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谣全文阅读 第64分节

第四百七十六章 局面

    台上风平浪静。

    台边禁军和阵师们却开始满头大汗地修补着再次碎裂的大阵。

    在所有尘雾散尽后,众人看着散布在那两兄弟身边的碎石,惊愕难言。

    以坚硬著称的汗青石,继被用剑斩裂之后,原本的裂痕边缘竟然被风吹成了碎片。

    这到底是风还是刀啊?

    这绝不是他们认识的风法!

    “这……这都是什么风……”赵光在一边怔然开口。

    “嘛,”嬴抱月微笑,“俗话说二月春风似剪刀,风也是很有威力的。”

    听这女子讲话,真是永远都想不出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赵光哑然,而看着身边少女似乎并不惊讶的模样,他开口道,“你似乎见过这样的风法剑?”

    她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风法剑。

    嬴抱月笑了笑道,“这世上永远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啊,”赵光应道,下一刻看着高台上谁都没有倒下,只是这么相对而立的两个少年皱起眉头。

    “这应该是打完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到底谁赢了?”

    到底谁赢了?

    台下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刚刚风暴太暴烈人们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好不容易灰尘散去看清了台上来的人影,两人却都站得笔直,和对战之前没什么变化。

    陈子楚和陈子寒相对而立,手中都握着自己的剑,时间宛如凝固。

    “难道是没分出胜负?”

    考官高台上有考官喃喃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姜元元却听见身边的少年开口,“不。”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台上的好友,轻声开口,“胜负已定。”

    姜元元随他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瞳孔一缩。

    “看来陈子寒是已经彻底消化了你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了,”赵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静静开口。

    (后为防盗)

    台上风平浪静。

    台边禁军和阵师们却满头大汗地修补着再次碎裂的大阵。

    在所有尘雾散尽后,众人看着散布在那两兄弟身边的碎石,惊愕难言。

    以坚硬著称的汗青石,继被用剑斩裂之后,原本的裂痕边缘竟然被风吹成了碎片。

    这到底是风还是刀啊?

    这绝不是他们认识的风法!

    “这……这都是什么风……”赵光在一边怔然开口。

    “嘛,”嬴抱月微笑,“俗话说二月春风似剪刀,风也是很有威力的。”

    听这女子讲话,真是永远都想不出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赵光哑然,而看着身边少女似乎并不惊讶的模样,他开口道,“你似乎见过这样的风法剑?”

    她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风法剑。

    嬴抱月笑了笑道,“这世上永远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啊,”赵光应道,下一刻看着高台上谁都没有倒下,只是这么相对而立的两个少年皱起眉头。

    “这应该是打完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到底谁赢了?”

    到底谁赢了?

    台下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刚刚风暴太暴烈人们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好不容易灰尘散去看清了台上来的人影,两人却都站得笔直,和对战之前没什么变化。

    陈子楚和陈子寒相对而立,手中都握着自己的剑,时间宛如凝固。

    “难道是没分出胜负?”

    考官高台上有考官喃喃开口。台上风平浪静。

    台边禁军和阵师们却满头大汗地修补着再次碎裂的大阵。

    在所有尘雾散尽后,众人看着散布在那两兄弟身边的碎石,惊愕难言。

    以坚硬著称的汗青石,继被用剑斩裂之后,原本的裂痕边缘竟然被风吹成了碎片。

    这到底是风还是刀啊?

    这绝不是他们认识的风法!

    “这……这都是什么风……”赵光在一边怔然开口。

    “嘛,”嬴抱月微笑,“俗话说二月春风似剪刀,风也是很有威力的。”

    听这女子讲话,真是永远都想不出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赵光哑然,而看着身边少女似乎并不惊讶的模样,他开口道,“你似乎见过这样的风法剑?”

    她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风法剑。

    嬴抱月笑了笑道,“这世上永远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啊,”赵光应道,下一刻看着高台上谁都没有倒下,只是这么相对而立的两个少年皱起眉头。

    “这应该是打完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到底谁赢了?”

    到底谁赢了?

    台下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刚刚风暴太暴烈人们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好不容易灰尘散去看清了台上来的人影,两人却都站得笔直,和对战之前没什么变化。

    陈子楚和陈子寒相对而立,手中都握着自己的剑,时间宛如凝固。

    “难道是没分出胜负?”

    考官高台上有考官喃喃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姜元元却听见身边的少年开口,“不。”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台上的好友,轻声开口,“胜负已定。”

    姜元元随他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瞳孔一缩。

    “看来陈子寒是已经彻底消化了你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了,”赵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静静开口。台上风平浪静。

    台边禁军和阵师们却满头大汗地修补着再次碎裂的大阵。

    在所有尘雾散尽后,众人看着散布在那两兄弟身边的碎石,惊愕难言。

    以坚硬著称的汗青石,继被用剑斩裂之后,原本的裂痕边缘竟然被风吹成了碎片。

    这到底是风还是刀啊?

    这绝不是他们认识的风法!

    “这……这都是什么风……”赵光在一边怔然开口。

    “嘛,”嬴抱月微笑,“俗话说二月春风似剪刀,风也是很有威力的。”

    听这女子讲话,真是永远都想不出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赵光哑然,而看着身边少女似乎并不惊讶的模样,他开口道,“你似乎见过这样的风法剑?”

    她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风法剑。

    嬴抱月笑了笑道,“这世上永远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啊,”赵光应道,下一刻看着高台上谁都没有倒下,只是这么相对而立的两个少年皱起眉头。

    “这应该是打完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到底谁赢了?”

    到底谁赢了?

    台下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刚刚风暴太暴烈人们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好不容易灰尘散去看清了台上来的人影,两人却都站得笔直,和对战之前没什么变化。

    陈子楚和陈子寒相对而立,手中都握着自己的剑,时间宛如凝固。

    “难道是没分出胜负?”

    考官高台上有考官喃喃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姜元元却听见身边的少年开口,“不。”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台上的好友,轻声开口,“胜负已定。”

    姜元元随他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瞳孔一缩。

    “看来陈子寒是已经彻底消化了你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了,”赵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静静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姜元元却听见身边的少年开口,“不。”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台上的好友,轻声开口,“胜负已定。”

    姜元元随他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瞳孔一缩。

    “看来陈子寒是已经彻底消化了你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了,”赵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静静开口。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变局

    日头有些偏西。

    对战第二轮的抽签进行到现在已经到了第五轮。

    虽然抽的不算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抽中上场的都是第一轮轮空的修行者。

    第二轮对战总共有六十四轮,四轮在其中算不了什么。所以此等巧合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但到了第五轮如果再抽到第一轮轮空的人,那就未免太巧了。

    所有人都看着考官的手,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那个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这抽签如果真的有猫腻,今日也难解决。”这时看着考官身边签箱,赵光站在嬴抱月身边开口道。

    嬴抱月闻言看向他。

    赵光目光微深。

    这届南楚初阶大典的抽签有问题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但一直没有抓到实际的证据。

    在上一轮的兵棋战上,姬嘉树几乎赌上了自己的名声,坚持插手了抽签,但最终还是败给了运气,从结果上并没能证明抽签有问题。

    而最后一轮对战,因抽签的结果对考生最终的成绩影响极大,抽签规则上比其他轮次的安排更加严防死守。

    “最后一轮负责抽签的考官必须从四品以上的仙官中挑选,每天由单人负责,而当天负责的那个人为保公平,除非死了从头至尾不得抽签人选更换。”

    赵光开口,说出对战这一轮次抽签上的特殊规则。

    这本是太祖皇帝为了公平制定的规则,毕竟四品以上的仙官可谓位高权重,极难收买。

    可事实上如果当日抽签的这个仙官有问题,那么很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今日第二轮的对战从开始到现在,可谓腥风血雨。

    从叶思远、中唐继子宋谦、孟施、他自己、嬴抱月、杜思齐再到陈家兄弟。

    赵光握紧腰边鱼肠剑的剑柄。

    上场的所有选手都是在这届初阶大典中拥有声名和闯出名堂的修行者,而这些炙手可热的劲敌如今在血拼中,只剩下了一半。

    赵光看向站在嬴抱月身边的许义山,他们这群人里也就是只有这位等阶六还没上场了,按照这个路数……

    “许兄,在下觉得你等下要小心了。”赵光忽然开口道。

    “你是说……”,许义山闻言一震。

    “大概不至于,”然而这时嬴抱月忽然开口,看向台上已经抽出签的考官。

    “老是这样也太假了,也差不多该放那些人出来了。”她轻声开口。

    “放?”赵光闻言一愣,“放什么人出来?你是说第一轮没有轮空的那些人?”

