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48分节

第一六六冠军大将军克星(万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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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的郑军士兵当即被他们踩成了肉泥,无数钩镰枪上面,钩着郑军将领的脑袋,或者挂着郑军将士的肠子或内脏,无数钩镰枪构成了壮观而恐怖的画面。

    钩镰枪骑兵毫不费力的冲到了龙门山的山顶。李世民率先松了口气,没有办法,待在山谷底中,被人家压着打的情景实在是太憋屈了。李世民的五千玄甲铁骑,如果放在平地上,即使不能将王世充五六万精锐人马全部击溃,但是想要撤退的时候,郑军将士根本就拦不住。

    可是在山谷底,左右都是高坡,被郑军用弓箭射,投石机轰,几乎伤亡殆尽。此时的玄甲铁骑已经不算是元气大伤了,简直就是骨头都被打断了,魂也被抽走了。

    李世民扭头一看,左右两边躺着密密麻麻的郑军士兵,这些郑军士兵的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他们有的都将自己的肺快要咳出来了,可是毒烟依旧无孔不入。事实上拥有防毒面具有李世民是幸福的,没有面具的程知节好不容易爬上山坡,却中招了,眼睛哗哗流泪,根本不看清外面的事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头戴着猪鼻子面具的将领,提着一个大兜子,将面具递给程知节。程知节急忙学着李世民的样子,将面具扣在脸上。这个时候,有一些受伤不能参加追击的钩镰枪骑兵,指挥着郑军俘虏,用手或刀枪挖土,掩埋那些还在冒着黄烟的毒烟球。

    李世民看着黄色的浓烟正在缓缓消散,他望见一匹无主的战马,正在地上嘶鸣,可惜任由战马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原来这匹战马的缰绳套住了一根莫约杯子粗的树根。李世民急忙跳上战马,侯君集一看急忙也去找无主的战马。

    好不容易,李世民、秦琼、程知节还有段志玄找到五匹马,他们就朝着陈应追击的方向追去。

    冲出毒烟区,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摘下猪鼻子面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办法,这个原始的防毒面具,虽然防毒效果差强人意,可是透气性,实在不敢恭维。李世民看着眼睛肿成牛眼的程知节,关切的问道:“程将军,还好吧?”

    程知节一边咳嗽着一边道:“死……死不……死不了!”

    王世充一边后退,一边看到陈应率领的钩镰枪骑兵排山倒海般冲撞而来,不禁肝胆俱裂,嘶声狂叫:“护驾!护驾!”

    可是此时郑国大军完全乱了阵脚,根本就无法以形成有效的防线了。不过好在,王世充人品暴涨。

    陈应是一个有良心的将领,无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特别是看着一大队,莫约数千民夫,惊慌失措的乱跑,慌不择路的民夫,居然无巧不巧的挡在了陈应的钩镰枪骑兵阵前。

    如果陈应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大可以放马冲上去,这数千民夫,最多半柱香的功夫,直接透阵而去。可是陈应是后世之人,他心中的观念还固执的认为,战争与百姓无关,哪怕不幸卷入战争中的百姓,也是能避免就避免。

    为了避免这些民夫,陈应调头马头,绕了一个大圈子。民夫虽然得救援了,却给了王世充喘息之机。

    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

    王世充发现陈应居然是一个妇人之仁的将领,顿时大喜道:“快把这些贱民赶过去!”

    一直保持清醒的王仁则见状,急忙命亲兵驱赶着民夫,去阻拦陈应。这时,罗士信见状,破口大骂道:“王世充老贼,真他娘的无耻……”

    陈应也无可奈何。

    孙子曰: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李世民因为嫉妒陈应的战功,犯了忿速之忌,而陈应却犯下来同样的错误,不过陈应犯下的却是爱民,可烦。

    李定国是南明第一名将,品德才能都是上上之选,但在对待百姓的态度上,也有妇人之仁的嫌疑。他第二次进攻广东的时候,攻打新会眼看就要破城,城里的清军突然驱赶老百姓发起反冲锋,李定国没忍心下手,最后被清军堵住城墙缺口,功败垂成……李定国仁慈爱民,新会的老百姓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呢?这些老百姓害怕李定国打下新会之后守不住,清军打回来之后会血腥屠城,于是坚决帮助清军守城,誓死抵抗李定国,反正李定国这么仁慈,就算他能够攻破新会,也不会为难这些帮助清军的百姓。

    事实上,历史上因为爱民错失战机的将领非常多,不止李定国一个,像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是突厥人使用这个办法,阻止陈应,陈应还可以理解,可是当王世充拿人命不当人命,陈应感觉有点讽刺。

    不过,转念一想,顿时就释然了。王世充虽然听上去名字是汉人,可是他却是切切实实纯正的胡种,汉胡混血,也就是所谓的杂种。

    陈应冲罗士信道:“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罗士信吼道:“抓倒王世充老儿,老子要将他挂在旗杆上!”

    “太便宜他了!”陈应摇摇头道:“本大将军要让王世充当钻天猴!”

    “钻天猴!”是古代的一种刑法,尖利的木桩从菊花捅了进去,因为人体的重力,他会不断的下降,直到木桩从喉咙里捅出来——这个极端痛苦的过程,也许会持续两三天。

    听到这话,罗士信下意识的感觉菊花一紧。

    望着陈应的目光不同了。

    逮着虎纹面具的单雄信期期艾艾的道:“外……他该死,还是请将军给他一个痛快吧?”

    单雄信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有的时候,却让人无语。不过,好在单雄信的请求不会让陈应太过为难,如果单雄信请陈应放过王世充,估计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毕竟李世民的玄甲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个时候,李世民绝对不会放过王世充。

    陈应这么一耽搁,反而给王世充充足的准备时间,特别是王世充麾下的冠军大将军陈智略,已经被王世充安排了殿后。

    忐忑不安的陈智略率领四五千人马摆开阵势,最前面的人手持巨盾半跪在地,准备承受最为疯狂的冲击,后面的人将长矛架在盾手的肩膀,矛尖对准了高速冲来的战马。这是一种比较有效的以步拒骑战术,骑兵最讨厌这个了。

    不过,陈应望着这个盾牌阵,并没有担心。他排在第三排,第一排有罗士信与张士贵打着,罗士信没有使用钩镰枪,他还是举着他的那杆一丈八尺余长的大铁枪,枪尖擦着巨盾的边缘狠狠刺入盾兵的咽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颈椎骨生生撞断,罗士信趁机补上漂亮的一脚,人向后倒,盾往上飞。

    前排的钩镰枪骑兵都是一样的动作,压低枪杆,凭借钩镰枪在长度上的绝对优势将盾兵挑翻,然后飞马从长矛手身上踏了过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一帆风顺,一些倒霉的钩镰枪骑兵被长矛刺中了战马,被受伤的战马掀翻,但绝大多数手郑军戈矛试图与钩镰枪骑兵一命换命的打算,最终还是落空了。

    钩镰枪骑兵就像剥离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将陈智略麾下的盾兵与戈矛手撞碎,然而仅仅在第六排的时候,陈智略麾下的盾牌阵就不攻自破了,被吓破了胆的盾牌手,再也不听陈智略的命令,四散奔逃。

    陈应大喝道:“把那个将军留给我!”

    陈应非常郁闷,他如今还没有来得及杀掉一个敌人。这场仗倒现在为止,陈应所部已经奔驰了不下二百里路,屁股都快要被战马颠簸碎了,偏偏刀上还没有见血,这能不让陈应郁闷吗?

    陈智略悲哀的发现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而陈应反而想拿下斩将夺旗的功劳,陈智略用尽他所学过的一切战斗技能试图将陈应击倒。

    然而,陈应骑在马上,人借马势,马借刀威,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噗嗤……”

    锋利的钩镰枪枪刃,毫无迟滞的穿透陈智略的胸甲,锋利的枪刃从他的后背贯出。陈智略张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他很想说陈应卑鄙无耻,不是拿着横刀砍他吗?

    怎么临了却换了钩镰枪?

    事实上,看着陈智略如同铁塔般的身子,陈应还真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为了避免丢人现眼,他只好临时更换了武器,用钩镰枪将陈智略刺倒在地。

    陈智略死了,死不瞑目。

    周青上前一刀砍下陈智略的脑袋,将鲜血淋漓的首级递到陈应手中,陈应毫不尴尬的举起手中的陈智略的首级。

    众将士放声高呼:“大将军威武!”

    就在这时,李世民与秦琼、程知节、李秀宁等跟了上来。

    李世民道惊讶的道:“陈大将军还真是冠军大将军克星!”

    事实上,李世民所说的这还真没有错误。单雄信也是王世充的冠军大将军,陈智略也是,可是他们二人先后都死在了陈应手中。

    “冠军大将军?他也配!”陈应扭头一看,只见王世充控制着战马,在部曲的掩护下,越退越远。

    “给我追!”眼看着王世充大燾旗朝北面退去,陈应顿时急眼了,策马直追。然而,就在这时,陈应的战马前蹄软,陈应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前飞去。

    李世民目瞪口呆。

    李秀宁急道:“陈郎!”

    PS:今天三更一万一千字,如果是2K党,同样可以分出五章。老程的要求不高,均订不掉的情况下,加更。希望大家可以让老程明天也继续万更。

第一六七章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第一六七章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陈应下意识的,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伸手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过万幸的是,陈应的胳膊承担了巨大的冲击力,他的那张俊俏的脸,并没有接触地面。不过不幸的是,这一摔可不算轻,陈应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李秀宁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上上下下将陈应打量一遍,发现自己除了双臂肿得厉害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李秀宁这才松了口气。

    等陈应清醒过来,看着大家都在一旁边停止不前,陈应大吼道:“愣着干什么?追啊!再不追,王世充就逃回洛阳城了!”

    罗士信低着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士贵上前拱手抱拳,期期艾艾的道:“大将军,追……追不动了!”

    这个时候,李世民发话了:“陈大将军,算王世充运气好,下次咱们再报仇!”

    陈应左右打量着一番,发现几乎所有的战马已经口吐白沫了,还有不少战马已经匍匐的在地上。战马哪怕是休息也会站着,可是现在很多战马卧在地上,已经很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事实上从陈应在新安安抚行辕大营调集十八个团集镰枪骑兵,一路马不停蹄赶往洛阳,这前前后后足足有一百多里,再从洛阳城西垣赶往龙门,然后一路冲杀到龙门山上,再从龙门上下追杀到现在。

    所有的枪骑兵团在短短三个多时辰的时间内,奔跑了二百多里。对于陈应军中装备的河曲战马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

    战马疲惫不堪,将士也累得不轻。

    不用陈应命令,唐军将士开始打扫战场。

    陈应的目光突现忘记一具倒毙在地上的耕牛时,陈应突然脑袋中浮现了屈突通大军被王世充的火牛阵打得全军溃败,唐军将士狼狈奔逃的情景,这个时候,就算是累死也不能休息,一旦给王世恽足够的时间,他绝对可以将李唐这十万大军幸存的降军全部收笼起来,到时候洛阳城更加难打了。

    “不好,屈突大将军……”陈应陡然声音抬高了八度,冲身边的钩镰枪骑兵将士道:“全军集合!”

    精锐到底是精锐,尽管钩镰枪骑兵人马皆疲惫不堪,可是在他们接到集合命令的时候,还是快速集合。李世民望着钩镰枪骑兵集合,下意识的将钩镰枪骑兵与他的玄甲铁骑相比较,虽然玄甲铁骑已经是这个时代最精锐的骑兵了,可是比钩镰枪骑兵相比,仍旧有着不少的差距。

    “窥之一斑而知全豹!”李世民眼睛中闪光的精光,打量着钩镰枪骑兵。他朝侯君集问道:“君集,怎么样?”

    “精锐,难得的精锐!”侯君集望着钩镰枪骑兵的目光,就像一个老光棍望着一个极品美女,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

    “禀告大将军.全部越骑军全军已经集合完毕!”罗士信虽然与陈应私交非常好,可是在这时候,罗士信的神色严肃,左拳抬到胸口,站在陈应之前施礼。这个铁打一般的汉子,也非常疲惫,嘴唇都已经破皮了,这不是上火就是缺水。

    在罗士信身后的,全军共十八个团,五十四个旅,全体将士已经不足五千人了。这一仗打得虽然漂亮,不过钩镰枪骑兵损失也不轻,特别是在龙门山追击的时候,遇到冠军大将军陈智略建成的盾阵抵抗,至少二百余名钩镰枪骑兵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这四千余将士也努力的站得笔直。一个个都显得憔悴,坚忍,每个人的甲胄上都挂满了干枯的血痂,只要一动,血痂都是扑簌扑簌往掉。

    陈应轻轻一笑,他的胳膊肿得如同小腿,轻轻一动,就痛入骨髓。他深深吸口气,咬着牙齿举起胳膊向众将士施礼。

    其实陈应也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与全军将士的素质相比,他的身体素质更差一些。但是他知道,经过三天多时辰强行军和战斗力,钩镰枪骑兵地战斗意志仍然高昂,但是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一旦给他们时间休息,那么就会彻底躺倒没有一两天恢复不过来。现在就要一鼓作气,在意志还未衰退的时候,完成救援屈突通的任务。

    陈应尽管不喜欢李渊这的刻薄与寡恩,可是不可否认,也反感大唐的内斗与内耗,可是不可否认,他非常热爱大唐这个让华夏人引以为豪的朝代。陈应热爱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因为他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改变。

    明明李世民在洛阳之战只是小挫,而现在居然演变成了溃败,不仅玄甲铁骑全军覆没,而十数万大军一战而溃。可是却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一旦让王世充获得这次胜利,可以想象像之前投降李唐的张镇周、杨庆、田瓒等人,很可能反复。王世充也可以挟此次大胜的机会,重新在中原树立他的权威,那么将来在北方很可能演变成郑、夏、唐三国鼎力的局势。

    李唐在三国之中实力最强,可是却没有强到可以以一抗二的地步,一旦像三国一样鼎足而立,对于中原大地和北方数百上千万百姓而言,将是一场难以估量的苦难。

    正所谓自己的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同理,这是陈应制造出来的恶果,他就算把牙齿咬碎了,也要把历史修正到原来的轨道上,让李唐统一北方。

    “我知道你们很累,我也一样很累,累得直不起腰,累得喘不过气!”陈应脸上浮现习惯性嘲弄的神情。

    “可是……”陈应的声音陡然抬高了八度:“我们的袍泽还在被王世充大军追杀,还在王世充的屠刀下瑟瑟发抖,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不能……不能……”

    众将士嘶吼起来。

    陈应点点头。

    一支精锐的铁军不仅要能打仗,还要能打艰苦的仗,困难的仗,一支精锐的铁军是拖不垮,打不烂的,任何困难都无法击败他们。经过这次磨砺,或许一支铁军会在陈应手里诞生。现在的钩镰枪骑兵团是精锐,却还称不上是铁军,除非他们可以经过这次的磨砺,完成蜕变。

    陈应朗声道:“现在听我命令,卸甲!”

