将,张镇周、张公瑾、崔枢、杨庆、时德睿等降将,下棋喝酒,聊天。

    早在李世民准备亲自率领玄甲骑兵去追击“王世充”的时候,屈突通曾隐隐告诉李世民,追击王世充,遣一良将既可,他更举荐翟长孙和侯君集。不过李世民当时满脑子都是生擒王世充的大功,直接否决了屈突通的意见。

    可是当龙门峡谷燃烧起冲天大火的时候,屈突通就坐不住了。他急忙派出斥侯前往龙门侦察情况,一边召集史万宝、王君廓、黄君汉等将领。

    当斥候将李世民在龙门峡谷内遇伏的消息,传递到北邙山大营的时候,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无不大惊失色。而早有准备的屈突通则淡定的下令命令倾起十万大军解救秦王李世民。

    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站在洛阳城城墙上的郑军将士,望着屈突通的这面大旗无不瞩目,留守洛阳郑国齐王、尚书令王世恽急忙派出信使通知王世充。

    “屈突通出战了!”

    仅仅一刻钟之后,消息传到王世充耳中,王世充冷笑道:“老家伙也出来了么?好!就先拿他来祭旗!通往地狱的路上,让他给李世民打前锋!”

    王世充的狠话是伴随着命令出的,然而战场却不可逆转地由于屈突通的出现而变化,只不过就在屈突通出现的同时,屈突通麾下向南涌动的军潮就好像被斩断了一般,后半部要进不得进,而前半部却得不到后方的增量支援。

    王世充岂会料不到屈突通会拼命求援李世民?

    不过他早有准备。

    王世充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偶然的,他非常聪明也精通兵法。就屈突通率领唐军浩浩荡荡的冲出北邙山大营,一路顺利的抵达绕过洛阳西城墙,来到洛阳南城的时候,突然洛阳南城门冲出一支牛尾巴上绑油布条,并且油布条已经全部点燃。

    这些火牛头部全部绑着利刃,身上也披着带着利刃的连枷。

    这是王世充纠集了整个洛阳周边,抽调而出的耕牛,足足有三千余头。组建火牛阵,这是王世充献给李世民的第二份大礼。

    这些火牛可比历史上田单的火牛阵厉害多了,此时的耕牛,简直就是一个浑身长满了利刃的刺猬。前角有五把尖刀,左右两翼三具连枷挂着六把尖刀,简直就是一个庞大的刺猬。

    三千余头屁股着火的耕牛,发疯似的朝着唐军阵中冲去。

    看到这三千余头火牛从洛阳城冲出来,屈突通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看到了开头,其实早已猜到了结尾。三千余头火牛这么横冲直撞,他麾下这十万兵马还能胜下几个?

    长孙无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阵,他城府虽然练得颇深,这时在三千火牛齐奔之下却有些惊骇:“我们挡得住吗?”

    房玄龄露出苦笑,他镇定的功夫比长孙无忌更强,看得分明,距离还有五六百步的时候,唐军将士脸上就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在面临生死考验时,士兵的素质将会表露无遗,房玄龄望注意到了奔在最前唐军士兵的惊慌。

    “这些士兵,没有经过严格的集体训练。”

    房玄龄当既下了这个判断。

    这其实也难怪,唐军早在李唐挺入关中的时候,最初的兵马不过数万,加入李秀宁的部曲,全军总共也就十万左右。在取得三辅之后,唐军的兵马突破了十五万人马,可是随着李世民在浅水塬大败,唐军只剩下不足六万人马。

    然而接着又是李元吉在晋阳之败,唐军的老嫡部队,已经十不存一。这些唐军士兵,有从军时间长的不过两年,时间的短的,不过数月。如果是士气如虹,一个个的个体的惊慌。掩盖于万马奔腾之中,暂时还能继续前冲,可是如果受到巨大的顿挫呢?

    答案是肯定的,在火牛阵的冲击之下,唐军士兵顿时乱了,眼看着三千头火牛,携带着万马奔腾的声势,扑面而来,肯定会形成一种几秒钟后自己会被牛蹄踩成肉泥的恐怖错觉,火牛阵的冲锋的最大冲击力,不是撞不是踏也不是砍杀,而是叫人怕!

    站在戎车上,屈突通的身子前倾,双手扶住了身前的扶手,由于太过用力,屈突通的指节已经发白,显然他内心里其实也非常紧张。

    这时三千火牛已经冲得更近了,那种万马奔踏的威势,每欺近一丈,都能给人造成多一倍的心理压力!

    屈突通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心脏好像也将要被踏碎了一般!

    近了,近了,更近了

    耕牛因为吃痛,竭斯里底的吼叫起来,唐军弓箭手奋力的朝着火力张弓射箭,不知道能不能射中火牛,他们这么做于其说是阻挡火牛,不知说是压抑着自己内心里的恐惧。

    轰——

    火牛终于撞了上来!火牛头上的尖刀,毫无迟滞的刺破挡在它们面前的唐军士兵,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唐军士兵撞得像炮弹一样,倒飞起来。那些唐军士兵,死得毫无痛苦,当他们倒飞在空中的时候,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火牛横冲直撞,有的撞碎了盾牌,或者撞折了枪矛,有的将唐军士兵踏得肠穿肚烂,有的直接踩成肉泥。

    火牛背上的头上的尖刀开始舞动起来,仿佛如同绞肉机一般,将唐军将士吞噬一空。鲜血就像瓢泼大雨一样,在空中溅洒,白色的光芒迅变成片片的绯红,风吹过,带着血腥的味道扑向所有人的鼻孔。

    “火牛冲过来了,火牛冲过来了!”