    “嗯,”嬴抱月笑了笑,“不过不止如此。”

    这一轮抽签从开始到现在不光只有一个巧合。

    “前面四轮,除了第一轮没轮空的人,还有一群人没被抽到。”嬴抱月道。

    赵光瞳孔微缩,他自诩洞察世事,却没想到还有他没察觉的事。

    嬴抱月看着惊讶的少年笑了笑,这位擅长收集情报的少年在世事其实足够敏锐。他没发现只是因为在前面几轮中没有和那群人发生太多对立。

    但她不一样。

    “前面四轮没有被抽到的还有一类人,”看着考官慢慢展开手上的纸签,她轻声开口。

    “那就是,北寒阁弟子。”

    赵光浑身一凛,而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考官的高喊声。

    “对战第二轮第五场,出战者!”

    “北魏,贺兰承!”

    ……

    ……

    考官的声音在林中回荡,赵光愕然看向身边仿佛能预知未来的少女。

    “其实我刚想说北魏人来着,”嬴抱月看向他笑笑,“不过看到你身上的伤,我突然想起你和孟施打过了。”

    不过孟施在北魏人中也算是特别的了,有时候她都不想将其划入那些人之中。

    赵光闻言只觉胸口又中一箭,扶额道,“反正我是打不过他,输了也不亏。”

    虽然抽签可能受到了操纵,但他们前面这几轮,除了眼前这个少女比较倒霉外,其他人也是和自己的同境界对手对战,也算不得什么不公。

    他也是输得心服口服。

    “是啊,你们前面几轮的对战结果也是符合实力的。”嬴抱月闻言目光微寒。

    虽然减少了一半强者,但输掉的修行者也能进入中阶大典。如果操纵抽签的幕后黑手不纯是北魏人的话。那么对本国的伤害也不算特别大。

    还能卖北魏一个大大的人情。

    当然,抽签有没有被操纵实在难说。

    前四场八个上场者中,光是南楚就占了四个。

    以进入第二轮对战的修行者中南楚人的总人数而言,这占比并不奇怪。毕竟三强国修行实力摆在这里。这一轮留下的修行者里本就南楚人和北魏人最多。

    但和南楚人几乎一样多的北魏人里,却只被叫到了一个不可能会输的孟施。

    这签不得不说就有点意思了。

    而在北魏人中占比最多的北寒阁弟子,之前还一个都没叫到。

    这时终于叫到了。

    “居然是贺兰公子?不知对手会是谁?”

    “不管怎么说上一轮贺兰公子使出的白虹剑真好看呐,看来有机会再看一遍了!”

    台下民众兴奋起来,眼含期待。

    而看着登上会战台的贺兰承,想通了嬴抱月的话,赵光深吸一口气。

    总觉得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考官从签箱中抽出第二张纸签。

    没轮空的修行者一出现,就是接连出现。

    贺兰承抽到了一个等阶七的修行者。

    当然,是正常的等阶七修行者。

    赵光看了一眼他身边某位特别的等阶七。

    事实也证明,不是所有的等阶七都能打败等阶六的。

    当然,这好像是一句废话。

    就在他分神去看嬴抱月的这个空档,贺兰承就已经打飞了台上那个可怜的等阶七,连白虹剑都没用上。

    可以说大大节省了第一轮对战的总耗时。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这一场就结束了,考官已经开始准备抽下面的签。

    “这都是什么事……”一边的许义山皱起眉头,瞪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某前北寒阁大弟子拓跋寻。

    拓跋寻身边的王竹升瑟瑟发抖,顶着压力分辩道,“这……这本来也就没那么多等阶六可以同境对战的啊……”

    这句话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错。

    第二轮对战剩下的等阶七等阶八都不少,不可能每一场都是强强对战。

    就算是纯拼运气,这样碾压性的速战速决也绝不会少。

    嬴抱月看向台上抽签的考官,轻声开口,“接下来对战的节奏,恐怕要变快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日落

    虽说是不会再有许多强强对战,但还是有几个修行者的对战扣人心弦。

    在贺兰承轻松获胜后,北魏修行者果然大肆登上了对战的舞台。

    大部分北寒阁弟子的签运都相当可以,虽然因为北魏人数的确太多,老是抽中别的国家的人也不好,也发生了几场同室操戈。但那大部分都是境界不高的弟子。

    然而在北魏人中也有签运相当不好的修行者。

    那就是一直跟在孟施身边不离左右的莫华。

    在北寒阁弟子纷纷抽中比自己境界低的修行者后,唯独莫华却抽中了一个等阶六。

    对手还是稷下学宫雷院的大师兄,在雷院排名在武力夫和洪北斗之前的雷院一把手,本人正好也姓雷,名唤雷元亮。

    这位雷院大师兄也是之前第一轮轮空的二十人之一,排名虽然在莫华之后,但也是排名十几名的强者。

    两位都是等阶六的雷法者,各种条件都旗鼓相当。众人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后半段难得见到的激烈对战。再加上雷大师兄声名在外,可在这次初阶大典开始之前,根本没人知道莫华这个人。

    虽然多少恐怕会是一场苦战,但这场对战想必雷院大师兄最终还是会获胜。

    几乎所有人都如此作想。

    看着那个模样平平无奇的少年挎着一把同样平平无奇的剑走上高台,人们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然而没有人想到,就是这个之前籍籍无名的少年,却打出了这一日对战之中,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场点到为止。

    而这个点到为止,是指他对雷院大师兄的点到为止。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大作,这个少年的剑法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干脆利落。

    原本神情骄纵的雷院大师兄,甚至没有使出雷法剑的机会。

    雷元亮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指在自己咽喉的剑尖,说不出话来。

    “我们点到为止吧,”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北魏少年眼中看不到一丝感情,看着他淡淡开口,“我不想杀人,认输吧。”

    雷元亮认输了。

    台下民众一片哗然。

    不少人认为他认输得实在太快,连抵抗都不抵抗,实在有损身为等阶六的颜面,让人难以理解。

    “我记得雷元亮应该是个聪明人……”高台上姜元元不解地开口。

    “正因为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会认输。”

    姬嘉树轻声开口,“就只一剑,他就已经看出了他和对方的巨大差距。”

    姬嘉树静静注视着台上收剑入鞘,面无波澜走下会战台的莫华。

    那不是一般的差距,而是天壤地别的力量差距。

    雷元亮会及时认输,至少证明他不瞎,等阶六的境界还是名副其实的。

    ……

    ……

    除了雷院大师兄这一场外,其他还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当属水院大师兄的一战。

    在雷元亮败北后,接下来被抽到的就是许义山。

    虽然被抽到的迟了些,但那神奇的抽签还是如期而至,许义山的对手也是第一轮轮空的二十人之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因为第一轮轮空的人前面也被抽的差不多了,许义山抽中的正是二十人中的第二十名。

