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49分节

第一七六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月票加更)

    第一七六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本王?”朱粲斜着眼睛望着陈应,冷冷的笑道:“就凭你?天下间能决定本王生死的人可以是李渊老儿,也可以是王世充,最不济也应该是李世民,什么时候能轮到你!”

    “你……”陈应勃然大怒,瞬间拔出了横刀,用锋利的刀锋抵在朱粲的喉咙上。只需要陈应的手腕加上些许力道,朱粲的喉咙就会出现一个大血口子,朱粲的血就会在短短一柱香的时间流光。

    就在这时,陈应分明从朱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解脱的神情,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陈应缓缓收起横刀,还刀入鞘。

    朱粲呆了一呆,冷冷的笑道:“怎么?你怕了?乖乖的给本王松绑,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让你死个明白。”陈应仰天大笑道:“用不着对本将军使用激将法,当你吃第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犯下了死罪,天不收你,我收!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朱粲眼中露出一丝惊慌,尽管只是一闪而逝,还是被陈应敏锐的捕捉到了。

    “来人!”陈应冷声喝道:“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我来!”周青扬起马鞭子,朝着朱粲身上狠狠的抽去。

    “啪啪……”朱粲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两道血痕,不过朱粲倒也硬气,冲着陈应破口大骂。不过看着他出言不逊,郭洛赶紧上前将一个臭袜子塞进朱粲的嘴里。

    陈应原本想给朱粲来一个公审大会,只是天降大雨,颇为无奈,更何况如今窦建德大军西进再既,陈应也不想枉生事端。

    “五马分尸!”

    “车裂!”

    “凌迟!”

    “碎割!”

    “烈火焚身”

    陈应与众将领商量着怎么对付这个食人狂魔。就在这时,郭洛道:“大将军,不如把这个朱粲交给周成栋吧……”

    陈应听到周成栋这个名字,顿时就想起当初在金沙镇的时候,周成栋甚至没有对王玄琼用刑,就把王玄琼吓得尿了的事情。当然,王玄琼根本没有办法跟朱粲相比,不过很显然,周成栋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人选。

    “让周成栋过来吧!”陈应道:“告诉周成栋,朱粲要是在挨三千六百刀之前死了,我唯他是问!”

    ……

    王世充千算万算,唯独却漏掉了陈应这个变数。他的智谋计略都是跟汉人学的。徒弟的本事,老师见了只是付之一哂。

    如果不是因为陈应从北邙大营撤回新安,他也不敢冒然发动龙门伏击。可是就在王世充以为陈应会安心在新安开荒置田的时候,陈应居然从新安杀向龙门,将陷入绝地的李世民救出来。

    正是因为朱粲的固执,又让王世充看到了战胜陈应,大败唐军的希望,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应居然布置着后手。在关键时刻,陈应按排的精锐人马突然杀出,在他甚至来不及救援的时候,将朱粲生擒,将朱粲所部歼灭。

    “败了……”王仁则也是长吁短叹。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溃败,而是一场损失了九成半人马的惨重溃败!

    就在王世充愁眉不展的时候,段达却笑道:“陛下,您其实多虑了。这场仗虽然只是小挫,可是,只要夏王窦建德率军抵达洛阳,自战唐军必不战自溃。”

    王世充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李唐如今兵多将广,损失十万兵马,他们还损失得起,只要李渊老儿愿意,他肯定可以从河西或巴蜀调兵东进,那个时候,咱们大郑国肯定会更加被动。”

    段达笑道:“老臣得到一个消息,突厥处罗可汗病危,已经月余不能下床。如果不出意外,处罗可汗二子尚幼,不能服众,按突厥习俗,定会从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弟弟中择一人,继任汗位。”

    王世充不解的道:“这与我们大郑国有何干系?难不成你让朕学刘武周那个无耻之徒拜突厥杂种为主?”

    段达摇摇头道:“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刘武周、梁师都者,犹如豺狗耳,若不能为其主看家护院,就是死路一条。老臣想说的是,阿史那俟利弗设有三个已经成年的弟弟,分别是阿史那咄苾、阿史那步利设、阿史那欲谷设。其中,以阿史那咄苾的实力最强,部曲最多,当然,他也有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可汗!”

    王世充也不是没有与突厥人打过交道,多少了解突厥人的习俗。突厥人与中原最大的区别是,中原王朝一旦出现皇帝更递,都是无一例外,一心救稳。然而,突厥人却恰恰相反,他们必须通过一场或者数场大规模战争,从而树起新可汗的权威与威信。哪怕在始毕可汗死后,处罗可汗继位,他在刚刚大败的情况下,不得不发动河东之战,目的就是延续这个传统。

    王世充瞬间明白了段达的意思,一旦阿史那咄苾、阿史那步利设、阿史那欲谷设谁继成汗位都好,必须选择一个可以目标进行突破。

    不过,去年年底的时候突厥人河北也吃过大亏,窦建德的麾下刘黑闼在易县以五千步兵配合三千骑兵,歼灭步利设麾下一万余突厥骑兵,俘虏其中五千余人。让处罗可汗不得不以上万匹良马,从窦建德手中换回了隋朝的萧皇后以及齐王杨暕之子杨政道,并立杨政道为隋王,继隋业。

    在这个时候,窦建德其实是让突厥忌惮的,毕竟窦建西进三十万人马虽然有吹嘘的成份,可是窦建德的部曲,三十万可是真数,而是不吹嘘,论兵马人数,窦建德其实并不比李唐弱。

    那么,问题来了。一旦突厥人发现窦建德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梁师都又是突厥人的马前卒,突厥人只有突破口,要么攻击唐国的河西或河套地区,也可以攻击其河东地区,甚至可以攻打幽州。

    毕竟,罗艺名义上还是唐国的燕王,幽州总管。

    无论突厥人从哪一个方向作为突破口,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渊肯定抽不出兵马来支援李世民了,光靠李世民与陈应这数万残部,尽管野战不力,要是他们要想攻破洛阳,也困难重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世充突然想起陈应手中的毒烟弹,担忧的道:“突厥人什么时候发动对唐国的进攻,咱们目前不得而已,春季突厥人需要放牧,为战马蓄膘,想来最多也要到盛夏或入秋以后,可是如今咱们的洛阳城能守到入秋吗?”

    段达一愣,迟疑道:“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王仁则却道:“臣有一个办法,可以助陛下守住洛阳城,保证陈应小儿不敢进攻洛阳!”

    王世充闻言大喜道:“什么办法?”

    王仁则在王世充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王世充闻言,脸上浮现一丝狠辣与狰狞,让一旁的段达感觉不寒而栗。

    ……

    北邙大营中军帅帐里,李世民盯着一圈隋朝时期河山图,这图是藏在长安秘书监的宝图,李世民盯着地图,特别是被涂抹成红色的突厥势力范围,眉头不展:“我总感觉,这北边还会要出事!”

    “出事?”房玄龄惊讶的问道。

    “嗯,我有这预感。”李世民点点头道:“我们大唐之前的整体战略是西攻东守,在平定薛举、李轨,占据河西之地后,我们放弃了西线的一些本来有可能争取到的优势,为的就是最大可能地维持后方的稳定,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东征来。但现在,东面的开拓暂时来说已经受到了挫折,而从最近西线的一些蛛丝马迹看来,东攻西守,战略的副作用似乎也在显现了,所以我想。也许是时候调整了。”

    “先西后东,东攻西守”是李渊与李世民、李建成、李秀宁、裴寂、还有当初的刘文静、殷开山、刘弘基等开唐功臣,集体制定的最大的整体战略。

    所以,南下巴蜀的李孝基其实是大唐的一支偏师,不足三万兵马,最初的本意就是占领汉中,保住大唐西南的门户。可是没有想到李孝恭却像开了外挂一样,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短短时间内,拿下巴蜀四十三州之地,一下子夺得了天府之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唐的战略也没有发现改变,而是持续先西后东,东攻西守。

    要说意外,也不是没有。特别是去年李元吉丢失河东,差点让大唐的整体战略形式彻底扭转,一旦改变的话,大唐内外形势都将彻底扭转。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军方的事情。内政方面的改变与支持也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牵一发而动全身!”房玄龄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改变整体战略,可不是好时机!”

    杜如晦点点头道:“相利相较取其重,双弊相较取其轻,眼下要变,恐怕之前一年的努力,将化作乌有!”

    李世民点点头道:“是啊,这正是为难的地方。如果按照父皇的意思,东征王世充到此为止,大唐转而固守河西,再图后计。一旦这样的话,十数万关中健儿的死,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一拳重重地捶在案几上:“孤决定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上前劝道:“殿下莫要冲动,若是让陛下不喜,对殿下可大为不利!”

    房玄龄与杜如晦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道:“出了事情,孤一力承担!”

    “可是……”长孙无忌还想再劝。

    李世民就岔开话题道:“陈大将军在干什么?”

    杜如晦道:“哦,陈大将军还在俘虏营!”

    “走……咱们也去看看!”李世民率先冲进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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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立马虎牢气雄万夫

    第一七七章横马立马气雄万夫

    怎么样处理这些朱粲部降军问题,陈应也非常苦恼。如果按照李世民的意见,直接整编为唐军士兵,从情感上来说,陈应是不愿意这么做的。朱粲部麾下或许不全都是人渣败类,但是却有很多士兵,都跟着朱粲吃了人肉。

    无论是这些食人的士兵是出身本能,或者说是胁迫,可是却无法改变他们已经食人的事实。在陈应心中,人可以病死,可以老死,也可以被杀死,可以饿死,甚至可以被吓死,然而最让陈应不能接受的却是,人会像食物一样被吃掉。

    更何况,食人就像毒瘾一样,只是沾上了以后,恐怕就很难戒掉,陈应实在难以想象,朝夕相处的袍泽,一不小心成为对方的腹中的食物。

    就在陈应思考着如何处理朱粲麾下这些食人魔军的时候,周成栋已经完成了他的杰作。

    周成栋让要匠打造了一个木笼子,将朱粲用铁钉固定住双手,此时的朱粲的双手掌心,分别被四根铁钉插入,顿时剧烈的疼痛让朱粲的面部变成扭曲,变得更加狰狞。

    陈应也没有想到,朱粲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暴发出最后的疯狂,他居然用舌头将塞进嘴里的臭袜子顶了出来。要知道这可不是在演电视,口中所塞的袜子,已经撑破了极限,就在朱粲将嘴里的臭袜子顶出来的时候,他的嘴角也鲜血淋漓。

    朱粲从喉咙里就只能出杀鸡般的嗬嗬声:“就这点本事,想让本王屈服,门都没有!”

    “你错了!”陈应指着发愣的朱粲,脸上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本将军没有兴趣让你屈服,本将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死,让你在后悔,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周成栋喋喋的邪笑道:“真以为主上,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处死你吗?”

    朱粲竭斯里底的吼道:“难道不是吗?”

    周成栋喋喋的笑着,然后让人扯来一张鱼网,渔网被两名士兵紧紧的拉着,勒在朱粲的身体上。在这个时候,周成栋这才打开一直背在他背上的包裹,包裹都是刀子,大大小小,长短不一,有常见的剔骨刀,戒刀,但是更多的则是不常见的刀具。

    周成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人感觉到了诡异,他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刀子,刀刃长约四寸,加上手柄,不过六指长。只能勉强用两根手指夹着这柄小刀子。

    陈应感觉非常熟悉,这好像是后世的手术刀,不过又不太像。手术刀也比这个刀子大上三分。

    周成栋取出腰间的酒葫芦,猛灌几个大口酒,然后又将嘴里的酒,喷在小刀子上。周成栋手中的刀子寒光一闪,一片几乎如同刷羊肉厚高差不多的肉片从朱粲身上剥离开来,甚至当周成栋将肉片放入盘中,这个时候伤口上才出现血液。

    朱粲的脸瞬间就变成了。

    陈应冷冷的道:“迦楼王殿下,感觉如何,此刑名曰凌迟,也就是千刀万刮,如果周成栋在三千六百刀之前让你死了,他会受到惩罚,当然,如果三千六百刀不死,他将被赏赐千金!”