    唐军将士看到这一幕,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就在火牛阵之后,王世恽带着王世充仅剩的五千兵马,悍然向十万唐军发起进攻,事实上这个时候,王世恽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肆意的收割唐军将士的性命。

    ……

    洛阳西垣,这里曾是北魏时期的宫殿群,不过时过境迁,原本巍峨壮观的北魏皇宫宫殿群,早已变成一堆高高的黄土堆。站在黄土堆上的李秀宁,看着郑军正在肆意的砍杀着唐军士兵,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一夜马不停蹄,可是临了,还是来迟了一步。一股无力,一股绝望,涌上李秀宁的心头。李秀宁的眼前感觉一黑,前向栽倒在地上。

    不过,陈应眼疾手快,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发乎于情,止于礼了,急忙扑向李秀宁,伸手有力的臂膀,将李秀宁抱在怀中,及时避免了李秀宁摔在地上。

    一片柔然入怀,陈应此刻脑袋反而并没有多想,相反,他此时更加困惑。在历史上有过记载,李世民因为轻敌,率领五百骑兵侦察王世充的大营,被王世充率一万余名步骑狂扑而来,唐军被围。尉迟敬德趁机与李世民冲出重围。唐军在屈突通援军的配合下,回马冲入敌阵,往返奔突,斩敌千余人,俘获六千人,并生擒世充冠军大将军陈智略,取得邙山战役的胜利。

    可是此时,陈应接到的消息却截然不同。不仅李世民被困在四十余里外的龙门峡谷内,而屈突通所率领的十万余唐军将士也被王世充麾下的军队,利用火牛阵,一击既溃。

    此时唐军的队形全乱了,到处都是吓得毫无战意的唐军士兵,到处都是疯狂砍杀着唐军的郑军骑兵。

    陈应此时难以决断,他身边只有五千余精疲力尽的钩镰枪骑兵,经过一百余骑的奔驰,全部将军人马皆疲惫不堪,更加不妙的是,不仅仅屈突通全军崩溃,而且李世民还生死未卜。现在陈应的部队太少,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兵,要救援屈突通,还是救李世民,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在火牛阵突袭唐军阵中的时候,屈突通所部就被拦腰冲成了两截断,首尾难以相连。火牛在前面冲,王世恽所率领的骑兵又在后面掩杀,短短一刻钟内,至少一万余唐军士兵阵亡,伤者数以万计。

    这个时候,弃屈突通而去救李世民,也就意味着这这十万唐军将士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不救李世民,李世民出了意外,就算十万唐军将士得已保全,他陈应与屈突通肯定也落不到好。

    陈应考虑再三,决定把决定权交给李秀宁,让李秀宁进行决断。

    正在这时,李秀宁悠悠转醒。

    陈应焦急的问道:“三娘,现在应该怎么办?”

    PS:那啥,有要崔更的吗?存稿不多,还有三千。

第一六三章陈大将军救秦王(万更求订阅)

    第一六三章陈大将军救秦王

    一边是大唐十万将士,一边是她的弟弟李世民。正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李秀宁一时间也是难以择决。她的一个决定,可以决定十万唐军将士的生死,一个决定,也可以决定秦王李世民的生死。

    天色渐渐放亮,视线更加开阔。数十名被火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唐军将士也发了狠,一名校尉模样的人大吼道:“他娘的,不跑了,跟他们拼了!”

    然而就在这时,王世恽带领着郑军骑兵迎面扑来。王世恽与王世充一样,擅长使用马槊,面对对面的唐军将士,他看也不看,手中的马槊,带着战马冲刺的惯性,就是致命一击。那个唐军校尉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抵挡,只得一让,可惜这一槊来得太快,噗一声刺中了他的肩头,马槊锋利的槊刃,刺入骨头之中。

    唐军校尉在惨叫声中被王世恽一拖,那名唐军校尉的半边肩膀就从身体了掉落下来,而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王世恽连一点停留的意思也没有,继续纵马向那数百名唐军士兵的军阵冲了过去,王世恽手中的马槊舞动如灵蛇,左一槊,右一槊,前一槊,侧一槊,后一槊,连出五槊,连杀五人。

    一名唐军将军壮汉怒吼着驱马迎击,周围的唐军将士一起呐喊助威。李秀宁认得那名将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隋名将,十六卫大将军之一的史万岁之弟史万宝。

    史万宝虽然不复其兄史万岁万夫莫敌之勇,不过一只紫金方戟也使得出神入化。如果单凭武勇而论,史万宝的功夫可以排在全军前二十。

    王世恽望见史万宝挺戟立马,心中陡然一惊。史万宝在前隋朝的时候,就以武勇之名,名扬天下,虽然他们从来没有交过手主,却也知道此人不好对付。

    王世恽的马速太快,根本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马槊只得顺势刺出,史万宝大叫一声:“来得好!”