    虽然这场大部分人都押许义山赢,但因为稷下学宫的战绩之前已经被打脸太多次,不少人抱着怀疑态度。918 

    好在最终这场对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许义山手持断水剑,打败了同境界的对手。

    许义山也选择了点到为止,但他的对手没有雷元亮那么有眼力见,不但不认输还妄图反扑。

    许义山为了不伤其性命翻转手臂反而被刺伤,然而下一刻就在众人以为形势将要逆转之时,许义山以一招镜花水月,断了对方的剑,彻底结束了这场对战。

    整场对决速度极快,应对的无可挑剔。

    谁都没想到,最终为稷下学宫扳回一点面子的,居然是一直备受轻视的水院的大师兄。

    在许义山的对战结束后,最后一场轮空修行者之间的对战,发生在……前秦人身上。

    正是嬴珣和霍湛。

    这一场对战也打得十分艰难,霍湛屡次想要认输,但在嬴珣认真的劝解下拿起了手中的剑。最终这场对战由嬴珣取得了胜利。

    夕阳西下,在日落时分,充满着意外、风暴、反转和同室操戈的第二轮六十四场对战终于全部结束。

    今日的对战全部比完。

    原本熙熙攘攘的会战台下,只剩下了六十四位胜者。

    留下来的人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然而更多的则是疲惫。

    败者大部分都被抬了下去,胜者身上也大多挂了彩。

    而明日等待他们的,还有更为残酷的战斗。

    明日的对战也是两轮,上午六十四进三十二,下午再两两对决,决出参加最后一日的前十六强。

    这十六个人,可以说代表了当今山海大陆神舞境以下的年轻修行者的最高水准。

    但在此等荣誉之前,是更残酷和不要命的拼杀。

    想起明日还要进行的对战,今日获胜的修行者们都没了心思庆祝,纷纷一边吞咽着疗伤的丸药,一边赶紧下山回去休养调息。

    在夜幕降临之时,嬴抱月也终于和归辰一起坐入了国师府的马车。

    众人各回各家,回国师府的人,自然都上国师府的马车。

    然而就在马车回到丹阳城,正要往国师府所在的巷路而去之时,上车就一直在睡觉的嬴抱月忽然睁开了眼睛。

    “抱月?你怎么了?”一边正襟危坐的姬嘉树看向她问道。

    “我忽然想起来,我应该是闯祸了。”嬴抱月道。

    “闯祸?”姬嘉树闻言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女子说起这个,一时间担忧起来,“什么祸?”

    “到底闯没闯成,还需要实际看到才知道。”嬴抱月苦笑道。

    “实际看到?”姬嘉树怔了怔。

    “大叔,能在前面停一下吗?我有个地方想要去一下。”嬴抱月伸手掀开马车的车帘,向车夫开口道。

    车夫看向姬嘉树,姬嘉树微微点头。

    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明月?你要去哪?”归辰看向嬴抱月惊讶地问道,来的时候他并没听说她有什么地方要去。

    “唔,”嬴抱月笑了笑,看向车窗外的街道,轻声开口。

    “大司马府。”

    “当然,”她看向闻言被吓了一跳的前秦大司马之子,笑了笑道。

    “是南楚的大司马府。”

第四百七十九章 陈府

    南楚的大司马府?”归辰闻言一怔,那不是……

    这时另一边的姬清远看向嬴抱月问道,“你要去陈府?”

    南楚现任大司马,正是陈子楚的父亲陈岩。

    顾名思义,南楚大司马府也正是陈府。

    “嗯,”嬴抱月笑了笑道,“说起来和陈子楚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未去过他家。”

    不光是和陈子楚认识那么久吧。

    姬清远看着跳下马车的女子的背影,轻声开口,“你决定要去了?”

    嬴抱月背对着他的身影有一瞬的停顿,下一刻她轻声开口,“嗯。”

    “祸是我闯的,”她回头笑了笑道,“总要去看过才放心。”

    这番对话马车里并未有多少人能听懂。自诩手握六国情报的赵光也不明白除了陈子楚的那一层交情,这位前秦公主和南楚大司马府还有什么关系。

    无人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女子忽然提出要去南楚大司马府。

    但既然是她要去,他就会陪她去。

    “明月,等等,”归辰也从车中起身,“我和你一起……”

    但他站到一半,因为之前对战真元的透支只觉头脑有些发晕。

    “大哥?”归离有些紧张地唤道。

    “谢谢你,归辰,”嬴抱月从车外探进身,伸手轻轻按下归辰的肩膀,“但你今天受伤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次是去陈家又不是去叶家,不用太担心。”

    他是受伤了,但她也受伤了,她伤的还该更重才对。

    归辰被按着坐下,皱眉看着站在车外的少女。

    但比起上一次去叶府,去陈府的确让人放心不少。毕竟不管怎么说住在那个家里的是陈子楚不是叶思远。

    归辰对陈子楚印象不错,还有他那个庶弟陈子寒虽为人冷淡,但对嬴抱月也没有什么恶意。

    只不过……

    嬴抱月看下车内众人笑了笑道,“今日大家都挺累的,先回去吧,我一人走去就好。”

    说完她放下车帘,转身就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落地声,嬴抱月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少年倏然从车中跳下站在她身后。

    “王叔,你送大哥和东吴继子他们先回去,”姬嘉树站在嬴抱月身后向车夫吩咐道。

    说完他静静看向身前的少女,“你一个人认识路吗?我送你去吧。”

    嬴抱月的确不认得,但她想着那么有名的地方只消问几个路人应该就能找到。

    “没事的,我可以去问……”她笑了笑正要开口。

    这时姬嘉树开口道,“别在意,我本来也有要去的地方。算是顺路送你一程。”

    “要去的地方……”嬴抱月目光微顿。

    “我也有需要解决的事,”姬嘉树笑了笑道,“再说了,我今日没受伤,没干什么也不累。”

    为考生连挡了两剑,其中有一剑还是越王勾践剑,这算是没干什么吗?嬴抱月心道,但既然对方都说是顺道,便坦然接受了好意。

    说实话她也有些担心以她如今的身份,就算找到了大司命府,陈岩家的下人会不会让她进去。

    毕竟她不像是姬嘉树叶思远还有拓跋寻等人,刷个脸就能在世家间畅通无阻。

    “那就麻烦你了。”嬴抱月向姬嘉树一礼。

    “驾!”

    有姬嘉树出马,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国师府的马车离开了,独留两人在原地。

    “走吧,”姬嘉树向嬴抱月笑了笑道,“子楚家离这不远。”

    ……

    ……

    事实证明,陈子楚经常往国师府跑是有理由的。

    南楚国师府和南楚大司马府离得的确不算太远。

    所幸天色已经变暗,她和姬嘉树一起出行并未引起太多民众的目光。

    似乎是顾忌到她白日所受的伤,姬嘉树并未动用修行者的真元,只是与她一起普通地走路,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了丹阳城内三大世家之一,南楚大司马陈岩的府邸。

    和姬嘉树并肩站在大司马府前,嬴抱月看着眼前的牌匾不免有些感叹。

    这是她今生来到的第二座大司马府,也是陈子楚的家。

    和陈子楚平素的风格有些不同,这个大司马府的模样在世家中偏硬朗简朴,很有几分武将世家的风范。

    门房没看到马车,只看到两位少年男女走着前来本还有些怠慢,但当借着大门前灯笼的火光看清其中少年的面容之时,顿时大惊。

    “春……春华君?您怎么来了?小人这就去禀报……”

    “等等,”姬嘉树看向嬴抱月,“我只是送未婚妻前来,等下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就不进去叨扰了。”

    门房一愣,看向安静地站在姬嘉树身边的少女,眼睛瞪的更大,“这位难道就是……”

    因为前秦公主初来乍到,不是所有世家的下人都认得。

    “嗯,这位就是前秦公主,”姬嘉树看向嬴抱月顿了顿道,“前来拜访……”

    “拜访你家二公子,”嬴抱月笑着接道,“请问能带我去他住的院子吗?”