    众将士没有迟疑,他们纷纷相互解开甲胄上的皮索,纷纷卸甲。

    李秀宁望着这一幕脸上一呆难以置信的道:“他们这是干什么?疯了吗?”

    甲胄是将士的第二生命,没有甲胄,弓箭手会让他们快速丧失生命力和战斗力。比如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虽然为是演义故事,杜撰的,不过在古代冷兵器战争时代,将领远比小兵的保全率高,因为将领都是铠甲保护,而小兵却没有。通常我们看过一些资料或史料,某某将领,起出的箭矢多达一斗。

    事实上如果是重甲,别说一斗,就算两斗也对将领难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现在陈应居然在卸甲。

    李世民目光变得凝重,事实上李世民知道陈应的用意,李秀宁也知道。骑兵将士身披精钢打造的铠甲,会增加战马的负担。如果减轻战马的负担,战马还可以再跑一段距离。

    陈应已经在周青的帮助下,完成了卸甲。并且在周青的帮助下跨上了一匹空置的战马。陈应骑在马上,冲全军将士大吼道:“将士们,不要心疼马,战马咱们大唐多得是,今天跑废一匹马,明天我请秦王殿下给你们补充两匹。”

    陈应转过头冲李世民道:“秦王殿下,你说是不是?”

    李世民岂又不知道陈应的意思,现在他早已从李秀宁口中,得知了屈突通被王世恽火炬牛阵冲得全军大败,现在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马。如果是第二次浅水塬式的溃败,对李世民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如果可以尽管挽救唐军将士的生命,那自然是极好的。

    李世民笑道:“陈大将军说得不错,本王在此立誓,此战无论结果如何,全军将士三转军功,额外赏赐良田百亩!”

    钩镰枪骑兵将士一听这话,顿时欢呼起来。越骑军将士的战马,有很多都是他们私人的财产,一旦跑废了,他们肯定要心疼死。可是一匹换两匹,这是多好的生意啊,而且还有额外的一百亩良田。

    “秦王殿下威武!”

    “秦王殿下霸气!”

    陈应本想将李世民一军,没有想到李世民居然瞬间化被动为主动,一举赢得了钩镰枪将士的好感。陈应朗声道:“把所有能丢掉的东西都丢掉,能跑动的战马能跑起来,跟本将军冲!”

    ……

    洛水河畔,浮尸遍野。

    从天空俯瞰,进入枯水期的洛水,靠近东岸的河水已被染成血红,水面上漂着无数唐军兵将的尸骸。

    东岸的平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唐军遗弃的兵器甲杖及车辆辎重,人和马的尸骸堆叠成山,流淌下来的血水将地上新生的嫩芽淹没,血腥气在战场之上弥漫。不远处有无数条野狗在修罗场中嘶吼着觅食,那畜生眼睛里冒着血红的光。高空盘旋着十几只秃鹫,正准备俯冲加入这场饕餮大宴。

    远处一面残破的战旗尤自飘扬,旗杆插在一辆翻覆的大车之上,车上的粮袋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黍米倾覆在车下的血泊中。

    旗帜前方,约百余名唐军的尸骸形态各异倒伏在地,中心位置,一位将军手拄长矛半跪在地,身上插着十余支羽箭,一支狼牙箭透过他的镔铁头盔自面门处射入,从后脑贯出。将军的脸上、胡须上全是血渍,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麾下八总管之一的怀州兵马行军都总管黄君汉。

    一大队郑军士兵正在兴奋的打扫着战马,从唐军士兵尸体上剥下铠甲,捡起地上的兵刃,一辆辆大车将从唐军士兵身上剥下来的甲胄,装在上面,很快大车就变成了小山。

    越靠近洛阳战马,陈应的心越凉,因为战场上已经遥遥在望,却听不见撕杀声呐喊声。难道屈突通已经全军覆没了?

    李世民的脸也变得难看起来。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颤。

    前面钩镰枪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出警醒的神色。

    周青低声声道:“是王世充麾下的远探拦子!”

    一队郑国骑兵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自远方传来。

    可是,当这些郑国骑兵看到陈应的大燾在空中猎猎作响起的时候,他们吓住脸色大变,急忙调转马头,边跑边惶恐的大叫:“陈应来了……快跑啊!”

    “追!”

    几十名拥有充沛马力的策马追了上去。没有办法,大部分的钩镰枪骑兵只是能跑,可是马力绝对追不上王世充麾下的斥侯骑兵。

    看着远远驰去的三名郑军骑兵,陈应默然不语。

    暗道可惜,看样子还是来晚了。

    不过,不用交战也是好的,至少钩镰枪骑兵不用顶着敌人的箭雨冲锋,如果真是那样,钩镰枪骑兵也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陈应率领钩镰枪骑兵来到洛水东岸的战场上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具屹立不倒的将军尸骸,陈应的只有两只眼睛明亮有神,望着屹立不倒的将军尸骸,喃喃自语:“那是谁?”

    “忠武将军,怀州总管黄君汉!”李世民一脸纠结的样子,捂着胸口道:“真是痛煞我矣!”

    陈应的眼睛眯缝了起来,叹息了一声:“黄君汉死的真冤!”

    随着钩镰枪骑兵到来,众郑军一哄而散。

    李世民勃然大怒道:“杀光他们!”

    陈应道:“省省力气吧!”

    李世民一愣:“你什么意思?”

    “活人比死人更重要!”陈应道:“将士们已经强弩之末了,尽量搜救一下活着的人吧,这里已经在打扫战场,没有活着的人了。”

    李世民仔细一想,冷静了下来点点头。

    李世民望着黄君汉的尸体。

    陈应叹了口气道:“去几个人,把黄将军的尸骸抢回来!”

    就在这时一名洛水里钻出一外肥大的脑袋。

    一名钩镰枪骑兵看到之后,挺起钩镰枪朝着这个大脑袋冲去。

    “别杀我,我投降!”

    突然,肥大的脑袋看清了来人。

    “哇……”的一下子哭出声音:“秦王殿下,救命啊!”

    陈应这才发现,这个胖子居然还是他的熟人,长孙皇后的哥哥长孙无忌。陈应忍不住叹息:“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住手!”

    李世民听到是长孙无忌的声音,及时的喝止住了那名钩镰枪骑兵。

    这个时候,长孙无忌连滚带爬的从洛水里爬出来,爬向李世民。

    此时,长孙无忌的样子非常凄惨,他的靴子早已没有了,也不知道在洛水里泡了多久,此时他的皮肤已经起了褶,显然泡了很久。关键是长孙无忌的那张大胖脸上,居然还有一道早已被河水泡得发白的伤口。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六八章痛彻心扉的损失

    第一六八章痛彻心扉的损失

    房玄龄在摇头苦笑,杜如晦也在苦笑。能想的办法已经都想了,可是还是难以阻止溃败,从屈突通在洛阳城南城建国门被郑军的火牛阵突袭,房玄龄与杜如晦就意识到了不妙,房玄龄以参军的名义,节制留守的数万民夫与老弱病残,勉强组织起了三道防线,妄图收拢溃兵,重整旗鼓。

    只是非常可惜,竭尽全力组织起来的三道防线,三次被敌人冲垮,兵败如山倒,王世恽的铁骑在后面追杀,唐军的败兵就像炸了窝的马蜂,到处乱跑,好不容易拉起一支队伍,还不等敌人动手,就被自家的败兵冲了个稀里哗啦。

    留守北邙山大营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农夫。如果在唐军大胜的情况下,这数万人可凭一腔血气之勇,冲上去将敌人冲得稀里哗啦。可是他们毕竟没经过战阵磨练,一旦遭遇全军溃败,被敌人铁骑冲击,他们很难承受住全军大败这样巨大的打击,于是,就没了主心骨,耳朵里全是敌人的呼喝,眼睛里全是敌人恶魔般的形容,意识变成一片空白,于是,本来组织有序的接应,很快就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溃败。

    这恰恰是王世恽的诡计,当他发现战场已经没有唐军成建制抵抗的军队后,他就改变了策略,将麾下五千骑兵分成五个千人队,每一次出击都是以一个千人队为单位,一个千人队也不冲击多长时间,只是短短半个时辰而已,只要到了半个时辰,立即换另外一个千人队骑兵冲上去。

    这就好比是骑兵战的三连击,郑军骑兵轮番冲上来,不是一阵箭雨,就是白刃冲击,从背后不断的收割着唐军败兵的生命。就像几只老虎,驱赶着大群绵羊,不时冲上来咬死一两只,偏偏又不合围,让羊群就这么跑下去,直到全部跑进地狱的大门。

    密密麻麻的唐军俘虏被郑军骑兵驱赶着,将唐军北邙山大营的营寨冲得摇摇欲坠,望着这些唐军俘虏,什么壕沟,什么拒马,什么寨墙,根本就当不住这股如同洪水一般的人流。第一道营墙被冲倒,第二道营墙也坚持半个时辰之后,宣告失守。如今最后一道营墙也摇摇欲坠,他们还能退到哪里去?

    正所谓此消彼涨,王世恽麾下的骑兵此刻却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刺激得眼睛血红,如浪潮般涌上,铁骑隆隆践踏着大地,冲到众唐军俘虏身后,在十多二十步的近距离,把狼牙箭狠狠的射向唐军俘虏的后背。

    “都他娘的听着,冲,赶紧冲,否则死路一条!”

    众唐军俘虏士兵早已六神无主,有救生的本能的刺激下,只要下意识的向前方奔跑着。

    在众唐军将士的哭喊着冲击着唐军的大营时,唐军北邙大营更加危险。

    听着竭斯底里的杀喊声在耳边激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神经,望着残肢断臂和鲜血在空中飞舞,杜如晦咳嗽着,捂着胸口满天痛苦的神情:“不成功,便成仁!”

    房玄龄的目光与杜如晦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心中不约而同的在心中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李唐真的没有拥有天命?

    一座一座的营垒陷入火海,大火冲天而起,这标志着营垒已经被占,该营的武力抵抗宣告终结。燃烧起火的营垒越来越多,逐渐接近李世民的陕东行台尚书令节堂,四周的喊杀声,已经清晰可闻。

    房玄龄咬咬牙齿,走到杜如晦面前:“克明,你的结妻子还在长安等着你,你就是降了,秦王殿下也会理解你的苦衷……”

    不等房玄龄说完,杜如晦摇摇头道:“那咱们来世再见吧!”

    杜如晦踉跄的步履,向着燃烧的火海缓缓走去,那堆用草料和粮食形成的火海仿佛不是死地,而是杜如晦的天堂。杜如晦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担忧,更没有惶恐。有的只有平静,有的只有从容。

    房玄龄轻声呢喃道:“克明,等等我!”

    就在杜如晦已经接近火堆将近十步距离时,炙热的火焰将杜如晦的须发烤得焦臭刺鼻,突然北邙大营里幸存的众将领都欢呼起来。

    杜如晦抬眼一看,只见山脚下大队骑兵正蜂拥而来,骑兵阵中竖起四面一丈八尺高的中军大旗。

    “陕东道行台尚书右仆射陈”

    “陕东道兵右都副元帅陈”

    “河南安抚使陈”

    “冠军大将军陈”。

    听到北邙大营里还有抵抗的杀喊声,陈应和李世民心中一松。在洛水河畔遇到长孙无忌之后,陈应与李世民这才知道,当得知屈突通得知李世民龙门中伏的时候,就率领余下十万大军,自北邙大营出发,前往龙门救援李世民。

    不过,屈突通也没有想到王世恽居然会使用火牛阵这个办法对他,匆忙之下,屈突通全军溃败,行军总管史万宝被王世恽阵前,怀州总管黄君汉阵亡,全军遭受了灭顶之灾。

    至今长孙无忌也说不清屈突通在哪里,当时他与屈突通走散了,他是泡在冰冷的洛水,假装死尸,这才逃过一劫,不过郑军将士正在向洛水方向打扫战场,迟早会发现长孙无忌诈死。

    陈应一听北邙大营尚未失陷,幸亏自己没有放弃,否则他才懊悔万分。于是陈应不顾战马竭力,采取放血刺激战马的方式,榨干了战马最后的一丝潜力。

    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陈应赶到了北邙大营山脚之下。

    不过此时跟着陈应抵达北邙大营的钩镰枪骑兵只有不到两千人马,其他骑兵的战马已经实在是跑不动了。这些疲惫不堪的钩镰枪骑兵同时齐声喊:“冠军大将军,河南安抚陈大使敬告留守大营将士,请坚持片刻……”

    郑军此时围攻北邙山大营的骑将名叫安守敬,恰恰这个安守敬与王仁则交好,从王仁则口中得知了陈应的厉害,看到陈应的旗号之后,他就心生怯意。王仁则三万大军占据函谷关地利优势的情况下,尚且奈何不得陈应,更何况此时?