    “呛啷……”

    的一金鸣声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槊戟相击,双刃一沉,然而竟挡住了!王世恽暗暗惊讶,他这雷霆一击,居然被挡住了。

    周围的唐军将士齐声叫好助威,然而声音未落。

    一名郑军将领提起粗大的狼牙棒就是一劈!这次狼牙棒对准了史万宝的马头!

    噗一声的同时,那马连惊嘶都来不及就死了!

    战马倒毙,史万宝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连同战马一起倒在地上。

    “咔嚓……”

    史马宝的大腿骨头发出脆响,从大腿的断口处,露出白森森的骨茬。王世恽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的马槊再次一抄,锋利的槊刃,划过史万宝的喉咙,割断了他的颈骨,随着马槊的去势不减,史万宝的脑袋,如同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

    王世恽趁势回抽马槊,马槊在回抽的瞬间,将史马宝的首级高高挑起,与此同时,身后五千骑兵,两万余只马蹄踩将过去,史万岁的尸体,连人带马踩成了肉泥!

    李秀宁望着早已狼狈不堪的唐军士兵,喃喃的道:“还有救的必要吗?”

    陈应此时懂了李秀宁的意思,事实上并不是如李秀宁所说,至少唐军将士虽然伤亡极重,不过仍有五六万人马,如果此时击溃王世恽所部,那么至少可以挽救一小半甚至一半的唐军士兵的性命,可是李秀宁在亲人与将士面前,最终还是选择了拯救李世民,她的亲弟弟。

    陈应也理解李秀宁的做法,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在亲人与国家面前,很少人可以因公废私。

    “目标龙门峡谷!”陈应喝令道:“全军出发!”

    罗士信、张士贵、单雄信、郭洛、周青等将领纵马向龙门大峡谷奔驰而去。

    ……

    龙门峡谷内,王世充与李世民的对决也进入了尾声。由于李世民抵抗的坚决,郑军将士的伤亡也不算轻,朱粲麾下的食人恶魔军团,已经伤亡近千。不过却也取得了将李世民所部大部分割开始,此时李世民身边只有不足千骑。

    “他娘的,该死的鬼车又来了。”

    程知节鬼叫道:“还有完没完?”

    说着,程知节放了狠,手左手持马槊,狠狠刺向将一匹玄甲骑兵早已阵亡的空马,战马吃痛,放开四蹄向前奔驰而去。

    “嘭……”

    的一声闷响,这匹空马与郑军驭车的战马撞在了一起,不过这两匹战马,都没有落得好处,双撞嘶鸣着,倒在地上,战车上的郑军将士措不及防,也摔成滚地葫芦。

    李世民原本已经有些绝望了,可是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了主意,他拍拍程知节的肩膀,大笑道:“知节,你还真是一个福将!”

    此时,程知节这个福将却疼得呲牙咧嘴,李世民不小心拍在他受伤的肩膀上了。

    李世民急忙下令道:“下马,快!”

    说着,李世民率先跳下战马,拔出横刀,一刀劈在战马的马臀上,划出一道莫约一尺来长的大血口子。

    战马吃痛,放开四蹄向前奔驰而去。

    众玄甲骑兵纷纷学着李世民的样子,跳下战马,将战马刺伤,因为伤痛,这些早已精疲力尽的战马,嘶鸣着冲向郑军的战车部队,没有骑兵的战马,几乎是一对一,或者二对一的方式,将郑军的战车一一撞翻。

    望着仅剩一百余辆的战车被一一撞翻。王玄应的脸色大变,大叫道:“不好,咱们的战车……”

    望着王玄应,如此表现,王世充忍不住一阵失望。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如果跟李渊相比,王世充除了李渊的出身比他好之外,其他的,比如打仗,比如治国手段,王世充一点也不怵李渊,可是李渊生得几个好儿子啊,再回头看看王玄应,王世充有时真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怕王玄应射在墙上?

    现在虽然李世民几乎拼掉了郑军所有的战车部队,但是王世充一点儿也不担心,现在才拼光他东拼西凑捣鼓出来的战车,还有意义吗?

    不足一千没有战马的骑兵,在五六万大军的包围之下,如果还能突围出去,除非李世民有霸王之勇,不过显然李世民的身手与楚霸王相差太远。

    战马倒地,或是骨折,或者是撞死了,王世充非常冷血的下达命令“放藤球”。

    操作投石机的将领闻言松了口气,投石机虽然是这个时代的炮兵,不过这个时候的炮兵比起后世的同行们,可苦逼多了。后世的炮兵只需要调整好射击诸元,搬动炮弹,如果是自行火炮,还有炮装装填机,更加省力。投石机部队不仅仅需要搬动石弹,而且发射石弹所产生的动能,也需要这些苦逼的投石机操作手们,用力拉出来的。