    “二公子?”门房一愣,一边的姬嘉树也有些意外。

    (后为防盗)

    嬴抱月看下车内众人笑了笑道,“今日大家都挺累的,先回去吧,我一人走去就好。”

    说完她放下车帘,转身就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落地声,嬴抱月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少年倏然从车中跳下站在她身后。

    “王叔,你送大哥和东吴继子他们先回去,”姬嘉树站在嬴抱月身后向车夫吩咐道。

    说完他静静看向身前的少女,“你一个人认识路吗?我送你去吧。”

    嬴抱月的确不认得,但她想着那么有名的地方只消问几个路人应该就能找到。

    “没事的,我可以去问……”她笑了笑正要开口。

    这时姬嘉树开口道,“别在意,我本来也有要去的地方。算是顺路送你一程。”

    “要去的地方……”嬴抱月目光微顿。

    “我也有需要解决的事,”姬嘉树笑了笑道,“再说了,我今日没受伤,没干什么也不累。”

    为考生连挡了两剑,其中有一剑还是越王勾践剑,这算是没干什么吗?嬴抱月心道,但既然对方都说是顺道,便坦然接受了好意。

    说实话她也有些担心以她如今的身份,就算找到了大司命府,陈岩家的下人会不会让她进去。

    毕竟她不像是姬嘉树叶思远还有拓跋寻等人,刷个脸就能在世家间畅通无阻。

    “那就麻烦你了。”嬴抱月向姬嘉树一礼。

    “驾!”

    有姬嘉树出马,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国师府的马车离开了,独留两人在原地。

    “走吧,”姬嘉树向嬴抱月笑了笑道,“子楚家离这不远。”

    ……

    ……

    事实证明,陈子楚经常往国师府跑是有理由的。

    南楚国师府和南楚大司马府离得的确不算太远。

    所幸天色已经变暗,她和姬嘉树一起出行并未引起太多民众的目光。

    似乎是顾忌到她白日所受的伤,姬嘉树并未动用修行者的真元,只是与她一起普通地走路,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了丹阳城内三大世家之一,南楚大司马陈岩的府邸。

    和姬嘉树并肩站在大司马府前,嬴抱月看着眼前的牌匾不免有些感叹。

第四百八十章 将军

    如果说南楚大司马府整体的风格是简朴,那么庶子陈子寒的院落就是简朴中的简朴。

    从小到大陈子楚最不爱来这个院子,不光是因为这个院子离他的住处远又偏僻。更因为这个院子就如同雪洞一般,院中除了青石板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就像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一般无趣。

    但今日却由不得他不来。

    因为就在这间院落中满是剑痕的青石板上,正直挺挺地跪着一个少年。

    正是今日结束初阶大典对战刚回到府中的陈子寒。

    而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皱纹,头发掺杂了银丝,唯独腰杆还挺得笔直,看上去不怒自威。

    如果不是身上还犹存的铁血之气,很难有人想到这个衣着与寻常乡间老农无异的中年男子,就是南楚三公之一,曾有南楚第一名将之称的南楚大司马陈家家主,陈岩。

    在南楚朝堂上,这个男人一句话就能让其他大臣满脸流汗不敢反驳。唯独在自家的府邸中,要面对自己儿子的大呼小叫。

    虽然被吼了,但陈岩皱眉看着面前愤怒的大儿子,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小儿子,淡淡开口。

    “他今日以下犯上,不孝不悌,为父必须罚他。”

    陈岩面无表情道。

    “你不用管他,子楚,回你自己的院中去。”

    “你……”陈子楚瞪着眼前男人说不出话来,“被打伤的是我,我都不在意,你为什么一定要罚他?”

    今日虽了输了对战,但他也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疙瘩,本来正高兴,结果和陈子寒刚回到府中,却发现他们的老父正在厅堂中等他们。

    有一个儿子进入了第二天的对战,但这位南楚大司马脸色却无一丝喜色。

    陈子楚看见他手边桌子上摊着一张写满密密麻麻黑字的纸,知道是记录今日战况的战报,想起他和陈子寒的那一战皱起眉头。

    但不等他开口,他们父亲率先开口,“子楚,大夫请在你院子里,你快点过去吧。”

    陈子楚一愣,却只见坐在桌边的男人下一眼看向陈子寒,陈子楚明显感到身边的陈子寒浑身一震。

    “子寒,随我到你院子来。”男人冷冷道,起身离开。

    “爹……”陈子楚紧张地看向身边庶弟,但陈子寒没有看他,只是和往常一样,静静跟在了父亲身后走了出去。

    父亲虽然平时也没少责罚于陈子寒,但这一次陈子楚只觉气氛最为险恶。

    他实在是不放心,偷偷跟在两人后面也来到了陈子寒的院子,只听陈岩带着陈子寒一跨入院子,就冷冷开口。

    “给我跪下。”

    陈子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摘下腰边的重剑,静静跪在了冰冷石板之上。

    “你可知错?”陈岩粗声粗气地问道。

    要是在往常,陈子楚知道下一刻就会听到陈子寒不带一丝感情的知错。

    这句话从小到大他听了无数次。

    但这一次,院中依然一片死寂。

    陈子寒。

    没有开口认错。

    “你以庶犯嫡,打伤你大哥,”陈岩眼中怒火更甚,“怎么?你难道觉得我冤枉了你?”

    陈子寒沉默着摇了摇头,但下一刻他第一次抬头看向了他的父亲的眼睛。

    “如果是在平常,自然是错。”

    少年静静跪在地上,看向他的剑,“但今日是初阶大典,是修行者之间的对战。”

    “我是一个风法者,”陈子寒看着地上的剑一字一顿开口,“父亲,我是一个修行者。”

    “我不想再让自己的剑蒙受阴霾,”陈子寒静静开口,“今日我作为风法者,认真对待了自己的对战,如此而已。”

    陈岩闻言一愣,看着眼前第一次在受罚之时开口说话的小儿子。

    第一次看到说了这么多话的陈子寒,陈子楚也愣了下,下一刻他跳进院子里反应过来向陈岩吼道。

    “对啊,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都多大的人了还整什么放水的把戏,有什么意思吗?我都不在意,爹你作甚一定要罚他?”

    “难道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

    陈岩瞳孔微缩,看向面前仿佛变了两个人向他顶嘴的儿子。下一刻眼中腾起更复杂的情绪,他伸手一把抓起地上的重剑,连剑鞘向跪在地上的陈子寒后背拍去!

    “风法者?你懂什么风法?你以为在学宫里学了些破剑法就敢大言不惭,敢……”

    陈岩冷冷斥道挥下手中重剑,陈子寒闭上眼睛没有躲闪身上腾起一缕清风,下一刻陈岩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你……这是谁教你的?”

    陈子楚愕然睁大眼睛,发现他这个平素刚硬得如同一块顽石的父亲,拿剑的手居然有一瞬的颤抖。

    “爹?”

    “父亲?”

    陈子寒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第一次露出如此神情的父亲。他刚刚想要自保的瞬间想起了那个女子和他说过的话调动了身上真元,却没想到引来身前男人这么大的反应。

    年过不惑的男人死死握紧手中的剑,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东西。

    “说!”陈岩厉声喝道,“稷下学宫里的先生不可能教你这些!这是谁告诉你的?”

    父亲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陈子寒怔怔看着眼前忽然暴怒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父亲情绪如此激动,不知他说出实情会不会给那个女子带来祸端。

    “没有什么人教我……”陈子寒咬牙低下头。

    “没有?你居然敢说谎?你以为你长了本事就能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陈岩握紧手中剑柄,调动了全身真元,“今日如此对待你大哥,难道是受了那人的指使?”

    看着咬着牙不开口的小儿子,陈岩怒火中烧,向陈子寒的脊背挥下了手中带着剑鞘的重剑。

    “老头子你住手!”

    看着眼前这蕴含风雷之势的一剑,陈子楚瞳孔微缩,向前伸出手去!

    但以他的半桶水功夫,哪可能是战场上老将军的对手,眼看着父亲手中的剑就要落到陈子寒身上,他目眦尽裂。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前忽然响起一个平静的女声。

    “是我教的。”

    陈子楚眼前一花,只见一个女子身影忽然出现在自家父亲身后,向其握剑的手臂伸出手去。

    他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只见她手掌上下翻飞一推一送,之前被陈岩死死握在手中的剑柄居然就到了她的手上!

    陈子楚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父亲身后的嬴抱月。

    而更让他震惊的事,他的父亲的神情居然像是见了鬼一般。

    陈岩愕然看着忽然出现的少女。

    “捉鬼手?技击?”