    由于周成栋的刀法太子,朱粲对于疼痛的忍耐又极强,他在这个时候反而哼哼哧哧的道:“故弄玄虚,不过是脔割,当本王没有见过吗?”

    “但愿你等会还能笑得出来!”陈应伸手轻轻拍着朱粲的脸,冷冷的道:“好好享受吧!”

    说着,陈应实在是无法观看这等血腥的场面。

    ……

    朱粲部降军士兵捆绑着牛皮绳索,一队一队为单位的关在帐篷里。陈应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恨不下心将所有俘虏处死。正如曹子建的诗中一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果这些被俘虏的是胡人,并且犯下食人的滔天罪行,陈应自然不介意将这些俘虏的脑袋砍下来,垒成京城,布威四方。

    可是,朱粲麾下的士兵,大都是普通农民,或是胁迫,或是生活所逼。准确的说,他们所犯的罪行,都不算原罪。

    陈应最终还是决定:“恶必诛,胁从宽”的办法,凡正朱粲麾下的这些降军,手上没有不沾的人,只要是主动食人或者教唆食人,那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直接杀掉。至于被迫食人的俘虏,陈应打算把他们送到金矿里,挖矿挖到老死。

    陈应想到这个办法之后,对着周青、郭洛好一阵吩咐,这个时候,周青和郭洛则带着陈应的亲卫,分散到各个俘虏帐篷里。

    “陈大将军有令,只诛首恶,胁从免死,举报首恶,查实后免死。”

    听到这话,众俘虏立刻沸腾了。很多俘虏自从放下武器那一刻起,他们的心都悬在半空中,不知道唐军会如何对付他们。听到这话,首恶他们自然是算不上的,而那些首恶们却垂头丧气,胆战心惊。

    这些俘虏士兵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唐军士兵举报首恶,当然也无法避免的是,相互攀咬和陷害。不过,陈应最终还是只杀掉首恶三百余人,两千七百名人被举报出来的食人俘虏,则被唐军士兵戴上枷锁,单独关押起来。

    “参见秦王殿下!”

    “陈大将军免礼平身!”

    李世民笑笑道:“陈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俘虏?”

    “哦,只诛首恶,胁从免死!”陈应将手中刚刚整理出来的小册子递给李世民,然后解释道:“臣将郑军俘虏中的三百余名校尉以上军官尽数处死,余者中还有两千七百余人已经吃过人了,臣打算将这些食过人的俘虏,戴上脚镣,送到桃林去挖金矿,由五个普通矿山监视一个,直到他们挖到老死!”

    李世民点点头,陈应只杀三百余人,对于这个结果,李世民还是非常满意的,杀三百余人根本就算杀俘,他甚至可以大笔一挥将这三百余被杀俘虏,直接改战场斩获。

    关键是这一万三千余名俘虏,李世民还可以从这一万余俘虏中挑选数千士兵,如果再从民夫中挑选一部分青壮,编出数千甚至上万军队。

    李世民也知道时间紧急,毫无停顿,马上下令侯君集、秦琼、程知节、段志玄接手这些俘虏。

    当侯君集、秦琼、程知节、段志玄离开后,帐中只剩下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单雄信五个。突然,李世民上前抓住了陈应的手,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帐篷外面的雨幕:“陈大将军,孤王希望你可以与孤,同进共退。”

    陈应一愣,李世民这也太直白了吧?

    李世民会拉拢自己陈应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他却如此直白的拉拢陈应,却是陈应没有想到的。陈应没有望向李世民的眼睛,而是回头望着房玄龄与杜如晦,还有长孙无忌,陈应暗暗在想,这个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看了看长孙无忌,陈应摇摇头。虽然长孙无忌没有大智慧,却也不缺小聪明,如此非黑既白的选择,长孙无忌应该不会如此驾定。

    事实上,陈应此时已经被李世民逼到了死胡同里,陈应能同意投靠李世民,背叛李建成吗?陈应还真不是那样的人,陈应为人处事的风格,向来都一敬我一尺,我让人一丈。李建成虽然曾经与陈应有过不愉快,可是李建成,对于陈应的知遇、提携之恩,让陈应背叛李建成,陈应从情感上却不能接受。、

    无奈之下,陈应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臣不明白秦王殿下的意思!”

    李世民望着陈应眼睛中略显失望,不过这一抹不失望之色,还是一闪而逝。

    李世民松开了陈应的手,指着洛阳城方向,朗声道:“陈大将军,现在洛阳是一块肥肉,王世充就是一条死鱼,你想无功而返吗?”

    陈应认真的道:“臣也不甘心!”

    “孤也不甘心!”李世民道:“所以孤拒绝了父皇退兵的提议!”

    陈应诧异的望着李世民道:“窦建德大军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必然抵达洛阳城下,秦王殿下,有绝对把握在十天或半个月内攻陷洛阳城吗?”

    “办不到!”李世民叹中口气道:“洛阳城高墙厚,别说十天,就算半个月,孤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攻陷。”

    “是啊,可是窦建德来得还是太快!”陈应拿起一根筷子,折断一截,利用筷子锋利如尖头,在地方画起来洛阳周边示意图。

    陈应头也不抬的问道:“秦王殿下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攻克洛阳城?”

    “以现有的兵力,多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李世民道:“前些日子,洛阳城大火,烧掉了不少房屋,其中还有一座粮仓,据可靠情报,洛阳城内的粮食,只有三十万石。”

    “三十万石?这么少?”陈应非常奇怪,难道上次为了营救单雄信的家眷,居然意外烧掉了一座粮仓。事实上,早在大业十二年的时候,李密攻打洛阳,当时东都还有兵马二十余万,人口接近八十万人。虽然这些年逃亡或死难,洛阳的人口仍然不会低于三十万人,加上军队,洛阳城将近四十万人口。洛阳城的粮食居然人均不足一石,也就是说三个月内,洛阳就会断粮。

    李世民的用意就是围着洛阳城,将洛阳城的粮食耗尽,外无粮草进入,洛阳就可以不攻自破。

    陈应想了想道:“洛阳若是想取洛阳,臣倒是有一个办法!”

    一听这话,李世民心中大喜道:“什么办法?”

    陈应指着地上刚刚画出来的简易地形图道:“洛阳城环卫四塞,雄关林立,形势险固,周围设置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洛阳的地图,其实李世民根本就不用看,洛阳周围的地形图早已装在了他的脑子里。函谷关在洛阳之西,窦建德根本飞不过去,而伊阙、广成、大谷、轘辕这四关则主要防备来自南或东南方向的敌人威胁,所以窦建德,除非是脑袋有病了,才会转道千里绕行南线。

    这个时候,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都围了上来,陈应等五人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众人打量着陈应所画的地图。

    李世民抬头,望着陈应道:“旋门关?”

    陈应点点头道:“窦建德要抵达洛阳,他只有一条路,从荥阳过虎牢,破旋门关,破关而入。臣率领东宫左右卫率加上左右司御率,两万五千兵马,可以守住确保旋门、孟津、小平津、虎牢关、四关在半年内不失。”

    两万五千军队听上去不少,可是要分别防守四关,平均分摊下来,一关之中不过五六千人马,还真不是很多。

    李世民想了想,他现在有这一万俘虏,加上民夫联合残部,怎么也能整编出三万军队,这三万军队完全包围洛阳城自然不可能,可是现在王世充根本不敢于他交战,在这个时候,李世民也可以调河东军南下,或是从洛阳请援。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若论横刀立马,气雄万夫,唯有陈大将军。”

    “不过!”就在这时陈应突然道。

    “不过什么?”李世民心中一紧。

    陈应道:“臣麾下的钩镰枪骑兵,战马折损殆尽,若秦王殿下可以将一万五千匹战马送到虎牢关,那臣就敢立军令状!”

    李世民想了想道:“可以,孤王这就向父皇请旨,调长安上林马场的战马过来,不过这最快也需要半个月!”

    “只要是一个月之内,战马抵达虎牢关就无妨!”陈应又道:“臣还要请秦王殿下授臣临机决断之权!”

    “行依你!”李世民毫不犹豫的道。

    陈应又道:“还请秦王殿下莫轻信谣言,除非亲眼看到臣的尸体,或者是亲眼看到窦建德的军队抵达洛阳城下,否则不要相信,臣投降或变节的消息!”

    李世民点点头道:“全部依你!”

    陈应不再迟疑:“臣以项上人头和侯莫陈氏满门作保,若守不住四关,愿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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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会叫的孩子有奶吃(为仁者无敌87加更)

    第一七八章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尽召巴蜀诸首领子弟收录任用,对外表示引荐擢用,而内则将他们为质……”长安太极宫内,李渊满面春风。摆在他面前的是李孝恭上表的“平萧铣策”,当然只要熟悉李靖的人就会一眼看出,李孝恭的这个平萧策里面有了太多李靖的痕迹。

    虽然大唐在洛阳方面吃了败仗,李渊并不担心,有函谷关之险,就算当年关东六国,联合百万大军也未能攻克。只要李世民率领军队返回,大唐就把主攻方向放在巴东,先灭萧铣,再联合杜伏威夹击林士宏,只要林士宏被灭,整个江南可定。

    到时侯,王世充身于大唐北西、南三面包围,肯定会顾此失彼。

    李渊毫不犹豫的任命李孝恭为信州总管,以李靖以信州总管府长史兼胄事参军,进李孝恭爵为王,封爵赵郡,并改信州为夔州,他广造大船,教习士兵水战,准备进攻萧铣。

    统一天下,开创大唐李氏万世一统江山,这是何等显赫的战功!有了这样的战功,至少史书上可以媲美汉光武,李渊正高兴着,封德彝异常狼狈的走了进来,朝他单膝下跪,叫:“陛下,请处罚老臣……”

    李渊匆匆打量了封德彝一眼,发现他官靴居然露出了脚趾头,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头发蓬乱,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馊味。

    李渊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急忙的道:“德彝,你这是……”

    封德彝委屈的道:“臣奉陛下之命,前往洛阳宣密旨,可秦王殿下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不奉诏,说……说……不取洛阳,誓不还军!”

    封德彝得知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没有劝导,而是冒雨连夜回长安。要知道洛阳距离长安足足七百余里,如果在后世这点距离高铁一个半小时,然而封德彝足足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夜一天,这才赶到了长安。

    李渊狐疑的望着封德彝道:“居然有这事?秦王也太大胆了吧?”

    裴寂微微一蹙眉头道:“难道先前情报不准,秦王在洛阳只是小挫?秦王还有再战之力?”

    在裴寂想来,也只有这种情况,李世民不愿意放弃即将胜利,肯定敢抗命不遵。李世民是李渊的儿子,就算再抗命,李渊也不会将他杀了,了不起就是罢官去爵。就像李元吉丢失太原龙兴之地这样的重罪,放在其他人身上,抄家灭族都已经够了,可是李元吉仅仅当了三个月的庶民,就已经恢复王爵,重新得到正三品冠军大将军(这是唐朝勋官,没有定员)。

    封德彝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小挫,而是大败,秦王殿下麾下十五万大军,如今北邙大营,只有不到五万人,战马、甲械、粮秣、辎重损失惨重。”

    听到这话,李渊的心一沉。脸上的笑意一招而空,冷声喝问道:“秦王想干什么?”

