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全文阅读 第17分节

第一五一章 排忧解难

    随着听澜公子演出的落幕,今晚的大演便完满收官。

    毕竟天色已晚,晋州的夜色不饶人,腰棚里的观众虽还意犹未尽,可身下的脚步却绝不肯停下来,哪怕晚上一时半刻回到他们的住处,对于他们而言都不容易接受,在听澜小筑管理人员的引导下,大家有序离场。

    然,神楼中的观众却并无一人有离去之意,随着木门被推开,他们也迎来了那苦等静候的人儿。

    当先步入神楼的是唐儒,老者进门后旋即立于门边,稍稍一躬身,请进来了另一人,此人赫然是听澜公子无疑。

    姜逸尘这才回想起唐儒离去前说的话,“听澜公子每每演出结束后,都会被请上神楼来。”

    似是为了迎接听澜公子的“驾临”,神楼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有了这灯光,姜逸尘也不需费力去打量任何他觉得值得去观察的目标了,不过,此时的他却是在思索着两个问题。

    神楼中的贵宾请听澜公子到此,定不会和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一般,单纯是为表露爱慕之情,请她来此,莫不是有何事要她答疑解惑?

    这学识渊博而又魅力四射的听澜公子,难道真只是个教书先生?

    “多谢诸位今夜来此捧场,听澜向众位佳客请安了。”听澜公子移步近前,彬彬有礼地深鞠了个躬。

    “欸,听澜公子怎地如此生分,不需客气,不需客气。”

    “公子真是客气了,公子能赏脸来见我们这些世俗凡人,实乃我们的荣幸呐。”

    “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

    显然,听澜公子的受欢迎程度非同凡响,仅是打个招呼,神楼中立马便有数十道声响应和。

    而听澜公子也没有丝毫架子,不论对谁,均是笑颜相向,不住地拱手致意。

    神楼中早有人起身让座,可听澜公子仅是谦让了一番,众人便尊重她的意愿,不再强求,想来早先他们已做过无数次让座之事,可均被听澜公子给婉拒了,但每回总是不由问上一问,若是哪天听澜公子着实过于劳累,那能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稍稍安歇,也实是三生有幸了。

    这番见面寒暄竟持续了有半盏茶功夫,可听澜公子却依旧保持着饱满的耐性和亲和力十足的微笑,她立于神楼中心处,不遗馀力地照顾到每个方位,每个角落的观众,自然也是冲姜逸尘这投过来了礼貌性的招呼。

    “嘿嘿嘿,洒家已是好长时间没见着过听澜公子了,上个月末洒家正好在外边忙活,赶回来时将将错过公子的演出,而十天前却是听闻公子告病休息,还令洒家好生担心,今晚瞧见公子依旧这般明媚动人,洒家总算是得以安心了。”出声的是个敞开着衣襟,露着一身横肉,满面虬髯,目光锐利如鹰的大汉,任何人一眼瞧见这大汉的模样绝不会想见他竟也会有如此憨厚的笑颜,当他的目光向着听澜公子时,立刻便柔和温顺得如同任人揉捏的棉花。

    “应门主事务繁忙,奔波操劳,还挂心听澜的身子状况,真是让听澜受宠若惊,听澜在这跟应门主赔个不是了。”听澜公子欠身道。

    “欸,公子说这话可见外了,公子一女儿家不辞辛劳为大家伙说书,更总是为大伙儿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公子身子有恙,洒家虽在心里关心挂念着,可并没什么实际行动,公子有何不是可赔?更何况洒家今晚还有事要跟公子讨教呢,若是公子这般客气,倒教洒家不好意思开口了。”被唤作应门主的虬髯大汉赶忙摆手回应道。

    “这位应门主是江湖人士,乃天煞十二门中地煞门的三门主,地勇星应隆,曾是大户人家的打手,力大无穷。”不知何时,唐儒竟已站到姜逸尘身旁,而他的声音也打断了姜逸尘对场中情况的关注。

    “唐老?”姜逸尘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在场的各个高手,对于唐儒的出声不禁有些讶异。

    “哦,公子勿怪,是老朽多言了。”唐儒以为自己打搅了姜逸尘,遂致歉道。

    “唐老错怪了,在下不是这意思,不瞒唐老,此番出游晋州虽非小可的初次游历,但小可见识着实浅薄,对江湖之事更是知之甚少,若是唐老肯不吝赐教,能为小可做些简单的解说,让小可长长见识,小可自当感激不尽。”姜逸尘这回的反应倒是快了很多,他能猜想到许是在场之人,与唐儒距离较近的,不是些穿金戴银的暴发户,便是些人高马大的江湖人士,在其看来应都是粗鄙之人,唯有自己还能和风雅沾边,得以唠上一唠,便向自己凑来,而他怎会错过这意料之外的帮助,自是说什么也要把唐儒留住。

    “甄公子不烦老朽便好,老朽定当知无不言。”唐儒的意图倒是被姜逸尘猜中了七七八八,而那最后几分,唐儒却是为了方才上楼时,那份莫名的歉意而来,他总觉着早先一番话伤到了这年轻人,便来为他说说场面上的人物,为他解解闷。

    不论如何,这一老一少,算是各怀心思,可却是互解寂寥,倒也是装美事,至少于姜逸尘而言,他能从唐儒嘴里知悉不少信息,这可是份意外收获了。

    二人私下寥寥数语的功夫,场中似也结束了一番问答,一个矮胖男子似已得偿所愿,满面春光地退回了座位,让旁侧之人不禁侧目艳羡。

    “此人是晋州通源当铺的掌柜上官无银,本是赚的盆满锅满,可近来做投机买卖似乎亏了不少钱,应是来找听澜先生指点迷津的。”唐儒解说着。

    “上官无银?这名字还能赚得到钱?”姜逸尘稀奇道,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大声出口,而是凑到唐儒耳旁轻声细语地问。

    “嘿,公子有所不知,这上官掌柜本名上官银,祖家三代在晋州开着当铺,可传到他手上时,当铺生意却忽而一落千丈,险些砸在他手上,恰逢八年前碰上了听澜公子,听澜公子一看这不过命理问题,指出其八字本便财旺,偏偏名字取了个‘银’字与之相冲,堵住了财路,遂改作‘无银’,疏通了财路,当铺旋即也重新走上正轨。”唐儒道,有机会夸赞听澜公子时,他绝不会吝惜口舌。

    “有趣,没想到听澜公子,哦,是听澜先生竟如此博学多才。”为了迎合唐儒,姜逸尘也改口叫听澜先生。

    “无妨,称呼其为先生,是老朽时刻想表达出对于先生的敬仰,实则公子方才更符合其年岁,大伙儿这么称呼,已然都在表达着对先生的敬意了。”听到唐儒的话语,姜逸尘不免有些感慨,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当作儿女小心翼翼地护佑着,又将其奉若神祗、敬仰方分,天下间即便连其生身父母也难做到如此,眼前的这个老者是多么矛盾而不平凡。

    “听澜公子,在下大半月前曾向您讨教过峨嵋派成千上百的子弟是如何在一夜间全然消失并现身于武当山上的,当时您并未给出答复,而是要在下去调查些线索,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是有了些收获,不知公子今夜能否为在下解答这疑问?”此时,场间又有一人出言。

    只见此人瘦削颀长,身着之物在灯火之下闪着银辉,想必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间,这身打扮也定然不会被人错过。

    “这位公子哥,是泰斗赌坊赵泰斗的独子,赵寻乐,人如其名,成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是个纨绔子弟,不过在听澜先生面前倒是一直都表现得很安分。”唐儒道。

    唐儒的旁说姜逸尘并未听进去多少,因为,他已被那赵寻乐提出的话题给勾住了魂,出岛后,他有听言峨嵋武当归并一处,也自不会相信这是什么乾坤大挪移的戏法,他很想知道听澜公子将用什么手段来解开这谜题。

    “那还请赵公子说说你查到的线索吧。”听澜公子稍作回忆便有了思绪,出言道。

    “依公子所言,在下费了些财力让人帮忙打听到了三年来中州各地来往于蜀地的物品贩卖信息,便是连水路上的货运也未曾漏过。”赵寻乐颇为得意地说着,似乎能按照听澜公子说的话做事本身就是件值得称道的事,而花的那些钱,再多也是应该的。

    “魔宫,两年间在蜀地和平海郡间频繁运输着药草;广和郡春宵楼,三年内,每两个月均要从蜀地运酒;姑苏醉红颜酒楼,三年来也都从蜀地采购大量酒水,同时还有丝绸布匹,不过论频率,却要比春宵楼勤快的多,十天半月便有运货信息;江宁郡桃源镇三年间也从蜀地那儿运回不少酒,还有不少竹类,约莫每月一次;黔地的烽火楼和格物居亦是在三年内从蜀地运回不少药草,不过这之前他们似乎便一直如此了……”

第一五二章 乾坤挪移

    随着赵寻乐将打听来的近百条信息向记流水账般逐一报出,神楼中不少人已目瞪口呆,因为这近百条信息已近乎涵盖了大半个中州的大小帮派、酒肆、风烟楼等三年来的货运往来信息,还有不少人稍稍变了脸色,想来其中有部分信息已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可不论如何在赵寻乐说话期间,并无一人出声干扰,即便在场之人心中有任何不满也都自觉地吞回肚中,按捺着性子静静地听着赵寻乐将话说完,而这一切,无外乎都是为了给听澜公子一分薄面。

    听完赵寻乐的“报账”后,姜逸尘不得不感叹这世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果真不多了,只是不知这些信息究竟价值几何?