    中年男人喃喃开口,陈子楚却根本听不懂自家父亲在说些什么。

    “原来你还记得啊。”嬴抱月闻言笑了笑,握紧手中剑柄抬起了头,轻声开口唤道。

    “陈岩。”

    南楚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浑身一震,抬头死死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睛,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在看到她的瞬间,陈岩怔怔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女,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

    ……

    ……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场面难以忘记。

    对他而言。

    是一双眼睛。

第四百八十一章 萤火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濒临死亡时的记忆总是格外深切。即便过了那么多年,物是人非,但他依旧会时常在梦中见到那双眼睛。

    他是南楚第一武将世家的继承人,陈岩。

    从他很小的开始他就知道,他有着极高的出身和天赋,注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

    而作为甲姓世家的嫡长子,更是作为丹阳城里最优秀的世家子,他的前半生过得可谓顺风顺水。

    在儿时玩伴还在遛猫逗狗的时候,他就在的严厉祖父的带领下上了战场。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整整十年,连成家都耽误了,最终在二十五岁没靠祖荫而是靠着战功就成为了位仅次于大将军及骠骑将军的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在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

    当时轰动了整个山海大陆,打破了百年以来车骑将军最年轻的记录。

    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这个记录很快会被一个少女打破。

    那个时候整个大陆上谈论的都是南楚出了一位年少有为的玉面将军。

    连他素来不苟言笑的祖父,缠绵病榻弥留之际听到这个消息,念叨着陈家有望,笑着离开人世。

    为了给重病的祖父冲喜,他在祖父病倒后和订婚已久的世家千金成婚。

    祖父喜丧,父亲继大司马位,陈家后代有望。

    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春风得意,在封将之时成家立业,新婚燕尔,所有人包括他都相信,等待他的是无比光辉灿烂的未来。

    直到,那场改变了他的战争发生。

    西戎入侵,贵阳调兵,大司命亲自出征。

    这是对边境而言是一场危机,但对年轻将领而言也是建功立业的绝好机会。

    他的父亲身为大司马力排众议指了他率军出征,可以说是为了他的前程铺路煞费苦心,所以即便妻子刚刚怀孕,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也是为了未出生的儿子搏一个前程,武将不比文官,只有战功才是硬道理。

    而听到大司命亲自指挥这场战役更是让他兴趣满满。他一直以来都十分好奇,那个从南楚走出,在战场留下无数传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见到真人之后他却发现,那位大司命并没有他想象的和传言中的那么冷厉专行,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女人。

    身边没有什么能人异士相伴,反而只带着一个九岁的孩子。

    他封将以来听了太多赞美,无人不说他年少有为,但这位大司命见到他第一眼却只是皱起眉头轻声开口。

    “太年轻了。”

    一直以来都浸泡在吹捧中的他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不由得心头火起负气开口。

    “国师大人,末将以为能力和年纪无关,更何况战事如此吃紧,国师大人都把一个孩子带进了军营,怎么还说末将年轻?”

    “末将的确未及而立之年,但也总比这位要大吧?”

    面对他的出言不逊,随同的南楚文官吓得满头大汗连忙打圆场,但出乎他的意料,那位位高权重的国师却并未发怒。

    “你说的没错,能力与年纪无关,是我轻率了。”女人的声音平静,看向身边的小女孩,“这是我徒儿,她在战场上有自保之力,陈将军也不用担心。”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在战场上自保?

    看着那个女人平静地说话,没有他想象中的霸气和独断专行,反而让陈岩更加窝火,这股火气憋在心中,最终烧尽了他的理智。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功。

    因为立功心切,在作战会议上讨论谁当诱敌前锋之时,他毫不犹豫地自告奋勇,并因军中人手紧张不顾林书白的劝阻坚持只带一半人马。

    最终,他为他的年少轻狂和自大狂妄付出了代价。

    西戎人的悍勇超乎了他的想象,他身边的五百游骑营全灭,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完成了诱敌的任务,没有辱没他陈家的颜面,为了不被俘他本要自刎,却在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也许是还未见过他尚未出世的孩子,他心中燃起一丝不甘,钻狗洞钻到了这个山洞里,却再也没力气爬上去。

    那是一个矿坑,隐蔽又黑暗,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他躲过了追杀,同样也极难有救兵找到他。

    他就在这样在潮湿黑暗的矿洞中靠着坑底的污水撑了整整七天。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他愈发恐惧,一日日失望,最终陷入绝望。

    他的真元已经消耗殆尽,无人能察觉到他的气息,而在战场上失踪三天的人一般都会被默认为死亡。他的死讯此时恐怕都已经传回了南楚,他的战友恐怕都当他死了,已经不会有人会寻找他。

    他只能一人在这坑底,孤零零地死去,连尸骨都无法孤立。

    到了第七天,他的身体走到了极限。

    他以为就会在这里死去。

    唯一的遗憾是没见到还没出生的孩子。

    而就在他喃喃要死去之时。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见底,美丽得有些不真实。

    矿洞又深又黑,因为位置的问题,白日里也透不进一丝日光。只有在深夜,才会透入一缕月光。

    这七天,他就是靠着这一缕月光计算着时间,支撑着心神。

    而就在他以为就要死去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那一抹月光下,他躺在碎石之上微微仰起头,忽然看到了那双眼睛。

    正在静静注视着他。

    一切仿佛一个梦,一场幻觉。

    “我这是已经死了吗?”他记得他用嘶哑的嗓子呵呵笑道。

    “不,你不会死的。”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前忽然传来一个稚嫩却又平静的声音。

    “我找到你了。”

    少女静静走到月光下,弯腰看向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

    随后她伸出手,轻轻放到了他的脉门之上,下一刻他只觉居然有充沛的真元渡入了他的体内。

    “你是……”那个声音如同一泓清泉洗涤了他混沌的脑袋,而同属火法的真元入体,终于唤醒了他的一缕神志。

    他聚焦目光,才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那个之前在大司命林书白身边见过的小女孩。

    而就在这时,他惊愕地发现,这个才九岁的孩子居然是一个等阶六的修行者!

    “你到底……”

    但更让他震惊的就是,在他失踪多日滑落如此深的坑洞之中,这么多天没被任何人发现,这个少女到底如何知道他还活着,到底是如何找到他的?

    “你是想问我怎么找到你的?”他面前正为他输送真元的少女站起身,轻声问道。

    他艰难点头。

    “我听见了风的声音,”那个少女微笑,“风带来了你的声音,所以我猜你在这附近。”

    风的声音?

    他当时没理解,以为是这个小女孩在乱打比方。后来才知道,这是独属那个少女的被当今第一风法者都承认的属于风法者聆听万物的才能。

    “可就算你知道我在附近……”他喃喃开口。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听见过别人脚步声,但他身处的这个洞从外面几乎看不见,就算在附近也难以知道这里有个洞。

    “你失踪已经七天了,如果你还活着,我猜测你一定是在有水的地方。”少女轻声开口。

    “而有水的地方,往往会有它们。”

    月光渐渐隐去。

    “有水的地方,夏夜会有萤火虫。”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轻轻松开手,有点点萤火从她手心飞起。

    “是它们带我找到了你。”

    在星星点点的萤火中,他看清了眼前少女的面容。

    她浑身沾满了污泥,唯独一双眼睛美得惊人。

    他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

    然而陈岩怎么都没想到。

    在十七年后。

    同样的一个夏夜,他在自家的院子,居然再一次看见了这双眼睛。

第四百八十二章 前锋

    这世上也许有什么东西是会改变的,但也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南楚大司马府。

    陈岩看向被那个少女一招夺去的剑,静静凝视着眼前陌生面容少女的眼睛,问出十七年前,他问过她的那个问题。

    他早该知道她,但他年少自负,鲜少关注他人,对流言蜚语更是没有兴趣。

    十七年前,在漆黑的矿坑中,点点萤火下,他看着那个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是谁?”

    “我是抱月。”那个女孩看着他微笑着道,“大司命林书白的徒弟,林抱月。”

    那个时候她九岁,除了大司命的徒弟,还没有其他的称号。

    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接下来的近十年,修行界几乎成了她的时代。

    她只是林抱月,而他是个濒死的车骑将军。

    十七年后,那个少女面容已然陌生,但却是孩子般的模样,唯独那双眼睛,美丽依旧。

    两鬓已经斑白的南楚大司马陈岩,静静注视着眼前少女的脸庞,再一次问出那句话。

    “你是谁?”