    “撤退……”

    陈应望着扬起尘烟,一股脑儿朝着洛阳城撤退的郑军骑兵,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的钩镰枪骑兵已经不能算是强弩之末了,而是已经油尽灯枯了。这些马上的钩镰枪骑兵连举钩镰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别看对面的郑军骑兵之有不过一千余人马,而钩镰枪骑兵足足有两千余人,可是陈应还真没有任何把握击溃郑军骑兵,

    此时钩镰枪骑兵不着甲胄,如果迎着郑军骑兵冲锋,他们肯定会承受着巨大的伤亡,一旦战事胶着,后果不堪设想,王世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全歼陈应军所部精锐的机会。

    看着郑军骑兵望着陈应的旗号,连个照面都不打就转身而逃,陈应松了口气,他这次赌赢了。其实陈应最怕碰到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郑军将领,一旦那样的话,陈应的英明,恐怕要毁于一旦。

    望着郑军撤退,李秀宁松了口气,李世民也松了口气,陈应所部将士也松了口气。

    “困了俺了,俺先睡会!”罗士信从战马上下来,躺在地上就拿着头盔罩在自己的脸上。

    此时的唐军俘虏顺利的变成的唐军将士,陈应发现钩镰枪骑兵将士摇摇欲坠,只好下令,让留守大营的唐军将士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陈应缓缓从战马上下来,然后不顾寒冷,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逞一个大字。

    陈应实在是累坏了,这一场仗打下来,他也不轻松很快陈应就躺在冰冷地上呼呼酣睡。

    ……

    当陈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座小帐篷里,身上还盖着被子。陈应听着肚里的咕噜咕噜的抗议声,就准备起床去找吃的。就在陈应掀被子的时候,感觉双臂的骨头,如同针扎一样疼痛。

    “哎呦……”陈应惊叫出声。

    李秀宁从帐外如同一阵风一样跑来:“陈郎你怎么样?”

    陈应摇摇头:“用力地猛,现在胳膊使不上力气了。肚子又饿……”

    李秀宁吩咐侍卫去给陈应找些饭食。

    不一会儿,亲卫将饭食送到帐内,陈应吃力的爬起来,一边用咬着牙齿,拿着筷子,忍着钻心似的疼痛吃饭,一边享受着疼痛的折磨。正是痛并快乐着。

    李秀宁望着陈应吃痛不已的模样,默默的端起碗,拿起一个勺子。

    “干嘛?”陈应疑惑的望着李秀宁问道。

    “吃,还是不吃!”李秀宁本来就不有侍侯过人,为陈应破例本来就很难为情,可是看着陈应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气得压根直痒痒。看着陈应不为所动,李秀宁温怒道:“不吃拉倒。”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陈应一边享受着李秀宁喂他这个伤号吃饭,一边向李秀宁打听这次大败,唐军的损失情况。

    李秀宁的脸上浮现担忧之色:“惨实在是太惨了!”

    “将士损失一半?”陈应试着问道:“将军损失三分之一?”

    “不止!”李秀宁摇摇头道:“仅现面收敛的尸体,就多达三万余具,伤者数万计,此时全军不足四万人!”

    “啊!”饶是陈应内心强大,此刻不禁惊讶出声。

    李世民在浅水堪大败,损失将近十万人马。这已经初唐规模非常大的战败了,可是这一次李世民的损失却超过十万人马,而且连行军总管刘德威与屈突通都没有找到。

    这一次不仅损失三万余名将士,还有大量的物资被焚烧,这样的损失,已经会让李唐朝廷感觉痛彻心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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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力挽狂澜责无旁贷

    “屈突大将军还没有消息?”陈应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疑惑的道:“屈突大将军也是出身将门,久经战阵,不会是……”

    李秀宁的眼睛一瞟,就知道了陈应的意思。屈突通是前隋的虎牙郎将,后来成了杨坚的亲卫大都督,左骁卫大将军,可以说杨广对不起很多人,却唯独没有对不起屈突通,然而屈突通却在兵败后投降了李唐,那个时候李唐同样不强大,也非常弱小。现在李唐大败,王世充大胜,难保屈突通会再一次投降。

    屈突通是一个有前科的将领,为了活命难保会趋利避害。这个时候李秀宁心中也无法做出判断。李秀宁呢喃道:“屈突大将军已经尽力了,就算他……也有情可原。”

    “屈突大将军回来了!”

    “屈突大将军回来了!”

    陈应闻言一喜,李秀宁也明显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李世民派人来请陈应回去议事。陈应现在虽然没有受过大伤,可是体力耗尽,四肢酸软无力,李秀宁想也没想,上前去搀扶陈应。不过陈应到底还是男人,哪怕再瘦,体重也在一百二十斤开外,李秀宁搀扶着陈应,感觉非常吃力。

    就在这时,周青准备上前来帮助陈应,不曾想刚刚抬腿,胳膊却被郭洛拉住了。周青不解的望着郭洛:“你拉我干甚么?”

    “干甚么?”郭洛轻笑道:“你现在别去碍眼了!”

    说着郭洛指了指李秀宁跟陈应,周青这才恍然大悟。

    李秀宁扶着陈应足足走了将近一百步,用了一柱香还多的时间。这个时间陈应实在受不了众人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陈应道:“周青、郭洛,给本大将军找一个担架过来!”

    东宫左右卫率与东宫左右司御率是有战地救护队的,不过这次急援李世民,医护队根本就没有跟过来。李秀宁疑惑的道:“担架?”

    陈应指着周青用两个麻袋,穿入两根长枪,再拆掉了枪头,制成的简易担架道:“就是这个东西,在战场上很多伤员因为伤势太重,无法移动,如果用人背,或扛的方式,很容易造成伤口的二次伤害,所以陈怀仁就琢磨出了担架!”

    事实上,这个担架是陈应捣鼓出来的,不过他的功劳已经太大了,根本就需要这个发明来提高功绩。于是陈应就将这个功劳,推到了陈怀仁的头上。

    李秀宁也是将领出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妙用。她点点头道:“这个东西简单,实用,而且取材方面,应该全军推广。”

    做着担架,一路向李世民的中军节堂走去。在这个时候,陈应发现北邙大营实在凄惨,大量营墙倒塌,现在唐军士兵们正在紧急修缮,最危险的是燃烧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了中军大帐的五百步左右,显然郑军当时距离破营仅一步之遥。

    不过,万幸的是陈应及时援军抵达,吓退了郑军。

    “三姐,你没受伤吧?”刚刚进入中军内营,一名高大的将领飞快的跪向李秀宁与陈应。

    循着声音望着,李秀宁发现这名高大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齐王李元吉。李秀宁惊讶的问道:“三胡,你不是在孟津吗?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孟津在黄河北岸,事实上李世民为了独得这次抢攻洛阳的大功,不仅仅将陈应、屈突通排除在外,就连齐王李元吉也被李世民赶去看管粮道。

    想到这里,陈应心中的不快就一扫而空。李世民为了独占大功,连亲弟弟都不给面子,不让他介入也在情理之中。尽管心中不快,不过想想眼下,却也释怀了。

    “我的斥候一直盯着北邙大营,屈突大将军率领前往龙门的时候,我就得到了消息!”李元吉目光有些闪烁的道:“只是……三胡没有想到,屈突大将军居然也会战败!”

    陈应看着李元吉闪烁的目光,瞬间就猜测到了他并没有说实话。李世民在嫉妒陈应的战功,李元吉何尝不嫉妒李世民?事实上,李元吉如果在唐军大营起火的第一时间内,发兵援救北邙大营,估计可以赶在大营第二道营墙被攻破前率领援军抵达。

    不过李元吉却率领一万余人马,渡过黄河之后,在洛水与涧河交汇的地方,就在收笼溃兵。

    听着李元吉恬不知耻的说着在那里收拢溃兵,陈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河湾集距离洛阳足足五十里,对于骑兵来说自然不算什么,都是步兵来说,还真不容易跑到那里。

    突然天空中打起了闪电,响起了滚滚的闷雷之声,接着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开始落下。

    “快进帐!”

    李秀宁一手拉着李元吉,一手拉着陈应。然而陈应的目光却望向了长安黝黑的夜空。

    来到节堂之中,众将领早已列队而立。

    陈应原本坐在担架进入大帐,李世民看到这一幕,急忙从主座上走到陈应的面前:“陈大将军,您的伤怎么样了?”

    陈应吃力的摆摆手道:“秦王殿下无须担忧,臣无大碍,只是体力耗尽,四肢酸软无力。

    李世民道:“来人,快给陈大将军搬一个软榻过来!”

    不一会儿,几名中军亲卫军抬着一张软榻来到大帐之中左下首位。陈应望着左下首位陡然一愣。

    在这次东征军团中,陈应的官职原本是陕东道兵马右都副元帅。他的地上事实上比屈突通还要低上一级,属于次于李世民、屈突通的第三人。

    陈应摆摆手道:“秦王殿下,这不合适吧?”

    坐次与席位,代表着身份和地位,李世民道:“谁敢说不合适?”

    说着,李世民望着屈突通。

    事实上这一仗李世民感觉非常满,虽然他轻敌中伏,可是屈突通居然率领十万大军被王世恽五千骑兵与三千头火牛一击而溃。在李世民想来,别说十万人马,就算是十万头猪,也没有办法在短短四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被杀光。

    屈突通在此战中,一个失职是免不了的。

    屈突通沙哑着嗓子道:“陈大将军莫要客套……老朽无能,迟早也是要让贤的。”

    李世民的脸色充满着阴郁,陈应问道:“秦王殿下,是不是王世充又发动了攻击?”

    “不是,但是……”李世民道:“虽然王世充没有攻击,可是却比这个更加严重!”

    陈应疑惑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李世民愤愤的道:“这些朝秦暮楚的小人,他们居然逃了!”

    “谁!”陈应听得莫名奇妙:“谁逃了?”

    程知节破口大骂道:“还能有谁,洧州长史张公谨显州总管田瓒、筠州总管杨庆请降;尉州刺史时德睿、张镇周,还荣、汴、洧、豫等九州总管全部趁乱逃走了。”

    陈应的眉头皱起:“这就是麻烦了!”

    “是啊!”李世民叹了口气道:“这些地方新降,朝廷还没有来得及布置,若是他们回去振臂一挥,恐怕就会再起反复!”

    “不是只怕,恐怕肯定会再反!”陈应道:“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左右卫率和左右司御率调上来了!”

    李世民点点头道:“孤也正有此意!”

    ……

    大雨瓢泼而下,长安皇宫太极宫宫殿殿前的石阶上,水花四溅。一道闪电撕裂长空,雷声滚滚个而过。

    中常侍陈齐迈着小碎步躬着身子一路小跑,步上石阶。一个小黄门上前要搀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陈齐朝着大殿内奔去。直驱殿内。

    李渊背着手望着大殿外的大雨如注,李渊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安。春油贵如油,还有一句谚语叫说,春时雷,遍地贼。有旦天气反常,预示着一年的年景绝对不会好。李渊早在大雨刚刚下的时候,就已经下令裴寂、陈叔达、萧时文等众臣前来议事。

    陈应进了大殿,小心翼翼地交手中的密报递给李渊。李渊转到站立在丹墀之上,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了跪在地上的陈齐:“这是……”

    陈齐赶紧跪在地上道:“陛下,这是洛阳急报!”

    说着,陈齐赶紧低着头,不敢正视李渊的目光。

    李渊疑惑的打开密报,目光扫在密报上面,他的表情虽然如常,可是李渊的双手颤抖,胡须乱颤,汗水一滴滴滴在金砖之上。

    原本神情颇为轻松的陈叔达,此时也大气都不敢出。裴寂看着李渊颤抖的手,还有脸上的汗珠,低声问道:“陛下……陛下。”

    李渊冷冰冰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信使呢?”

    陈齐哆嗦着道:“回……回禀陛下,信使在永安门外……

    “宣……慢,严密封锁消息,”这个时候,李渊这才颤抖的手,将密信递给了裴寂。裴寂仅仅扫了一眼,就脸大色大变,失声道:“陛下……这……怎么可能?”

    李渊转过脸看了裴寂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洛阳大败的事情,和他没有半分干系。

    陈齐又来到李渊跟前,怯怯的道:“陛下,这是秦王殿下的请罪表章。”

    他手中捧着一份表章,递给了崇观皇帝。

    李渊冷冷哼了一声,没有接陈齐的的表章,转而望裴寂道:“裴监,秦王的事情该当如何处置??”

    裴寂浑身机灵了一下,迈步出列:“陛下,洛阳之败,屈突通丧师辱国,罪无可赦,只是如今王师新败,内情不明,当下大理寺狱,并刑部、御史台一体勘问明白,将其罪责昭告天下,明正典刑!”

    裴寂自然知道李渊有意袒护李世民,可是洛阳之战大败,损兵超过十万,肯定有人需要了出来承担这个责任。李世民不能承担这个责任,而陈应又在关键时刻力挽逛澜,唯有屈突通的脑袋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李渊冷然一笑:“陈叔达?朕将东征之事托付与你,如今十万大军抛尸在外,一句勘问明白,就是你对朕的交代吗?”

    陈叔达深吸了一口气,解开带子,将头上的梁冠摘下,跪伏在地。皇帝不会错,那么只有中书侍中错了,这个中书侍中只要顶缸。陈叔达神色黯然的道:“老臣身为侍中,不能抚定四夷,贻君父之忧,臣有罪!”

    李渊望着跪伏在地的陈信伯,眼睛里浮现出犹疑之色。

    门下纳言萧时文抬起眼睛,望着跪伏在地的陈叔达,又转过头,看了看坐在站首裴寂,裴寂依然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李渊朗声道:“王师大败,王世充挟胜利之师肯定会寇边,你陈叔达辞了官,王世充就退兵了?陈相公,你这是要挟于朕吗??”

    陈叔达叩头道:“臣不敢!”

    李渊转过头,望着裴寂:“裴监……”

    裴寂睁开了双眼,眼眸之中神光四射,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李渊冷冷的道:“你怎么说??”

    裴寂缓缓开口道:“眼下最紧要的,是陕东的防务,亟待整顿,勿要使郑国兵马不越过边墙,调关中之兵东来,填充潼关防线;陕东方面,河东方面更要加强兵备,以防突厥人趁火打劫,与王世充两路夹击,合兵袭扰京师……

    李渊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听听,这才是谋国之言”

    李渊转过头望着陈叔达道:“陈叔达,听到了没有?你是朕的宰相,国家有了事情,就想着撂挑子,岂是忠臣所为?”