    封德彝沉吟道:“不过……”

    “不过什么?”李渊问道。

    封德彝道:“不过,冠军大将军陈应,与平阳公主、齐王元吉、秦、程、罗、侯等诸将日前在洛阳取得一场大胜,以弱克强,全歼王世充麾下迦楼王朱粲所部两万余人马,斩首八千余,俘虏一万三千余众,并且生擒了朱粲!”

    “生擒了朱粲?”李渊惊讶道:“朕怎么没有接到捷报?”

    封德彝趁机假装可怜巴巴的道:“臣从北邙大营回来,一路马不停蹄,想来要比信使快一些。”

    就在这时,一名小宦官迈着小碎步进入,来到李渊面前躬身道:“陛下,河南府观军容使安兴求见!”

    听知封德彝连夜回京的消息,没有比河南府安兴更紧张了。只要是太监,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钱。河南府观军容使安兴也不例外,陈应向他许诺了只要将他的钱存入大唐通利钱庄,给他年利息一成,这是通利钱庄最高的待遇。也就是说一万贯钱一年生息一千贯。安兴一看有利可图,他可是将自己的老本都砸进大唐通利钱庄里面了。足足六万五千贯。

    正是因为陈应的利益直接关系着他的收益,如果陈应被封德彝咬上一口。虽然以陈应此时的身份,只要不谋反,都不会被杀头,可是一旦陈应去官罢爵,陈应就没有办法保住通利钱庄了,而他的养老钱就泡汤了。

    当安兴向陈应提出要返回长安的时候,陈应还不以为然的道:“多大的事啊,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安兴一种吐血的冲动。他都急得不行了,陈应这个当事人居然完全不当一回事,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虽然说这次拒绝退兵是秦王李世民的主意,可是封德彝敢咬秦王吗?相害相较取其轻,肯定是对准陈应。

    当然,安心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封德彝虽然滑头,他知道李世民不好惹,可是陈应也同样不好惹,陈应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侯莫陈氏,随着时间推移,特别是侯莫陈旭从岭南返回,尽管侯莫陈旭处事隐秘,但是,长安各大世族门阀多少得到一些风声。

    桂州等十七州獠人十三洞一百八十三寨,奉侯莫陈氏为首,一旦与侯莫陈氏交恶,侯莫陈氏随便派出一些死士过来,杀不死你也得恶心死你。

    当然这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应是李建成的门人,而且还是东宫最红的门人之一,论亲疏,陈应现在可以排在东宫前三。一旦得罪陈应,不光要承担侯莫陈氏的报复,还要承担来自东宫的怒火,这简直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李渊的眼睛精光一闪,摆摆手道:“宣安兴上殿!”

    安兴刚刚上殿,所有人便眉头大皱。如果说封德彝只是狼狈,那么安兴就应该算是凄惨了,他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嘴唇干裂,衣服虽然临时擦过,但还是有很多星星点点的泥浆,狼狈之极,哪里像什么观军容使,简直比叫花子还惨!

    安兴急忙下跪,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李渊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安兴浑身哆嗦着道:“回陛下,奴婢有重要军情要上奏,所以骑着快马顶风雨,从北邙山一直赶回京城,这一路上吃尽了苦头,但是事关重大,却也顾不得了!”

    李渊更是微微动容,看来这安兴这个监军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啊,都到了玩命的程度了!他有些感动的说:“军情固然要紧,但是你也不能太玩命啊,如果你们有什么好歹,谁来给朕办事?”

    安兴道:“奴婢是为了给陛下报喜!”

    “报喜,喜从何来?”李渊心中着实郁闷的不轻,十五万大军,折了一半,还报屁的喜啊。

    安兴朗声道:“秦王误判王世充逃跑,亲率玄甲骑兵追击王世充,然而未曾防备,在龙门陷入王世充五六万大军包围,屈突大将军所部被王世恽所败,士卒不是被俘虏,就是阵亡,眼见秦王殿下所部渐渐阵亡,王世充的气焰日益嚣张,值此危难关头,陈大将军毅然率领五千东宫越骑军,义无反顾,增援洛阳,与王世充所部浴血厮杀,直杀得尸骨盈野。陈大将军与东宫越骑军将士,一心报国,奋勇向前,死不旋踵,陈大将军、罗士信将军,张士贵将军这三位重将更是身先士卒,大军势如破竹,于龙门山击败王世充,高歌猛进,救出秦王殿下……”

    李渊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这个安心嘴皮子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如同说书先生一样,将整个龙门之战,北邙之战过程说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李渊紧张的问道:“后来呢?”

    “很惨……”安兴如丧考妣的道:“这一仗咱们大唐败得太惨了,北邙大营在最后关头虽然保住了,可是士兵损失巨大,士气低落,在这个时候,王世充麾下大将军迦楼王朱粲率领三万余大军在大营前挑衅,秦王殿下左右无人可用,陈应大军麾下越骑军也仅三个团勉强可战……”

    安兴说话非常有艺术性,明明朱粲只有两万余人马,他略加改动,增加了一万人,变成了三万,可是多一万人马少一万人马,结果能一样吗?

    安兴声情并茂的娓娓道来“……阵斩一万六千余人……”

    刚刚说到这里,封德彝跳起来道:“什么一万六千余人,不是斩首八千吗?”

    安兴叫起屈来:“陛下,所有斩首首级,皆是由兵部郎中文征明文郎中勘验过的,而且还有兵部尚书屈突通在场,奴婢若是有一个字说谎言,就让奴婢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李渊狠狠瞪了一眼封德彝,封德彝脑袋一缩,不再言语。

    安兴冲封德彝视以挑衅的眼神,让封德彝气得要吐血。

    “陌刀抡舞如飞,当者人马俱碎,敌军莫不敢寒,朱粲不敢缨其锋芒,仓惶后退。我军士气大振,攻势越发凌厉……”安兴用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这才将洛阳之战的全部情况讲述完毕,整个大殿里的群臣,听得如痴如醉。

    裴寂捋着胡子,眯着眼睛说:“铁骑踏血冲阵,壮哉!真想亲眼目睹我大唐铁骑的风采!”

    正在这时,安兴撕心裂肺的哭出声音,眼泪和鼻涕横流:“没了,没了,裴相国再也看不到了,这支铁骑短短两个半时辰奔驰两百多里,期间二十一次猛冲敌阵,纵然杀得郑军将士莫不胆寒,可是这些战马几乎全部累死,将士也疲惫不堪!”

    李渊原本打算是让李世民撤退关中,关东就全部放弃,可是听到安兴一番话,脑袋里一热,立即道:“不就是一万五千匹战马吗?朕还损失得起。”

    李渊转身望着裴寂问道:“裴监,长安城现在还能抽调多少战马?”

    “这个……”裴寂一听,感觉不对劲啊,不是说好了吗,先南下,后北上,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可是裴寂聪明之处就是,在公开场所,他绝对不会顶撞李渊,而是顺着李渊的话道:“回禀陛下,终南山和上林苑两处马场现有官马一万八千匹,若是长安各大家族的私马,还有两万余匹。”

    这个时代的战马,其实就像相当于后世的私家车,贫困人家人都吃饱,更别提一年需要耗费足足二十石粮食的战马了,可是这二十石的粮食,对于世族门阀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撒尿,毛毛雨,不值一晒。就像裴寂,他自己在家中,就拥有多达五百余匹战马,当然这些战马也不全是养在长安城,大部分在城外。不过裴寂知道,整个长安民间的私马,应该不下五万匹,两万匹那是保守估计。

    李渊想了想道:“以朕的名义,先向各大家族借,将来从陇右马场调回良马,朕再还他们,还凑足三万之数,尽早送过……”

第一七九章打虎亲兄弟上阵夫妻兵(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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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七九章打虎亲兄弟上阵夫妻兵

    周成栋的神情非常专注,他好像在完成一件一艺,他手中的薄如蝉翼般的小刀子,飞快的朱粲的身上削掉一块肉。

    刚刚开始,朱粲还能强忍着痛苦,毕竟为了防止血液流出,周成栋用银针封堵住了朱粲的血管,飞快地在朱粲胸前拍了一巴掌,等朱粲的血管闭合,周成栋才会快速落刀。慢慢的,看着胸前的肌肉一点一点的剜去,朱粲感觉到了恐惧。

    特别是周成栋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花了一千三百余刀,终于将朱粲胸前的肌肉剔光,此时在朱粲的胸前,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肉膜,透过这层肉膜,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李世民与陈应也在帐篷里就如何防守窦建德,如何攻破洛阳城商量了一夜。陈应终于看到了房玄龄房谋的谋,因为在短短时间内,房玄龄拿出了十几套攻打洛阳的方案。

    仅用间,攻心这一方面就多达九种之多。有些甚至连陈应都是闻所未闻的方案。敲定了重大决策,只剩下执行,那样以来,问题就简单多了。

    直到李秀宁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进入帐时,陈应这才发现此时已经天已大亮。李世民道:“就到这里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孤都饿扁了!”

    李世民不说,陈应还感觉不到饿,可是当李世民一说,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谢谢!”从李秀宁手中接过碗,陈应大口大口的喝起粥来。

    边就着咸菜喝粥,李世民一边问道:“那个朱粲现在怎么样了?杀了他,把他的人头留下,大小也是一个草头王,可以换一转军功呢!”

    “现在别说这个,先吃饭!”陈应支支吾吾的道:“希望秦王殿下做好心理准备,那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看了!”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道:“本王也是在尸山上睡过觉,血水里洗过澡的人,会怕血腥?无忌,你告诉他,孤怕不怕?”

    虽然陈应没有去观看,但是却可以猜测得到,这个时候,朱粲应该像剥掉皮的免子一般。

    长孙无忌道:“陈大将军所有不知,秦王殿下十五岁从军,百战余生……”

    长孙无忌很想说李世民百战百胜,可是武德元年有浅水塬大败,如今又在龙门大败,每一次都是损兵折将近十万人马的大败,这种话,哪怕是厚脸皮的长孙无忌也羞于出口。

    陈应转而望着李秀宁道:“公主殿下就不要去看了!”

    李秀宁凶巴巴的目光瞪着陈应。

    陈应脑袋一缩,赶紧改口道:“好,咱们一起去看!”

    李世民吃饭那模样非常凶残,就连陈应都感觉烫嘴的小米粥,他就呼噜呼噜喝进肚子里,陈应一碗小米粥才动了三分之一,李世民呼噜进去了足足两碗。

    李世民将碗和筷子放在桌案上道:“本王饱了,走去看看!”

    陈应无奈只好吃个半饱,带着李世民、李秀宁、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还有单雄信一路朝着俘虏营方向走去。

    俘虏营与伤兵营相邻,要走俘虏营,先要经过伤兵营。在这年代的医疗水平实在太差了,受伤是件很要命的事情,往往一道不怎么起眼的伤口就会引起败血症,就会要了一名身强体壮的士兵的命,所以受了伤一定要及时救治。

    唐朝军队有医官这个职务,不过一军之中只有一正两副三名医官,要知道唐军一军是一万两千五百。三个人医官,就是三十个医官也忙不过来。所以通常的情况下,救治伤兵都是士兵相互救治为主,洗一洗伤口,敷上一点金创药就算了能不能痊愈,就看这名士兵的运气了。

    当然,陈应麾下的医护营救治手段则高明得多,,虽然没有办法麻醉士兵,不过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用手术刀进行手术,割掉烂肉,清洗伤口,再用蒸馏水配上精盐,调制的盐水进行消毒,最后缝合伤口,用绷带包扎,做得有条不絮。

    李世民来到伤兵营第一感觉就是太干净了,昨夜的大雨,很多营区都有积水,可是唯有伤兵营和辎重营,雨水早已排得干干净净。伤兵营的地面,用石灰铺了薄薄的一层,虽然不像修建驰道那样,用三合土平整地面,然而这种放眼过去,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还是让李世民看得一愣一愣的。

    李世民惊讶道:“这里是伤兵营?”