    可是发射藤球却不一样了,这藤球其实就是用藤条编织而成的大球,等藤条干了以后,放入桐油里浸泡,然后里同塞入火绒草,这是极佳的引火之物,也是火攻时的利器,放火效果,比火箭厉害多了。

    密密麻麻二三百辆战车东一辆一辆的倒在峡谷内,就像一堆干柴。

    “呼呼……”

    燃烧着的藤火球落入那些摔成稀碎的战车上面,很快就点燃了战车,形成熊熊燃烧的大火。此时如果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此时的李世民残部不足一千人马,就像一个三明治面包夹住的香肠。

    回头望着南北两方同时燃烧着的大火,李世民在这个时候,终于不再抱着任何希望。

    为了避开火焰的烘烤,唐军残部都向李世民靠拢,而随着李世民所部所集中,山顶上发射的箭雨,与发射的石弹命中率越高,特别是一颗石弹落下。

    巨大的动能,往往可以带走数名,或十数名士兵的性命。

    一颗巨大的石弹,带着凄厉的飙飙声响,飞向李世民。可是,李世民此时就像傻了一样,呆滞着目光,望着石弹飞来,却不闪不避。

    如果仔细观察,定会发现,未来的大唐天河汗,此时眼中一片死灰。秦琼也顾得其他了,急忙一飞起一脚,踢在李世民的腰间,这一脚踢得不轻,将李世民踢得倒飞两三步远,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三步的距离,让李世民及时避开了石弹的袭击,不过李世民身边的一名亲卫,却凄厉的惨叫起来。

    只见石弹仿佛一柄锋利的刀子,瞬间齐刷刷的切掉了他的双腿。

    “天要亡我?”李世民哀叹一声,突然李世民的眼睛迸出一道凶光:“冲上去跟王世充老儿拼了!”

    程知节哈哈大笑道:“这对俺老程的胃口,还有带把的爷们吗?跟俺老程一起找王世充老儿的晦气!”

    可是李世民左右打量着周围,带着轻伤的将士都算上,满打满算不过五百还有战斗力的玄甲骑兵。五千余玄甲铁骑,如今还剩不足五百没有马的骑兵,这让李世民感觉生无可恋了。他此时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脑袋中就剩下一个念头,拼了。

    经过东拼西凑,集结起来的五百残部人马,在李世民的率领下,向着王世充所在龙门山山顶冲去。

    王世充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一抹冷冷的笑意:“真替李渊悲哀,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冠军大将军陈智略笑道:“李渊老儿不会心疼的,他的儿子那么多,再死一个,还有好多!”

    然而就在这时久违的阳光开始出现,晨曦的阳光,放射出万道光芒。然而就在这胜利仅剩一步之遥远的时候,王世充感觉心中一阵莫名的不安。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如同惊雷一般的马蹄声敲响在王世充的心头。顺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千黑衣黑甲的骑兵,奔如惊雷。

    当先一面将旗,迎风猎猎作响。

    望着斗大的“陈”字,让王世充心中一悸,失声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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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谁能横刀立马唯我陈大将军

    第一六四章谁能横刀立马唯我陈大将军

    “陈……陈应?”王世充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应的大燾,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有点莫名奇妙,王世充并不是一个顾头不顾腚的人,他在伏击李世民的时候,早已在身前身后,散布了二百余支斥侯,足足两千余人的斥侯,方圆百里了若指掌有些夸张,可是要说五十里的动静,他肯定可以及时知道。

    就像屈突通刚刚率领出营,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

    然而,直到陈应率领的骑兵马蹄声进入刺激着耳膜,直到陈应的大燾进入视线,王世充都没有接到哪怕一支斥侯前来汇报消息。

    王世充脸上浮现冰冷狠辣的神色,眼中闪烁着不解和疑惑。

    事实上,王世充疑惑是情有可原的。因为王世充根本就不知道,陈应麾下有一支军队叫背嵬军。这支仅仅只有四个团的军队,就潜藏在龙门山的岩洞里。与王世充的军队捉迷藏,当陈应率领大军突袭王世充的时候,这支藏地岩洞里的背嵬军开始出动了。他们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摸向了早已探明方位和部署郑军哨兵和斥侯。

    陈应组建背嵬军的初衷,就是为了避免在行军过程中被敌人伏击,所以摸哨,偷袭其实是背嵬军的看家本领。毫无悬念,刘统、寻相率领背嵬军将王世充的大部分哨兵和斥侯,暗中处理掉了。

    王世充虽然疑惑,可是王世充的军队却没有疑惑。王世充身边的弓箭手,不约而同的张弓,朝着陈应所部抛射箭雨。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箭雨罩住陈应的钩镰枪骑兵,然而中箭的人虽然不少,坠马战马的却不过数骑。

    原来,密集的骑兵墙战术,最怕的就是弓箭的射击。为了增加钩镰枪骑兵的防御能力,势必要提高钩镰枪骑兵的甲胄厚度,然而,增加骑兵铠甲的厚度,就意味着战马负重增加,而陈应手中却没有那种负重能力超强,耐力好的阿拉伯马。因为可以无视箭射的铠甲,就意味着铠甲重量与陌刀军一般无二。