    陈叔达长长出了一口气,答道:“启禀陛下,河东诸州,兵备甲杖诸事,上殿之前,只需陛下诏令一下,变可启动。关中援军,便可日夜兼程东进,五个昼夜之内,当可支撑起潼关防务……确保关西安全。”

    李渊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你与裴相国、萧相国,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当此国难,更要同舟共济,明白么?”

    陈叔达道:“臣明白——。”

    李渊道:“传旨,李世民、屈突通丧师辱国,下大理寺勘问——

    他顿了顿,转过头望着萧时文道:“萧卿!”

    萧时文上前道:“臣在!

    李渊道:“此案,就由你会同大理寺来问!”

    陈叔达伏在地上,眉棱骨不由得一动。

    萧时文出列躬身道:“臣奉诏!”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从殿外传来:“且慢!”

    李渊、裴寂、萧时文、陈叔达等皆朝着殿下望去,只见大殿外,李建成如同落汤鸡一样,疾步迈入大殿。李建成望着李渊,郑重的问道:“父皇,那洛阳北邙大营的兵马,您打算怎么办?”

    “着陈应权知陕东兵马行军都元帅,节制诸军,部署防务!”李渊想都没有想就道:“他现在是河南道经略安抚使,安抚河南道责无旁贷……”:

第一七零章命不好怪得了谁?

    第一七零章命不好怪得了谁?

    “父皇,此举不妥当!”李建成望着李渊郑重的说道。李渊是皇帝,他金的口一开,事情便难以有回旋的余地。因此李建成决定与李渊商量一下,不要草率的下达这个决定。当李渊下旨要将李世民下大理寺问罪的时候,李建成其实已经明白了李渊的用意。这是为了李世民的安全,先将李世民从洛阳前线调回来,让陈应顶在前面,新安和函谷关,能守则守,一旦不能守,那就放弃关东。

    李渊的眉头一挑,眉骨突突跳起,显然李渊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太子,你有何妙计?”

    “儿臣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李建成想了想,接着道:“但是河南府十八县之地,乃数千关中健儿是鲜血换回来,如果就这样放弃关东,这数千健儿的死,还有什么意义!”

    萧瑀躬身道:“太子殿下,老臣以为……洛阳之战,大唐已经败了,损兵十万,现在最重的是守好函谷关与潼关门户,函谷关距离长安四百八十里,潼关距离长安三百余里,一旦二关陷落,王世充大军快则三日,慢则一日,就能杀到长安城下,陛下必须当机立断……”

    “你闭嘴!”李建成毫不客气打断了萧瑀的话道:“王世充的军队还没有出发,就要望风而逃,无论口上说得如何冠冕堂皇,放弃洛阳,放弃关东,就是逃跑,是要受天下人耻笑的。”

    李渊缓缓转头,看着陈叔达与裴寂。只见裴寂低眉敛目,一语不发。

    李渊转向望着封德彝问道:“封伦,你说!”

    封德彝昂首道:“臣不赞成放弃关东!”

    李建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

    萧瑀却大怒::“谄媚。”

    封德彝仿佛没有听到萧瑀的话,继续道:“太子殿下说得对,不论如何文过饰非,望敌怯战,丢城失地就是逃跑,就是懦夫行径。”

    李渊饶有兴味盯着封德彝,李建成长长出了一口气,然而封德彝随即又开口了:“臣也不反责问秦王殿下,毕竟损失十万兵马,这个责任是有人要担的。”

    萧瑀目瞪口呆,骂道:“小人——”

    封德彝不为所动,大义凌然的继续道:“秦王殿下虽然贵为皇子,然而律法面前王子与庶民同罪,朝廷的体面固然重要,但大唐的存续更重要,为了一时的体面而陷君父于不测之地,非人臣所为。”

    李渊含笑道:“滑头——!”

    封德彝道:“臣以为,是否要放弃关东,要看两条,第一条,秦王新败,在洛阳,陈大将军率领残兵败将,是否能够挡住王世充;第二条,河北的窦建德会不会挥师西进,函谷关与潼关防线是否稳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大殿外传来——急报——!

    一个满身雨水的左监门军官狼狈不堪地跑上了殿来,向前扑倒:“急报……关东急报……!”

    原本坐在御榻上还算得上气定神闲的李渊顿时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名左监门卫军官。

    军官急道:“回禀陛下,左监门得知密报,河北窦建德率军三十万,猛攻相州,相州不敌,现已失陷……”

    ……

    洛阳北邙山唐军大营中军大帐内,大雨如同瓢泼一般。望着连天的雨幕,李世民松了口气道:“真是天祐大唐,在如此天气之下,王世充肯定无法出兵,我们就可以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众将领闻言,布满阴郁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容。

    唯有陈应一脸担忧。

    看着陈应的异常,李世民笑着问道:“陈大将军,难道孤说错了,这场雨来得不好?”

    “好也不好!”陈应淡淡的道:“虽然此雨来得迅疾,来得突然,可以延缓王世充用兵,为我们唐军赢得宝贵的时机,不过……”

    李世民紧张的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却会增加我军的伤亡!”陈应耐心的解释道:“诸位都是领兵多年的老将,肯定会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冬天受伤的将士,尤其是外伤,伤重不治的士兵不多,可是每当到了天气炎热,或多雨的季节,许多原本轻伤,都可以在月余时间痊愈的伤兵,却不治而亡……”

    陈应的话在大帐里立刻引起了众将领的注意,特别是程知节率先符合道:“陈大将军所言极是,要是你不说,俺老程还真想不起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秦琼点点头,表示符合。

    李世民皱起眉头问道:“陈大将军,还真有这个情况,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是因为伤口上会有一种叫细菌的东西!”陈应看着满脸疑惑的众将领解释道:“这种细菌,我们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可是这种东西喜温喜湿,在多雨高温的季节,就会快速繁育,让伤口的肉快速腐烂……”

    陈应所说的都是事实情况,众将领也知道夏天伤兵的伤口容易腐烂,而冬天一般除非伤口处理不及时,否则一般都不会发炎感染腐烂。

    李世民道:“没有想到陈大将军如此博学多才!”

    陈应解释道:“呵呵……这是陈应从一本孤本医书上看到的!”

    李世民还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接着问道:“是什么医书?”

    正所谓一个谎言,必须一无数个谎言用圆这个谎言。陈应知道的古代医书非常有限,哪怕后世失传的医书,在这个时代未必没有。

    由于杨广时期曾大量修缮图书,而长安在李渊攻下来的时候,属于不战自降,根本就没有受到战火波及。在隋唐之交时代,这些图书受到了极大的保护。像华佗的《青囊经》、《中藏经》、《医心方》、《针灸经》在隋朝的时侯,还没有失传。在唐朝经过安史之乱,与黄巢叛乱两次浩劫,这些珍贵的魂宝才损失在战火中。

    陈应无法确定的是,他随着编出一个古籍的名字,万一李世民要是回到长安派出去寻找,一旦发现与陈应所说的不合符,陈应的乐子就大了。想了想,陈应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本书叫《本草纲目》,作者据说是一个名叫李时珍的人,这个李时珍是蕲州蕲春人。”

    李世民想了想,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过《本草纲目》这本医书,在场在将领,虽然大都识点字,他们同样对于医书了解不多。李世民问了一遍众人,包括博学多才的李秀宁也不曾听过这本书。

    李秀宁疑惑的望着陈应道:“陈大将军,这本医书里有没有记载,到底该如何预防?”

    “倒是略有记载,只有陈应至今无法找到叫做青霉素的药物!”陈应非常遗憾的道:“若是能到找到青蒿,倒可以提炼出青蒿素,也可以用来医治伤口!”

    事实上陈应依稀记得在后世看到青霉素百科的时候,曾经看过,早在唐朝时,长安城的裁缝会把长有绿毛的糨糊涂在被剪刀划破的手指上来帮助伤口愈合,就是因为绿毛产生的物质(青霉素素菌)有杀菌的作用,也就是人们最早使用青霉素。

    但是陈应并不是医生,他不敢把没有经过实用检验的药品用在这些伤兵身上,万一有后遗症,或者伤口感染,陈应就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谋杀了。

    当然,陈应还是在第一时间,命右卫率勋二府全部护送着陈怀仁与陈怀仁的医护队前来洛阳北邙大营,医治伤兵。

    此时北邙大营的早已伤兵满地,幸存的唐军不足五万人马,其实超过三分之二都是轻重伤兵,而且大多数都是被火灼伤的伤兵,这些灼伤,在后世那也是非常难以医治的难题,随着这场暴雨,很多伤兵的伤口被雨水浸泡之后,发生体温升高,意识不清的症状,陈应知道这是伤口发炎的征兆。

    整个医护队三百余人已经全部投降到了紧张的施救过程中,唯有陈怀仁,赵远桥和李初七这三个医术相对较好的医师,却在陈应的帮助下开始创造青霉素。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陈应只好把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让人将面粉做成面饼,这些面饼却不吃,而是放在温暖中。在高温高湿的环境中,三天过后,这些面饼上面果然长出了厚厚的绿毛。

    陈怀仁戴着厚厚的口罩,有镊子小心翼翼的将面饼子上面厚厚的绿毛取下来,放在陶罐中。忙活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终于将面饼上的绿毛全部取下来。

    陈怀仁拿着小陶罐,快速跑出温房,来到屋外,赶紧摘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赵远桥不悦的道“真是要命,那里面实在是太臭了,把快我熏晕了,太恶心了!”

    李初七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就这么恶心的东西,还能治伤?”

    “可以,肯定可以!”陈怀仁郑重的点点头道:“陈大将军不会错的!”

    赵远桥看着恶心的绿乱,强忍着胃液在胃里翻滚:“师傅,要是……咱们把人治死了!”

    “那是他们命不好,怪得了谁!”陈怀仁道:“走,赶紧找几个重伤的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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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劲旅善胜亦善败

    第一七一章劲旅善胜亦善败

    陈应的精神很差,没有办法。整个北邙大营五万人马现在其实就是一个空架子,士气低落,伤兵满营,除了齐王三千亲卫外加五千部曲,还能再战的就是五千钩镰枪骑兵。虽然齐王李元吉麾下有八千余生力军,可是陈应哪敢把希望寄托在李元吉身上。

    李建成与李世民如今势成水火,万一李元吉趁机放水,借刀杀人,李世民遭殃,这满营三万余名伤兵恐怕也没有好下场。

    不过比较悲剧的是,就这五千钩镰枪骑兵的战马,已经凑不出来一千匹了,没有办法,为了抢救溃败的唐军将士,陈应不惜马力的后果开始显然出来。超过将近三分之一的战马直接累死,成了伤兵将士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超过两千区战马已经跑废了,以后已经无法适应战场,只能充当驽马,或挽马,耗尽余生最后的时光。

    钩镰枪骑兵如此这副惨景,要说陈应不痛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尽管痛心,陈应却不后悔,毕竟因为他的执着,因为他排除万难,终于将北邙大营给守住了,如果让北邙山大营丢失,那才是对于唐军的致命性打击。

    “陈郎,你去歇息歇息吧!”李秀宁走到陈应身后,看着陈应一脸疲惫的样子,李秀宁疼惜的道:“这里我盯着,你就放心去睡吧!”

    “我睡不着!”陈应摇摇头道:“现在钩镰枪兵还可以唬人,可是一旦……后果不堪设想!”

    李秀宁秀眉蹙起:“也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会派出援军!”

    “援军,想都不用想了!”陈应叹了口气道:“我们等不到援军了!”

    “为什么?”李秀宁目光闪烁的望着陈应,疑惑的道:“长安左近,兵马几乎都在这里,可是大唐在巴蜀、原州、泾州、灵州、河西,还有十数万大军……”

    “远水解不了近渴!”陈应言不由衷的说道。

    事实上,根据历史记载历史上,李世民强攻洛阳十日不下,窦建德率领十万大军西进,对外宣称三十万的时候,李渊就产生了怯战的心思,他先后派裴寂、萧瑀、封德彝带着三道撤兵圣旨要求李世民撤军。是李世民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顶住了压力,率领偏师苦守虎牢关,与窦建德大军相持月余,窦建德师老兵疲的时候,这才一战而下。

    不过,陈应毕竟不是秦王李世民,他是在考虑,如果李渊在这个时候,下令撤退,李世民会如何择决?

    天气刚刚转晴,北邙大营外就出现了郑军的斥侯骑兵,不过唐军的钩镰枪骑兵只要出现,这些郑军斥侯就调头就跑。

    然而刚刚过了午时,唐军北邙大营之外,十万郑军列阵缓缓而来。

    望着这一幕,李世民担忧起来,陈应的心也揪成一团。

    如果不是钩镰枪骑兵战马几乎都废了,他们实在拿不出充足的战马,就王世充这十万大军,陈应还真不怵他。

    只是,现在的情况尴尬的是,陈应的钩镰枪骑兵根本就没有再战之力。

    李秀宁冷冷的道:“王世充老儿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程知节笑道:“平阳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心狠手辣,才是王世充的行事风格,他可跟宽仁沾不上边。特别是他……”

    说到这里,程知节下意识的闭紧了追吧,王世充杀掉了杨侗,可是李渊同样也杀掉了十五岁的杨侑。虽然史书记载杨侑是病死,而李渊也对外宣称杨侑是病死,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杨侑的死,肯定与李渊有关。

    ……

    郑军的中军望塔上,王世充看到郑军上下畏钩镰枪骑失如虎,不禁皱起眉头:“这帮枪骑兵可真难打啊!”

    “困兽之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朱粲将目光投向战场边缘集结钩镰枪骑兵问:“是不是让河洛新军参战,速战速决?”