    陈应解释道:“末将曾向秦王殿下解释过,这伤口容易滋生细菌,引发病变,这细菌喜湿喜热,所以尽量要保持伤兵营的干燥与通风。”

    得到陈应前来伤兵营的消息,陈怀仁与李初七师徒两个端着一个白瓷瓶子献宝似的来到陈应面前兴奋地道:“大将军,成了,成了!”

    李秀宁好奇的望着陈怀仁手中的那个白瓷瓶,走过去掀开盖子一看,只见里面都是绿油油的粘稠物,一股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李秀宁差点把早日刚刚吃的饭吐出来,强忍着胃液在胃里翻腾,李秀宁盖上盖子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怀仁一本正经的道:“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是青蒿素?”陈应兴奋的问道:“你们弄出来了,效果试了吗?”

    “我们成功了!”陈怀仁道:“我找了十五个伤口溃烂,无法医治的士兵做了试验,三天过去了,十五个人活了九个,死了三个,还有三个昏迷不醒,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妈卖批,成功个屁!”陈应在心中暗暗嘀咕,十五个人治死了三个,如果在后世这样的医院该被拆了,医生也会被活活打死。

    李世民却异常欣喜的道:“这么神奇?”

    当陈应看到三个不治而亡的尸体,心中多少好受一点,其实一个身上出现重度烧伤,胸前和脸上大都是烧伤,整个上肢差不多百分之四十的皮质已经溃烂,在后世恐怕也难以治愈。第二个尸体则是肩胛骨一处伤兵,胸前一处枪矛的创伤,肠子都捅烂了,死是必然结果。只是第三个尸体,让陈应多少难以接受,这名士兵只是左脚掌溃烂,居然得败血症。

    “无忌,记着这个……”

    “陈怀仁!”陈应赶紧解释道。

    “记录在案”李世民朗声道:“述功三转!”

    陈怀仁原本跟着陈应混了两转军功,再加三转,已经是五转军功,为骑都尉,视为从五品。

    要知道唐朝太医署最高级别的太医令,事实上才是正七品下,下而还有从八品的医丞、医监、从九品医正等官,所属医疗人员有医师、医工、医生等。又有医博士、针博士、按摩博士、咒禁博士,常教授医疗技术之职。

    如果放在太医署,陈怀仁已经无法按置了。

    陈怀仁大喜,在陈应的陪同下,带着李世民等人参加伤兵营,观看着伤兵的缝合手术,这些士兵也算是硬骨头了,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缝合伤口,居然一声不吭。

    离开伤兵营,穿过戒备森严的营垒,终于来到俘虏营。刚刚来到营前,李世民就捂着鼻子道:“这也太臭了吧?”

    陈应破口大骂道:“哪个王八蛋随地大小便,限时一刻钟清理干净,否则让他吃干净!”

    只是这个时候,一名校尉模样的人期期艾艾的道:“回禀大将军,这是……”

    原来,周成栋将朱粲移到了一个一丈余高的高台上,继续施刑,而下面则站着两千七百余名准备押解到金矿里,准备服劳役的食人魔军将士们。这恶臭的来源,正是他们这些人的杰作。

    陈应掏出手帕,替给李秀宁。

    李秀宁倒也没有迟疑,赶紧接过捂住口鼻,李世民哑然失笑:“什么手段,能让两千多人整体吓得屎尿横流?”

    “呵呵!”陈应淡淡的笑道:“秦王殿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此时,朱粲的胳膊,因为剧烈的疼痛,手掌上的两根铁钉已经被磨出一个莫约手指粗的洞,如果是后世的钉子,恐怕朱粲早已挣脱了,然而,这个时候的钉子,像一个大蘑菇,钉冒非常大。

    朱粲发出呼噜呼噜地奇怪声音,引得李世民走近了些。他清楚地看见朱粲脸上忍受剧烈痛苦地扭曲表情。

    饶是李世民早已经过战阵,见多了死亡与尸体,可是看着朱粲那层黄黄薄膜之下跳动的心脏,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世民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怪不得这两千余人都被吓得屎尿横流,陈应做得更绝的是,这些俘虏,不能回头,也不能不看,因为这些俘虏的食人魔军将士,只要敢回头,或闭眼,抓到以后逮着就是一顿胖揍。

    毫无疑问,凌迟的地痛苦是极其强烈地。但是,陈应望着朱粲非常平静,如果他只是像其他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一样,肆意屠杀汉人百姓,陈应很可能会给他一个痛快,可是朱粲使用暴虐的手段,以屠戮为乐,以人肉为食,何曾想到别人地痛苦呢?自作自受。这是陈应对他目前惨状地评价。

    陈应望着周成栋平静的道:“多少刀了?”

    “一千六百八十七刀!”周成栋收起刀,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道:“让主上见笑了,卑下许久不曾操刀,手艺有些生疏了。”

    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些不忍之色。

    李秀宁原本说得非常大气,此时也不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长孙无忌脸上冷汗哗哗直流,在内里他此刻已经下了一个决心,千万不要惹陈应这个王八蛋,太变太了。

    李世民道:“够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

    陈应摇摇头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李世民一愣,他没有想到陈应会如此直接的拒绝他的要求。

    “人的生命,有且只有一次,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陈应脸上浮现一抹久违的狰狞,特别是李秀宁,她发誓自从认识陈应以来,从来没有见过陈应会有如此神情。

    陈应咆哮道:“二百年前,五胡屠戮中原,驱逐我华夏黎庶如羊,杀之为粮,陈某恨不得早生二百年,追随冉天生扶华夏之将倾,匡复华夏道统。时至今日,陈某痴心不改,愿提铁骑十万,追亡大漠,换四海升平。现在,朱粲的行为,与当初五胡何异?当他吃下第一块人肉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是他咎由自取。”

    李世民并没有再劝,在他看来,朱粲的死活与他无关。

    “嗬嗬”朱粲地眼睛里闪动着希望的光华。

    “是有话和我说吗?”李世民捏着鼻子,走近了几步。

    “李世民,陈应,我们都是英雄,希望你们给我个痛快。”朱粲并没有求饶,因为他也非常清楚,求饶对于陈应来说肯定无用。

    对于他陈应绝对不会心软,换作自己站在陈应的位置上,也会和他一样的处置。

    “不,你不是英雄,你只是一个屠夫!”陈应忍住朝他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好好享受吧,你还有两千刀要受。”

    陈应长扬而去,李世民也紧随其后。

    长孙无忌恨不得自己可以长翅膀,飞离这个修罗地狱。

    陈应看着李世民道:“秦王殿下,末将打算现在就整军,半个时辰后出发,赶往虎牢关!”

    李世民微微惊讶道:“这也太快了吧?窦建德还没有这么快抵达虎牢关!”

    陈应摇摇头道:“兵贵神速,窦建德也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虎牢也是兵家重地,窦建德既然无法全军抵达,肯定会遣轻兵突进,一旦让窦建德抢占了虎牢关,这场仗咱们大唐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李世民点点头,用手拍拍陈应的肩膀道:“虎牢关、旋门关就拜托陈大将军了!”

    李秀宁沉默了。

    陈应深深的望着李秀宁,深吸一口气道:“等我回来!”

    “我不想等!”李秀宁道:“本宫身为大唐的公主,要亲自监视你!”

    “如此也好!”陈应微微一愣:“打虎亲兄弟,上阵夫妻兵,咱们一起共抗窦建德。”

    李秀宁微低头羞红了脸,陈应望着李秀宁的俏脸,感觉飞就好飞起来了。

    凉风阵阵,军旗猎猎作响,一股黑色的洪流,缓缓冲出北邙大营。当先四面大旗上书

    “陕东道行台尚书右仆射陈!”

    “冠军大将军陈!”

    “河南道经略安抚使陈!”

    “大唐梁国公陈”!

    盯在北邙大营的郑军骑兵斥侯看到这一幕,急忙跳上战马道:“是陈应,快回城禀告大将军,唐营有异动!”

    PS:昨天万点打赏已经补更,这一章算正常更新,晚上还有,今天肯定万更。

第一八零章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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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零章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应并没有理会洛阳城,也不管洛阳城郑军军队如何反应,如果他们敢出击,陈应不介意给郑军一点颜色看看。这并不是陈应盲目的自信,而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陈应麾下的兵马沿着泥泞的官道,缓缓前进。似乎并没有对洛阳有攻击的架势,王世充望着陈应大军远去的背影,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好险,我们还没有从大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旦暴发激烈的战斗,后果还真难以想象!”王世恽心有余悸的道:“这个时候,陈应带着这么多人马向东干什么?”

    “那只有一个可能!”王世充愁眉不展的道:“李世民肯定已经得到夏军西进的消息了!”

    王玄应愤愤的道:““真是可惜,若是李世民晚几天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李世民肯定会措手不及!”

    王世充看了一眼王玄应,真的很是无语。

    王世恽躬身向王玄应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夏王统领二三十万精锐西进,大国连营数十里,声势惊天动地,要想瞒过唐国的眼线和细作,断无可能。”

    王玄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孤受教!”

    “受教个屁!”王世充不耐烦的道:“也不知道你把这么书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难道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王玄应委屈的道:“父皇,儿臣是大郑国太子,您多少给儿臣留点颜面!”

    “颜面,你还知道颜面?”听到这话,王世充的气不打一出来。王世充气得破口大骂:“生头猪也比你强……”

    话刚刚出口,王世充这才意识到他现在骂王玄应,也把自己骂进去了。

    王世恽却道:“陛下,这未偿不是一个机会!”

    “哦!”王世充被王世恽这么一打岔,顿时不再理会王玄应。王世充望着王世恽道:“什么机会?”

    “事实早已证明,李世民小儿不足为虑,唐营之中,唯一所虑者,就是陈应小儿,如今陈应小儿肯定是要去旋门关,或虎牢关阻击夏军!”王世恽悠悠的笑道:“如今,李世民小儿仅剩几万老弱病残,他还拿什么来跟我们斗?”

    王世充一听这话,喜上眉梢:“走回宫,咱们好好商议商义……”

    就在王世充与王世恽等商议着如何对付李世民的时候,陈应率领前锋部队则浩浩荡荡行军。刚刚出了洛阳地界,陈应就进入四轮马车内。

    自从前来龙门营救李世民,陈应这几天连续作战,实在累坏了。枕着松软的枕头,披着狐裘,陈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也不知道陈应睡了多久,陈应突然被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陈应赶紧起身,掀起车帘,冲车外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阿史那思摩策马奔驰而来,他翻身下马,利落的跳上马车道:“回禀主上,前面有一群逃难的百姓。”

    陈应踏下马车,定眼一看官道尽道涌现大批老百姓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由东向西方跑来。

    在古代难民是敌军来袭的预警信号,难民总是可以抢先敌军一步涌入己方的防线。陈应皱起眉头道:“现在哪了里?”

    阿史那思摩伸手指向东方道:“此地距离偃师还有三十里?”

    陈应微微一愣,道:“窦建德的大军来得这么快?”

    望着这些老百姓肯定吓坏了,都是没命的逃,孩子找不到父母,母亲找不到子女,老人无依无靠,一路哭声震天。

    陈应心中一惊:“难道偃师已经失守了?”

    陈应急忙走向一名老人家,陈应拱手施礼道:“老人家,请问你们从哪里来的啊?”