    嬴抱月看着面前男人眼中翻涌起的情绪,微微怔了怔,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我是……”

    “爹?你不认识她?我来和你介绍下,她就是春华的……”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的诡异,陈子楚僵硬地开口插了进来,本来也应该是由他这个儿子来介绍,然而不等他说完陈岩却闭目吼道。

    “让她自己说!”

    陈子楚彻底愣住,怔愣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完全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就在这时两人身前传来少女的声音。

    “我是抱月。”嬴抱月注视着陈岩的眼睛轻声开口,“前秦公主,嬴抱月。”

    陈子楚察觉到他的父亲听到前半句话居然浑身一震,而听到后半句话却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之事怔怔开口反问道。

    “前秦公主?”

    “是啊!”陈子楚终于忍不住了在一边插嘴道,他不知他父亲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如此反常。指向一边的嬴抱月大声道,“爹,她就是春华的未婚妻,从前秦来和亲的那位公主!”

    “未婚妻?”陈岩闻言一怔后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少女,“你又要嫁人了?”

    可以不要说得我嫁过很多次似的么……

    虽然也的确不只一次……

    嬴抱月看着面前男人无奈地笑了笑,“还没嫁,国师大人在闭关,尚未举办婚礼。”

    “国师……”这个词像是让陈岩瞬间清醒,瞳孔一缩,定定看着面前少女。

    “原来是姬墨大人的准儿媳。”

    这个称呼让嬴抱月头皮一麻。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将自己手中的剑放回陈子寒的面前,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已经彻底愣住的少年。

    “我的事暂且不提,可以先让陈二公子起来么?”

    她静静看向陈岩道,“他没有错。”

    陈岩微微眯起双眼,神情从嬴抱月身上滑到一边陈子寒陈子楚身上,发现两个儿子都睁大了眼睛,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惊讶。

    联想起嬴抱月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他盯着陈子寒和她,“公主殿下刚刚说,小儿的风法是你教的?”

    “只是告诉了一些体会到的一些看世界的法门,”嬴抱月笑了笑道,“其他的都是令公子自己所体悟。”

    看世界的法门。

    陈岩闭上眼睛,耳边响起月光萤火下那个小女孩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找到你了。”

    “我听见了风的声音,听到了你的声音。”

    中年男人睁开眼,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面前比自己儿子看上去年纪还小的少女,又瞥了一眼一边似乎竖起耳朵陈子楚和陈子寒,他闭了闭眼睛,“难得公主殿下为小儿跑一趟,在下想和你单独谈谈。”

    “爹,”陈子寒闻言一愣,“不关殿下的事,一起都是我肆意妄为,不关……”

    一只手隔空抵在他唇前,轻轻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陈子寒愕然看着身前弯腰向他微笑的少女,“没事。”

    嬴抱月直起身,看着面前压抑着情绪的南楚大司马,点了点头。

    “爹?”陈子楚皱紧眉头,“你想做什么?你这样我可没法和春华交代,你……”

    然而不等他说完,只见面前的男人忽然一把攥住了眼前少女衣袖,拉向院中堂屋,“麻烦你过来下。”

    眼前这一幕十分诡异,但不知为何陈子楚又觉得有些眼熟。

    他忽然想起,如果嬴抱月穿的不是女子的衣裙,那个位置是一般铠甲的手甲的位置,他曾经见过他父亲如此这样拉拽那些到他家来的军中老部下。

    但即便如此这一幕依然看得陈子楚目瞪口呆。

    被拉走那个少女却不慌不忙,一边被拉一边回头还看向他道,“陈子楚,扶你弟弟起来!他什么都没错,别再那么傻乎乎地跪着……”

    陈子楚闻言愣愣伸手扶起陈子寒,陈子寒也没反抗就这么愣愣被他扶起。

    嬴抱月和他们父亲一起进入堂屋,陈岩瞬间张开了隔音屏障。

    随后门被啪的一声关上。

    院子里一片死寂。

    两兄弟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

    ……

    嬴抱月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房门,回过头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男人笑了笑。

    “我既然已经来了,不关门我也不会跑的。”

    陈岩定定注视着她,“既然已经来了,你觉得你还能跑的掉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闪过各种复杂情绪,犹豫了一瞬,最后闭了闭眼睛看着面前少女唤道。

    “将军。”

    嬴抱月肩膀微微一怔,随后苦笑,“你能不能不要认得这么快。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来。”

    “除非你能变了你的眼睛,”陈岩淡淡道。

    陈岩对她的眼睛印象非常深刻,如果这世上有人能通过一双眼睛认出她,那就只有他了。

    嬴抱月就记得她当初无论怎么蒙面覆甲,陈岩都能把她认出来,简直像是有超能力一般……

    她当年其实不理解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至少一般人不可能只凭一双眼睛认人。

    一个人的眼睛很难改变,因为眼睛通着人的心。

    而无论她是谁,她的心都没有改变。

    嬴抱月注视着面前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我来了,就做好了被你发现的准备。”

    “被我发现……”陈岩咬紧牙关,忽然愤怒起来,“对你而言过去的人难道都能相信?你怎么就这样随便泄露……”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相信,”然而面前少女看向他微微一笑,“但当年的车骑将军中,唯有你和穆由我一定会相信。”

    陈岩闻言一愣。

    他看着她笑着道,“毕竟在战场上,不相信自己的前锋和后援,那可是会死的非常惨。”

第四百八十三章 约定

    在战场上,不相信自己的前锋和后援,那可是会死的非常惨。”

    那个少女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而听到前锋这个字眼,记忆如潮水涌入陈岩的脑海。

    是了,前锋。

    他,是她的前锋。

    前锋,是战场最为锐利的陷阵之士,是战场上极危险也极重要的位置。

    如果说整个排兵布阵是一把剑,那前锋就是剑的剑尖。当初在那场把他逼入绝路,险些丧命的一战中,他担任的就是前锋的位置。

    如此惨烈的一战,即便他捡回一条性命,却也从当初的天才将军的光环上跌落。

    很多人都认为他之后根本就不敢再上战场,更不可能再当前锋。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那之后他养好伤回到战场,却当了很多年前锋。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约定。

    当初他死里逃生,被那个少女所救。在矿坑中发现他后,她很快飞鸽传书,通知大营中的人派医官和兵士前来营救。

    但救援的人前来,却花了不小长的时间。

    他这时才发现,他之前推测的居然一点不差。

    他失踪七日,整个战场上,已经没有人在寻找他了。

    他后来才知道,和他一起前来的南楚官员,只找了他五天。这个少女当初接到的她师父的命令其实是帮助南楚官员一起寻找他的下落。

    但到了第五天,连南楚人都放弃了寻找他。所有派出去的人马都已经撤回,只有她一人,没有放弃,孤身一人在战场上寻找他。

    (后为防盗)

    “当年的车骑将军中,唯有你和穆由我一定会相信。”那个少女如此说道。

    陈岩闻言怔然开口,“穆大哥……”

    “对,唯有你们两人我会相信,”嬴抱月看着他笑道,但下一刻她嘴角的笑顿了顿,轻声开口,“其实应该是三个人。”

    陈岩一怔,眸光也有一瞬间的黯淡。

    的确原本应该是三个人。

    他是前锋,穆由是最稳健的后援,而那个人擅长奇袭。他们三人和那个少女一起,打过许多胜仗。

    然而……

    “只可惜金诚他死了。”陈岩看着嬴抱月的眼睛轻声开口,“剩下的那个人是他是对吗?”