    河洛新军,是王世充在大败李世民之后,利用唐军降军以及田瓒、张镇周等大将的部曲,使用从战场上缴获的武器,紧急武装起来的一支军队,河洛新军共三十个鹰扬府,分别有三十个鹰扬郎将,六十个鹰击郎将率领。这支军队直属于王世充,而王世充又不放心其他将领,就将统兵之权交给了王玄恕与王仁则。

    王世充哼了一声:“就算朕想让他们参战,只怕那些夯货也不答应,他们训练时间太短,还顶不了大用。”

    朱粲说:“话虽如此,可是一直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啊,依俺老朱看,还是让河洛新军出击,至于结果如何,陛下不必在意,没有了人,大可等末将去荆襄抓……”

    王世充还是有些犹豫。说白了,他很想将擒杀李世民、陈应,也想将这个破军杀将的功劳留给王玄恕和王仁则,只是王仁则还好点,河洛新军中他麾下的十五个鹰扬府已经似模似样,可是王玄恕实在太不争气了,这么久连个队形都整不起来,这样的军队一旦放在战场上,哗变的机率,远超打败敌人的几率,最气人的是,唐军还是刚刚打了一场大败仗,几乎全军覆没,无论是王玄恕还是,王仁则他们都不敢面对陈应!

    朱粲目光闪烁着戾气,死死的盯着钩镰枪骑兵阵形:“耶耶就不信邪,现在地上这么泥泞,他们的战马跑不起来,耶耶就不信他们还能跑起来咬耶耶,传令本王令,命前营张显武所部出击!”

    张显武是朱粲麾下的一员大将,原本屠户出身,吃的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这行饭。不过以前,张显武杀的是猪羊,现在变得了杀人。

    号角声响起,张显武麾下一千五百余长枪兵排成密集的队形,朝着北邙山大营发起了进攻。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一千五百余名长枪兵队形严整,排得整整齐齐,似模似样。

    然而当这些郑军长枪兵冲到半山腰的时候,队形变得松散、混乱起来。

    望着这一幕,陈应松口气道:“排得这么稀疏,还幻想着一战而胜?做梦去吧!”

    罗士信直打呵欠:“老子会教他们怎么做人的……这冲锋一点也不坚决,速度慢得可以,还玩个鬼!”

    当郑军长枪兵冲进北邙大营一箭之地,罗士信还没有来得及出马。一匹白色的战马冲出大营,白马上坐着一员身披银色甲胄的将领,这员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齐王李元吉。

    李建成三兄弟,明争暗斗。看着李世民如今大败,李元吉就要狠狠扫一下李世民的脸,就在看着郑军枪兵队形混乱的时候,李元吉率领五百亲卫骑兵迎着郑军长枪兵冲去。李秀宁蹙起眉头道:“三胡莫要胡闹!”

    陈应伸手拉住李秀宁的胳膊道:“三娘,莫要担心,齐王殿下必胜。”

    果不其然,堪堪进入李元吉亲卫骑兵的弓箭射程之内,随着一阵呜咽的战号声响起,李元吉麾下的亲卫骑兵就挽弓向郑军长枪兵抛射箭雨,一时间锐箭如雨,五百齐王亲卫逮着郑军枪兵就是一顿猛射。

    朱粲麾下的重装步兵的盔甲质量还不错,能承受强弩的直接命中,但是,这前锋营嘛,说穿了前锋营就是朱粲麾下的专业炮灰部队,用来吸引敌人的弓箭或陷井,除了个别将领之外,其他人别说铁甲,就连皮甲都不足三成。面对射过箭雨,基本上是打哪穿哪。最让人吐血的是,齐王亲卫的角弓弓臂张力弱,射速反而超快,短短一刻钟五百亲卫骑兵,将足足上万只箭矢射向张显武所部阵中。

    郑军的枪兵人仰马翻,本应一往无回的枪林冲锋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张显武放声咆哮,挥舞横刀威胁着要砍了那些不敢冲上去的枪兵。但就是枪兵的士气受挫,任凭张显武如何威胁,都无济与事。

    李元吉见一顿乱射就射得郑军枪兵崩溃了,齐王亲卫骑兵见顶住了郑军枪兵的冲击,不禁士气大振,大呼酣战,发动决死冲锋,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居然将张显武所部给杀得连连倒退!

    王世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李家的兵还真够坚韧的,到了这种地步,还如此勇猛!!”

    朱粲却在此时哈哈大笑起来,朱粲一边疯狂的大笑,一边指着战场让王世充观看。

    王世充顺着朱粲手指的方向望着,只见原本正在追杀郑军长枪兵的唐军骑兵突然,不少战马前蹄一软,将马上的骑兵狠狠地甩在地上。

    朱粲解释道:“陛下,你看到了吧,现在在地面泥泞,易滑,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战马。!”

    王世充闻言大喜:“真是天祐大郑!”

    “还有……”朱粲又道:“陛下请看,这些出战的骑兵只是唐军的弓骑,不是拿着怪异长枪的骑兵!”

    “不错!”王世充点点头道:“难道说?”

    王世恽道:“当日臣弟曾问过,陈应麾下的五千骑兵从龙门跑到北邙,已经不足两千人,想到这一路他们从新安到洛阳再跑到龙门,少说也有两百里,陈应小儿为救李世民小儿,不惜马力,狂奔二百余里,再好的战马也会给他跑废的。”

    “跑废了?”王世充狂喜:“跑废的好啊!”

    不过,王世充转念一想又道:“听说陈应小儿擅长诡谋,这会不会是他的诡计?”

    王世恽脸上浮现凝重之色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哼,是不是诡计!”朱粲不以为然的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王世充其实现在也在头疼,李世民大败,残部却久攻不下,这就相当于一个极品美女,脸上有一块伤疤,实在是太难看了。况且,王世充还有一个担心,如今窦建德已经发兵了。

    窦建德亲自率领十数万大军破相一路向西而来,一旦让窦建德看到他王世充连李世民的残兵败将都对付不了,难保窦建德心生歹意。王世充道:“那就试试!”

    朱粲的兵马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多万,除了一万三千嫡系和三万能打比较能打的部队,其他都是拉过来凑人头的。这是炮灰部队,朱粲最擅长的就是使用炮灰作战。

    就是把百姓发个一根长枪或是一柄木矛,然后逼着士兵冲,哪怕围攻一座守军不过千的小城,朱粲在进攻的时候,也会用上数万人马,数万人马整齐平铺,密密麻麻蜂拥而上,打不死你也能累死你。

    事实上,从胶东到荆襄,朱粲使用这一招,从来就没有啃不下来的城池,打不过的将领。

    虽然只是试探,可是朱粲的手笔也不小。

    李世民在站望塔上望去,这时视野开阔,只见郑军作前后三重。犹如三层波浪,层层推进,第一层约五千人马,以长兵为主,辅佐之弓箭手。第二层约两千余人马,却是骑兵,第三层约三千余人,以刀盾兵为主,每一层之间都有数百步的距离。

    李世民深知北邙大营里的虚实,此时郑军反而兵强马壮,非上次的包围洛阳城可比,他担心这不是王世充的试探,准备给王世充来也一个虚虚实实,假意不敌,吸引郑军进攻北邙大营,还不等李世民下命令,不要贸然出战。

    就在这时,陈应已经率领九百余名钩镰枪骑兵,冲向了郑军前锋。

    虽然地面泥泞,湿滑,战马容易被滑倒,陈应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作战,可是没有办法。敌人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他们反而在这个战马无法提速的空档,抓紧时间进攻。

    九百余名钩镰枪骑兵小心翼翼,放慢马速,这个时候骑兵的速度,比正常步兵行军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朱粲看着陈应如此小心,简直欣喜若狂,暗忖他赌对了。

    率先与朱粲交手的不是陈应的钩镰枪骑兵,而是齐王李元吉的亲卫骑兵。朱粲骑着一匹战马,挥舞着独角铜人矟,从左前方斜插入李元吉阵中。

    “雪耻,雪耻——”

    朱粲怒吼着,在李元吉的亲军阵中中左右冲突,无人能当,李元吉所部被一分为二,李元吉身边的骑兵还支撑得住,另外一部乱了阵脚——

    真正的劲旅善胜亦善败,所谓善败,就是遇到不利的情况也能处变不惊。齐王李元吉的亲卫装备虽然不错,身体素质都很不错,但有一个弱点没有办法弥补,那就是李元吉的亲军没有打过恶仗,唐军大占上风,因此他的亲卫也人人奋勇,这次遇到了强敌,便易受挫。这破绽一出现,局势更见危险。

    仅仅一个照面,李元吉被分割开来的一部亲军莫约二百余骑,就像牛油遇到滚油,瞬间消失在郑军阵中,没有掀起一朵浪花。

    “朱粲,四爷跟你拼了!“李元吉也激起了血性血悍勇,他挥舞着马槊,朝着朱粲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紧随着朱粲的第二层骑兵两千余人逐渐掩来,这一层骑兵却并不急着投入战场,却是散布了开去,渐渐形成一个弧形,看样子分明是要围拢了,意图将李元吉亲卫军队全歼。

    陈应一看这个情况,顿时大急。一旦让李元吉死在自己眼前,恐怕李秀宁也不会原谅自己。陈应只好不再保留,下令道:”钩镰枪,全军突击,给本将军辗死这帮傻逼!“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七二章山穷水尽陌刀急援

    第一七二章山穷水尽陌刀急援

    钩镰枪如墙,像潮水一般涌动着,涌向郑军步兵。锋利的钩镰枪,狠狠的朝着郑军士兵的身体刺去。

    “噗嗤噗嗤……”

    钩镰枪密集如林,锋利的枪刃入肉的声音大作,惨叫声震天动地,只是一瞬间便有三百多名郑军士兵胸腹处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惨叫着倒下!

    前排的郑军士兵倒下来了,后面的郑军士兵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马蹄踏踩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跃而来,钩镰枪锋利的枪锋,又狠狠刺向第二排的郑军士兵的身体。

    钩镰枪骑兵阵,一经发动,就像一台严密的杀戮机器,钩镰枪枪忍吞吐着,不时的吞噬着郑军将士的生命。

    仅仅一个照面,第一排、第二排郑军五六百名将士,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鲜血顺着地上的泥水流,缓缓流淌,仿佛地上铺上了一层鲜红的地毯。

    如果是一般军队,看到这种声势,都该扔下武器逃命了,可惜,朱粲的军队是一个例外。跟在食人魔王朱粲麾下,他们还真不敢忤逆朱粲的命令。要知道,朱粲对于不遵守他军令的士兵,处罚非常苛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变太(不是笔误,避免和谐)。朱粲喜欢吃人,而且更加喜欢变着花样吃人。

    用朱粲的话说,吃人是一个艺术活,一般人还真学不来。朱粲最羡慕的偶像,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后赵国皇帝石虎。石虎非常残忍变太,喜欢将美丽的姬妾装饰打扮起来,然后斩下首级,洗去血污,盛放在盘子里,与宾客们互相传览,再烹煮姬妾身体上的肉共同品尝。石虎不仅仅对麾下人狠辣,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为夺帝位,石虎之子石宣杀掉了另外一个儿子石韬,石虎命令在邺城之北堆上柴草,上面架设横杆,横杆的末端安置辘轳,绕上绳子,把梯子倚靠在柴堆上,将石宣押解到下边,又让石韬所宠爱的宦官郝稚、刘霸揪着石宣的头发,拽着石宣的舌头,拉他登上梯子,郝稚把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用辘轳绞上去。刘霸砍断他的手脚,挖出他的眼睛,刺穿他的肠子,使他被伤害的程度和石韬一样。然后又在柴堆四周点火,浓烟烈焰冲天而起……

    就是这么一个变太,恰恰是朱粲的偶像。朱粲会把忤逆他命令的人抓起来,腰间以上裹着麻布,不时的滴着水。而大腿就放在火上烤。由于腰部以上的要害部位,大火伤不着,所以被施以刑罚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腿被一点一点烤熟。

    朱粲不仅自己吃人,还命部曲将领吃人,只要不吃人的将领,在朱粲麾下肯定得不到重用。虽然说陈应麾下的钩镰枪骑兵让人恐惧,可是这点恐惧,在他们眼里,陈应的这点声势只能算是小孩子撒尿,还不够看。

    钩镰枪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以近乎残酷的方式杀掉敌人,给敌人造成混乱,从而达到以少胜多,以弱克强的目的。然而这些郑军宁愿默默的承受着死亡,也不后退,而且还时不时的给钩镰枪骑兵造成伤亡。

    陈应感觉不对劲了,自从他创立钩镰枪骑兵以来,他打过突厥人,打过刘武周,打过王仁则,可是这次与敌军遭遇,感觉却与前几次皆截然不同,如果说面对突厥人的时候,钩镰枪骑兵这把刀斩中了一个根狗腿骨,稍一用力一下子就插了进去。那么刘武周的兵马就如同西瓜,偏偏依靠惯性就破皮而入,根本就不用费力气。王仁则的部曲,就好比蜡烛,也容易对付。

    可是,现在朱粲的部曲就像一堆烂泥,虽然一切轻易的劈了进去,可是钩镰枪骑兵的冲击力,却被这团烂泥,缓缓降了下来。

    慢慢的,钩镰枪骑兵越冲越慢,越前进越吃力,似乎钩镰枪骑兵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沼泽之中。虽然暂时硬撼之下不落下风,但是身处阵中的陈应却感觉到了这种泥潭阵给他带来的压力。

    不光是陈应感觉到了压力,罗士信也感觉到了压力,他冲在队伍的最前头,粗大的铁枪,如同灵蛇吐信,将挡在罗士信面前的敌人捅成血葫芦,罗士信的铁枪不仅快,而且更狠,结果说钩镰枪在给郑军将士进行外科手术,那么罗士信就是在给郑军士兵鲜血淋流的伤口上撒了浓浓一把盐,更多郑军士兵的胸部、咽喉、脸部被刺,倒地哀号!

    郑军士兵们绝望的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施展自己过人的武艺,展示自己过人的勇敢的机会,他们的兵器太短了,没等他们把兵器递到钩镰枪骑兵的面前,长达四米多的钩镰枪便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高锰钢打造的钩镰枪枪刃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他们没有披甲,算是披了铁甲也照穿不误,九百余名钩镰枪兵轮番刺出,郑军士兵一排排的倒在地上,一排排的撞死在枪尖之,三百多杆钩镰枪铸一道冰冷的死线,在这条死线,尸体层层叠叠,叠起了五六层!