    不过陈应思来想去,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增加铠甲厚度,不增加骑兵甲胄的防御能力,而是增加一面套在左臂上的盾牌,这是陈应的在后世电影《天将雄狮》里得到的灵感,用高锰钢打面一折叠盾牌,一尺余宽,展约两尺余长,基本上可以护住大部分要害。

    “咻……”

    一支狼牙箭破空而来,贴着陈应的脸颊擦过,箭镞特有的冰冷透入毛孔,直渗入骨髓,让陈应的身体微微一颤。

    不过,枪骑兵如墙推进,冲锋速度极快。时速几乎提到四十五迈的枪骑兵,平均每秒钟的冲锋速度达到十二米之外,区区八十余步的距离,只不过是数息功夫。就在郑军的弓箭手射出一支箭之后,再想搭箭上弦的时候,枪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四十余步距离。

    这个时候,郑军的弓箭手开始慌了。他们急急射出手中的箭,就在这时,锋利的钩镰枪枪锋洞穿郑军将士的铠甲,切开肌肉,劈裂骨骼,刺穿内脏,从脊柱处透出血淋淋的一截,强劲的冲击力让枪杆绷成弓形,再弹直。

    钩镰枪的锋从那个倒霉蛋胸部抽出,带出一股污血。几乎同时,更多的钩镰枪则是利用其钩的特点,轻而易举的钩住郑军将士的脑袋、手脚或腿,不过钩镰枪实在是太过歹毒,无论是钩住什么,在巨大的惯性带动下,郑军将士偿到了离开的滋味。

    就像古龙大大在《七种武器》里写的那样,如果它钩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脚,你的脚就要和腿离别。如果它钩住我的咽喉,就和这个世界离别……

    别说王世充疑惑,就连李世民同样也疑惑不已。他对玄甲骑兵和众将领说,一定有援军,事实上李世民心中的援军,就是屈突通率领的十万唐国征东军团,不过李世民这支期盼的援军却在王世充的火牛阵的突袭之下,在洛阳城外上演了滑铁卢。

    看到陈应的大燾出现在视线内,李世民麾下的残部人人兴奋的大吼起来。他们咬着牙齿要榨干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

    侯君集兴奋的大吼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次我们有救了!”

    程知节眼睛顿时就亮了,兴奋的说:“太好了,我们总算有救了!”

    秦琼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

    没有人真正不怕死,在有希望活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愿意死。

    可是李世民却没有这么乐观。

    陈应的麾下枪骑兵固然是精锐,但是,王世充在龙门峡谷埋伏了足足五六万军队,虽然在玄甲骑兵的大半夜奋力撕杀之下,拼掉了王世充五六千人,但是王世充还有五万多精锐呢,陈应的那点人来了也是给人家送菜。

    不过,有一支援军总比没有强,至少可以提升一下士气,为天雄军创造突围的良机。他下令大军作好准备,一旦陈应在龙门山打乱了王世充的阵脚,马上全力突围,能跑出去多少算多少。

    看到上万名弓箭手如同丧家之犬似的跑过来,王世充的眼皮又开始狂跳了。这场战事一直在考验他的心脏,天下雄关函谷关没能成功阻止陈应的进攻,这让王世充大吃一惊。

    王世充各地守将纷纷来降。洧州长史张公谨与洧州刺史崔枢以洧州城降唐,邓州降,显州总管田瓒以所部二十五州来降;筠州总管杨庆请降;尉州刺史时德睿以所部七州来降;大将张镇周降,紧接着,荣、汴、洧、豫等九州相继投降。至此,洛阳周围郡县都落入李世民手中,洛阳已成一座孤城,他又吃了一惊。

    好在他采取诱敌之计,假装不敌向南阳逃跑,李世民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中计了,率领五千余玄甲骑兵一路穷追猛打,于是王世充在龙门峡谷给李世民布下了一个口袋阵,当玄甲骑兵在郑军的疯狂冲击之下节节败退,特别是屈突通率领的十万唐军主力在火牛阵的突袭之下,全军溃败,现在战局已经开始明朗化了。

    猛虎被困住,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应居然又跑了过来,他的心脏都在抽搐,差点抓狂了。

    王世充的一队弓骑兵冲上去试图骚扰,陈应带领钩镰枪骑兵大吼道:“给耶耶辗死这帮傻逼!”

    在陈应的带领下,钩镰枪骑兵排着密集的队型,朝这么郑军弓骑兵冲了过去。

    李世民望着滚滚向前奔驰的钩镰枪骑兵,眼睛子差点就掉到了地上:“就……就这样冲上去?你会不会打仗?”

    在李世民看来,陈应的兵少将微,最好的办法就是擒敌先擒王,先冲王世充的中军,只要王世充的中军乱了,他们就可以趁机突围。王世充在龙门山上有五千骑兵,而且又是居高临下,占据着绝对地利,这样冲上去,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段志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现在陈应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而这个陈应却见面不如闻名,简直就是虚有其表。

    程知节气得爆出粗口:“彼你娘叻!”