    而当场应不乏眼光毒辣、脑袋机灵的投机者,这些信息轻易被他们获悉,想来已有不少人在心中暗暗默记,今晚过后,商道上势必将掀起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这些信息,终将成就了谁,或是挫败了谁,场中大部分人暂时不会去顾及,毕竟这事儿需要发酵上一段时间才能看出些端倪,而此刻众人目光的焦点大多还集中在这赵寻乐身上,不得不说此人方才的表现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原以为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他却用了不过半盏茶时间便让许多对其并不熟识的人刮目相看,他们至少能看出此人做事目的性明确且放得开手脚,而能将近百条信息近乎原原本本地脱稿成章,不论其花了多少心思,都足矣说明此人记忆力不凡。

    “我想,赵公子在拿到这些线索后,应已发现其中的一些蹊跷了吧,这三年间,有哪些门派或是商铺的货物运输与其先前相较有所异同了呢?”听澜公子不紧不慢地说到。

    赵寻乐本是一醉心玩乐之徒,对于峨嵋武当之事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娱乐,如此挥金如土也是为了能与听澜公子多说上几句话,痛快一番罢了,岂知听澜公子却并未就此唱独角戏,反是对其稍加引导,让其自主思考,留了七八分余地让他自行发挥,无疑是在拔高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真可谓心思细腻,乐善好施。

    赵寻乐有些始料未及,可心中显然欢喜得很,那嘴角几乎要翘到了眼角边,嘿嘿笑道:“听澜公子说得是,不才确是发现了当中的一些古怪。”

    喜形于色的赵寻乐开始学着文人骚客的范儿装模作样起来,右手竖着食指道:“古怪之一,是这魔宫,魔宫这两年间的药草运输实在是频繁得不正常,在下虽非江湖人士,但却乐于打听江湖之事,因而多少也知晓这三年间江湖上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第一年,不论是九州结义也好、四海会盟也罢,还有道义盟这些所谓的正道联盟,在上一年屡遭打击后,总算是在这一年憋不住气,对魔道人士展开了疯狂反击,传言双方战况惨烈,各自元气大伤,随后的两年,双方的动作可是小了不少,在江湖上泛起的波澜远不如第一年,按理来说,这第一年应是三年间流血流得最多的一年,而这一年魔宫的药草运输却未因此变得频繁,可见魔宫内的药材库应是足矣应付帮中人员伤损的,然而,偏偏在这之后的两年间,魔宫却突然加剧了对药草的采购,而且单单是从蜀地采购。”

    赵寻乐竖起了两根手指,开始来回踱着步,接着道:“古怪之二,就是这醉红颜酒楼,当然也是九州盟中的帮派醉红颜,醉红颜虽是个酒水收购大户,在姑苏的生意也做得有声有色,可即便如此也不应仅从蜀地这运酒呀,再者醉红颜在这三年间也拓宽了业务,竟经营其起和酒水搭不上边的丝绸布匹生意来,而这些丝绸布匹的货源地同样是只源自蜀地,巧合不巧合另当一回事,单单论这来回赶路运送货物的时间间隔之短,也足矣将帮派内的伙计给活活累死吧,难不成醉红颜这三年间招揽了许多人?”

    显然,神楼中的人并无魔宫或是醉红颜帮派的人士,便是连九州盟的人亦是不多,因而,场间并无丝毫的紧张气氛。

    赵寻乐倒是越说越起劲儿,旋即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古怪之三,桃源镇,理由同醉红颜相差无多,同是在三年间,大量地采购蜀地的酒,从其他地方购进的酒水却一如往常的货运量,无甚波动,其次,江宁郡的竹子本便不少,如此大批量的采购竹子,究竟是做何之用?”

    赵寻乐竖起了第四根手指,道:“古怪之四,便是魔宫、醉红颜、桃源镇从蜀地运酒的路线,除了陆路运输外,也均有通过七十二路水寨走水运,可不论是走陆路还还是走水路,他们将货物运回姑苏、江宁郡的路线势必都会接近武当境的范围。”

    “这四点便是不才发现的一些端倪,不知是否正确,不足之处还请听澜公子指正。”赵寻乐依着先前听澜公子的样,作揖恭敬道。

    原先神楼中还有不少与泰斗赌坊不对付,或是认为赵寻乐先前的行为冒犯了他们的人正等着看赵寻乐笑话,随着事情发展至今已哑然失色,他们不由发现,他们都太过低估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公子哥了,这“不才”二字此时在看他们来完全不是自谦,而是虚伪了。

    “将信息中的古怪一一寻出,仅是做了表层的分析,点到为止,对于没把握的推敲则留给听澜公子来抽丝剥茧,既没丢了自己的脸面,又将最后的好处归给听澜公子,此人可真不简单。”姜逸尘心中暗叹着。

    “赵公子机敏过人,能在近百条信息内捕捉到这些古怪,想来心中已有个大概的轮廓了,不妨接着讲下去。”听澜公子拍手赞叹道。

    “嘿嘿,听澜公子说笑了,不才只是觉着这峨嵋派上下千百人要迁移至武当山,排除掉鬼神之术作怪后,这等惊天戏法,单靠两派今非昔比的名门底蕴是绝无可能做到如此人不知鬼不觉的,想来定有其他势力介入,而若是魔宫、醉红颜和道义盟这三方联手,此事倒有极大概率能成。不才的能耐至此,余下的还需请听澜公子为大伙儿拨云见日了。”赵寻乐挠头道,这回他并非自谦,而是他真的摸不透其中的伎俩,再者,他被听澜公子夸得浑身都不好意思,两腮竟有些微微泛红,赶忙让大家的注意力都聚拢到听澜公子身上,免得自己出糗。

    千年古刹遭焚毁,而门中弟子却不见影踪,终在武当山上被瞧见,峨嵋派弃山挪窝之事被发现的时间不过在半年前,登时江湖中人乃至寻常百姓都为此惊叹万分,大伙能依稀猜出峨嵋派应是自己烧毁了门派,可如何在一夜间,或是在不为人所觉的几年间,从一座山迁移到另一座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山,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事后,当事双方峨嵋、武当自是不会出面言明,令其更似一桩千古奇案般难有定论,而在今晚,此事却极有可能被听澜公子道破玄机,可谓又是一场好戏了。

    听澜公子四下一瞧,也看出此时众人的好奇心已被提到了嗓子眼,她若是继续端着,得非急死人不可,因而,也不再拐弯抹角,出言道:“不错,正如赵公子所言,问题便是在这四个古怪上,我便顺着方才赵公子提出的疑点来说,古怪之一,蜀地盛产名贵药材不假,且药品种类繁盛,若单从此处收购药草并无可厚非,可这时间点却是极为令人起疑,咱先留存着这疑点,往后瞧瞧。”

    “古怪之二,先撇开这酒水不谈,但说说这丝绸布匹,大伙儿应该清楚中州各地的丝绸布匹之所以会互相来往,究其根由是各地的织绣手艺不同,都说一山难容二虎,江南织绣早已深入人心,蜀绣可作新奇之物引进并不为过,可大规模且频繁的收购,大伙儿可有听说蜀绣近三年在江南一带风靡,若是没有,可不知这蜀绣被销往何处了,这当中的古怪,已不是一般的古怪。”

    “我们再来谈谈酒,咱们不妨将古怪之二同古怪之三合起来看,这便又是一个极大的破绽,蜀地有酒不差,可蜀地的酒可不比药草,蜀地三年的酒产量,细算一番,将将才能对付醉红颜酒楼和桃源镇三年来收购的酒量,但事实呢?蜀地每年的酒,可不只是卖与醉红颜和桃源镇两处。”

    听澜公子三段话的话音方才落下,神楼中已有不少人轻声惊呼,“对呀,蜀地的酒都不够卖,那他们还跑得如此频繁,岂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一五三章 醉翁之意

    “再结合着古怪之四,将前三点给串联起来看,我想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峨嵋派应是在三年前和武当派达成了归并一处的共识,谋划了这场乾坤挪移的戏法,他们最先找上的帮手是醉红颜和道义盟,一个在姑苏有酒楼,一个在桃源镇有酒庄,收购酒水是件再为正常不过的事,可若是不将这些货运信息一一揪出,应是没人能察觉出这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酒缸所装的不一定是酒,也可以装人,但如此长途跋涉,在其中待上过久非得将人闷坏不可,而解决的方法便是人员替换了,因而,醉红颜这边每趟都带上的峨嵋弟子并不多,但他们寻了一变通之法,以收购蜀绣为依托,借机带上些绣娘,而绣娘由峨嵋弟子来装扮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桃源镇,同样是用酒缸藏人的方法来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但他们却无法以采购这布匹锦绣为由,来增添运输条目,毕竟蜀绣在江宁郡可并不畅销,而选择从蜀地购进竹子,一来,或能以保护当地竹林为借口,二来,在酒缸盖上做些手脚,利用竹杆来呼吸,如此,每趟多装些峨嵋弟子也非难事。”

    “而魔宫应是在两年前才参与到其中来的,魔宫名下并无酒坊、酒庄,于酒的需求量自然不可能那么大,因而便从药材入手,令峨嵋弟子扮作医娘,药娘,也足够浑水摸鱼了。”

    “简而言之,峨嵋派和武当派在这三年间,借用江湖上其他正道了力量,通过看似平常不过、实则内藏玄机的货物运输,在世人的眼皮地下完成了这瞒天过海的戏法。至于最终的一把大火,应是峨嵋派为告诉世人,这是她们这代子弟为保全门派的传承星火,所做的无奈之举了。”

    语毕时刻,阵阵掌声响起,远不及方才千百人鼓掌时来得震天动地,但掌声中却饱含着先前没有的,发自肺腑的佩服。

    方才众人为台上听澜公子的才能所陶醉,而此刻,大家却是为台下听澜公子的睿智所折服。

    这些佩服声中自也包括了姜逸尘,他在出岛后便听说了峨嵋武当归并一处的事迹,当然也知晓这定是玄箫和水如镜等人的手笔,可却不知魔宫、醉红颜、道义盟竟也参与其中,想来也仅有靠多方相助,才能做到难为人所觉了,而听澜公子剑走偏锋,找准了货运信息的切入口,从大数据中的猫腻一针见血地侦破悬案,不禁又让他在心中多了一分赞叹。

    啪、啪、啪!