    老人一看陈应身穿甲胄,在如狼似虎的将士拱卫下走来,这名老人虽然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可是一看陈应的样子就知道陈应的身份不一般。

    老人怯怯的道:“我们从偃师来叻……”

    “偃师怎么回事?”

    老人哆哆嗦嗦费力好大一会功夫,这才用河南方言将前因后果说清楚,由于大唐在这场战争中出现了波折,特别是随着李世民的战败,州县官员降而复叛,偃师县令方信伯前脚刚刚投降唐朝,后来听说唐朝大败,他又不愿意当一个朝秦暮楚的小人,所以自己找了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县衙中。

    由于这个县令死亡,衙役和县丞等全部弃官逃跑,很短短的时间内偃师县成了无政府状态,刚刚开始有地痞流氓开始抢劫弱小,慢慢的这些恶劣案件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开来,形成了连锁反应。

    偃师城已经变成火海,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大街上,街道上,巷子里不断传来妇女的哭喊声和惨叫声,还有地痞流氓的狂笑声,很多地痞流氓各幢房子里窜来窜去,搜寻着财物,不断有人被杀死,整个偃师城都变成了地狱。

    为了逃命,偃师百姓不得不向城外逃亡。

    陈应一听是这个情况下,立即下令道:“阿史那思摩,率领游骑兵立即轻装前进,控制偃师县城,如果遇到抵抗和骚乱,格杀勿论。”

    陈应麾下的军队,枪尖林立凛然生威,这些百姓看到出现一支大规模的军队,哭声戛然而止,所有难民都愣愣的看着浩浩荡荡的开过来的军队。

    在隋末唐初的时候,甭想军队的军纪会有多好,事实上很多时候,军队反而比土匪更坏。不过,他们看着这些军队居然秋毫无犯,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惊慌失措的闪到路边,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鸵鸟似的往人堆里藏,经验告诉他们,官兵并不比土匪好多少,甚至比土匪更可恶稍不留神就会遭殃!

    幸运的是,这支官兵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自顾自的拔成三列纵队浩浩荡荡的向前走,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只见黑色的靴子同时抬起又同时落下,踏出奇异的节奏,整支部队就跟在两根拉得笔直的绳子中间行军一样整齐。

    这种沉默反而让人心安,等部队过去了一半左右,老百姓的胆子都大了起来,议论纷纷:“这是谁带的兵?军纪真严,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开口说一句话,甚至看我们一眼的!”

    一名像是书生模样的人道:“大唐梁国公,冠军大将军陈!”

    一名看上去像是乡绅模样的人笑道:“不知道了吧?他们都是冠军大将军的兵,冠军大将军陈大将军,可不得了,在灵州率领四千兵马砍了鞑子好几万突厥人,受到李国主的封赏。都是他练出来的兵!”

    “唐国李家的兵?”

    “是啊?”

    “如果每支官兵都像他们这样就好了!多几支这样军纪严明的部队,我们还用得着受这么多苦吗?”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土匪……”

    “废话,你看他们那气势就知道是一支虎狼之师了,那帮乌合之众哪里是陈大将军的对手,你没看到陈大将军有多少人吗?”

    望着这些惶恐不安的百姓,陈应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秀宁不是骑马骑得累了,而是实在看不了这些颠沛流离的百姓,小孩哭,大人叫,那一副凄惨的样子,让李秀宁的心情非常沉痛。

    无奈之下,李秀宁只要策马来到陈应的马车前,登上陈应的四轮马车。

    陈应望着李秀宁一脸欣喜的道:“三娘,累了吧?快进来坐。”

    说着,陈应起身让开软榻上的位置。李秀宁神情疲惫坐在软榻上。

    陈应急忙拿起水壶,给李秀宁倒了一杯茶。

    李秀宁摇摇头。

    陈应望着李秀宁的样子,心疼的道:“三娘,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秀宁道:“心里……你说像官道上这些百姓,他们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陈应叹了口气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李秀宁眼睛里出现一抹迷离。

    陈应道:“百姓的苦日子快到头了,等咱们打完这一仗,他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会吗?”李秀宁心里感觉非常疲惫。

    陈应道:“一定会的,相信我!”

    不知不觉陈应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的身子一软,轻轻靠在陈应的肩膀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

    相州林虑山南接太行,北连恒岳。此时,林虑山中一不座不大的山峰上,浓烟滚滚,杀喊声震天。

    一面大唐河北道行台尚书的大燾,无力的垂在旗杆上。

    横七竖八的唐军士兵倒在山坡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山岩与泥土。山下传来燕赵男儿的肆意嚣张的狂笑声,永康郡王李神通神情惨白的望着山下越来越近的夏国军队。

    事实上,大唐的执政者并非没有考虑到东征王世充,窦建德这个变数,毕竟唇亡齿寒,设身处地的想想也知道,窦建德肯定不会坐视王世充被灭,否则他也将引来灭顶之灾。华夏大一统实在太深入人心了,无论是哪一个帝王,除非先天不足,否则没有人愿意割据。

    为了防备夏国窦建德干涉大唐攻打王世充的战略行动,李渊命永康郡王李神通以右翊卫大将军、兼任山东道安抚大使,在整个太行山以东地区唐军皆受到李神通的管制。为了抵御窦建德,大唐还在李世民出征以后,成立了河北行台,而李神通则为行台尚书左仆射。

    不过,李神通这个行台尚书左仆射与屈突通陕东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不同的是,他这个左仆射上面没有一把手的行台尚书令,名义上由李世民这个长安尚书省尚书令遥领,也就是说李神通是真正的一把手。

    可是非常可怜的是,李神通麾下的唐军大都是由山东义军改编而成,无论装备还是士气,都与关中唐军相差甚远,当窦建德大军兵临相州(邺城)城下的时候,仅仅三天,李神通麾下的兵马就抵抗不住了。无奈之下,李神通只好率领残部突围。

    一路惶惶不可终日的跑到林虑山,可是士气如虹的夏军部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林虑山,又是火攻,又是弩箭,还有数以万计的将士。

    事实上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除非是精锐部队,否则不用打,光看着山下都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敌人,早已吓得手脚发软。

    眉清目秀却眼睛阴狠的夏国大将刘锦堂望着李神通的大燾道:“都他娘的加把紧,一定要抢在陛下到来之前,擒获李神通。”

    众夏军将士纷纷吼叫着,咬着牙齿向上攀爬着。随着杀喊声越来越近,李神通似乎像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PS:今天三更完毕,诸位晚安,现在老程在回家的火车上,非常苦逼,买一个硬座,估计明天更新会很迟,希望大家谅解。

第一八一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第一八一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密密麻麻足足四五千名夏军弓箭手轮番朝着山坡上射箭,尽管以下往上仰攻,非常吃亏。可是唐军李神通部的人数吃了大亏,两个队的唐军弓箭手也还以颜色,每一排箭镞射去,都要带走几十条夏军将士的性命。

    然而几十人的伤亡,对于夏军将士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反而夏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朝着山顶射去的时候,都像山顶上下了一场狂风暴雨。唐军士兵此时已经被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此时他们起身反击,无论动作如何快捷,然而在密集如雨的箭矢打击下,简直就是夏军弓箭手的靶子,在这些夏军弓箭手轮番放箭之下,他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更可怕的是,后面撕杀声响起,名正在犹豫着该不该弃械的唐军士兵被一枪刺穿,狠狠的甩进山下的深渊。在唐军将士们绝望的目光中,可怕夏军横刀手出现在他们身后,这些夏军短兵们手持横刀,腰悬人头,浑身浴血,在火光之下显得越发的恐怖,如同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

    这一次,唐骑将士兵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坠入冰窖里,浑身僵硬,杵在那里,学着李神通的样子,一动不动,脸上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刘锦堂哈哈大笑道:“我说过,你们打不过我,也逃不掉的,现在你们该信了吧?”长枪一挺,声音变得森冷:“马上逃降,否则一个都别想活命!”

    几千上万名夏军将士齐声厉喝道:“马上投降!”

    声如雷震,仿佛在空气中漾起如同实质的音波层层,真是吓破人胆!

    李神通终于有了动作,他的动作甚至比灵猴还有敏捷几分,他快速的摘下自己的佩刀,丢在地上,肝胆俱裂,嘶声叫:“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在几千张强弓的威逼之下,幸存的唐军士兵老老实实从山坡走了下来,按照夏军将士的命令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大气都不敢出。这场一边倒的血战已经将他们吓破了胆,在他们眼里,这些夏军士兵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谁也不敢去触他们的霉头。

    确定山上的唐军士兵通通被押到山下之后,远远的夏主窦建德的仪仗远远而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面门旗,其中一名红衣甲士举着门旗,同样红衣甲士的二十四人则持弓箭,拱卫着门旗。

    两面门旗之后,则是导迎乐,先是两根戏竹,接着是六根乐管、四根七孔笛、两根笙、两面云锣、一面导迎鼓和一副拍板。依次是四御杖、四吾仗,立瓜、卧瓜、星、钺各四,十面五色金龙小旗、十面五色龙纛、十面双龙黄团扇、十面黄九龙伞、一柄九龙曲柄黄华盖,接着就是窦建德乘坐的步辇了,窦建德的步辇后是持佩刀和执枪和侍卫。

    刘锦堂迎了上来,众将士一起拜倒:“臣等恭迎圣驾,圣驾万安!”

    窦建德从步辇上走下来,冲刘锦堂挺起个大拇指:“锦堂,干得不错!”

    “陛下谬赞了,这是臣的本份!”刘锦堂听到窦建德的夸奖,简直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四肢百骸都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窦建德望着身子在瑟瑟发抖,偏偏眼睛里还流露着一丝争执的李神通道:“你这是何必呢?”

    “夏国主不必再劝,神通不会降的!”李神通一会惶恐的道:“神通身为大唐宗室,下令放弃抵抗,只是不想平添杀戮,苍天有好生之德,夏国主何必强人所难!”

    “人都是贱骨头,驱之以义不如驱之以利,驱之以利不如驱之以惧。”刘锦堂朗声道:“仁义若果能无敌,当年得天下的就不是秦始皇而是孔夫子了。”

    刘锦堂望着正要出言,却听一人道:“不可,不可!”

    窦建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凌敬。

    “不可?”不止刘锦堂,就是窦建德也有些奇怪,李神通既然不愿意降,难道还留下着养膘?

    凌敬道:“陛下是担心军粮问题么?粮草方面,黎阳还存得有些。这些本是大业年间的库存,现在虽然不足之前十分之一,上次前往长安的时候,我无意间从李世绩处得知,黎阳仓还有新粮六十万石,这些粮食本是李国主准备用来赈济河东之灾,六十万石粮食,足可供陛下十万大军二百日之用。短时间内,我们暂时可以不用考虑粮食问题的。”

    窦建德都疑惑了:“这跟杀不杀李神通有什么关系?”

    凌敬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镇守在黎阳城的是左武卫大将军李世绩。”

    “李世绩?”窦建德不以为然的道:“区区李世绩,无名之辈耳,何足道哉……”

    刘锦堂躬身道:“陛下,末将不才,末将愿意引轻轻兵步骑五千,为陛下夺下黎阳!”

    凌敬道:“这个李世绩并非无名之辈,他乃是李密旧部徐世绩,被唐国主赐姓李,所以才改名李世绩!”

    “是他!”窦建德迟疑了起来,望着李神通,顿时恍然大悟。

    ……

    黎阳城,细雨蒙蒙,李世绩站在城关上,望着东方,心中隐隐约约不妙。正如陈应分析的那样,难民就是军队的预警,同理可以推断,溃兵同样也是预警。身在黎阳的李世绩,已经零星遇到了唐军溃兵,不过这些溃兵没有高级将领,甚至说不出来夏军大军准确消息。

    可就在这时,蹄声骤起,数百骑兵自东向西飞驰而来,泥水溅起老高,一面大燾旗也破烂不堪,李世绩眯起眼睛望去,只见这队骑兵盔甲不整,衣服脏乱破烂,狼狈不堪,他心里又松了一口大气,谢天谢地,自己人!