    看着钩镰枪冲来,郑军弓骑兵也不废话。郑军的这支骑兵,其实是隋朝的胡骑军之一。以投降隋朝的各部胡人为主,这些天生长在马背上的战士策马迎上,挽开角弓就是一轮疾射。

    这种角弓属于软弓,射速极快,在这些训练有素的胡骑骑兵手中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弓弦震颤间,数支箭连成一线飞了出去,陈应所部钩镰枪骑兵头顶上空顿时下起了箭雨。不过这种弓也只能欺负一下披甲率惨不忍睹的唐军,碰上钩镰枪骑兵军团就不行了,陈应麾下的兵甲之精,放眼整个大唐,他们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更何况,这些钩镰枪骑兵还有盾牌,特别是那面重不过十斤的盾即便是破甲箭,超过二十步米也很难射穿,角弓射出的轻箭,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任凭箭雨冲涮着自己的盔甲,一个个眼都不眨一下。

    钩镰枪骑兵并没有装备弓箭,也没有弩机,他们只有一招,端起钩镰枪枪,作最后冲刺……

    郑军胡骑骑兵骇然发现,他们那绵密的箭雨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落在唐军身上四下弹开,唐军浑若无事,只有少数唐军枪骑兵因为战马中箭而摔倒,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骑钩镰枪枪刃发出的幽冷寒光,一个个都为之胆寒,不约而同的后退!

    可是,现在才后退,是不是晚了一点?

    没等胡骑骑兵拨转马头,钩镰枪枪骑兵已经连人带马撞到了他们面前,一丈八尺长的钩镰枪轻轻松松的戳穿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挑下马来,一名胡骑坠马,就宣告着一条条生命的终结。

    惊恐的胡骑骑兵挥舞弯刀去格挡钩镰枪,结果弯刀也不比他们的皮甲结实多少,一碰就断,根本就不给他们施展刀法的机会!

    随着高锰将的出现,陈应发现高锰钢比高炭钢坚硬得多,而且耐操,不易折断,于是财大气粗的陈应,毫不犹豫的将钩镰枪的枪头,全部换成了高锰钢打造的枪头,至于原来的高炭钢枪头,反正也不用浪费,留给骑兵日常训练,反而在训练中也会消耗。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应所部锐不可挡,不知道多少胡骑勇士被他们的钩镰枪刺中,前胸入后胸出,或是被钩镰枪钩住,尸首分离,或是变成超级残废,撞进唐军骑兵阵列里的胡骑骑士,几乎无一幸免!

    只是一个回合,胡骑骑兵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人喊马嘶,乱作一团。胡骑将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唐军骑兵潮水般倒卷过来,而胡骑勇士如草芥般被扫得东倒西歪,只觉得天旋地转。

    苍狼神啊,唐军这是什么活见鬼的打法,居然能在骑战中占据绝对优势!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陈应纵马横冲直撞,并没有冲击王世充的本阵,而是直接冲向李世民所在的地方。救出李世民,再收拾王世充也不迟。

    看了看前方那成堆的尸体和正在燃烧的战车,以及在滚滚浓烟中若隐若现的李世民的大燾,陈应松了一口大气,说:“谢天谢地,总算没来晚!”

    李秀宁同样如释重负:“二郎还在,谢天谢地!”

    陈应看着李世民的样子,可谓是非常凄惨,简直就是惨到了极点。李世民本人身上挂满了箭矢,还血迹斑驳,关键是玄甲骑兵,包括李世民在内,现在他们不足三百人了,连一匹战马都没有了。尽管李世民奋力拼杀,可是他们早已精疲力尽,被郑军压得缓缓后退,几乎马上就要退到谷底了。

    陈应没有幸灾乐祸,他端起横刀朝前一指:“枪骑兵,冲锋!”

    “冲!!!”

    钩镰枪枪骑兵齐齐发出一声暴烈的怒吼,放平骑矛,策动战马,如同一股黑色飓风,食人魔王朱粲的大军直冲过去。

    也不知道朱粲是不是对李世民特别有意,反正在这个伏击战中,朱粲绝对是伏击李世民的主力,玄甲骑兵的伤亡一半以上都是朱粲造成的。

    钩镰枪骑兵团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朱粲所部席卷而去。此时,钩镰枪骑兵属于居高临下,人借马势,马势借地势,越冲越快,这让朱粲所部的步兵,下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朱粲所部步兵横扫一空。

    李秀宁眼睛红红的看着李世民满身污血,都快要哭出来了,关切的问道:“二哥,您怎么样?”

    李世民摆摆故作轻松的道:“没事,小意思。”

    说着,李世民拱手道:“陈大将军,救命大恩不言谢,我李世民欠你一条命!”