    不过,陈应并没有开心,反而脸色越来越阴沉。如果刚刚冲锋的时候,陈应所部的骑兵,速度还能达到四十迈,突破第一层军队的时候,降到了三十五迈,而第三层的时候,只剩下不足三十迈。而第五层的时候,就降到了二十五迈。第六层的时候,最多勉强可以保持二十迈。

    陈应摆了摆手,冲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道:“传令,必须加快冲锋速度,否则今天肯定要栽在这里!”

    战场万马奔腾,惨叫连连,陈应就算喊破喉咙,恐怕也难以将命令传到五十步之外。不过,陈应身边的五十余名亲卫骑兵,却充当着传令兵的角色,这些传令兵装备与其他士兵一般无二,只是他们腰间多了一面并不算大的腰鼓。

    五十面腰鼓整齐敲响,有节奏的鼓点随着独特的节拍将陈应的命令传递下去,得到命令的钩镰枪骑兵闻令皆大急。

    不是他们不想冲快,不是他们不想提高马速,地面泥泞不堪,加上朱粲的部曲败而不散,这让钩镰枪骑兵越打越疲惫,越打速度越慢。

    朱粲望着陈应的大燾旗笑道:“陈应小儿快完了,冲上去解决他们!”

    众食人魔军士兵,人人奋勇,红着眼睛朝着陈应发起了新一轮进攻。在这个情况下,陈应不禁大急起来。

    陈应着急,李世民更急。

    陈应现在已经成大唐东征军团最后的心理支柱,一旦让郑军在北邙大营众唐军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歼灭,这场仗不用打了,大营内的士兵,士气非崩溃不可。

    “程知节,牛俊达、侯君集、秦琼、段志玄!”

    程知节,牛俊达、侯君集、秦琼、段志玄等人抱拳道:“末将在!”

    “准备一下,带领五百精骑,准备出营接应陈大将军!”李世民满脸苦笑,五百骑兵,已经是李世民此时能够拿出来的极限了,这其中肯定还有不少驽马拉出来凑数的。

    李秀宁却道:“秦王,你身为大军主帅,不可轻离,我去救陈………陈大将军!”

    说着,李秀宁走到李元吉面前道:“三胡,你还有多少马,多少骑兵,全部拿出来!”

    如果是李世民问李元吉要骑兵,李元吉还真敢不鸟李世民。可是李秀宁不行啊,对于这个三姐,自小李元吉没少受李秀宁照顾,况且在战场上陷入绝境的陈应,刚刚还救了他的命。

    “八百,多了就没有了!”李元吉苦笑道:“三姐,我跟你一起去!”

    李秀宁没有废话,带着程知节,牛俊达、侯君集、秦琼、段志玄等将领,率领一千三百北邙大营最后的骑兵,毅然迈着一如永前的势头,朝着朱粲的中军大旗冲去。

    李秀宁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对准着食人魔朱粲,李秀宁事实上已经看出来了,朱粲只要被杀,或者被俘虏,这场仗唐军就可以赢了。

    这个时候,由于战马体力耗尽,陈应被朱粲成功的用人海攻势给困在战场上,哪怕钩镰枪骑兵再如何精锐,一旦失去速度优势,骑兵庞大的目标,就会成为步兵的靶子。

    郑军将士看着唐军钩镰枪骑兵速度越来越慢,顿时士气大振,他们怪叫着,吼喝着,朝陈应所部发起阵阵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

    “杀!”

    不知不觉中,陈应的钩镰枪骑兵被郑军士兵冲散,形成了前后三段,首尾不能相连,左右不能兼固。

    陈应暗暗叫苦。

    朱粲脸上却浮现着残忍的笑容:“生擒陈应小儿者,赏万金,赐女奴十人。”

    众食人魔军将士士气简直暴到了极致,众食人魔军将士眼睛中冒出绿光,手中的刀枪挥舞得更加快捷狠辣。

    在后面观战的郑国皇帝王世充,突然发现唐军阵中冲出一股莫约千余骑的骑兵,这些骑兵速度非常快,从朱粲军队的第二层与第三层的结合部,一冲而入。

    王世充大叫道:“不好,中计了。这才是唐军精锐,那个打着陈应大燾旗的陈应是假的,这才是真正的枪骑兵!”

    事实上,王世充猜测错了。打着陈应大燾旗的,恰恰是正的陈应,不过陈应麾下的战马损伤太厉害了,哪怕能跑的千骑,事实上此时也是疲惫不堪,连番大战,让郑军士兵出现了空缺,所以这才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陈应小儿,你很不错,味道应该也好。”朱粲一边喋喋的笑着,一边用猩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

    陈应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朱粲居然杀到了他的面前。陈应满脸苦笑,不会是要被朱粲这个食人魔王烹食了吧?

    陈应恰恰也是死鸭嘴硬的人,明明自己非常不安,可是偏偏却装作无畏的样子道:“想吃耶耶,你他娘的还缺一副好牙口!”

    朱粲冷冷的笑道:“本王倒好看看,你的肉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样硬!”

    陈应转头环视整个战场,顿时感觉如同跌入冰窖。

    他率领的九百钩镰枪骑兵,此时已经被分割成了三部分,特别是张士贵所率领的一部,如今情势非常危急,骑卒已经阵亡超过百人,只剩下不足二百名骑兵,在勉强支撑很显然,张士贵所部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罗士信虽然勇猛无比,可是他的下场堪堪比张士贵略好一些,不过至少两千余名步骑包围了罗士信所部,罗士信全靠他非常高超的武艺,先下手为强。不过,罗士信的体力也总有用光的时候,一旦失去罗士信,他所部钩镰枪骑兵,会不会投降都说不好了。

    至于陈应的大救星,李秀宁虽然选择的时机和突破的机会都非常绝妙,只是朱粲的军队,与其他军队不一样,别人都是把最能打的军队放在第一阵。而朱粲却恰恰相反,他把最精锐的部队放在了最后面,当李秀宁轻易突破第二层与第三层朱粲麾下的时候,第三层的军队去却陡然加速,与第二层部队联手,准备吃掉李秀军和其他麾下的兵马。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玩完了!”陈应那张俊俏的脸,此刻变得狰狞,他竭斯底里的道:“我钩镰枪骑兵岂能如此无能,贼他娘的,入他娘……”

    好在单雄信与周青、郭洛还有阿史那思摩拼命的狙击郑军将士,这让陈应不至于成为朱粲的盘中餐。不过同样的道理,单雄信、周青还有郭洛的体力耗尽之时,就是陈应倒霉之时。

    随着如同潮水一般向陈应冲来的郑军将士越来越多,陈应身边的亲卫也越来越少。

    就在李世民将要抓狂的时候,突然大地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颤抖之声。

    “砰……砰……砰!”

    朱粲顺着声音望着,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陈应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看,陈应也知道,光听这个脚步声,陈应就知道能走路走出这么大动静的军队,世界上只有一个,那就是陌刀军。

    陈应闻声大喜:“将士们,咱们的援军来了,入他娘的。”

    ps:两更,八千五。大家晚安,刚刚发完就发现标题有误,可是现在没有办法改了,只能等明天责编上班,再行更改。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七三章想跑门都没有

    第一七三章想跑门都没有

    陌刀军是冷兵器战争时代的步兵之王,当然作为步兵之王,陌刀军在进场的时候,也会先声夺人。

    比如现在,距离战场还有一里开外,就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

    陌刀军的全身装备都是高锰钢,漆黑如墨的铠甲,暗淡无光的陌刀,就连刀刃也给人一种似乎压抑的紧迫感。陌刀军如墙缓缓推进,不过否认,却带给人带来一股排山倒海的蓬勃压力。

    跟着王世充站在点将台上的王仁则听着陌刀军徒步行军的踏步声,脸色顿时大变,他急忙循着声音望着,终于看到了陌刀军的军阵。

    陌刀军将士目光冷峻,坚毅的步伐,不快不徐,可是每一声沉闷的踏步声,就像一柄巨锤,狠狠的砸在王仁则的心头。没有办法谁让王仁则无比悲催的成为陌刀军第一个练手的对象?

    “陛下,快,命令朱粲撤退!”王仁则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颤栗。显然此时他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帝王的本性就是多疑,而王世充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是帝王了。王世充并没有因为王仁则是他的侄子就轻信了他,反而疑惑的望着缓缓而来的陌刀军道;“就这么两个鹰扬府的兵力,至于这么紧张吗?”

    郑国王世充并没有采取他自己的制度,大部分都沿袭隋朝的制度,甚至连官名都懒得改了。唐朝把鹰扬府改成折冲府,鹰扬郎将改成折冲都尉,而鹰击郎将则改成果毅副尉。在王世充看来九个团的兵力,大体就是相当于两个鹰扬府,根本不足为虑。

    王仁则见王世充根本不相信他,顿时大急。他可是见过陌刀军的军队的威力,一旦让陌刀军欺近身前,那绝对是灭顶之灾:“陛下,陛下,快,那只军队有古怪,命朱粲撤退,否则肯定要吃大亏!”

    看着陌刀军越来越近,王仁则的冷汗就瞬间流了下来。

    王世充虽然多疑,但是从来不怀疑王仁则的忠诚问题。毕竟,他王世充当皇帝,王仁则因为是他的侄子可以享受潞国公的爵位,除了自己,别人根本就给不了王仁则更多。看着王仁则着急上火,王世充还是下达了命令:“鸣金收兵。”

    “铛铛……”的金鸣声在郑军大营方向响起,听闻郑军的鸣金收兵的声音,李世民松了口气。此时的战场上,唐军已经被分成了四场,张士贵一波,罗士信一波,陈应一波,还有李秀宁、李元吉、程知节等一波,这四波人马,全部被朱粲困住了,众郑军将士蜂拥而上,败局已定。

    可是李世民手中根本拿不出像样的人马去解救李秀宁与陈应,突然听到王世充居然收兵。李世民欣喜若狂。

    然而,身于战场之中的朱粲左右只有招架之功,却毫无还手之力的陈应喋喋的笑道:“陈应小儿投降吧,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看着朱粲的那张丑陋的脸,陈应脸上浮现一抹狠辣之色:“你自多福吧,老子要是不把满清十大酷刑轮流在你身上使一遍,就不姓陈!”

    “逞口舌之利,你且嚣张片刻!”虽然朱粲不知道满清是什么鬼,但是他听到了酷刑,自然清楚,自己臭名昭著,陈应一旦胜了也肯定会折磨他。

    陌刀军以缓缓的速度靠近战场。事实上陌刀军是一个非常娇贵的军种,虽然陌刀兵拥有极高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但是他们缺乏持续作战力,如果是在开阔的阵地上同游骑兵作战,他们只有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灰的份儿,游骑兵拖也能活活地拖死。

    陌刀阵适于阵地战,需要弓手、步卒、轻骑兵的配合,在关键时刻强力一击,瓦解敌方的冲击阵势和士气,给其他人马制造更好的冲阵机会,但是养一千人的陌刀队所耗费的钱财和时间足以招募训练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了,两万人的军队难道还不足以抵消一支千人陌刀阵的威力?

    答案是肯定的,只要这两万人马拥有着较高的忍耐力,特别是承受伤亡的心理压力,那么结果是陌刀军的悲剧。

    就像陈应率领的钩镰枪骑兵一样,如果不是朱粲的麾下因为害怕朱粲的威名,害怕被朱粲吃掉,他们早已崩溃了。陈应以九百骑名攻击朱粲上万军队并非没有可能。然而正是因为朱粲麾下的军队宁愿死的钩镰枪骑兵的枪刃之下,也不敢逃跑,这就让陈应陷入了困境。

    事实上陈应组织陌刀军的初衷是因为东宫李建成只有六个率的兵力,虽然名义上这六个率与卫的品阶同级。不过东宫六率只相当于不到三个军的兵力,大唐以一万两千五百人马为一军。东宫六率全部人马其实有两万出头,两个半军多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从最实际的角度考虑,陈应只要以提高单位个人的战斗力,从而增加东宫军队的战斗力。陌刀阵只能赢取一时一地的胜利,战场上,谁的反应最快,谁能用最快的速度弥补自己的漏洞,发现并攻击敌人的漏洞,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谁才能掌握战场的主动,谁掌握了战场主动,哪怕一时吃些亏,也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想跟塞外游牧部族为敌,最终的制胜法宝只有一个,以骑制骑,而不是陌刀阵。

    当然,朱粲看着所部只有区区一百五十余骑,面对自己数倍优势的兵力围攻,陈应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朱粲耳朵里仿佛没有听到王世充的金鸣声,不仅没有下令撤退,反而下令后继部队全部加入战场。

    朱粲带到洛阳的部队足足有三万人马,在龙门峡谷阵亡五六千人马,加上伤兵,此时还能出战的足足有近万人马。

    随着朱粲的一声令下,这一万人马也开始快速抵达战场,不过这一万人马并没有参加对陈应和李秀宁的围攻,而是对准了陌刀军。

    看着蜂拥而来的郑军步骑,陌刀军战阵中立即响起了一声浑厚战号声响起,九个陌刀军团,将呈三角阵形开始布阵,一排大刀竖立如墙,耀眼的阳光从刀片上映射过来,发出森森冷光。

    冲在最前面的郑军将士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与眼前那一排恐怖的大刀比起来,他们手中的横刀简直成了可笑的玩具。来不及有多余的想法,后面的郑军将士拥簇着前面的将士仍在向前狂奔,一片耀眼的刀光便迎面劈了下来。

    “噗嗤……噗嗤”

    陌刀入肉的声音大作,空中出现一道绚烂的彩虹,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血虹。鲜红!犹如一道只有一种颜色的雨后飞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当郑军将士从听到那声音、看到那颜色的那一瞬,前面整整一排郑军将士突然间消失了。

    没有凄厉的惨叫,没有痛苦的哀嚎,战场上只有鲜血喷身地的轻响,还有无数郑军将士粗重的呼吸声。

    唐军陌刀军的陌刀手劈落一刀,然后身子一顿,后排的陌刀手前进一步,手中的陌刀再次劈落。

    瞬息之间,飞溅的鲜血四处乱喷——不是溅,而是喷!而就在这一秒之中,不但看到了血花,甚至还闻到了血腥味。

    郑军将士这个时候终于看清了,人的头颅在空中废物,残之断臂也在空中飞舞,带着淋漓鲜血的肉块也在空中飞舞。

    “啊!……”一名郑军将士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大叫起来,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跨下缓缓流出。

    然而仅仅瞬息之间,这惊叫声就消失了,因为没有办法不消失,这具惊叫的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当然尸体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尖叫。

    第三排陌刀手,手中的斩过之后,大刀已经朝下,那已经沾满了猩红的白光,便转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忽然撩起,刚才躲过了斩劈的人马再经过这么一下,十有八九都已难幸存!