    声响渐息时,这三声清脆明快的掌声不免显得突兀。

    “精彩!精彩!早有耳闻晋州奇女子听澜公子,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聪慧过人,而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寥寥数语间便已解开这三年中江湖上最难攻克的谜题,在下佩服!”瞧见赵寻乐已退回座位,立马便有一人在众人还未察觉过来时,便已现身听澜公子身前。

    此人眉宽眼挺,肤白脸方,半束着长发为其本是刻板的面庞换上了几分潇洒英气,一袭天清云淡的蓝白长袍则为其增添了几分儒雅之风,最大特点莫过于其修长的身高,一眼望去,神楼百余号人,竟无人能与之相较高下。

    “在下公孙煜,与友人阿亮、阿梅路经此地,听闻今夜有听澜公子的演出,特来此一睹天人之姿。”公孙煜含笑作揖,自我介绍道。

    当下,神楼中四下响起轻声惊呼。

    “这公孙煜可了不得,是来自楚郡公孙世家的四公子,江湖上的剑客绝不会对他的名字感到陌生,‘一舞剑器动四方’因而也被称作四方公子,四方公子是在今日午间到此的,同行的还有四海会盟散人居的帮主、副帮主阿亮、阿梅,许是悉知今夜有先生的演出,便豪掷白银六千两,势必要一见先生芳容。”唐儒仍旧在姜逸尘身侧尽职尽责地做着介绍。

    诚如唐儒所言,用剑的人绝不会对公孙煜或公孙世家感到陌生,姜逸尘在其自报家门时便知晓了此人的大概情况,毕竟江湖上剑圣、剑仙、剑鬼、剑魔也就那么四人,可江湖上的剑客一点都不少,公孙煜便是当今武林中,单论剑术造诣最为接近剑魔越驚云的人,至于为何说是接近剑魔,而不是接近剑仙或剑圣,盖因与剑魔讨教剑法高下时,仅以一招惜败。

    一个是青年才俊的世家公子,一个是惊为天人的明媚佳人,不由让人猜疑这公孙煜是来向听澜公子倾诉爱慕之情的,这戏码他们可瞧过太多,多少豪侠、贵公子都被听澜公子婉言相拒,这公孙煜想来也是没戏,不过,倒也是个不错的插曲,值得乐道上几天。

    “听澜见过公孙公子。”听澜公子回礼后,辩解道,“公孙公子过于折煞听澜了,想来应是听澜并非江湖中人,因而能立身局外,纵观大局,方才能细究其变、以小见大了。”

    “听澜公子过谦了,能跳脱局外,俯瞰大局,已非常人能为。且不再说如此吹捧之话,扫公子雅兴了,今晚,在下也带来个问题,还想请公子解答一二,不知公子可愿不吝赐教?”公孙煜对听澜公子的夸赞仅是点到为止,随后便另提起一话题,以免惹人不快。

    “来者皆客,听澜若能帮上一二,定知无不答。”听澜公子回道。

    “听澜公子并非江湖中人,可不知是否有曾听闻十余日前嵩山少林不动明王印失窃之事?”公孙煜话语一出,场间当即响起数个倒吸凉气的惊愕之声,没曾想这公孙煜非但不是来表白的,更是直接问起近来江湖上劲头最足的话题。

    “听澜仅是略有耳闻,对于其中一些关键细节却并不清楚。”听澜公子皱眉道,那神色看来并未有丝毫伪装,想来真是知之有限了。

    “若说要认定这不动明王印确为听雨阁副阁主洛飘零所盗,听澜公子觉得需要哪几点关键因素?”公孙煜却是换了一提问法。

    而这么一问,却令在场不少江湖人士疑窦丛生,这公孙煜已把握了听雨阁盗印的关键线索?此番要借听澜公子之口公布于众?还是另有图谋?且继续听看看。

    “公孙公子这问题问得不够严谨,听澜可否认为这位洛公子是为听雨阁而盗少林金印?”听澜公子反问。

    “噢……确实有些歧义,是在下疏忽了,那若是公子现下假设的情况呢?”公孙煜迟疑了一番,答道。

    “如此的话有几点需要明确。”

    “请说。”

    “价值,这不动明王印究竟价值几何,金印中是否内含武学秘笈?得之便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而金印本身又有多少价值?”

    “少林九大金印内藏佛门九字真言,所对应的秘法得之其一,便能在佛学上有更多的体悟,而内中武学定也能为修习者带来不少提高,至于说要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倒是不至于,毕竟,得其六者方才能无敌天下,而金印大小,凭本人猜测应不过拳头大小吧,将将能应付听雨阁这等小门派一年的开销。”

    “动机,若是这洛公子盗印,他是为了听雨阁能更好地在江湖上立足?”

    “想来应也只有如此。”

    “能力,听闻这洛公子不能修习武功?”

    “不错,此人数年前遭受重创,好容易从鬼门关上被拉回来,却再也不能握剑。”

    “关系,既然这洛公子手无缚鸡之力,那要在少林中行动自如,莫非在少林中有熟识之人?”

    “传闻他和一位少林高僧有旧。”

    “代价,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时,不论这洛公子也好,听雨阁也罢,可有能力面对八方声讨,十面埋伏?”

    先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层层推进,可这回,公孙煜却并未马上搭话,而是顿了一会儿,方才出言道:“听澜公子这意思是,洛飘零或是听雨阁并不具备盗印的条件。”

    “毕竟信息过少,听澜也不能就此盖棺定论,但若是从现有信息来看,显然,这洛公子若是去盗少林金印,不但自己将死路一条,更会将听雨阁置于绝路,于他们而言,如此行径无疑是空有百害,却无一利。”听澜公子淡然道。

    闻言后,公孙煜默然不语,显然他也认定了听澜公子的说法。

    见公孙煜如此模样,边上的其他人倒是犯了糊涂,若说这公孙煜是为听雨阁来定罪的,可他掌握的线索如此有限,与听澜公子这么一番计较,显然更像是为听雨阁开脱罪名的。若说他是帮听雨阁开脱罪名的,可当听澜公子做了结论后,他又为何如此沉闷,甚至有些沮丧?

    “我想公孙公子此来晋州,醉翁之意是在这洛公子吧?”忽有一人出声道。

    放眼瞧去,这不正是那地煞门的应隆么。

第一五四章 争锋相对

    未待公孙煜搭话,唐儒忽而高声打岔道:“应门主和公孙公子都是明理之人,希望二位三思而言,三思而行。”

    “呵,唐老过虑了,洒家和公孙公子都是识大体、懂分寸之人,不会在此乱来,更不会伤及无辜。”唐儒于应隆而言再为熟悉不过,当先反应过来他这警示之言不过是为了听澜公子的安危着想,因而,礼貌回复道。

    “唐老请放心,我想应门主不过是心中有些话想与在下讨教罢了,即便有何万一发生,在下亦会保全听澜公子无恙。”虽是今日初识,可公孙煜已能瞧出唐儒眼神中对听澜公子的关爱之情,也尤为尊重这老者,一听其出言,便已悉知其心意,遂应道。

    正如两人所料,公孙煜虽非四海中人,却因与散人居关系过近,胜似四海之人,四海会盟本为正道,而地煞门却是实实在在的魔道中人,若是出了这听澜小筑,或是出了晋州城的范围,那双方很可能便是生死相向,不死不休的,而方才应隆对公孙煜的问话,仅有三分疑问,却带着七分讽刺,这无疑是在挑起战火。

    唐儒虽不为江湖中人,却悉知江湖人一言不合便拳脚乃至刀剑相向的脾性,有这份担忧亦是情有可原。只不过老人家还是小瞧了江湖中人的定力,哪怕再没规矩的人心中也总有一方圣地,不容沾染任何荤腥,哪怕丁点尘埃,而听澜小筑正是那能引起众人心中共鸣的寸许圣地,他们也绝不会去破坏这精神寄托之地。

    “今日天色已晚,还请二位节约时间,听澜公子劳累一天,也差不多该歇息了。”有了二人的保证,唐儒心下稍安,但为免夜长梦多,他还是希望二人赶紧结束对话,好让听澜公子远离是非。

    “唐老既如此说了,那洒家长话短说。”被这么一打断,应隆也是整理了一番思绪后,才继续道,“咱明人不说暗话,这听雨阁的底细便是当年的石府余孽,而洛飘零昔年虽与公孙公子是至交好友,可当他武功尚在时,风头始终盖过公孙公子一筹,此番不管少林失印之事是否为其所为,公孙公子来此究竟是为了拯救旧友于水火,还是借此风波将他埋葬?”