    程知节拱手道:“俺老程欠你一条命……”

    陈应还没有说话,罗士信一脸欣喜的道:“秦大哥,程大哥,你们……”

    李世民看着陈应一脸担忧的道:“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们看……”

    陈应顺着李世民所指的方向望着,只见山坡上郑军又如狂潮一样涌了上来。此时陈应所部与李世民当初的处境一模一样,被王世充的大军左右包围在龙门峡谷内。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这种小场面,我见得多了。”

    说着,陈应策马冲到半山腰,大吼道:“王世充老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众钩镰枪骑兵也整齐的大吼道:“王世充老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随着五千余钩镰枪骑兵整齐大吼,众郑军将士面面相视,瑟瑟发抖起来。

    李世民感叹道:“谁能横刀立马?唯我陈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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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给本将军辗死这帮傻逼

    第一六五章给本将军辗死这帮傻逼

    “陈儿小儿自寻死路!”王世充的心情简直就像在坐过山车,当然,如果王世充如果坐过的话。原本王世充就要全歼李世民所部,偏偏陈应不知不觉居然杀到他的眼皮子底下。陈应连续冲溃他的弓箭阵和胡骑部队。

    他麾下只有一万余骑兵,其中五千骑兵在王世恽手中,五千余放在他身边。结果这五千骑兵在陈应面前连一刻都没有坚持下了。如今五千胡骑死伤三千余人,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虽然王世充是胡人,可是他对胡骑的损失,他倒不是非常担心,洛阳生活的胡人还有两三万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天生的骑兵,抓过来就是合格的骑兵,连马都可以省下来的了。

    王世充原本还在担心怎么对付陈应的骑兵,可是偏偏陈应一溜烟跑到了龙门峡谷底部,与李世民汇合,此时的陈应,与之前李世民有什么区别?

    陈应居然大言不惭的要与王世充决以死战,真是可笑之极。

    此时的天色已经放亮,视线已经渐渐开阔,大青山上的郑军将士密密麻麻,开始调整着发射角度,而弓箭手也对准了陈应麾下的骑兵,这些骑兵与玄甲骑兵不同,玄甲骑兵都有具装,不仅防止箭矢,也可以防御刀劈斧枪刺。

    可是,陈应麾下的枪骑兵却没有马甲,别说刀劈斧砍,就是箭矢也可以对其造成伤害。偏偏陈应毫无中伏的知觉。

    李世民脸上浮现的浓重之色,落在李秀宁眼中,李秀宁自然明白李世民的担忧,她上前拍拍李世民的胳膊道:“二哥放心,陈郎,他不会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李世民目光紧盯着战意昂扬的钩镰枪骑兵。这确实是一支少有的精锐,装备之精良,士气之高昂,远远超越了他以前遇到的任何军队,大概也只有玄甲骑兵能跟他们比一比了。只是非常可惜,玄甲骑兵全折在这里了,就连翟长孙也死在峡谷内,连尸体都没有抢回来。他却没有一口将他们吃下去的信心!

    王玄应看着陈应所部进入峡谷底,放声大笑:“陈应小儿,也是一个夯货!”

    王世充脸上浮现会心的微笑。

    程知节心直口快,嘟囔道:“陈大将军,咱们先想想怎么突围吧!”

    “突围?”陈应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要突围,我还要想着斩下王世充的脑袋呢!”陈应转而冲身边的钩镰枪骑兵道:“全军准备,毒烟弹扔出去,马上进攻!”

    就在这时,钩镰枪骑兵纷纷从马脖子的褡裢里,掏出一个如同半边葫芦一个的东西,然后相互佩戴起来。此时的钩镰枪骑兵,纷纷变身妖怪,仿佛人人戴了一个猪鼻面具。

    李世民惊讶的问道:“他们这是……”

    “防毒面具!”李秀宁也从战马的脖子里掏出两个一样一样的东西。

    就在这时,钩镰枪骑纷纷又掏出数枚如同流星锤的东西。与流星锤不同的是,这个流星锤的链子不是铁的,而是皮索。锤头也不是铁的,好像是陶罐。而且还带着用麻布做成的引信。

    李世民难以置信的望着钩镰枪骑兵手中的流星锤,惊讶的道:“就这个?会有这么厉害?”

    “毒火弹,只要吸入四五口毒烟就会眩晕,如果吸入过多时,他们就会中毒,七窍流血而死……”李秀宁微微一笑道:“还好,早有准备多戴了一个。”

    说着,李秀宁将这个类似猪鼻子一样的面具,不由分说戴在李世民的脑袋上。

    李世民半信半疑,他戴上防毒面具的时候,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过视线严重受阻。其他倒没有影响。

    至于其他玄甲骑兵残部,或者侯君集、段志玄、程知节、秦琼等将领,李秀宁只好表示爱莫能助了。

    钩镰枪骑兵旁若无人的掏出这些流星锤,纷纷跳下战马,在山谷底部尚未熄灭的火堆上点燃。

    陈智略看着唐军将士旁若无人的来回调动,有些恼火:“这帮唐狗是吃了豹子胆了吧,竟敢如此嚣张!陛下,末将请求带一支精兵前去冲杀,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刚刚回到王世充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上口粗气的朱粲狠狠的瞪了一眼陈智略,朱粲食人魔王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朱粲起初担任城父县(今安徽亳州)的佐吏。大业十一年(615年)十二月,朱粲随军征讨长白山(位于今山东邹平南部)的起义军时,逃亡聚众作乱,号称“可达寒贼“,朱粲自称迦楼罗王,拥有部众十万多人。

    武德二年(619年)正月,当时朱粲拥有部众二十万,在汉水、淮河之间剽掠,部众迁徙没有规律,每攻破一个州县,还没有吃尽该州县积聚的粮食,就再次转移,将离州县时,把州县其余的物资全部焚毁;而且还不注重农业,因此发生大饥荒,饿死的百姓尸骨堆积如山,并出现人吃人的情况。朱粲的军队没有东西可以掠夺,军中缺乏食物,朱粲就让士兵烧煮妇女、小孩来吃,并对其部下说:“没有比人肉更好吃的食物,只要其他的城镇里有人,何必为挨饿发愁呢!”