    “回!”

    但,不是单纯的回鞘——那陌刀根本就没有鞘!在它倒拖的时候,由于是两尖双刃,所以这一回犹如倒拖锯子,但同时绝大部分的漏网之鱼都将在这一倒拖中死于陌刀另外一面的刀刃下。陌刀是一种种可怕武器,每一种特性都蕴藏着杀机,每一种特性都有着它特殊的功效,有着一套特殊的武艺来配合!

    第一排举陌刀手刀劈落的时候,第二排陌刀手则在举刀,则第三排陌刀手则准备举刀。当第二排顶在第一排的时候,第一排的陌刀则倒退一步,变成第三排。这是陈应效仿火枪的三段击,组建的陌刀战术,至于原本历史上陌刀军的战术是什么样的,陈应也不知道。不过当三排陌手完成一个循环,再跟着,便是第二轮的屠杀!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已经踏进了一步!人踏进了一步,刀墙也就跟着逼近了一步!然后,一步之前所有的生命也就都瞬息化为乌有。

    李世民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区区九个团的陌刀手,在三轮劈斩过程中,仅仅十数息功夫,就将挡在陌刀军面前的两千人人马全部劈成碎肉,顿时深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陌刀……居然威力如斯!!!”

    李世民不是没有见过陌刀,事实上他早已见过陌刀,也知道杜伏威麾下有一支三千人的陌刀,但是李世民从来没有想过陌刀军的战斗力会如此恐惧,杀戮效率会如此之高。

    房玄龄膛目结舌的道:“怪不得,怪不得,陈大将军可以四败突厥,可以以不足两万人马,克定河东,大败刘武周,有如此精锐在手,这天下间又谁会他的对手?”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不对,不对,陈应在灵州大败突厥的时候,他麾下根本就没有这支陌刀军部队,根据百骑的情报,这支陌刀军的装备,都是陈应在清林里的工坊里打造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道:“这个武器监真是浪费朝廷钱粮……”

    ……

    王世充距离陌刀军阵更远,他看得更不清楚,甚至没有看清陌刀军是如何劈落的,只看到血肉满天飞,那区区两个鹰扬府的唐军似乎都不是人,而只是一台绞肉机的一个零部件,这台机器虽然动作不够灵活,然而每一下斩、剿、拖,都迅猛得犹如死亡之海里最厉害的沙浪,给人带来一种泰山灭顶的恐惧!

    要这样一支重步兵去追敌,别说追骑兵,连轻步兵也追不上,但这次却是郑军将士自己撞上来的,短短十数息功夫,至少三千郑军将士已经变成了碎肉。所有刹不住脚步的郑军将士,全都在一个回合之内便到阎罗王那里报道去了。

    黑色甲胄,黑色陌刀,黑色的战旗。此时的陌刀军简直就如同一只亡灵大军,所以之处,寸草不留。

    王仁则此时急得快要哭起来了:“陛下啊,快下令朱粲撤退,这些陌刀军刀枪不入,根本就没有办法力敌!”

    王世充这个时候也害怕了起来。

    如果任由这支诡异的陌刀军在郑军阵中横冲直闯,恐怕不久全军士气就会崩溃。

    “铛铛铛……”

    金鸣声再次响起。

    陈应听着耳畔传来的金鸣声,就知道王世充在陌刀军的打击下,已经坚持不住了。他兴奋的大吼道:“将士们,敌人已经败了,给本将军杀光他们!”

    在这个时候,陈应并没有下令突围,也没有下令撤退,而是下达了杀光他们的命令。事实上陌刀军是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里面最笨的一只军队,打仗之前,陌刀军移动都是依靠战马或马车,这些陌刀手的体力是有限的,绝对不会消耗在没有意义的行军过程中,除非需要武装越野训练,否则陌刀手不用走路。当陌刀军出现在战场上,也就意味着,陌刀军全军已经抵达了战场上。

    现在左右司御率与左右卫率并没有出现,他们肯定是出现在郑军将士的身后,准备在郑军撤退的时候,给郑军致命一击。

    朱粲硬如铁石的心,此刻随着陌刀军的踏步声而颤抖起来。陈应身边还有百余骑,最多一刻钟,甚至不需要一刻钟,哪怕两柱香的时间,朱粲都有把握把陈应杀死,除掉这个生死劲敌。

    只是非常可惜的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后营部队将士被王世充的金鸣声撤退了,失去了阻挡陌刀军的兵锋,陌刀军最多只需要两柱的功夫抵达他的身后。

    最终决定让朱粲痛下决心撤退的还是他接到了一个消息。“大营后方出现唐军部队,人数在两万以上。”

    朱粲非常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陈应的部队,随时可以将他留在城外。

    死道友不死贫道。

    很简短的时间内,朱粲就做出了判断。“后队变前队,撤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跑”!陈应下令道:“传令兵传令冯立,告诉高允权、何月京、尉迟恭、魏文忠谁要敢放过了朱粲,老子让洗一个月马桶!”

    传令兵将陈应的命令传达下去,听着空中传来有节奏的鼓点。尉迟恭第一个作出了反应:“全军将领跟本将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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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生擒朱粲大获全胜

    第一七三章生擒朱粲大获全胜

    “兄弟!”

    眼看着陈应陷入危急之中,罗士信急了。他的大铁枪舞动得更疾,速度更快,枪头仿佛变成了一团耀眼的光。

    挡在罗士信身前的朱粲所部将士一时间,看着这团光芒惊呆了。只是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光芒一闪而逝,三名郑军将士喉咙出现三个如同牛眼一般大小的血洞。

    这三名郑军将士,挣扎着狂乱的倒在地上。罗士信心中有一个遗憾,永远难以弥补。那就是他愧对张须陀。张须陀对罗士信亦师亦父,可是罗士信却眼睁睁的看着张须陀惨死,而无能为力。

    陈应,是他在长安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他的兄弟。虽然陈应与他相识,采取了不光彩的手段,不可否认,陈应这个人非常够朋友,够兄弟。在陈应身边,罗士信感觉到了瓦岗时所感觉不到的兄弟之义。

    如今,陈应身陷危险的境地。他绝对不能让悲剧重演。在这一刻,罗士信发狂了,他的眼睛变得赤红,身上仿佛涌入无限的力量,手中的铁枪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召唤,每一枪刺出那速度与力量都非平常练习时所能达到,点点银光之中他的人就如同变成了唐军的天神,变成了郑军将士心中的恶魔!铁枪银光闪亮的枪头划出了一道道的闪电,人遇到就死,马遇到就瞎!

    罗士信率领麾下的骑兵犹如一把细长的激流一般继续向前!他没有恋战,没有屠杀那些被他冲乱了的士兵,而是径自朝陈应冲去!

    罗士信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最终可以突围,他就与陈应同生,若是实在无法突围,那他就与陈应战死在这里。

    “索魂枪来了,快跑!”在这种硬碰硬的对抗中,罗士信的铁枪获得了郑军将士恭送的匪号:“索魂枪”,也就是说,在罗士信铁枪三丈之内,非死既伤。

    看着罗士信手中的铁枪闪烁着耀眼的白光,众郑军士兵哪里还敢抵抗,纷纷夺路而逃。所有人心里都产生了“绝对不能抵抗”的心理,“逃”。

    这种可怕的心理感染蔓延住整个朱粲所部,在这一刻罗士信彻底掌握了整个战场的气氛,他手中的丈八铁枪变成了一种不可战胜的信仰,他一人独马所向,行于郑军之中犹如风行草上,风过之处百草自然匍匐。

    这种情况只有冷兵器时代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也不是靠兵力与计谋就能创造的,这样的机会有时候还要靠着时机,而且是一闪即逝的时机!

    终于,罗士信与陈应汇合了。罗士信冲到陈应面前,上下打量着陈应:“怎么样?”

    “哼……还死不了!”陈应此时愤怒异常,此时已经快要吐血了。钩镰枪骑兵出营突击的时候有三个团九百余人,此时与张士贵、罗士信二部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百人,包括单雄信、周青、郭洛在内,几乎人人带伤。

    自灵州,陈应用钩镰枪组成枪骑兵,虽然在历次的战斗中,钩镰枪骑兵也不是没有损失,然而每一次的损失都没有这一次那么惨。

    “传令,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将军留下朱粲!”

    陈应倒不是意气用事,为报一箭之仇。虽然说钩镰枪骑兵损失足足两个团,固然心痛,却没有让陈应失去理智。不过,陈应却清楚的知道,这个朱粲绝对不能放过他,他就是一个毒瘤,必须除之而后快。

    如果让朱粲逃回去,他一旦见势不妙,就会遁入荆襄地区,以朱粲这种流寇作战的方式,一旦朱粲辗转到哪里,哪里就会变成十室九空,白骨累累的赤地。

    陌刀军也紧随罗士信所部之后,与陈应汇合了,陈应下令陌刀军就在休整,停止进攻。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陌刀军这块好钢,用来攻坚或绝地突击时就已经足够,实在没有必要用来追击溃兵身上。事实上陌刀军在追击过程中,真的不占任何优势,别说骑兵,就连轻装步兵都可以将陌刀军甩得远远的。

    陌刀军所创造的战绩充其量与钩镰枪骑兵不分上下,大约都是三千多,不足四千,只能算是这场唐郑北邙攻防战的一个小局部战争,然而但它散出来的死亡气息却已经影响了整个战场!

    朱粲撤退非常坚决,他知道这一场虽然取得的战绩不好,然而让扫了陈应面子,陈应一定不会放过他。正如朱粲所想的那样,他虽然想撤退,尉迟恭却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尉迟恭率领的左卫率四个折冲府的兵力迎头堵上了朱粲的退路。

    尽管尉迟恭挡在了朱粲的身前,朱粲却没有将尉迟恭放在眼中,毕竟此时尉迟恭还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战绩。不过看着尉迟恭是东宫左卫率旗号,朱粲心想,此战虽然没有斩下陈应的头颅,回到洛阳肯定会被人耻笑,若能斩下一名东宫太子左卫率的脑袋回城,我军士气势必大振,这一战也就值了!

    想到这里,朱粲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叫道:“对面是唐国大将,兄弟们,鼓起你们的力量来。做此最后一冲,然后我们拿着敌将的级回城邀!”

    众将士齐声应命,便也对着尉迟恭的将旗猛冲过去。

    如果陈应知道朱粲居然心中生出斩尉迟恭的脑袋,回城邀功的心思,肯定会笑掉大牙。要知道在尉迟恭的功夫可是与秦琼不相上下,放眼整个隋唐,那也是排在前二十的高手,至于朱粲,功夫如何陈应不得而知,肯定没有办法与尉迟恭相比。

    “来得好!”尉迟恭一看朱粲居然不偏不倚,正冲着他的将旗而来,这难道不是给他送人头?事实上朱粲麾下的上千骑兵,如果不想与尉迟恭交战,事实上他们还是有机会迂回撤退而出。

    毕竟骑兵相对步兵而言,速度优势实在明显,别看尉迟恭麾下正好堵住了朱粲麾下将士回城的道路,不过朱粲要是抛弃步兵,带领骑兵绕道而行,尉迟恭也只能望而兴叹。

    然而,让人苦笑不得的是朱粲居然一头撞向尉迟恭。

    这就好比一个色狼,上前挑衅一个娇滴滴的极品美女,可是色狼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娇滴滴的极品美女,居然是一个黑带高手。

    朱粲自从产生这个念头开始,事实上已经注定了悲剧。

    朱粲麾下的骑兵与尉迟恭麾下的步兵越来越近,此时朱粲麾下的骑士们的脸也越来越明显,所有人脸上竟然都满是刀疤!

    纵横交绰的刀疤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些朱粲麾下的骑兵都是身经百战。

    “杀!!!”

    双方距离一百余步时,朱粲麾下的骑兵顿时嚎叫,策马狂奔,冲向尉迟恭所在的军阵。在大平原,骑兵是这么骇人,哪怕只有区区一千余骑,也能营造出千军万马集团冲锋才有的声势,令人胆寒!

    换了其他唐军士兵看到这种声势,都该扔下武器逃命了,可惜,东宫左卫率例外。东宫左卫率因为上一次单雄信骑兵突袭,所部溃败。五个折冲府,损失了一对半。为此,重建后的左卫率,在陈应用钩镰枪骑兵反复冲锋的方式蹂躏他们。

    与钩镰枪骑兵冲锋的威势相比,朱粲麾下的这一千多人骑兵还真不够看的。、

    尉迟恭打个手势,号兵会意,吹响了军号,长枪兵齐齐蹲下,枪杆插在地,枪尖斜对着奔驰而来的战马,整个军阵瞬间变成了一个特大号刺猥。

    除了横刀以外四个折冲府六千余人挽起强弓越过长枪兵,在枪林之前站成一排,弯弓搭箭,步弓拉得跟满月似的。

    射生军原本在左卫率与轻兵装备比例相同,都是五分之一。只不过陈应将左卫率的越骑团抽走,所以余下的士兵,都是人手一张弓。这些弓并非陈应清林里工坊制造的,而是大唐武器监打造的,但弓力不弱,足有一石五斗,对于没有多少铁甲,大部分皮甲的朱粲所部骑兵来说,这种弓射出的箭足以致命。

    “压低一指,射他们的马!”尉迟恭下令道。

    当朱粲所部离他们只剩下五十步时,马上的骑兵稀拉拉的箭枝破空而至,不过左卫率的装备实在太好,对于轻弓可以无视,也只有数名左卫率的倒霉蛋被射中面部或咽喉等要害部位倒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尉迟恭大喝道:“控!”