    听澜小筑中江湖止戈,公孙煜和阿亮阿梅等人出现在此,应隆本不在意,可公孙煜突然冒出来向听澜公子打听少林失印之事,不由让应隆犯了迷糊,着实弄不清这公孙煜意欲何为,敌人的敌人便可暂作朋友,应隆便抱着一试究竟并无损失的心态,直截了当地发问。

    只是,向来顾及颜面的世家公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承认自己是为了昔年的一时妒火,置几无反抗之力的旧时好友于死地么?

    “呵,有趣,若是在下为救好友而来,应门主当如何?”公孙煜笑道。

    “那洒家便要请公孙公子小心些了,夜色凄迷,刀剑无眼,此地也不是楚郡,公孙世家虽威慑一方,却也鞭长莫及。”应隆寥寥数语间,却满含着威胁之意,出了这听澜小筑,便是晋州的夜,晋州的夜是可以流血的夜,即便是你公孙世家,在此也势单力孤。

    “若在下此来,是为得到金印,而将旧友推入万丈深渊呢?”公孙煜显然不会轻易被唬住,依旧挂着笑,问道。

    “那洒家便代表地煞门诚邀公孙公子共谋大计。”应隆并不担忧自己的目的被旁人知晓,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天煞十二门的势力占据了晋州城的半边天,而地煞门便是天煞十二门在晋州城的代表。

    “应门主可容听澜问句话?”当气氛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听澜公子却一反常态、不合乎礼仪地出言打断,显然,她一开口,二人定会以她为主,如此公孙煜便暂时不用表态了。

    公孙煜微微一笑,将决定权交予应隆,若是应隆非要他先答话,他也不会推辞,不过,不出意外,应隆并未拂了听澜公子的面子,出言道:“噢呵呵,听澜公子但说无妨。”

    “依应门主之言,似乎已能断定洛公子便在晋州城中了?”听澜公子直入主题,问到。

    “不错,莫非听澜公子对此有异议?”应隆关切地疑问道,显然,他极为信赖听澜公子的直觉。

    “只是觉得其中有诈。”

    “有诈?!”

    “嵩山少林金印失窃是约莫十余日前发生之事?”

    “是。”

    “可有听闻这洛公子是自嵩山少林处一路往北而来的?”

    “断断续续,十来天中,有间隔过一天、两天,是全无此人消息的,但从大致方向来看,确实是往北逃路不差,而从时间上来看,这会儿出现在晋州倒也符合常理。”

    “应门主是何时发现洛公子出现在晋州城中的?”

    “昨日有不少门里人发现洛飘零的身影出现在晋州。”

    “应门主可有亲眼所见,或是门中之人均识得洛公子的相貌?”

    “这……洒家还真没看到,而且洒家都不太清楚这洛飘零的模样。”应隆忽而答不上来话,旋即又道,“上头给来的画像也不甚明了,最大的特点便是,此人锦衣束发,带着个鼓鼓的包囊,身怀折扇,相貌清秀……”

    应隆念叨着话语,突然一顿,一敲脑袋似是恍然大悟,忙道:“听澜公子是说,这一路以来,大伙瞧见的洛飘零都是假的,真人早已金蝉脱壳?!”

    “听澜并无确凿证据,这些也是猜测,只是仅凭这些信息便断定洛公子在晋州城中未免太过马虎了吧。”听澜公子回。

    “听澜公子所言不差,仅凭这些根本无法确认城中的那个锦衣男子,也是今夜出现在听澜小筑的锦衣男子,便是洛飘零本人。”被晾在一旁好一会儿的公孙煜出言赞同听澜公子的判断,同时还抛出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这洛飘零竟如此胆大妄为?”

    “这人心真大啊!”

    “不会就在我们之中吧?!”

    ……

    神楼中,稀稀疏疏地传来议论和诧异声。

    “此人并不在神楼上,在下是在上神楼观戏时,恰巧撞见其正往腰棚里走去。”公孙煜补充道。

    “既然公孙公子已撞见此人,难道还认不出此人究竟是不是你的昔日好友?!”应隆的话语中带着震惊,却难掩嘲笑之意。

    “毕竟当年石府拜尔等所赐,毁于一旦,我也不能确定,他除了武功尽废之外,容貌是否被毁,而今的皮囊究竟是什么模样。”公孙煜冷声道。

    “看来听澜已能确认,此人并不是二位苦寻的洛公子了。”沉默半晌的听澜公子突然出言,再次将双方间的火星给掐灭。

    “还请公子细较一二。”早在听澜公子起疑时,应隆便心中一咯噔,已是认了这事实,可还是想听一番解释,才能让自己释然。

    “想来洛公子早在你们寻不见其踪迹的那三天中,便与身材相近之人互换了衣裳和特征物事,一路北上不过是调虎离山的计策,晋州城出现的这位锦衣男子,如此大摇大摆,无非是为了让更多耳目瞧见,以此吸引更多的猎人到晋州一探究竟,如此,便创造了足够宽松的条件,令真正的洛公子得以在他人的帮助下,不用应付过多拦路之险,便可较为安然地回到江宁郡,回到听雨阁中了。”听澜公子笃定道。

    “原来,今夜的听澜小筑如此热闹竟是这锦衣男子的功劳。”在一旁默默听闻场中对话的姜逸尘心中暗道。

    “也便是说,此人不是洛飘零,但极有可能是听雨阁之人,或是知悉少林失印原委之人。”应隆道。

    “莫非应门主要对此人下手?”公孙煜疑问道。

    “公孙公子这是要插上一手?”应隆反问。

    “咳咳,时间不早了,应门主、公孙公子就此打住,各位贵客也请回罢,听澜公子当歇息了。”时至亥时,时辰确实不早了,唐儒作为管理者,开口送客,再次不识趣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但这回似乎并未打消二人的火气。

    “听澜公子,今晚便由洒家送你回去吧?”应隆不予唐儒置气,而是向着听澜公子问到。

    “在下对听澜公子仰慕许久,来晋州一趟不易,不知应门主此次可否能给在下一次献殷勤的机会?”公孙煜笑问。

    “若是我不答应呢?!”应隆与公孙煜和听澜公子所站立的位置本有数丈距离,可就在这说话间,应隆已闪身来至公孙煜身前,怒目圆睁。

第一五五章 爱幼尊老

    壮实的人总会给人带来高大威猛的感觉。

    应隆身高不及公孙煜,但两百多斤的大块头和着狰狞的面庞,外加悬停在对方脑门前那沙包大的拳头,气势上总不会弱于对方。

    更何况,别人移动身形带起的顶多是阵疾风,而应隆简直可以说是刮起场飓风。

    风止,飘散的秀发落回额前,公孙煜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

    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公孙煜身侧的听澜公子,应隆虽不是冲着她去的,可也难免在波及范围内,然而,她的眼睛连眨都不眨。

    这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这女子并非江湖中人,究竟得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做到如此镇定自若。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女子会武功,而且丝毫不亚于应隆,因而,且不论应隆此举不过是光打雷不下雨的下马威,想来即便是泰山崩于前,她亦能气定神闲。

    当众人还在为剑拔弩张的场面而感到惊疑不定时,却有一位老者迈着步伐徐徐向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听澜公子还有一分一毫的危险,那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到她身旁,守护她。

    对于听澜公子有这份慈父般关爱的,在这晋州城内恐怕再寻不出第二个人了,此人正是唐儒,尽管众人悉知二人间确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大家眼里,均在一定程度上将唐儒当作听澜公子的父亲,或说是祖父,来看待。

    “不必劳烦二位了,今晚老朽会送听澜先生回去。”唐儒神色淡然地开口道,虽然他的身躯并不高大,更是看来有些沧桑,但此刻没人会怀疑他的气场会弱于身前的两个武林高手。

    “呵呵!唐老既已如此开口,洒家自当遵从,只是不知公孙公子意下如何?”应隆笑道,诚如公孙煜所言,他接触听澜公子的机会多的是,只要这回不能顺了公孙煜的心意,那他便什么都无所谓了,毕竟,就算是夜里的晋州城,也不会有人敢对听澜公子和唐儒起歹念。

    “如此可真是遗憾了。”只见公孙煜轻叹了口气,但片刻后便洒脱道,“有缘得见听澜公子一面已属荣幸,今日就此别过,愿改日还能再有机会与听澜公子谈古论今。”

    “听澜始终都会在晋州城内,欢迎公孙公子闲暇之余多到听澜小筑来捧捧场。”听澜公子微笑道。

    “定会如此,告辞!”公孙煜作揖告退。

    “告辞。”听澜公子回礼道。

    公孙煜离去的脚步并不快,可也转眼间便在神楼中消逝,与之一同离去的还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想必那便是散人居的两个帮主阿亮和阿梅了。

    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激烈冲突,便因唐儒的出现,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戛然而止,烟消云散。

    今晚,神楼的戏不比台上的戏差上多少,大伙儿便都心满意足地告退离场。

    正当姜逸尘欲起身离去时,只听得前方的应隆出言道:“洒家今晚来此本还有一事想要向听澜公子讨教,但现下着实已晚,也只能和听澜公子告声夜安了。十天后,老鄂将从北地归来,听闻这次还捎回了不少良药珍品,洒家已与其定了颗天山雪莲,于时,拿来给听澜公子补补身子。”

    对于这些江湖中人献的殷勤,一味地拒绝显然不是聪明人的选择,听澜公子与这些江湖人士打了数年交道,自不会抗拒这等善意,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听澜在此先谢过应门主了。”

    “哈哈哈!听澜公子能笑纳,便是洒家的荣幸,告辞告辞。”说话间,应隆亦没了身影,那速度并不比方才的公孙煜慢上分毫。

    “为何走的如此火急火燎?”唐儒见状不明所以,嘀咕道。

    “虽然在晋州城中的这位洛公子并不是本尊,但也有一定的价值,即便今晚逮不到这假的洛公子,也能提前去做些布置,待其明早走出晋州城的那一刻,先声夺人。”听澜公子解释道。

    “那若此人索性赖在晋州城中呢?”唐儒依旧不解。

    “此人若是明日未能离开晋州,那明晚,他便再无机会脱身。”听澜公子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今夜的晋州将会是个不眠夜,但愿明早不会听闻太多死讯。”

    显然,唐儒并没料到今晚神楼这一席对话将会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本已暗流涌动的江湖情势在此推波助澜下,将再难平静下来。

    虽经常跟在听澜公子身旁与江湖人士打交道,但毕竟是个文人雅士,唐儒极少见闻杀人流血的场面,此时一听闻“死”字,竟有些瘆得慌,忽而瞥见即将消失在神楼门口的灰袍男子,赶忙张口唤道:“甄公子留步!”