    嬴抱月点头。

    “果然,”陈岩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言语中再也没有一丝怀疑,“你就是她。”

    (后为防盗)

    “在战场上,不相信自己的前锋和后援,那可是会死的非常惨。”

    那个少女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而听到前锋这个字眼,记忆如潮水涌入陈岩的脑海。

    是了,前锋。

    他,是她的前锋。

    前锋,是战场最为锐利的陷阵之士,是战场上极危险也极重要的位置。

    如果说整个排兵布阵是一把剑,那前锋就是剑的剑尖。当初在那场把他逼入绝路,险些丧命的一战中,他担任的就是前锋的位置。

    如此惨烈的一战,即便他捡回一条性命,却也从当初的天才将军的光环上跌落。

    很多人都认为他之后根本就不敢再上战场,更不可能再当前锋。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那之后他养好伤回到战场,却当了很多年前锋。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约定。

    当初他死里逃生,被那个少女所救。在矿坑中发现他后,她很快飞鸽传书,通知大营中的人派医官和兵士前来营救。百汇 

    但救援的人前来,却花了不小长的时间。

    他这时才发现,他之前推测的居然一点不差。

    他失踪七日,整个战场上,已经没有人在寻找他了。

    他后来才知道,和他一起前来的南楚官员,只找了他五天。这个少女当初接到的她师父的命令其实是帮助南楚官员一起寻找他的下落。

    但到了第五天,连南楚人都放弃了寻找他。所有派出去的人马都已经撤回,只有她一人,没有放弃,孤身一人在战场上寻找他。

    “当年的车骑将军中,唯有你和穆由我一定会相信。”那个少女如此说道。

    陈岩闻言怔然开口,“穆大哥……”

    “对,唯有你们两人我会相信,”嬴抱月看着他笑道,但下一刻她嘴角的笑顿了顿,轻声开口,“其实应该是三个人。”

    陈岩一怔,眸光也有一瞬间的黯淡。

    的确原本应该是三个人。

    他是前锋,穆由是最稳健的后援,而那个人擅长奇袭。他们三人和那个少女一起,打过许多胜仗。

    然而……

    “只可惜金诚他死了。”陈岩看着嬴抱月的眼睛轻声开口,“剩下的那个人是他是对吗?”

    嬴抱月点头。“在战场上,不相信自己的前锋和后援,那可是会死的非常惨。”

    那个少女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而听到前锋这个字眼,记忆如潮水涌入陈岩的脑海。

    是了,前锋。

    他,是她的前锋。

    前锋,是战场最为锐利的陷阵之士,是战场上极危险也极重要的位置。

    如果说整个排兵布阵是一把剑,那前锋就是剑的剑尖。当初在那场把他逼入绝路,险些丧命的一战中,他担任的就是前锋的位置。

    如此惨烈的一战,即便他捡回一条性命,却也从当初的天才将军的光环上跌落。

    很多人都认为他之后根本就不敢再上战场,更不可能再当前锋。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那之后他养好伤回到战场,却当了很多年前锋。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约定。

    当初他死里逃生,被那个少女所救。在矿坑中发现他后,她很快飞鸽传书,通知大营中的人派医官和兵士前来营救。

    但救援的人前来,却花了不小长的时间。

    他这时才发现,他之前推测的居然一点不差。

    他失踪七日,整个战场上,已经没有人在寻找他了。

    他后来才知道,和他一起前来的南楚官员,只找了他五天。这个少女当初接到的她师父的命令其实是帮助南楚官员一起寻找他的下落。

    但到了第五天,连南楚人都放弃了寻找他。所有派出去的人马都已经撤回,只有她一人,没有放弃,孤身一人在战场上寻找他。

    “当年的车骑将军中,唯有你和穆由我一定会相信。”那个少女如此说道。

    陈岩闻言怔然开口,“穆大哥……”

    “对,唯有你们两人我会相信,”嬴抱月看着他笑道,但下一刻她嘴角的笑顿了顿,轻声开口,“其实应该是三个人。”

    陈岩一怔,眸光也有一瞬间的黯淡。

    的确原本应该是三个人。

    他是前锋,穆由是最稳健的后援,而那个人擅长奇袭。他们三人和那个少女一起,打过许多胜仗。

    然而……

    “只可惜金诚他死了。”陈岩看着嬴抱月的眼睛轻声开口,“剩下的那个人是他是对吗?”

    嬴抱月点头。

    “果然,”陈岩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言语中再也没有一丝怀疑,“你就是她。”

    “果然,”陈岩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言语中再也没有一丝怀疑,“你就是她。”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今生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怀疑,但在听到金诚这个名字之时,他便再也无法怀疑。

    因为金诚这个名字,如今不会有任何前秦人敢提及。

    当年的大秦三雄。

    骠骑将军穆由,车骑将军金诚,和归老将军龙骧将军归明。

    虽然他自己说来惭愧,但他曾经和这三位开国三雄,并称大陆四大名将。

    归老将军比他们其他三人辈分都要大许多,算是他们所有人的顶头上司姑且不论。他和穆由还有金诚,在那个少女还没成为大将军之时,就常常聚首于那个少女身边。

    然而这一切,却没能维持多久。

    金诚并没能看到那个女孩成为大将军。

    太祖皇帝建国的第二年,已成为大都督的金诚,因为家中被查出僭越的礼器,满门抄斩。

    兔死狐悲,穆由也很快解甲归田。

    归家的军权传至一个废物儿子手中。

    大秦三雄毁于一旦。

    最终在战场上看到她成为大将军的人,居然只有他一人。

    而就算是他,也没能看到她最终的结局。

    她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南楚练兵,他至今都不想回想起他心中当时的心情。虽然那个少女已经归隐一年,但他一直等待着她重返战场的时候。

    因为他知道,永夜长城,抗击西戎离不开她。

    但她就那样消失了,就像她当初出现在他面前那样突然。

    他今生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等同于奇迹的女子。

    而他也心灰意冷,渐渐退出战场,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逐渐将当年戎马沙场的烽烟忘记之时,那个少女回来了。

    无数情绪在心中翻滚,陈岩花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压下心中所有情绪,静静凝视着面前容貌陌生的少女,“你真的是……”

    “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吧?”嬴抱月笑了笑道,“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像一个将军,你叫我名字就好。”

    名字。

    陈岩看着面前少女的眼睛,他以前就知道大秦皇帝居然用她的名字给孙女取名,但没想到她有朝一日居然真的成了那位小公主。

    嬴抱月简单解释了一下当初穿到这具身体上的情况,只听得眼前戎马半生老成持重的老将都睁大了眼睛。

    “那你当初到底为什么……”陈岩身侧拳头死死握紧,比起所谓的重生,他更不能明白的是当初那么强大的那个女子为什么会死。

    “别问我当初是怎么死的,”嬴抱月摊手,“我失去了死前一年的记忆,所以我也不知道。”

    “一年……”陈岩喃喃道,居然刚好是那一年。

    因为少司命的归隐,所有他们这些故人对她都有一年的空白,正好是那一年。

    除了她之外,恐怕没人知道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你消失和太祖驾崩后,新帝继位,禁止诸侯国将领离开本国,”陈岩看着嬴抱月道,指尖扎入掌心,“所以我……”

    “我知道,”嬴抱月看着他笑了笑道,“这不怪你。”

    在他她辈子的故人中,关于她上辈子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岩能知道的恐怕是最少的。

    作为四大名将中最年轻的将领,当年唯一一个还能上战场的将军,刚刚继位的嬴昊会有多忌惮他,她不用想都知道。

    不允许诸侯国出兵,恐怕也是因为那位新皇帝的恐惧。

    毕竟以嬴昊的掌控力,刚继位皇位还没坐稳之时,各国如果起兵,那到底是勤王还是篡位可就很难说了。

    以陈岩的地位,当时肯定是受到了严密的控制,估计被禁足家中根本无法出门一步。

    当然最后,嬴昊也的确没法掌控这个庞大散乱的国家。

    诸侯国的将领最终还是走出了家门。

    整个国家,再次变得四分五裂。

    “那你现在,真的准备当这个前秦公主?”看着面前神情深远的少女,陈岩很清楚当年的事她肯定会去解决,如果她都解决不了也没人能解决。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今生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身份。

    想起陈子楚之前吼的那句她是姬嘉树的未婚妻的话,陈岩看着面前少女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你还真的……要嫁给姬墨的儿子?”