    当时隋朝的著作佐郎陆从典、颜之推之子通事舍人颜愍楚,都因贬官而住在南阳。朱粲起初都请来做自己的宾客,后来朱粲缺乏食物,就将他们二人全家都吃掉。

    事实上,在整个郑国,除王世充之外,包括王仁则在内的所有子侄或其他勋贵,就没有不怕朱粲的人,被朱粲狠狠一瞪,陈智略吓得不敢说话,赶紧退到一边。

    朱粲这才道;“陛下,这支唐军处处透着古怪,依臣之见,还是应该慎重!”

    王世充点点头道:“不错!”

    就在这时,王仁则看着钩镰枪骑兵将士手中拿着冒着黄色烟雾的流星锤,脸色骇然大变。

    王玄应看到王仁则这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正想趁机讽刺挖苦他,王世充也注意到了王仁则的异常。对于王世充而言,王仁则这个侄子是王家子侄里最有才能的一个,不由的好奇的问道:“仁则,怎么回事?”

    王仁则道:“陛下,快退,这是陈应小儿的毒烟,他们在放毒烟……”

    王仁则的声音中流露着浓浓的惧意。

    朱粲丝毫没有给王仁则面子,满脸不以为然的道:“毒烟?屁的毒烟,他们用力投掷,能投多远,来人给我射……”

    就在这时,嘭嘭嘭……

    一连串的闷响响起,数千上万枚流星锤,在空中打着旋,飞向郑军大军。只是非常可惜,正如朱粲所料,哪怕拥有流星锤式的皮索助力,这些毒烟球还是抛出五六十步远,极个别可以抛到了七八十步,然而此时郑军将士距离唐军尚有百步,这数千上万枚毒火球连一名郑军士兵都没有伤到。

    李世民看到这一幕,略感失望,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秦王殿下有所不知,这毒烟啊,不一定要抛到敌人阵中,一旦落入敌人阵中,他们就可以快速将毒烟用土或水,直接熄灭,反而容易失去效果,现在的距离正好………”

    况且,陈应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空气的对流是自下而上的,烟气那也是热空气,热空气的密度比湿空气轻,所以热空气会慢慢上浮。

    事实上这些毒烟球,就是后世宋朝狼毒烟的缩小版,宋朝的狼毒烟每颗重达五斤,必须依靠投石机才能发射,而陈应的这种毒烟球加上皮索,全重十八两,约合一斤多点。如后世六七式木柄手擂弹差不多的重量。

    为了助燃,陈应在毒烟球内加重的硝石的比例。陶罐制成的毒烟球落地上,即使破碎,大股大股的黄色浓烟,如同咆哮的黄龙翻滚而起,上万枚毒烟球整齐在短短十数息的功夫内施放出来,整个龙门峡谷长达十数里的地段,顿时浓烟滚滚,宛如仙境。

    郑军将士的弓箭也同时响起阵阵震弦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震弦之声,密集的箭矢开始飞向陈应所部。

    然而,这些钩镰枪骑兵表示,这只是小意思。这些箭雨与突厥人的控弦之士还差点火侯,当然突厥优秀的士兵,可以在短短十息之内将一壶箭射空,准头嘛,要看运气。粗制烂造的弓箭,甭想让他们的准头有多高。

    在折叠盾牌的阻挡之后,唐军阵中响起噼里啪啦的金鸣声,如同疾风骤雨,狂打芭蕉叶。

    陈应冷冷的喝令道:“全军上马,给本大将军碾死这帮傻逼!”

    黄色的烟雾缓缓漂入郑军弓箭手阵中。原本对毒烟的效果还心存疑虑的王世充,这一刻惊讶的发现,郑军将士们居然不约而同的放弃的射箭。

    也不是因为郑军将士体力耗尽,而是毒烟太厉害了,他们咳嗽不止,鼻涕眼泪一阵横流。郑军的弓箭手阵形乱了,郑军的枪戈矛兵的队形同样也乱了。更为关键的是,王世充这个时候信了王仁则的话。

    在王仁则的怂恿之下,王世充带着王玄应向着洛阳方向缓缓撤退。

    还好,王世充比较有良心,而派人通知了朱粲。

    不少眼尖的郑军士兵,发现王世充的大燾在缓缓后退,他们也扭头跟着王世充跑去。

    于是,整个郑军的队形更乱了,简直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陈应的横刀朝前一指:“枪骑兵,给本大将军辗死这帮傻逼……”

    “辗死这帮傻逼!”

    枪骑兵齐齐发出一声暴烈的怒吼,放平钩镰枪,策动战马,如同一股黑色飓风,朝乱作一团的郑军大军直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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