    *********

    唐儒已是花甲之龄,也可谓阅人无数,但在善于伪装的人面前,终究是略输一筹。

    许是在上神楼时,姜逸尘那毫无掩饰而又极为自然的感伤,让唐儒心怀歉意,对姜逸尘放松了警惕,更产生了种莫名的信任感,因而,在要送听澜公子回家时便也邀其同行,一来在夜间三人同行多少也能壮壮胆,二来能顺带介绍二人互相认识,也算是履行了先前的承诺。

    姜逸尘自不会拒绝这等美差,能与听澜公子接近,还能与听澜公子相识,借用神楼中人的话来说,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而历经听澜小筑今晚的演出后,姜逸尘也能大致确定包打听所说的夜莺究竟是谁,只是还有些关键需要等明日白天的到来才能确定,如今能多探探情况,可真是称了其心意。

    为防言多必失,姜逸尘一路上也不敢与听澜公子言说过多,而这在唐儒看来却是其在听澜公子面前羞于表达,遂也不以为意。

    用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姜逸尘和唐儒终是把听澜公子给安然地送回了家,不过令姜逸尘意外的是,听澜公子的住所竟是在城西,与那荒宅空街不过一街之隔。

    “听澜先生喜欢僻静之处,这儿能为先生挡去不少麻烦。”二人目送听澜公子进屋后,唐儒一回头便瞧见青年那皱起的眉头,便出口解释道。

    姜逸尘旋即想起白日间风雅颂三公子说到过他们的长辈不允他们靠近听澜公子的住所,一笑豁然,开口道:“不知唐老住在何处,可要在下送送您?”

    唐儒一愣,道:“老朽的住所离听澜小筑不远,若是甄公子不顺道,便不必麻烦了。”

    姜逸尘在夜来客栈下榻,离这儿不过片刻的脚程,此去听澜小筑怎会顺路,不过,他可不会说出实情,笑道:“唐老不辞辛劳一路将听澜公子护送回来,可谓爱幼,在下若是不尊老,岂不是不合礼仪?”

    “在下还有些问题想与唐老请教,边走边说吧。”为免唐儒感到尴尬,姜逸尘特地补充道。

    听言如此,唐儒也不再推辞,一老一少在黑夜中远去。

    “甄公子想问之事想必应和先生有关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唐老啊。”

    “呵呵,不然,到底还是先生太过有魅力,因而,见过之人总会对她产生好奇心。”

    “相比晋州城其他地域的繁华,在下有些奇怪为何这晋州城西会如此荒凉?”

    “这……老朽不知甄公子想打听什么,但有些话题在晋州城内却是禁忌,恕老朽无法解答。”

    “哦,既是如此,唐老也无需为难,您能答的答,不能答的便作罢。那在下可否冒昧问一问,这听澜公子在晋州待了多久了?唐老又与听澜公子结识多久了?”

    “甄公子不必如此旁敲侧击,你要问之事本非什么隐秘,老朽告诉你也无妨。”

    “洗耳恭听。”

    “先生祖籍秦地,受战乱之祸,流离失所,随病重的父亲在九年前来到了晋州,还未落户安居,先生的父亲便已病逝,因同为学者,老朽便帮忙照看其遗姝。历经生离死别后,先生渐渐褪去了少女该有的青涩,变得独立,自强,许是从小便在书香之气下耳濡目染,在那时先生便展现出了惊艳卓绝的才华,不出一年便已声名鹊起,而后晋州官府有意在城中设立一勾栏瓦舍以复兴地域的民俗文化,听澜小筑似为先生量身打造般应运而生,而先生也便因此名动晋州内外。”

    “听澜公子果真是天上来人。”姜逸尘感叹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出言问道,“对了,从那时起听澜公子便像现在这般,白日间在学堂教书,夜间隔三差五在小筑里说书么?”

    “先生是一尽职负责之人,学堂授业之事每年三百六十五日缺席寥寥,至于夜间说书,不过是业余雅兴,为众人娱乐罢了,并不一定五天便演出一场,毕竟有些故事还是需要构思些时日的。”唐儒答。

    “也便是听澜公子有时需要个十天半月或是更长的时间来准备故事了?”姜逸尘问。

    “不错。”唐儒答。

第一五六章 九天神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攘攘众生,皆为利往。

    这世上不为千金所动的人本不多,许多人之所以听闻千金却能岿然不动,不过是因为这千金并未摆放在他们面前,并不是唾手可得罢了。

    少林寺不动明王印的价值于江湖中人而言可谓千金,而这千金此刻却在一毫无武功之人的手上可谓唾手可得,此时,众人已无太多顾虑,杀人越货能得千金,只要不被人发现便可嫁祸他人,既能得利又可安然无事,岂不美哉?

    *********

    将唐儒送回住所后,姜逸尘当然便往城西而去。

    夜来客栈也终于是在打烊前,迎回了他们这位晚归的房客,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位不安分的房客,回到房中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取了剑,便从窗户再次离开了客栈,潜入夜中。

    姜逸尘此去并不为利,并非是他有多么高尚,只是他明白他暂时还没有独吞千金的能力,更何况他早已知晓,这千金并非真金,而是块镀了金的石头,他是为看戏而去。

    今晚的晋州好戏连连,前两场在听澜小筑的戏台和神楼上,第三场便将在晋州城西上演,他可不想错过。

    之所以不再穿白衣,是因为今晚将出现的眼睛会很多,他不过是个观众,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成了众矢之的。

    为防万一,他带上了紫玉龙鳞剑,却将剑柄处最为显眼的标志“紫玉”给裹了个严实。

    不得不说,因为那荒宅空街之故,夜色下的晋州城西要比城中其他地方暗上不少。

    当姜逸尘临近晋州西城门口时,已可隐约听闻器刃交碰之声,但往声响方向瞧去,却难觅人影。

    不过,本便以身法见长的他,在两门大圆满内功的加持下,施展起轻功来如鱼得水,仅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已寻到了一处视角极佳而又毫不起眼的看台。

    顺着其视线往前方看去,只见一处弄堂中,两道身影似是刚交手完数十回合,拉开了距离,正分立两侧,开口对话。

    二人均身着黑衣,其中一身材略显修长的男子开口道:“停停停!你我二人武功相差无几,这般打下去也没有结果,咱还是就此别过吧。”

    此人虽换了一袭黑衣,还配了一柄长剑,但仔细辨识过后,姜逸尘已能通过其身形基本确认这人便是昨日在西城门口撞见的锦衣男子了,也便是假洛飘零。

    “果然还是被拦了下来,只是,怎会只有一人?不,是两人。”姜逸尘正感到奇怪时,忽而发现朦胧的夜色下有一个黑点正从远方迅速向这靠近。

    另一黑衣人道:“师妹来了后,便会有结果了。”

    此人身材较为魁梧,与其手中细长无比的剑极不搭调。

    “这人可真老实。”姜逸尘和假洛飘零心中所想相同,可一个是在窃笑,一个却险些被呛着。

    “无耻。”假洛飘零从牙缝间憋出两字。

    这两天他如此招摇过市,也成功达到了让诸方势力云集晋州的目的,他很清楚不管自己的身份真假是否被识破,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他,今晚若是出不了城,那明日必将被五花大绑,因而,他早已做好离去的准备,在听澜小筑的大演落幕后,便径直往城东而去,七拐八绕地将跟踪的人绕晕,作势要从城东出城,实则寻了个角落褪去锦衣,直往城西奔来,这招声东击西本是十拿九稳之事,也确实成功忽悠了近乎所有跟踪他的耳目,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己早该扬长而去,怎知眼前的魁梧男子并没有上当,无论他怎么使计都甩脱不掉,终究被其跟到了西城门来,对方不但冷静且思路清晰,敌手旗鼓相当,也并不急躁,静候援手到来,再一举拿下。现在,想必此人口中的师妹已快到了。

    魁梧男子道:“师傅说,兵不厌诈。”

    假洛飘零道:“咳咳,道兄既有援手,那咱便就此罢手,省些力气聊聊天可好?”

    魁梧男子道:“乐意之至。”

    假洛飘零明显又被呛着了气,顿了会儿才开口道:“可不知该如何称呼道兄?我见道兄的剑法并不同于一般的江湖路子,更重于以气行剑,似是道家的本事,道兄又师从何人?”

    魁梧男子没有片刻犹豫,回答得很爽快:“天行山天行宫天行尊者,座下首徒,春雷。”

    假洛飘零道:“天行山?倒是离晋州不算太远。传言天行山山峰之巅,高耸入云,直破九天,不论阴天晴日,常有神雷相伴,此事为真?”