    除了一千五百余名长枪、戈矛、矟等长兵临阵不动之外,其他三千五百余名唐军将士几乎同时松开了手指。

    “咻咻咻……”

    弓弦颤动,三千五百余只三棱形箭镞激射而出,冲在最前面的朱粲所部只看到无数点寒星朝着自己飞来,紧接着便是人仰马翻,好多人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前排的马匪几乎被一扫而空!

    第一波箭雨还没有落尽,第二波便又呼啸而来,锐箭密如斜雨的落下,郑军骑兵人喊马嘶,惨叫声大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箭倒地,多少受伤的战马发了性的狂奔,将自己人踩成了肉泥!

    唐军左卫率对于这样的情景一切视而不见,只顾着拔箭,挂弦,开弓,放箭,他们的准头还有待提高,但是凭借着在这数个月的训练磨练出来的团队默契,以及那一身不容轻视的力气,三千五百张山桑弓同时发射,仍然是很吓人的。

    不可一世的朱粲被一箭射中正胸,不过非常可惜的是,这一箭并没有射穿朱粲的胸甲,所幸入肉不深,鲜血直流而已。他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是看到前后左右不断有人倒下,很多擅长驰射的手下根本没有射出一箭的机会,便被射翻了,他不禁惊怒交迸,几欲疯狂!

    朱粲那双老大老大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要杀光这帮可恶的唐兵。

    在后方大营观阵的李世民这个时候,终于轻松起来,他看到李秀宁已经与陈应汇合了,暂时安全得到了保障,特别是这一支新出战的陈应部将,仅仅一个照面就挫败了朱粲的反冲锋。

    李世民轻松的笑道:“此人是谁?陈应麾下部将的哪一个?是张怀威还是魏文忠?”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应该不是张怀威,陈应这个人,公私还是分明清,张怀威如今还只是一个正五品上阶的宁远将军,那应是东宫大将!”

    “东宫!”

    这两个字落入李世民耳中,他就像吞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东征以来,他初偿大败,秦王府五千余精锐的玄甲铁骑,全军覆没。他的直属嫡系兵马,几乎一战丧尽,虽然收获程知节、秦琼、牛俊达和谢映登等瓦岗旧将,然而与李建成相比,他在军中的力量已经太弱了。

    此时的东宫门下可谓是人才济济。李建成以东宫太子,天潢贵胄之尊,裴矩善抚循,陈应以战之以名,将略能军,魏征以谋辅事,薛万彻兄弟以勇纵横,王珪以德抚民。

    可是他呢,现在再次大败,天下人如何看等自己?

    “王上快逃!”朱粲身边一员小将一把将朱粲推开,然而就在这时,尉迟恭手中的马槊铛的一声刺中这名小将的头盔,锋利的槊刃穿透了小将的头盔,小将的头颅,槊刃从左太阳穴刺入,右太阳穴贯出。

    朱粲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跳上另外一匹战马,正欲策马逃跑,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他就像被一头愤怒的犀牛撞中一般,刚刚坐上马背的朱粲就如同腾云驾云一般,跌落在地上。

    “扑通!”

    朱粲刚刚落在地上,几名唐军士兵一拥而上,将朱粲用绳索捆绑起来。

    高允权一看尉迟恭已经将朱粲擒住,他的大功就不翼而飞。于是,高允权和何月京两名将士就将怒气发泄在在场的郑军将士身上。

    众郑军将士一看朱粲都被擒了,还打个屁啊。他们本来就不想打,只是畏惧朱粲的凶名,如今朱粲被俘虏,生死未卜,恐怕也没有会追究他们投降的责任了。

    “当啷!”

    一名看着唐军的横刀已经狠狠劈来的郑军士兵赶紧丢下手中的兵刃,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还好,这些唐军士兵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追向其他郑军将士。

    众郑军将士一看丢下武器不会被杀,顿时也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纷纷丢下兵刃,弃械投降。

    自从第一个弃械投降的士兵开始,畏敌怯战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快速传染。

    短短一刻钟之内,整个北邙大营之外,一万余名郑军将士几乎全部投降,个别自知罪孽沉重的朱粲部将也知大限将进,纷纷举刀自刎。

    望着跪了一地的郑军将士,程知节气得哇哇大叫:“都他娘的怂了?起来,俺老程没打够呢!”

    秦琼微微一笑:“老程你就知足吧!”

    李秀宁不知不觉走到陈应身边。

    周青自知在陈应身边已经是多余的,就拉着郭洛跑到一边。

    然而,周青却接到了一个无比棘手的命令。他本不想打扰李秀宁与陈应单独相处,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向陈应身前:”大将军,秦王殿下有请,有请您中军议事!“

    陈应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周青道:”好像是长安来人了!“

第一七五章代表正议审判你

    第一七五章代表正议审判你

    帝王的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他们考虑的往往是谁对他们有没有威胁,有威胁,尽可能的早早除去。

    陈应与李秀宁联袂走进中军大帐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长安来使。当然,也没有办法不注意。整个大帐内都是武将,只有一个人身装紫色具服,头戴软脚幞头,腰系羊脂玉带、佩金鱼袋的官员。

    只是陈应认识的官员不多,参加的朝会的次数也有限,只是感觉此人有些眼熟,具体是谁,陈应还真就叫不上来名字。

    那名官员呆了一刹那,随即拱身道:“臣封伦拜见平阳公主殿下,见过陈大将军!”

    封伦,封德彝的情况比较复杂。说是李建成的人吧,但他绝对帮了李世民很大的忙,不然不会前后赏赐以万计,而且还让李世民一直把他当心腹,说是李世民的人,也不对。《旧唐书》中有一句话,“时高祖将行废立,犹豫未决,谋之于伦,伦固谏而止”,止的是谁呢?我觉得所指当是李世民,这样无论于语法还是语句上下文的意思都比较连贯。

    陈应自然听地封伦的名字,也知道他是李渊面前的红人,以圆滑闻名。对于这么一个滑不留手的封伦封德彝陈应并没有过分示好的行为,只是点点头,匆匆见礼。

    可是陈应虽然不想与封伦产生纠葛,可是封伦却不打算轻易放过陈应,他笑眯眯的捋着颔下胡须道:“陈大将军扶危定难,力挽狂澜,真正是安汉的朱虚侯、北朝的兰陵王。”

    陈应有些疑惑,兰陵王高长恭他倒是听说过,不过好像下场不怎么好,朱虚侯是谁,他还真没有印象。

    看着陈应疑惑,李秀宁轻轻在陈应耳边道:“前汉朱虚侯刘章,诛灭吕氏,扶危定倾。”

    听到这里陈应这才恍然大悟。西汉吕后掌权十五年,各皇族贵胄忍气吞声十五年,莫不怀诛吕之心,吕后病死,急需有一个人站出来,朱虚侯刘章振臂一呼,迅速引燃了皇族集团压抑得太久的仇恨之火。

    《史记?吕太后本纪第九》载:齐王发兵后,刘章率兵入宫诛吕产于吏厕。在厕所内被砍下脑袋,吕产也算死得其所。继而吕禄也被周勃的军队杀死在其封地。

    大汉朝又一次笼罩在了血雨腥风之中,显赫一时的吕氏家族,几百号人瞬间变作孤魂野鬼。

    政治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拿朱虚侯与高长恭比喻自己,似乎不妥吧?

    如果是以前,陈应拿封伦没有任何办法。但是现在陈应手中的掌握着侯莫陈氏的猛虎义从,要想封伦应该不难。陈应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查封伦此人,到底是姓汪还是姓蒋。

    陈应转身望着李世民道:“不知秦王殿下相召,所为何事?”

    李世民没有说话,脸色却不看。

    “你自己看看吧!”李世民叹了口气,将一封密信推到了陈应面前。

    陈应疑惑的接过这份密信,展开仅仅扫了几眼,就感觉呼吸有些凝重:“窦建德攻破了相州?”

    李世民点点头。

    相州,大体就是邺城,既今天的河南安阳一带。当然距离洛阳也就不远了,相州距离洛阳大约六百里,按照这个时代步军行进四十到六十里来计算,少则十日,多则半个月,窦建德的大军就会兵临洛阳城下。

    陈应接着往下看,发现密信上,李渊语重心长的对李世民说,窦建德率领三十万大军西进,虽然说窦建德所部三十万人马绝对没有那么多,但是十数万大军肯定是有的,一旦让窦建德与王世充汇合,大唐肯定会被挤出中原。

    现在已经失去了夺取中原的最佳机会,趁着窦建德大军尚未到来,赶紧撤退。

    同时,李渊还给了陈应一信密信,在密信里李渊又是封官又是许愿,以陈应加爵从彭城郡公,升梁国公。经经略安抚使的身份,经略安抚河南道。李渊还向陈应武德三年九月八日,乃良辰吉日,可让陈应尚书平阳公主,为驸马都尉。

    此时,好不容易才打败朱粲,唐军原本崩溃的军心,也慢慢恢复士气,只要休整数日,将军们恢复体力,就可以对洛阳发动攻击,在这个节骨眼上撤退,陈应还真有点不甘心。不过,陈应并不在乎官大官小,也不在乎什么爵位高低,只在乎能不能与平阳公主长相厮守。

    现在听到李渊的许诺,陈应也陷入了为难之中。

    陈应想了想,将密信递给李世民:“秦王殿下意下如何?”

    “不甘心……不甘心啊!”李世民叹了口气,愤愤道:“王世充只剩下半条命了,窦建德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又来趁火打劫。”

    封德彝道:“秦王殿下,陛下的意思,想必秦王殿下已经明白了,趁着窦建德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抓紧时间部署大军撤退吧!”

    李世民脸上带着迟疑之色,并没有立即决定。

    “轰隆隆……”

    震撼天地的一声巨雷,震得大帐帐篷的帆布都簌簌地一阵发抖,也打断了大帐中李世民的思考。

    “砰!”李世民抬起头来,一拳狠狠地一捶面前的案几,拔足走到大帐的门口,推开门帘子向外看去,帐外黑沉沉的,虽然此时不过申时三刻,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然而天色露却阴阴沉沉,却不能视于数十步之外。

    一道闪电亮起,只见大营中白茫茫一片,暴雨如注,地面上雨水流泻,已经看不到一片不曾积水的路面,李世民焦躁地道:“这贼老天,暴雨倾盆,下个没完。”

    陈应松了口气,看李世民的意思,似乎他也不想退兵。

    一旦大唐退兵,就会引发连锁恶果,首先是王世充可以在中原完全站稳脚跟,到时候,李唐再想攻打中原,难度就会成倍增加。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窦建德会占领胶东半岛,稳定后方,就会与李唐,王郑和窦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那样以来,连年战争,天知道要死多少人!

    就在这时,杜如晦匆匆进入大殿,将此役的战报交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一看,脸上布满喜色:“阵斩八千,俘虏一万三,缴获甲胄、兵刃万计??”

    杜如晦点点头。

    李世民喃喃的道:“伤者五千余人,实在多了点,把那些俘虏,裁出老弱,总能得到七八千人马吧?”

    房玄龄道:“应该差不多!”

    李世民道:“侯君集、段志玄、秦琼、程知节!”

    秦、程、段、侯四将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李世民朗声道:“你们前往俘虏营和民夫营,择其青壮,编组成军……”

    不等李世民说完,陈应就打断了李世民的话道:“且慢!”

    李世民脸色一沉:“陈大将军……”

    陈应自然知道在这个时代,将敌人俘虏,稍加甄别,就整编为自己部曲的事情,屡见不鲜。哪怕陈应自己也这么干过,在俘虏梁师都麾下的军队中,陈应同样将他们这些俘虏整编为定远军。

    陈应却道:“秦王殿下明鉴,朱粲所部乃纵横荆襄的食人魔军,很多士兵都跟着朱粲吃过人,如果就这么放过这些俘虏兵和其将领,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杀俘不祥!”李世民道:“现在他们已经投降,若是再杀掉他们,恐怕对陈大将军名声不利。”

    陈应摇摇头道:“陈应不介意。有的人犯下的罪行,必须接受正义的审判,不能因为放下屠刀就装作好人。”

    李世民想了想,还以为陈应是因为麾下的骑兵损失太重惨重,这才对朱粲所部降军产生了报复心理。

    看着陈应迟疑,陈应垂首躬身:“请秦王殿下成全!”

    李世民并没有直接答应陈应,而是将目光望向殿中监封伦。

    “封监怎么看?”

    看见李世民充满希望的热切目光,又带着点惴惴不安的神情,封伦心下就是一软,想要答应;突然又看着陈应目光中的杀气,刚刚想要拒绝,又看到李世民热切的目光。

    封伦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位可是谁都得罪不得的啊。他只得狠狠心把目光挪开,求助地看着门外的雨幕。

    李世民只得勉强同意了陈应的请求。

    陈应也不怠慢,得到李世民的许可,立即带着单雄信、周青、郭洛和一众亲卫,朝着俘虏大营走去。

    陈应心中的恨意滔天。

    在他的认知中,人只所以区别于禽兽,就是因为人有良知。

    然而,朱粲此人,却是一匹披着人皮的畜生、禽兽。

    特别是在俘虏营中,朱粲依旧是一副虎死威风不倒的架势。看着朱粲这一副样子,陈应心中顿时就来了气。他先不与朱粲说话,扬起横刀逮着朱粲就是一顿狠揍。

    陈应的横刀虽然没有出鞘,然而被陈应着抡起来小当成棍子样一顿乱砸,朱粲也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直到陈应累得不行了,陈应扔下刀,喘着粗气道:“朱粲你在青州、洛州、荆州作恶。残杀汉人百姓。拿我汉家子民肆意屠杀、淫辱地时候。可想到会有今天么?”

    “哼。你也别得意地太早!”朱粲突然起蛮力挣脱了控制。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扑向陈应,就被单雄信一个侧踹腿,打倒在地上,朱粲恶狠狠地对陈应道:“若是有胆让我多活几天。好道亲眼看看你被塔出打得落花流水地模样!”

    “是吗?”陈应冷冷的笑道:“只是非常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了,今天本大将军就代表正议审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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