    不过,为了防备敌人趁机混入黎阳城,李世绩并没有下令打开城门,而是直接率领两个团的唐军骑兵朝着这队骑兵冲去。

    李神通此时的神情就像便秘一样纠结,他左边一名面目清秀的将领,头盔已经没有了,脑袋上绑着印着血色的绷带,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

    不过,这名将领的眼睛中却迸射出骇人的戾气。

    “李神通,你可想清楚了,我手里的这根绳索乃是用金线蛇的蛇毒蘸过的,只要划破你的一丁点肌肤,你半柱香的时间内就会去见阎王!”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李神通身上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线,这条丝线一端绑在李神通身上,一端绑在刘锦堂的刀柄上。

    望着李世绩越来越近,李神通尖着嗓子道:“李大将军,李大将军……”

    李世绩顺着声音望来,只见这位河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山东道安抚使,浑身血污,头盔都不见了,狼狈之极,打老远就嚷嚷了起来,声音直发颤,好像后面的老虎在追他似的。

    李世绩赶紧迎上去,大声问:“大帅,怎么了?”

    李神通狼狈的勒住战马,胸膛急剧起伏,跟个风箱似的,带着哭腔叫:“李大将军,总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李世绩知道李神通兵败,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败得如此之惨,李世绩神色黯然的道:“大帅,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有你的音信?”

    李神通神色恐惧的说:“别提了!当日在相州我军惨败,我带着数千残兵败将拼死突围,夏军穷追不舍,怎么甩都甩不掉!本想利用林虑山的地势打一场伏击,谁知道杀散了其中一

    股,夏军又追上来了,没办法,只能继续逃……这几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世绩的面色微变,道:“大帅的意思是,那帮黑皮狗一直在追杀大帅?”

    李神通恨恨的说:“可不是么!跟阻附在骨头上的蛆虫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他们要是落在我的手上,我非……”

    就在这时,李世绩的目光望在李神通身后的刘锦堂身上,李世绩突然拔出刀子,指着刘锦堂道:“这位兄弟面生得狠啊,怎么称呼?”

    李世绩麾下的骑兵也纷纷拔出刀,拱箭上弦,纷纷对准了李神通与众残军败将。

    刘锦堂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悠远绵长的牛角号声,浑厚而苍凉的牛角号让所有人的心弦倏地绷紧了。

    李世绩循声望去。

    “呜呜……”过了片刻,牛角号再度响起,这次响亮了好多,地面微微震动,一道灰色的浪潮从地平线后面漫了过来,铁甲和槊锋在细雨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森森寒光。

    “他们追过来了!”李神通的神情惊怖,失声道:“他们……他们又来了!来得好快!”

    李神通部将士骇然惊呼:“快跑啊,不然就没命了!”

    只是他们动也不能静,李世绩麾下的将士早已将李神通所部包围,李世绩微微一笑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想骗本大将军的城,门都没有。”

    刘锦堂哈哈大笑道:“都说徐世绩谨小慎微,心细如发,果然名不虚传。”

    李世绩拱手道:“承蒙夸奖,愧不敢当!”

    刘锦堂大笑道:“徐世绩,你以为你赢了吗?”

    李世绩道:“这是当然,夏军大军抵达这里,本大将军还有时间杀光你们,放下兵刃,投降吧!”

    刘锦堂冲着李世绩努努嘴道:“徐大将军怎么不看看身后?”

    李世绩扭头,脸色顿时大变。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侯,黎阳仓城方向响起了剧烈的杀喊声,伴随着杀喊声,也有奔势如雷的马蹄声,踏着大地,似乎朝着这里狂奔而来。

    李世绩的脸顿时黑透了。

    非常抱歉,昨天去信阳有点事情,今天刚刚回来。等会还有!

第一八二章农夫山泉有点田

    第一八二章农夫山泉有点田

    “咻!”一枚火箭带着尖啸射向灰蒙蒙的天空,细长的火蛇在空中迤逦,十里内皆可见。这是唐军黎阳仓仓城在给黎阳城守军发出求救信号。

    李世绩满脸苦笑,他此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因为黎阳仓的重要性,李世绩麾下的兵马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了。李世绩麾下拥有足足一万余人马,其实放在仓城的兵马就多达七个折冲府,不过李世民麾下的府,都是中府,七个折冲府,不过八千余人马。现如今,八千余人防守的仓城,居然向只有三千余人马防守的黎阳城求援,他拿什么去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李世绩身在仓城,凭借八千守军的力量,夏军就算动用五六万人马,短时间内也无法攻下黎阳仓,只不过,李世绩不在黎阳仓,而在黎阳城。

    李神通紧张的捏紧拳头。雨天,弓弩的性能大受影响,黎阳仓的守军就算想鱼死网破,烧掉粮仓,其实更是没法。粮仓虽然易燃,但是,相应的平时防火工作也做得非常到位。没有引火物资,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想点燃粮仓,几乎没有可能。

    李世绩恍然大悟,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原本陆续逃回的唐军士兵都是窦建德故布疑阵。李世绩是从溃兵口中,隐约得到李神通背俘虏的消息,他一直提防着李神通在夏军的威胁之下,随夏军士兵诈城。

    他望向李神通,只见李神通神色惊慌,目光乱闪,想必这位大帅也跟他一样,心里没底。

    冷兵器战争时代,不得不说,人数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原因。当窦建德的主力人马,甫一露面,就让唐军陷入了恐慌,甚至有人不顾伙长队正的斥喝,往黎阳城方向逃去。

    “列阵!赶紧列阵!慌什么慌,我们背后就是黎阳城了,你们慌什么慌!赶紧列好阵,步步为营的撤入黎阳城,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李世绩名着喝领部曲,暗中却冲着亲信部曲,准备抢回李神通。

    看样子黎阳仓丢定了,也唯有抢回李神通,李世绩才不至于被责罚。只是非常可惜,李世绩的意图被刘锦堂发现了,他冷笑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只要敢动一下,就等着给李神通收尸吧!”

    李世绩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李神通身上居然还带着一根丝线,这种丝线非常结实,如果勒住人的脖子,就可以将脖颈像刀子一样割断。

    看着李世绩迟疑,李神通哭丧着脸道:“李大将军,别打了投降吧!”

    李世绩自然是非常不甘心。

    看着李世绩迟疑,李神通道:“李大将军,你别打了,你只要敢打,他的手一动,我就死了。”

    李世绩甚至不用脑袋想,哪怕用膝盖想也知道:“只要他敢动手,刘锦堂肯定把李神通的死,推到他的头上。到时候,李世绩可算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李世绩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投降。(李世绩投降窦建德,不是老程杜撰的,而是历史史实。)

    ……

    夜漆黑如墨,天空漂着雨。唐军军队缓缓沿着驿路行进,深一脚浅一脚的唐军士兵们叫苦连天,其中一名校尉道:“夜间兴军,乃是军中大忌。”

    另外一名将领也低声道:“听说窦建德三十万大军在攻打虎牢关,不知是真是假?”

    下面顿时一阵议论纷纷。

    “窦建德来了?”

    “三十万大军,虎牢关完了……”

    “咱们此时距离虎牢关只有不足六十里啊!”

    “完了……完了……!”

    陈应的脸色变得青白,冯立凑到他的耳边:“引头的那两名小校,一个是陈阁老的侄子,一个是萧阁老的外甥。”

    陈应一脸冰寒:“与本大将军拿下!”

    冯立道:“大将军慎重!”

    话音刚落,一队陈应的亲卫大军立时冲进了将官队列,将将几名将校拖了出来!

    陈应盯着两个桀骜不驯的将官,干脆利索地开口道:“好舌利齿,妄为是非,此谓慢军;调用之际,结舌不应,此为狠军,斩!”

    话音刚落,两名亲兵利索地抽出了刀来,手起刀落,咔嚓咔嚓两声,两颗人头滚落尘埃。

    众将顿时悚然,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陈应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众将士,挥手道:“整肃军伍,继续前进。”

    李秀宁与陈应骑着马,并肩而行。李秀宁望着陈应道:“陈郎知道你二郎强在哪里吗?”

    陈应沉默半晌:“我能带兵?”

    李秀宁道:“军伍之中,谁敢捣蛋,你敢直接拔刀砍人,而二郎则不会。”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陈应的嘴角,微微一翘,莞尔一笑:“只怕赶不及了!

    李秀宁摇着头道:“这不是最紧要的!”

    陈应一愣。

    李秀宁道:“最紧要的是东线,若是二郎败给了王世充,我们就算守住了虎宾关,也什么用都没有!若是二郎能打赢,虎牢关就是丢了,我们也能夺回来!

    陈应沉默了半晌,道:“依我看,秦王殿下一战肯定可以能打赢!”

    李秀宁没有答话,满面忧色。

    陈应一看李秀宁这个样子,一脸笑嘻嘻道:“三娘莫要担心了,放心吧这一仗咱们大唐肯定会赢。”

    李秀宁期期艾艾的道:“会吗?”

    “一定会!”陈应认真的望着李秀宁道:“放心吧,我不会骗你!”

    李秀宁望着陈应道:“你很喜欢打仗吗?”

    陈应叹了口气道:“我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如果有的选择,我只有当一个普通的地主,有山,有水,有点田。”

    李秀宁道:“我的封地在平阳(在今陕西岐山县西南,接宝鸡县界)那里有山有水,还有三千倾地。不过,我的封地,自从封下来以后,我还没有去过!”

    “等咱们这一次打完这一仗,我陪你去平阳!”陈应道:“我们一起打理平阳的田产,将山坡种满果树,池塘里养上鱼虾,种点花草,关上门自己过日子。”

    “呸,不要脸!”李秀宁双夹紧马腹,战马加速:“谁要跟你过日子……”

    PS:有点卡,有点累,今天先睡了,明天再战!新的一周,请大家火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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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化学从娃娃教起

    第一八三章化学从娃娃教起

    一辆马车在道路上飞驰,官道两边的树木和草丛,显得春意盈盈。青山绿山,青草鲜花,无论再美丽的景物,人只要看得多了,也会腻味的。

    “唐国还真大,我们已经走了半个月,马不停蹄,还没有到长安!”车夫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岑侍郎,你说,大唐会跟咱们大梁开战吗?”

    岑侍郎,正是梁国萧铣麾下的中书侍郎岑文本。此刻,岑文本的神情忧郁,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不是会,而是肯定。李孝恭这次前往蜀地,可是来者不善啊!”

    此时的大唐,让岑文本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这种压抑,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义宁二年618年,萧铣称帝,设置百官,全都依照梁朝旧例。追谥从父萧琮为孝靖帝,祖父萧岩为河间忠烈王,父亲萧璇为文宪王。封董景珍为晋王,雷世猛为秦王,郑文秀为楚王,许玄彻为燕王,万瓒为鲁王,张绣为齐王,杨道生为宋王。当时林士弘据有江南,萧铣派遣部将苏胡儿攻拔豫章郡,派杨道生夺取南郡,张绣略定岭表。西至三峡,南到交趾,北距汉水,全都归属萧铣,兵力达到四十万。

    说实话,他对萧铣有点不满,如果萧铣再有魄力一些,梁国也不至于如此窘迫。萧铣的兵马比李唐还多,地盘比李唐更大,特别是水战之强,完全可以甩开李唐十条街。明明占据如此优势,萧铣居然在此时与众大将产生了隔阂。

    大司马董景珍的弟弟为将军,心怀不满,谋图作乱,因事泄被萧铣所杀。董景珍当时镇守长沙,萧铣下书赦免他,并将他招还江陵。这是昏招中的昏招,董景珍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麾下兵马超过六万,董景珍不死,怎么可能去动董景昌?