    春雷道:“不假。”

    假洛飘零道:“无怪乎春雷兄的内息气劲隐隐蕴含雷电之力。”

    春雷道:“这是师傅感悟九天神雷的浩荡威势所创的九天神雷功。”

    假洛飘零叹道:“这名字可真是威武霸气!”

    春雷道:“多谢夸赞。”

    “咳咳,我可不是真的夸,这名字应该说接地气才对。”假洛飘零心中无力吐槽着,眼前这家伙似是极为耿直,可思维又相当机敏,真是一怪才。

    假洛飘零没再发问,春雷也不出声,空气便这么僵了一会儿。

    显然假洛飘零心中还有些疑问,思索了一番又道:“尊师自称尊者,想来修为并不低啊。”

    春雷道:“师傅早年间便将金、水、木三系内功修炼至大圆满之境。”

    假洛飘零道:“金克木,能将金系、木系内功同时修炼至大成,确非常人能为。可否冒昧问句尊师座下共有几位弟子?可有闻名江湖之辈?”

    春雷回答得依旧很快:“师傅确实不凡,包括在下共收纳了四位弟子,春雷、夏雪、秋雨、冬霜。”

    假洛飘零暗自纳闷道:“好家伙,这五人的名头愣是一个没听过,这天行尊者不会是收了四个孤儿躲在山上玩吧?!”

    假洛飘零理了理思绪,开口道:“那在下便不明白了,依我看来尊师修为之高,应有足够的本事教授你们四人,而你们天行宫设立初衷想必应是隐世苦修、求仙问道的吧,怎也涉足红尘来掺和这江湖之事?”

    春雷道:“师傅说,天道垂危,侠道难存,苦修无意,若有机缘,可当一争,小可为门派添砖加瓦,大可光大门楣,统领江湖正道。”

    假洛飘零一听,险些没咳出血来,这,天行宫是看热闹觉着意兴阑珊,索性来蹚浑水找乐子啊,又道:“你们天行宫应算是修习道家法门,而今竟觊觎这佛门经典,真的好么?”

    春雷道:“师傅说,佛道本一家,万法无界限。”

    假洛飘零真不知道该怎么夸这天行尊者了,幽怨道:“尊师可真是心宽……”

    “体胖”二字被假洛飘零生生吞回肚中。

    春雷道:“确实如此。”

    假洛飘零抓狂,这天真的没法聊下去了,他好庆幸春雷刚才说的那位师妹总算是来了!

    “春雷哥,我来了。”黑衣女子落在春雷身边,有些奇怪这二人为何站着不动,看样子竟是在聊天,而对面之人似乎是受了内伤,正捂着心口,不断揉搓着。

    “嗯,秋师妹。”春雷算是跟来人打了个招呼,而这女子应该便是那秋雨了,她用的武器也是剑。

    “春雷哥,此人便是洛飘零么?你已经把他打伤了?对了,他怎么会是用的剑,他的扇子呢?他的包裹呢?”秋雨一开口便问题不断。

    “不是。不是。他的剑是铁匠铺里买的。他的扇子藏在怀中。他的包裹丢了。”春雷竟是一口气答完了秋雨的五个问题。

    这下假洛飘零真站不住了,他实在被这俩兄妹给逗乐了,可又不得不强忍笑意,只得蹲下来,让自己的气息不会那么顺畅,以此,憋笑。

    “啊?!他不是洛飘零,那你拦他干嘛?还要我来干嘛?”秋雨全然不解。

    “洛飘零不在晋州,他是假扮洛飘零的人。”春雷回。

    “什么?!这么说来,此人会武?”秋雨的反应也很快,马上料想到抓住眼前之人,便能有所斩获。

    “我与他不分伯仲,需要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春雷道。

    “春雷哥有我天行宫的九天神雷剑在手竟都不能将之拿下,看来这人不简单,他的破绽何在?又强于何处?”秋雨问。

    “此人轻功一般,但剑法和内功修为皆属上乘。”春雷道。

    一听这“轻功一般”,假洛飘零当即便不淡定了,这也太伤人了,其实春雷说得一点不差,要不是他的轻功一般,他早就上了城墙,溜之大吉了,怎会春雷被半路截下。

    “那我该怎么配合你?”秋雨直截了当地问到,大师兄把她招呼过来,应是早便想好了应敌之法。

    “一击制敌。”春雷答。

    “一击制敌?”秋雨眼前一亮,而她话语刚落时,她和春雷便直朝假洛飘零射去。

    霎那间,小小的弄堂里雷鸣电闪,只见两条雷电蛟龙,在黑夜中夺目刺眼,势若惊雷,那睥睨天下的威势,竟硬生生要将这狭隘的空间给撕裂。

第一五七章 脱壳之蝉

    春雷、秋雨二人心有灵犀的一招惊雷闪,重在快而出其不意。

    然,假洛飘零虽然没个正形,却时刻警惕着敌人的动向,在春雷说出“一击制敌”时,便提前做了防范。

    凝气于剑锋,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光弧,一招“画地为牢”,在身前生成一道内息屏障,誓要将自身与世外的邪秽之物隔绝开来。

    这惊雷闪的速度不比流星式慢上多少,若要细究其中区别,流星式的出招速度更快,可两丈之后,每多一尺,对于内劲的消耗便要翻上一倍,因而,流星式虽如流星一般飞出越远劲头越足,但所消耗的气力全然是由施放者的内力所提供,若不能确保命中,实难为上选,唯有离敌手愈近愈能达到出其不意、一招制敌的效果,相较而言,惊雷闪出手速度要比流星式慢上半拍,完成招式所需消耗的气力都在起手式上,一旦出招,随后的雷霆之威并不因距离远近而有所异同,而其声势之浩大亦是克敌制胜的额外砝码。

    惊雷闪携雷霆之势向假洛飘零撞去,假洛飘零虽以内息屏障做防,但耳蜗中却有鸣雷炸响,一时耳鸣目眩,险些不能维持住“画地为牢”。

    两柄剑的剑尖毫无偏差的刺在同一点,“画地为牢”已然出现了裂痕,剑锋再进寸许,或是假洛飘零稍有松懈,屏障便将由点及面彻底碎裂,而他少不了得受些皮肉之伤,而后乖乖束手就擒。

    以春雷的功力便能与假洛飘零不相上下,而秋雨的修为虽不及春雷八成,但其全力施展也是个不小的助力,可此时的情况却是双方竟在此僵持住了。

    假洛飘零心中的震惊绝不亚于春、秋二人,因为他能察觉到体内内息澎湃、生生不息,而屏障破碎处传来的惊雷闪余威本已震得自己虎口酥麻,对方若再持续施压,自己便将把持不住剑柄了,可那麻痹感竟也渐渐消逝无踪。

    有人在帮他?

    “竟还有帮手!”春雷给假洛飘零带来了肯定的答案。

    只见假洛飘零身后二至三丈处,凭空多出三道插入地面的剑影和泛着不同光亮的阵法图案。

    春、秋二人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却涉猎颇广,稍一辨识便能瞧出那是奇门遁甲阵法。

    橙光阵法为生门,能加快阵中人的内息回复。

    黄光阵法为景门,能为阵中人提升些许功力。

    绿光阵法为杜门,能为阵中人削弱缓除减益状态。

    让春、秋二人讶异的不是此人能同时施放出三门阵法,而是此人恰到好处的布阵手法。

    既让假洛飘零立于阵法边缘,受到阵法的增益功效,又不将他们二人给囊括进去,无需费心去控制阵法不让他俩受益。

    僵持之际,异变再起,春、秋二人眼前突现阴鬼煞象,耳边鬼哭狼嚎。

    惊门的神鬼异象对修为精湛的二人难言威胁,可却让二人心生忌惮。

    二人尚未觉察出暗中之人的藏身之处,而对方却能轻易在二人脚边施放阵法,这惊门更似是警告,若是他们再不收手,恐怕对方将下狠手了。

    “先退。”春雷道。

    秋雨并无异议,和春雷同时撤力。

    二人往后退了数步,怎料吞噬夜色的惊门如影随形,又现二人脚边,这回,神鬼乱象更甚。

    待二人从阵法中脱出时,假洛飘零早已不见踪影。

    “往那边逃了,追!”秋雨的洞察力很是敏锐,一下子便判断出了假洛飘零逃离的方向。

    二人尚未迈开步伐,却见前方地面上又浮现出一道白光剑影。

    死门!

    春雷扬手拦住了要绕开死门往前追去的秋雨,道:“对方这是在下最后通牒。”

    秋雨觉察到那假洛飘零渐行渐远,再不追就真追不上了,急道:“怕什么?!”

    春雷道:“师傅说,机缘得不到也不必勉强,性命要紧。”

    这回秋雨也终是发现了那暗中之人的踪迹,不过也是逐渐在远离,跺脚急道:“我们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拦下他们!”

    “师傅说,狗急跳墙,此二人目的明确,前者急于出城,后者力助其脱身,若是我们逼得太紧,依后者刚才释放出的杀气,他不会和我们客气了,他们二人合力是有能力杀了你我的,别忘了他刚才便有机会杀了我们。”春雷怕说服不了秋雨,解释了一番。

    “哼!下回要他们好看!”秋雨本不是愚笨之人,一听春雷分析,便知悉其中利害,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

    “师傅说,机缘寻不到,也莫要惹一身骚。”见秋雨总归是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春雷又道。

    秋雨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刚才他们的惊雷闪在黑夜间不论是声响还是炫光,还是过于惊世骇俗了,应已有许多人正往这赶来。

    “师傅说,师傅说,回去好好和师傅解释吧,这锅我可不背!”秋雨跺了下脚便隐入夜色。

    “师傅说,此行下山一切职责在我。”春雷还是回答完了话,才去追赶夜色中的秋雨。

    *********

    毕竟晋州城是临近边陲之地,因而即便是被废弃的西城门城墙高度也有四丈高。

    假洛飘零费了好些功夫,甚至将临时买来的铁剑刺入城墙上,才得以借力翻了上来,方一着地,却发现一道黑影已在城墙上侯着自己。

    似是猜知了来人是谁,假洛飘零并未有任何紧张情绪,反倒叹了口气,轻松道:“唉,这轻功一般呐,就总会慢一步于人后,若非这轻功一般,在下也不必再让兄台出手相救了,若非这轻功一般,兄台还真堵不到我了。”

    来人,正是方才暗中出手助假洛飘零脱逃的姜逸尘,而假洛飘零显然也认出了他。

    听完假洛飘零的自嘲,姜逸尘正准备接话,却见假洛飘零不知何时从怀中摸出了折扇,单手摊开折扇的同时甩出了两道劲气。

    两道劲气在黑夜中难见其形,只能感受到其中夹带着极强的杀气,直冲姜逸尘胸口袭去。

    扑哧!

    两记劲气并未落空,一个身影应声倒下。

    “呼!看来轻功不一般却并不一定见好。”开口出声的竟然是姜逸尘。

    “不,轻功好还是蛮重要的,兄台要不是脚下利索,方才这两道劲气,可要让你折不少罪。至于地上这位仁兄却是自信过度了,想必是被方才的惊雷声吸引来的,并未瞧见在下的手段,想先了结了我的恩人,再轻易将我擒下。”假洛飘零道。

    姜逸尘不置可否,却把注意力放在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上。

    废弃的城墙上并无灯火,他从怀中摸了火折子,短促而有力地一吹,点亮了四周。

    “兄台真是不怕吸引来更多人。”假洛飘零苦笑道。

    仅是一瞬,亮光便被姜逸尘掐灭了,那没了呼吸的人脸上、脖子上各挨了一道扇子划出的劲气,致命伤在脖子处。

    “兄台好奇心蛮重的,此人身材短小,四肢矫健,眼睛瞪圆,嘴部突出,若我所料不差,应是地煞门的地贼星,乌鸦。”见姜逸尘是以火折子去照地上之人的样貌,假洛飘零旋即了然,遂出言道。

    “兄台这两日的相助之恩,在下铭记于心,若要论报答,此生还真不一定报得上,但至少眼下这口锅,兄台不必背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先走一步。”姜逸尘闷声不吭,假洛飘零却不敢在这继续耽搁,急着便要告辞。

    “也好,咱们到无风林去,也省得被打扰,在下有些问题想跟季喆兄请教请教。”姜逸尘抬眼看着假洛飘零,一语道破其真实身份。

    季喆只是一愣,随后便洒脱一笑,道:“请吧。”

    *********

    无风林中,两道人影立于高处。

    季喆将要从这儿出发,翻过一座山,去往秦地。

    此时此处,四下再无他人,又有月色相伴,若有第三道人影出现,便会被姜逸尘和季喆立时击杀。

    季喆道:“兄台既然送到这了,若是所问的问题,季某答不出,兄台岂不吃亏?”

    姜逸尘道:“本不为利而来。”

    季喆道:“那兄台请问吧。”

    姜逸尘道:“少林失印之事是否真与听雨阁有关?或是说,与洛兄有关?”

    季喆道:“呵,果然是这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季某真无法给兄台个确切的答案,只能将以下几件事告知兄台了。

    少林的不动明王印确实丢了,而且不动明王印在丢失前确实经过老洛的手,奇怪的是,我和老洛半只脚都还未踏出少林寺,风声便从外面传了进来,可真是让我们逃得狼狈不堪啊。

    随后的几天,我和老洛东躲西藏,便听闻刚拜访完擎天众的大当家四人为帮助我和老洛脱身,伙同魔宫宫主等人在迷雾谷击杀了前来阻截我二人的紫夜轩和琳琅居十人,而这一切又恰巧被烽火楼的人撞见,坐实了此事。

    我和老洛苦啊,好容易想了一番妙计,互换衣裳,一人往北,一人往南,各走一方,各安天命。

    租了马匹跑些没啥人的道儿,其余便都是徒步跋山涉水了。

    余下之事,兄台应都清楚了,若你昨日未助季某了结那俩紫夜轩的人,那季某的行踪便要提前一分暴露,而老洛那边便要多上一分危险了。”

第一五八章 乌龙始末

    “竟是如此。”姜逸尘深吸了口气,脑海中回忆着十余日前的事。

    十余日前的迷雾谷,他在。

    十余日前的八方铺,他也在。

    正是因在八方铺中认出了昔年在菊园见过的听雨阁四人,也从紫夜轩和琳琅居的拙劣演技中觉察到了他们的不怀好意。

    于是,他便一路尾随着到了峡道处,与枫合力将听雨阁四人救下,也击杀了端木无良和皇甫俊等人。

    当他从密林处往八方铺赶回时,自也是瞧见了大道上跑过的两队人马。

    他认出了第一队人马是魔宫的人,却不知在魔宫后头赶去的两人是烽火楼的人。

    烽火楼的人显然是在伺机造谣,究竟是四海九州间的敌意报复,还是有更深的隐情在其中,他不得而知。

    这些日子来,他一心一念想着找地煞门报仇,不怎么留意江湖之事,枫虽在十日前找上了他,许是看出他仇恨蒙心,除了规劝和帮他重拾剑法外,便未另提他事。

    静默了好一会儿,姜逸尘出言道:“眼下看来,这个失印的包袱听雨阁难以甩掉,你们接下来做何打算?”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老洛成功逃回江宁郡,起码有道义盟能帮忙扛上一阵子。至于我的身份,总有被识破的时候,至少现在不用背着块石头累死累活地装模作样了,能引走多少人,便能为老洛那边减轻多少压力吧。”本是略显沉重的话题,在季喆说来却是一件极为轻松之事。

    “今晚在神楼中的人均已知悉了你的身份。”姜逸尘向季喆简述了一番今晚神楼所发生的事。

    “嘿,我那时便纳闷,戏已落幕,大伙都在散场离开,却不见神楼上有何动静,还道神楼上的嘉宾贵客便真有那般尊贵,不屑与我等市井凡俗走在一起呢,没想到竟是在那开小灶。不过呢,也无妨,我总归还是有些魅力的,不愁勾引不来人。”季喆打趣道。

    “季兄孤身一人行此艰险之事,难免会有疏忽之时……”不知为何,见季喆为了他人的安危表现出的豁达,话说一半,姜逸尘却不知以什么身份来关心别人。

    “兄弟啊,人生在世若是不能轰轰烈烈地走上一遭,那岂不白活一生?

    若我翻腾不起浪涛,而我却有能力帮衬身边的人做到的话,我都会不惜一切去尝试一番,这样的话,我的人生也不至于索然无味。

    更何况,对于我们这些石府余孽而言,现在这条命本便是捡来的,我们不是不去珍惜,只是想让自己不论是死是活,都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常言道,天命难违。

    若是老天执意要取我季某的性命也罢,但季某并非轻易妥协之人,怎么着也要去与天争上一争。

    这回,季某有幸能得兄台相助,下回,或许季某再有奇遇呢?”

    虽不知身侧之人究竟是谁,但季喆能感受到此人发自肺腑的关心,他大概能猜到此人同他们听雨阁或是石府有旧,可他并不想让其牵扯过多。

    “小兄弟,且原谅季某此次的无礼,不询问你的名讳,一来,是季某不想将你拉下这滩浑水,二来,季某可能无法偿还这人情了,倒不如不知为好,若在下此去还能苟活一命,他日有缘能与兄弟再会,定当把酒言欢,相交为友。就此别过!”

    当远方飘来的声音传入姜逸尘耳中时,怔怔出神的他才发现身边之人早已不在。

    “听雨阁而今的处境,似乎和我脱不开干系……季兄,在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只要地煞门之事能成功了结,在下便去相助听雨阁脱困,希望于时咱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姜逸尘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

    夏日的白昼总是来得特别早,当晨光迷蒙睁眼时,晋州城里已经炸开了锅。

    一夜间晋州城中,东南西北四道城门附近共出现了十九具死尸。

    东城门处要惨烈一些,共有十二具尸体。

    南、北城门各仨,而西城门仅有一具,也便是城墙上那乌鸦的尸体。

    如此确切的信息自然不会给平民百姓知晓,而晋州的官府本极少理会江湖上的争斗,此番之事毫不涉及他们的利益,更无百姓报官,他们自然也都懒得瞧上一眼,只是给了声招呼,把场面收拾干净些。

    尸体容易处理,可血迹并不容易抹除。

    城中的孩童们又传唱起“晋州月夜,百鬼夜行,游街索命”等这些年来晋州城中的经典歌谣,而这些不过是大人们为了便于在晚上管束住自家孩童不要外出而编的鬼故事罢了。

    大伙儿都不是傻子,昨晚那清晰无比的刀剑之声,尤其是城西传来的鸣雷之响,合着一大早四下可见的血迹,已昭示了这是一场江湖血斗。

    不过,这些打斗都是发生在城门口附近,没有波及到民户,事不关己,大家便也能继续装傻安心地过日子了。

    昨夜,从四方云集来晋州城的诸方势力,即便未在听澜小筑的神楼上听闻众人对假洛飘零的身份分析,却也在发现这锦衣男子有在夜间潜逃出城的意向后,便猜测到了此人会武,至少会些轻功,否则不论其从哪个方向逃去,终究是要翻过那高大的城墙的。