    结果倒好,董景珍居然率领投靠李孝恭。拥有六万余能善水战的精兵投靠,李唐原本不善水战的短板,一下子被弥补上了。在这个时候,萧铣居然还想着与李唐握手言和,划江而治。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萧铣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要想让老虎不吃嘴边的肥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大棒,将老虎打怕。现在这个时候,与李唐缔结盟约,没有半点意义。可是,萧铣下旨,岑文本不得不前往长安。

    当然,岑文本对于此行,没有半点成功的希望。这个时候,不是春秋战国时代,那个时侯,合纵连横还有市场,现在统一天下,才会深入人心。

    岑文本只好尽人事,听天命。

    看着岑文本的一脸担忧,此行副使与岑文本同行的秘书张越笑道:“岑侍郎在想什么?”

    岑文本摇摇头道:“没什么,就在想,李唐这一次同时与郑、夏、梁三国开战,他们的真正底气是什么!”

    “别想了,一个比一个烂!”张越苦笑道:“王世充拥有盛兵十数万人马,原本可以与李唐长期相抗,可是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王世充只剩下一座洛阳城了。就是十万头猪,李唐也没有那么容易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杀光。”

    岑文本疑惑的道:“不是说王世充在洛阳大败李世民吗?斩唐军十数万?”

    “这种鬼话你也信?”张越道:“不要听信王世充的吹嘘,他歼灭唐军百万也没有什么用,洛阳如今还被李世民包围着,而他王世充则处在李世民的包围圈中……”

    岑文本没有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转移话题道:“张秘书,你的家人怎么样?”

    “还好吧!”张越叹了口气道:“去年弟弟被土匪杀死了,其他人都还好了,就是米价太贵,三百石的俸禄,全家人勉强混个水饱。”

    岑文本叹了口气道:“你比我还好,我们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了!”

    岑文本的马车沿着官道继续前行,突然遥遥在望的陈家堡,岑文本迟疑的道:“张秘书,你见过这座城吗?”

    张越摇摇头道:“大业十三年的时候,我逃离关中,这里并没有这么一座城。”张越疑惑的道:“难道说万年县城搬到这里了?也不可能,不可能,万年县城搬迁,唐朝的邸报里像这样的大事肯定会明发天下!”

    “现在不急,咱们一起去看看这座城!”

    陈家堡在岑文本眼中,就是一座城,而且还是类似于万年县城那样的大城,远超一般县城规模,仅仅比郡城少次。

    马车在车夫的驾驭下,沿着官道转向陈家堡,只是让岑文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现了,只见官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川流不息,到处都是奔驰的四轮马车,有载着行人的载人马车,也有敞篷的载货马车。

    “铛铛铛……”一面小小的铜钟,有节奏的响起。一名独臂老卒一边敲着铜钟,一边扯着嗓子道:“下课叻,下课叻……”

    成群结队的童子,背着双肩书箱,蹦蹦跳跳的朝着大门口涌去。如果这些孩童不是穿着缩小版的儒衫,肩上背着用藤条编织而成的书箱,这一幕简直如同,后世随便一座小学放学的情景。

    清林里陈家堡,此时已经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学校。走出大门的孩童,渐渐的排成三人队形,如同流水一般沿着青砖铺成的道路上,朝着外院的食堂走去。

    这个时代的百姓都是朴实的,当陈应提出无偿筹办一座学校,教授清林里陈氏工坊子弟读书识字的时候,这些朴实的工匠家眷感觉过意不去,有的送钱,有的则是过来给学校帮工,或是免费修缮学校里的校舍、楼阁、花草,特别是给孩子制作的统一制式的小号版的儒衫,几乎没有花费陈应一文钱的加工费,全部都是孩子的父母过来帮工,当然也有人过来给食堂里做帮厨。

    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帮厨,众孩子呼啦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寻找自己的姐妹或者母亲。

    虽然陈应向众人提倡,男孩女孩都一样,可是真正送女孩前来读书的人,几乎十不足一,女孩虽然小,可是却可以帮助家里弄些针头线脑,或者纺纱、或者织布。

    一名模样清秀的女童,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俯身捏着一名虎头虎脑孩子的脸蛋,问道:“四郎,先生都教了你们什么呀?”

    被叫做四郎的孩子兴奋的道:“阿姊,我会写我的名字了,先生教我写自己的名字了!”

    女童拂拂了秀发,一脸欣喜的道:“列祖列宗保佑,重重总算退烧了……这样我便放心了!

    四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取出一截柳树树削尖的木棍,这个小木棍,其实就是孩子们的笔,孩子们先在沙盘上练习写字,直到他们可以熟悉掌握字意字形的意思的时候,才会在纸上写字。

    四郎拿着柳枝,青砖路旁边的湿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张任重”三个字。

    岑文本望着密密麻麻足足两千名余孩子,背着书箱,前往读书的场面,实在是被震撼到了。大汉立国四百年,养士三千,三千太学生为主的群体,让曹操之流,都不敢公然篡位。然而李唐立国不过三年,居然在这里营造一个庞大的学宫,特别是这些学生,大都以幼龄稚子为主,可是一旦这些学生学成归来,大唐以后就不会再缺官员。

    张越躬身道:“先生都教了你们什么呀?”

    一个胖嘟嘟的孩童道:“先生教我们魔法,让花朵变换颜色,一会儿把花朵变成紫色,一会儿把花朵变成红色,一会儿又变成蓝色!他还能用魔法从白纸变出兔子来,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他用火一烤,兔子精出来了!”

    一个文静的男孩子说:“他还教我们用绿矾油和酒精制造迷药,那迷药可厉害了,只是一点点,把一只白鸽给迷翻了!他说这东西很好用的,打仗的时候偷偷摸到敌军的营地,往里面扔两**这种药,能轻而易举的把敌军给迷翻,然后我们可以摸进去割喉了!”

    “什么这种药那种药呀,笨死了,是乙醚!”

    孩子们可不光是说说算了的,他们边说边划着,作了个投掷的动作,然后用手往身边的伙伴的脖子一抹,被抹到的很配合的作出蹬小腿翻白眼的动作,大家哈哈大笑。

    张越听得心惊肉跳:“先生怎么要教你们这些东西?你们还这么小,应该教你们友爱仁义……”

    众孩子异口同声的道:“陈大将军说了,只教他们友爱仁义,只能教出一群人畜无害的绵羊……这世道,吃草的绵羊唯一的下场,是被人家宰掉卖肉!”

    岑文本陷入了沉默。

    张越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很显然陈家堡,也是陈应眼中的大唐工业大学,有点颠覆了他对学的认知!”

    事实上,陈应也清楚。无论是物理学,还是化学,都有点耸人听闻,如果教授成年人,他们的心智早已成熟,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肯定会发生剧烈的碰撞。

    这样以来,结果肯定会得不偿失。

    所以,陈应决定,化学从娃娃教起。

    张越有些茫然,但是更多的则是有点愤怒。因为他感觉这个陈应,简直就是儒家生死仇敌。

    岑文本却道:“难道陈大将军的话不对吗?只会仁人友爱,到头来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他其实没错,我们华夏血性压抑的太久了,太久到让人们已经忘记了,我们是炎黄子孙,忘记了我们荣耀与血性。”

    张越:”那……那也……那也不能误人子弟。”

第一八四章替大唐守住中原

    第一八四章替大唐守住中原

    岑文本哪怕涵养再好,此时面对陈家堡这个不伦不类的学校,也有点忍不住要吐槽的冲动。经过简单的了解,岑文本知道这个陈家工学,就是一个由匠户子弟和府兵子弟组成的学校,他们学习百家姓、学习算术、学习物理、学习化学、学习医术、学习农艺、甚至还学习厨艺。

    还有天文,地理、历史这所学校都教,可唯独不教导四书五经,此时岑文本有种吐血的冲动:“这样一来,这学堂还成什么样子?学堂,就是教四书五经的地方!就是传授圣人之道的地方!”

    那名充当着司阍、更夫的独臂老卒听着岑文本的话,不屑一顾的道:“得了吧,还四书五经,圣人之道呢!现在世道这么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圣人之道……”

    张越一听这话,气得额头青筋凸起,胡子乱颤,他伸手指着独臂老卒嘶吼道:“你……你……”

    独臂老卒接着道:“这年头,有一门手艺,可比什么圣人之道强多了!”

    岑文本怒吼道:“胡说八道,闭嘴,一所学堂不教圣人之道,还算什么学堂!”

    独臂老卒一本正经的道:“我们这不是学堂,只是工学,我们主上已经说了,学堂是教人当官的地方,我们这里是工学,这所学校的学子学会识够几千字,学会加减乘除之后就开始学他们最感兴趣的课程,喜欢画画的去学画画,喜欢唱歌的去学唱歌,喜欢种田的去学种田,这所学校培养出一大批各行各业的精英,而不是一群只会空谈的书呆子!”

    听到这话,岑文本已经不再生气,而是淡定。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岑文本对陈家堡的工学学堂也失去了兴趣。

    未雨绸缪是个好习惯。

    陈应虽然人在虎牢关,可是陈家堡这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由许敬宗主导。陈家堡的外围城墙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的时候,陈家工学事实上已经投降了完全的运行。每天当然是教小孩子识字的地方,到了晚上,这里就成了夜校。

    按照专业不同,分别由熟练的匠师教授徒弟们学习炼钢、炼铁、机械加工、制弩、制甲械、铸刀、轴承、弩炮、弩机等各个专业的成年工匠在这里学习系统理论知识,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工匠,在学习理论知识的时候,接受能力特别强,他们容易懂,但是却记不住,不过为了标准化、流水线化,陈应不得不让这些工匠在平时的工作中,在他们醒目的地方,挂着各个工序的文字,学习炼、铁、铜以及合金钢的不同成分的比配和基础物理、化学知识。

    除了工匠,也培养农民学习科学规范化种植技术。

    刚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不少农民感觉不可思议,毕竟关中谚语“庄稼活不用活,人家乍着咱乍着。”哪怕这个陈家工学不收学费,可是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谁愿意遭罪?

    关键时刻,还是陈应想到了计策。他派出告诉他的佃户,只要学了他的种植之法,每亩可以收两石甚至三石。尽管众佃户将信将疑,可是还是有三百多户人家跟着上了夜校。

    当然,陈家工学暂时成立了,可是这里既没有大儒名士,也没有高官显贵,至少现在还没有一个世族子弟前来求学。

    陈应也不着急,一粒种子种在地里总需要时间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或者结出果实,才会让人们意识到他们的真正价值。

    现在陈家工学,后来被直接大唐太宗皇帝亲笔御书“大唐工业大学”,与大唐太学、国子监并称大唐三大高校,大唐工业大学的学生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特点,就是这个大学里的学生,全部都是多面手,放在县令的位置上,可以造福一方。放在军伍之中,可以成为合格的名将名师,哪怕给他一块荒地,他们种的粮食也多其他人多。更为可怕的是,只要大唐工业大学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是精通百工的高手。

    ……

    陈应和李秀宁站在城头,望着关外的万里河山。冯立脚步匆匆走上城头,向两人报告:“大将军,公主殿下,都找遍了,关内一个兵都没有。”

    李秀宁的脸色微微一变,蹙起眉头,贝齿咬紧:“连窦建德大军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就逃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德睿,真是个废物!”

    陈应神色不变,毫无在意的道:“时德睿不是废物,他只是太聪明了。”

    “聪明?”李秀宁疑惑的道:“这件事,他办的可真不聪明!”