    之所以选择从城门处翻墙出逃,无外乎是因为翻过城墙后,便可沿着畅通无阻的官道扬长而去了,而不用担心翻墙过后,会迷失在山林间或是落入湖泊中,给自己添麻烦。

    至于为何季喆并未去往的南、北城门为何都会有帮派间的流血冲突,究其根由,不过是大家发现跟踪的目标消失,兵力分散后,因患得患失而太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而横生枝节,出现了这些摩擦冲突。

    当然,这些冲突都是过夜翻篇的,毕竟大家都是黑衣蒙面,隐匿了各自身份,现在出了岔子、吃了亏,便想要问罪寻仇,只会贻笑大方,这种苦果即便再大也得含着泪往肚子里咽。

    大清晨便有七八队人马从鲜少有人问津的西城门奔出,而更多的人马却是从南城门离去。

    显然,大家伙也不笨,自昨晚之事后也分析出了这假洛飘零的去向,至于此人的真实身份,经由昨夜听澜公子之口,再结合各自手中掌握的听雨阁相关信息,已能大致猜知,这人应是同洛飘零一起去往少林的季喆了。

    而让诸多势力花了大半心思,调遣不少人手在季喆身上下功夫,到最后还闹了个大乌龙,则不得不归功于慕容靖的布置了,窃印之事传出后,是慕容靖和柳梦痕最先寻上洛、季二人的,而后来传出的洛飘零画像首稿和关于洛飘零身材打扮的描述也全然是由慕容靖散布出去的,便也从一开始,大伙儿便被慕容靖的计谋引入了误区。

    现下大家为了一个季喆劳心费力如此之久,虽然明白此人不是洛飘零,却也不甘就此放弃,只是减少了些人手,但依然要一追到底,毕竟窃印之事前后,季喆都和洛飘零在一起,抓到他总不会毫无收获。

    抱着如此心理,果然还是有众多势力如季喆所愿,去追寻他的踪迹了。

    以上种种都和今日的姜逸尘并无多大关系,任凭外界如何闹腾,他依旧在夜来客栈中呼呼大睡。

    昨夜送走了季喆,往城里折返时,姜逸尘便遇上了一大帮寻声来往西城门附近的各派人马,为了避开他们,他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在子时安然回到客栈中。

    之后,他也并未立马就睡,而是做起了日常功课。

    他目前的一生,有两样仇不敢忘,血洗西山岛之仇,和无相门灭门之仇,对西山岛是情,于无相门是义。

    此番出岛来的目的他极为明确,天煞十二门、红衣教、兜率帮无一不是他的仇敌,他定要将之覆灭。

    至于父母之事,以他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因而只能着眼于当下。

    自他打定主意要回来报仇雪恨时,他便无时不刻在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强,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分别将《霜雪真气》和《点穴截脉心法》修炼至上层圆满。

    但他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招惹那几个庞然大物,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先从天煞十二门末位的分舵地煞门试水了。

    除了那两门内功的修习巩固之外,有件事他每天都在坚持不懈地做着,那便是默背《无相坐忘心法》。

    《无相坐忘心法》是丈三传与他的无相门功法,其他事物能丢,这份重任他却不敢忘,他尝试着修炼过,却始终不得法门,只能先将《点穴截脉心法》修成以提升自身实力,对无相坐忘心法的修习只能看自己今后的领悟了。

    为免将这心法忘却,他便只能每天默背,同时尝试着体悟心法奥义了。

    即便是与枫在无风林中练剑的几日,他也未曾落下这每日必修功课。

    不得不说,默背这晦涩难懂的心法还有一大好处,那便是容易产生倦意,从而睡的更为深沉,更为舒适。

    于是乎,今日这一觉姜逸尘直接睡到了午后。

    醒来后的他神色惊惶,在和客栈伙计确定了具体时辰后,才长出了口气,庆幸道:“幸好还来得及。”

【上架感言】

    收到上架通知时,感慨万分~~~

    感恩节的余温尚存,蹭着这热度上架也是不错的o(∩_∩)o 。

    【简单说下写书经历】

    入坑写书算来五个多月了,一路走来,也是靠着许多人的鼓励和支持走到现在的。

    最初的构思是两三年前,但下笔却是在去年,写了两万字,就放着不动了。

    今年五月底时终于想起来了这回事,就觉着发到网上,可以强迫自己写下去吧。

    千挑万选……其实对网文网站了解有限,名气大的就知道,起点,就来了。

    全凭一时兴起入坑,也属于强迫症重症患者,所以一开始还是更得蛮勤的,每章4000+依旧很起劲。

    但现实就……十来万字点击寥寥,收藏惨不忍睹,更别说来站短了。

    停了段时间,到处取经,重头改了一遍,继续来,依旧没有起色。

    放弃,有想过,但放不下,后面又大大小小改了七八次吧,就一直坚持着写下去,毕竟,写这本书的初衷,是想把自己脑海中的故事讲出来,给自己一个武侠梦。

    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说,没个一两万字说不尽道不完,就不再继续矫情了。

    【重点还是感恩】

    一、感谢zenk大大、水墨大大、星辰大大,谢谢你们给了尘缘这次机会,毕竟于新人、新书而言,没有签约始终难见天日。

    二、谢谢那些给尘缘砸推荐票的朋友们,由于数量过多,就不一一列出了。

    还有那些给尘缘打赏的朋友们:

    无聊的我与偏执、以神之手、丨不良人丨、书仙墨竹、我是杰罗姆、流星蝴蝶剑迷、口折弦、迷人的小地瓜、黄可灵、子欣2012222、子欣子菡、茗谜、想你的筱妖精、云白c、玉妍三三、屠狗氏、深水搁浅的猫、荡荡然的秋风、邪眼通灵、张三疯大虾、月欢梦琴、岁月晨浮、主神的翅膀、小毛毛嘿嘿。

    三、写此书最大的幸事便是结实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书友,虽说没什么成绩,却一直在相互鼓励着。

    那个作者群中,当初说好的都要完本,可是几个月过后,还是有好多人切了,余者寥寥。

    但没有这个群,或许我会写的更孤独吧。

    早安、是非夜、蚂蚁、扑神、残废、悲伤、海姐、凉凉、夜雨、灭世、修仙老哥、猫老弟……等等

    四、还有一堆好人的帮衬,以神之手、天無二日、welles、悲伤等几个大大,若没有你们的鼎力支持,想必《荡剑》还鲜有人问津。

    《堆月箫》以神之手:若是没有看到这本书,我也不会坚定下自己的信念,第一章便抓住了我的心,那是古龙大大的风格在以神的字里行间跃然呈现,我想追逐的也是这种感觉。是以神的留言鼓励,让我在心生动摇的期间选择了坚持。也是以神帮忙才让这本书能让更多人看到。

    天無二日:大大是以神的粉丝,也是大书单单主,非常用心地帮我推了好几波书。

    感谢各位书单大大的帮忙挂书推荐。

    ~~~这本书饱含了太多人情,尘缘谢不完。

    尘缘能给予最大的回馈便是将《荡剑》完满的写完了,虽然能力有限,虽然更得有些缓慢,而且现在每更一章对我而言都是一步突破,但不管成绩如何,尘缘都会将脑海中的故事完整的表述出来,绝不太监或是烂尾。

    希望尘缘和姜逸尘能带着大家找回远去的武侠情怀。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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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那写作群里还有一些老铁的书,有喜欢的类型可以去看看哈。

    类别-------书名--------作者

    「武侠」

    《重生之开宗立派》修仙老哥

    《星空剑豪》浔逍遥

    「仙侠」

    《我的无限果然有问题》残废的内心

    《九霄妖尊》一只仙笔

    《野兽剑客》熊猫老爸

    《源仙箓》哲弦

    《西游绝路》非火X

    「玄幻」

    《我的女神手臂》云白c

    《诸天第一尊》街角的石头

    《云出之时》光亮的小地瓜

    《逆路神瞳》平静暗流

    「游戏」

    《网游之星际穿越》小葫芦妹

    《大灭世系统》异锋

    「灵异」

    《阴间精装修》云马少年

    《我的风水师生涯》悲伤的岁月

    《跨界阴差》老酒煮新茶

    「二次元」

    《异界冠位指定系统》冠位欺诈师

    《半妖也是妖》雨落纸鸢

    《这个主神有点懒》肥宅

    《天才游戏少女》小小雾

    《变身辣妹闯江湖》半秋雨

    「女频」

    《仙途渺》黄可灵

    《乱世春华》好了阁主

    《西域刺客》三双

    《网柯之要抱抱》小玉妍

    以下几本首发在创世噢:

    「玄幻」《紫金神帝》月欢梦琴

    「玄幻」《异世淘宝买家》爬山的小蚂蚁

    「游戏」《网游之全职兑换系统》 8块巧克力饼

20171227关于近段时间更新情况的说明

    之前有提过,在晋州这一大段的情节告了一个段落后,要过渡到南部的地图,这中间的衔接环节之前没考虑妥善,算是比较严重的卡文。

    这几天也是两天挤出一章,很勉强,也很不满意。

    若有跟读的书友,还请给尘缘多几天时间,接下来几天,尘缘可能还是会两天一更,但会把后面的情节大纲列出来,尽量细致,以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至于这段时间的情况,只能求大家见谅了。

    请收下尘缘的双膝!!!

    ▄█?█●

    和双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