    “只是自作聪明而已!”陈应笑道:“因为龙门之战,大败反复,这让时德睿也产生了观望的态度,如果大唐胜,他就率领尉州以下等九州皆降,若是大唐败,他就会投靠王世充,做郑国的尉国公。没有多少时间了,明日一早,窦建德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

    陈应望着李秀宁道:“三娘,咱们走吧!”

    李秀宁猛地回过身,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应,语气流露出浓浓的不善:“走?往哪里走?”

    陈应道:“要我出兵虎牢关,所为何事?”

    李秀宁道:“阻击窦建德大军。”

    陈应咬着牙道:“是啊,阻击窦建德的大军,若是连只守不攻,用不了半个月,士气都没了,我们还能怎么抵抗?”

    李秀宁与冯立都哑口无言。

    陈应一脸决然,望着虎牢关外“我们一共有多少人?”

    冯立道:“三十六个团……”他顿了顿,咽了咽吐沫:“算上大将军和公主殿下的亲卫,一共三十八个团,一万一千四百人。”

    陈应道:“竖起旗帜,关闭城门,整备器械,埋锅造饭!”

    冯立望着陈应没说话。

    陈应转而望着罗士信与张士贵道:“你们二人,率领十个六越骑团,在战马没有抵达虎牢关之前,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罗士信嘴里发干:“大将军……三思啊……”

    陈应转而望着虎牢关外,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堆积着,似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陈应笑道:“我们就靠这三十八个团,替大唐……守住虎牢关,替大唐……守住中原。”

    李秀宁知道误会了陈应,急忙道:“陈郎……我!”

    陈应道:“陌刀军九个团,亲卫三团,射生三个团!十五个团,跟本大将军出关!”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八五章陌刀之下无名将(上)

    第一八五章陌刀之下无名将(上)

    大队郑军士兵步骑混编朝着虎牢关方向开进。从天空俯瞰,夏军军队如同一股洪流,占据着官道,浩浩荡荡前进。

    旌旗招展,鼓号喧天。坐在步辇上,窦建德居高临下,望着李世绩与李神通二人,微微笑道:“你猜虎牢关,李世民会派出谁来守?”

    李神通摇摇头,期期艾艾的道:“外臣……外臣……不得而知……”

    “哼,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敢说!”窦建德意气风发的道:“永康王,你说朕不杀你,李渊会不会杀你?”

    李神通一愣,微微一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寿(李神通的本名)丢城失地,丧师辱国,罪应当斩。”

    窦建德浮现一抹冷笑:“言不由衷的话在朕面前说有意思吗?你要是真想死,没有人拦着你……”

    李神通一张脸,憋得通红。

    窦建德没有理会李神通,转而望着李世绩道:“李大将军,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良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李世绩叹了口气道:“世绩请夏国主成全!”

    李神通说他其罪当斩,情愿一死的时候,窦建德压根就不相信。可是李世绩的话,却让窦建德深信不疑。作为逐鹿天下的老对手,要说窦建德对他的对手一无所知,那绝对是骗人的。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有可能会是你的对手。李渊生性多疑,这一点窦建德非常清楚,如果李神通死了,李世绩活着,那么李世绩免不了要做冷板凳,别说升官发财,能不能混个善终都是一个问题。

    窦建德站在步辇上,远眺虎牢关关墙,关墙上,唐军的旗帜迎风飘展,一面大燾,甚是醒目“陈”,关门紧闭。

    窦建德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猜虎牢关有多少守军?”

    李神通喃喃道:“尉州总管时德睿麾下有三万余大军……”

    “时德睿那个老狐狸早跑了,这场仗不分出胜负,他是不会露面的!”李世绩却道:“如今秦王殿下麾下兵少将寡,夏国主又大兵压境,洛阳空虚,虎牢关这里,最多八千兵马。”

    窦建德冷冷一笑:“八千人马,能守几天?”

    李世绩沉稳地拱手道:“那要看守将是谁?”

    窦建德点点头道:“谁还能逆天不成?”

    “这却不尽然,若是陈大将军在此,他……是个狠角色,若是有他坐镇,不好说。”李世绩想了想道:“恐怕夏国主的运气非常不好,守虎牢关的还真是他,想必夏国主也早有耳闻,他曾一天一夜破雁门关,一个时辰破函谷关,如今他在虎牢关,不知夏国主要使用多长时间才能攻克虎牢关?”

    “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娃娃,侥幸打了两个胜仗,就敢小看天下英雄!”窦建德搓了搓手道:“传令下去,进虎牢关吃午饭!”

    刚刚在擒获李神通,俘虏李世绩智夺黎阳城的卫将军刘锦堂策马来到窦建德的步辇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陛下,末将请战,愿为先锋,为陛下夺下虎牢关!”

    窦建德想了想,缓缓道:“准!”

    刘锦堂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不过他与窦建德却同属于贝州人,刘锦堂虽然籍籍无名,不过他的族兄却大有名气,正是夏国汉东郡公。早年他与族兄刘黑闼投奔郝孝德,啸居山林,后来归顺李密,成为偏将。当李密并火翟让时,刘锦堂就不满李密,他对刘黑闼说:“李密在最落魄的时候,翟让收留了他,委以重任,大恩莫过于此,然而李密却杀掉翟让,恩将仇报,假以时日,我等也会沦为弃子!”

    正巧刘黑闼也不满李密,于是连诓带骗,卷走了李密麾下骁骑营一千三百余骑。正是因为这些骑兵,窦建德建立了他的夏国骑军。当然,刘黑闼年轻时狡诈蛮横,嗜酒好赌博,不治产业,家境贫困缺吃少穿,多亏窦建德接济他。刘锦堂此人,也是非常忠诚。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都会有斗争。夏国其实也不例外,窦建德麾下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高雅贤、王小胡等,都是拥兵数万,自成体系,唯有刘黑闼与刘锦堂二人,自始至终,都以窦建德的嫡系部曲自居。

    随着俘虏李神通、李世绩,刘锦堂的部曲也随着一万五余人,暴增至两万四千余。刘锦堂回到本部,提刀向前一劈,大声喝道:“出发!”

    虎牢关城头上,魏文忠等将领人伏在关墙垛口后面不露头,只有李秀宁一袭青衣站立在城头,望着关外的夏军军马。

    李秀宁的身侧,是一面唐军大旗,上书着斗大的“陈”字,正在迎风招展。

    虽然此时距离太远,还看不真切,李秀宁也感觉到了窦建德大军所带来的震撼。在这个年头,有粮有甲有刃,就有兵。窦建德在攻打相州之时,他只有十万人马,可是随着相州被攻破,李神通麾下一万七千余唐军投降,窦建德又利用相州的府库,拉起两三万人马。

    破黎阳城之后,窦建德大军总数已经突破了十五万人马,如果算上随军民夫,那是妥妥的二十万众。

    虎牢关外,跑马岭。在中国叫跑马岭的地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一例外,跑马岭都是可以跑马的缓坡。

    然而就在这个缓坡上,此时却驻扎着一个军营。军营的营盘面积不大,莫约五百余步见方,不过要说这是一座军营,也不太恰当,因为这个所谓的军营,居然没有壕沟,也没有营门,甚至军营正前方连一道防野兽的营墙都没有。

    此时的靠近后营墙的一排排开数百口大灶,锅里的水已经沸腾里,散发出扑鼻而来的肉味。

    众夏军将士望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们实在难以理解,区区数千人的部队,怎么有勇气在这里野炊?

    刘锦堂面上笑意全无,强忍着骂出来的冲动。刘锦堂的一个部将嘴巴张得老大,喉头不住蠕动。

    刘锦堂拼命揉着眼睛,喃喃道:“我……我……我没看错吧……那是……太目中无人了。实在是太放肆了!”

    众夏军将士也愤怒的纷纷喝骂起来:“贼他娘,关西佬狂得没边了!”

    “他娘的,看不起我们燕赵男儿?”

    “刘将军下命令吧,我看着他们这般放肆就来气!”

    确实,此时的唐军将士非常欠揍,更欠揍的却是陈应,他直挺挺的躺在一具狐裘上,闭着眼睛睡觉。

    刘锦堂被陈应这一幕给气笑了:“他们这是干什么?就这点人,想守住虎牢关?想守虎牢关也应该躲在关内吧?”

    跟着刘锦堂前来的凌敬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

    “什么不应该?”

    刘锦堂非常尊重凌敬,态度卑谦的道:“凌主薄,认识这个人?”

    凌敬点点头道:“姑且算是认识吧,他本是东宫门下第一大将陈应,可是他……他怎么跑到跑马岭来了?”

    “陈应?”刘锦堂咧了咧嘴,没说话。他的脑袋里瞬间就像放电影一样,闪现陈应那耀眼的战绩,平旁企地,飞师驰援灵州,四败突厥,阵伤始毕可汗,打退处罗可汗,收复丰、胜、朔等州,轻师入河东,败范珺璋,破雁门,杀得河东血流成河。这次突袭关东,陈应又是前锋,败王仁则,克函谷关,飞骑救李世民,克王世恽,擒朱粲。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三十六路反王,梁师都、刘武周、朱粲、王世充四个已经在陈应手中吃瘪了。

    刘锦堂相信一个人会有狗屎运,然而谁都不是苍天的亲儿子,运气也不会一直站在他那一边。一次两次可以说陈应的运气好,可是随着这么多的胜仗,陈应绝对不能用侥幸可以解释得通。

    刘锦堂小声嘀咕道:“凌主主薄,你看陈应这是……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说他是想吓退我军?”

    “刘大将军会退吗?”凌敬笑道:“刘大将军,陈应不是不擅兵事……那只有一个解释,他在用谋!”

    刘锦堂和凌敬异口同声:“有古怪!”

    “传令,退兵十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刘锦堂朗声喝道。

    一个传令官有些愕然:将军,今天不攻城了?

    刘锦堂一马鞭抽在了他的头盔上:“执行军令!”

    望着缓缓退去的夏军大队,陈应不禁苦笑。

    正如凌敬猜测的那样,陈应确实是在用计,当然这也是陈应最讨厌用的办法。如果有实力,他情愿是用钩镰枪骑兵排成骑兵墙,朝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发起猛冲,将敌人辗压成肉沫。如果有足够强的实力,他也愿意让陌刀手将士排成密集的陌刀军,在敌人阵中掀起腥风骤雨。

    可是,现在陈应其实也是非常虚弱的时候,他手中最犀利的一柄刀子,钩镰枪骑兵,其实已经折了,没有战马的钩镰枪兵虽然也可以打仗,不过战斗力废掉了一半。陈应也不知道李世民能不能从李渊那里请来战马,只要有战马在手,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十六个团的钩镰枪骑兵,陈应绝对有实力上演李世民的神话。

    只是非常可惜的是,现在陈应没有马,只有骑兵士兵。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陈应只能使以巧劲,疑神疑鬼,给李世民赢得宝贵的时机。

    “夏军退了,夏军退了!”众唐军将士放声欢呼起来,站在虎牢关关城上的李秀宁听着唐军的欢呼声,并没有说话,心中默默估量着。

    “公主殿下,大喜啊,夏军退了!”冯立、魏文忠兴奋向李秀宁说着。

    李秀宁摇摇头道:“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说是夏军不休整,上来就打,反而是好事。”

    陌刀军的劣势就是装备太重,将士们皆不能持久作战,而夏军同样因为连续行军,人马皆疲惫不堪,所以他们在第一次进攻过程中,只要受挫,肯定无法组织第二次像样的进攻。现在夏军撤退,全军得到休整,对于唐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李秀宁沉默了一阵,道:“今日不打容易,明日只怕将是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