    比起她自己当年的意外,陈岩很清楚这个少女更关心的恐怕是她师父的死讯。

    正如他不明白那个少女为什么会死一样,当年那么强大的大司命的突然去世,也是如今山海大陆上的未解之谜。

    而说起大司命林书白,就不得不谈到南楚国师姬墨。

    作为曾在那个少女身边待过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姬墨和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有多险恶……

    真是打死他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看到这个少女嫁到南楚国师府的一天……

    “还没嫁呢,”嬴抱月笑了笑道,“况且我又不是嫁姬墨,你那么惊恐是怎么回事。”

    “咳,咳!”听到这句话陈岩一个岔气,忍不住呛咳了出来。

    “那……那倒是……”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女,的确如假包换,就是那个丫头。

    不管前世今生,都十分擅长语出惊人。

    “只不过,你真的要去找国师大人……”但笑过之后,男人的目光却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这个少女要为她的师父复仇,那就是难以避免要和姬墨之间产生冲突。

    然而……

    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前秦公主的传闻,再加上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子如今身体情况的不对劲,如今她和姬墨之间的力量悬殊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八年过去了,那位南楚国师已经愈发强大得像个怪物。

    根本无人能触及其锋芒。

    面对他的问题,眼前少女的嘴角笑意淡去,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而下一刻,嬴抱月看着陈岩认真道,“我和姬墨之间的事你不要参与,毕竟你不是穆远,心上比人多长一个窍。”

    “穆大哥……”陈岩一愣后闻言苦笑,“要是谁都像他那个老狐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也一定能多帮上你一些吧。”

    “你是前锋,和他不一样,”嬴抱月看着眼前的男人笑起来道。

    她静静凝视着眼前两鬓已经斑白的男人

    前锋需要的是悍勇,而当年的那位青年将军,是战场上最为勇猛的明星。再加上他年纪轻又俊朗,执一柄重剑,一匹白马,被民众们称作“白马将军。”

    过往的血与火的记忆如风般袭来,她少见的一时也难以控制心中的情绪。

    “今日天色太晚,我本来只是过来让你别一时冲动把儿子打死了,”嬴抱月看着陈岩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国师府了。我们以后有空再聊吧。”

    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但就在她要迈出门槛之时,她的袖子忽然被人从后抓住。

    “殿下,”嬴抱月转身看向身后抓住她的手的男人。

    “过往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

    年过四十的老将凝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还有来生,我还是愿意当您的前锋。”

    有热气袭上她的眼睛。

    当年的白马将军,俊逸犹在。

第四百八十五章 愿望

    如果还有来生。

    嬴抱月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陈岩,轻轻笑了笑,“只有来生?”

    她现在就活在来生里。

    而她想做的事不光是报仇。

    陈岩闻言一怔,注视着着眼前少女看着他的眼睛,中年男人本已浑浊的眼睛越来越亮。

    “不光是来生。”他顿了顿开口,“我们约好了不是吗?”

    有淡淡的月光射入书房之中,宛如那个时候的月光。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陈岩只觉得身边的景物在迅速的倒退,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矿坑。他不是位高权重的大司马,只是一个躺在坑底的失意将军,面前站着那个大胆的九岁少女。

    当日以为的一时戏言,却成为了他今生唯独能守住的承诺。

    陈岩注视着那双无论多少年都没有变化的清澈见底的眼睛,认真地重复出那句一直在他的梦中出现的约定。

    “我说过,只要我没老到爬不上马,就会当你的前锋。”

    “我虽然是老了,但我还是拿得动刀的,”陈岩拍拍胸脯笑道,“况且就算到时候我真的老得爬不上马了,我还有儿子呢。”

    说到这儿他脸上神情忽然有一瞬的不自然,轻咳了一声道,“还有子楚和……子寒,你随便选一个。”

    “什么叫随便选一个,”嬴抱月闻言哈哈笑起来,“这说法,还能随便选的。”

    又不是选秀……

    下一刻她凝视着面前这位不太自信的老父亲,“你现在倒是想起他了?”

    透过薄薄的纸窗,她看向之前陈子寒被罚跪的方向。好在陈子楚把陈子寒给拉了起来,两人正直挺挺站在院子里。

    陈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复杂,看向院子里直接的两个儿子,“我实在是……”

    “我知道你也难办,”嬴抱月看向陈岩。

    当年陈子寒的出生据说有下药的成分,也有侍女不离不弃地照顾不忍心让其落胎的故事,而陈子楚的母亲去世后,陈岩据说因为愧疚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无论有多少个版本的传言,现在追究都没有意义。

    “你要么不要让这个孩子出生,既然让其出生了,就正常地对待他。”嬴抱月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淡淡开口,“不是要你宠庶灭嫡,而是让你对谁都别太过了。”

    陈子楚的情况很明显是宠得有些太过,而陈子寒则又是打压过度。

    “父母的问题,不要殃及孩子。”她认真地开口。

    陈岩肩膀微震,忽然想起最近传言中前秦公主对待春华君的态度。

    面对姬墨的正妻之子,这个少女却从未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

    “可是……”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个孩子。

    因为愧疚,他并不想要陈子楚心寒。

    嬴抱月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怕你不罚陈子寒,陈子楚会心寒?”

    陈岩点头。

    嬴抱月在心中叹了口气,十七年过去了,这位老将的执拗和认死理倒是从未改变。

    陈子楚刚刚那个态度,恐怕这位老父亲还觉得大儿子的不在意是装出来的。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嬴抱月看着陈岩笑了笑道,“陈子楚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陈岩闻言一愣。

    “真的?”男人顿了顿道,“既然是你说的,那看来还真是真的。”

    他相信这个女子看人的能力。

    看来总算不会有大问题了。

    “我无意插手你的家事,但孩子们都已经大了,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去打架解决就行了,你实在没必要再插手了。”嬴抱月笑了笑道。

    陈岩眸光一顿,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好了,我是真的要走了,”嬴抱月道,“关于你两个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真心在何处,我建议你仔细看看写的详细的今天对战的战报,看着他们怎么打的,而不是只看输赢和受伤。”

    陈岩点了点头。

    以他对修行者对战的了解,应该是能读懂他们的真心的。

    “那我先告辞了,我明天还要参加二轮对战呢,”说着嬴抱月伸手推开书房的门,就在她要跨出门槛之时,她忽然回头,看向正想开口问什么的陈岩笑了笑道。

    “至于我们之前说的那个约定,今生会有机会的。”

    正想问她日后打算的陈岩顿住脚步,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下一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因为他已经无需再问。

    如果今生真的还有机会让他践行他的承诺,那么眼前这个少女面临的任何艰难险阻。

    她都不会被其打倒。

    嬴抱月看着明白了她的意思的老将,笑了笑转身跨出了门槛。

    而这时门外听到她和他们父亲最后一句话的陈子楚和陈子寒则是彻底愣住了。

    “约定?”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地在书房内背着手而立的陈岩,陈子楚嘶了一声还是追上了正往院外的走的嬴抱月。

    陈子寒不安地跟在后面。

    “喂,你刚刚和我爹那老头子说了些什么?你不会答应他什么奇怪的条件了吧?”

    “奇怪的条件?”嬴抱月看向身边的陈子楚,不得不感叹陈岩的确是够宠他。

    “是他答应我的事,”嬴抱月看着他笑了笑,回头也看向陈子寒,“我没事。”

    “那到底是……”陈子楚眉头拧成一个结。

    “具体是什么事我可不能和你们说,”嬴抱月加快了脚步,“我要回去准备明天的比赛,陈二公子你不也要参加吗?快回去吧。”

    陈子寒顿住脚步,看着这个匆匆而来,为他解围后又匆匆准备离去的女子。

    “等等,天色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陈子楚从后面追上来,“不然春华该杀了我……”

    “哪有那么夸张,”嬴抱月回头笑道。

    但下一刻她顿住脚步,想起之前在陈府门前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个少年的身影。

    姬嘉树说他有事要去办。

    作为考官,在明日对战前的夜里,有事需要办。

    而这个事,他却孤身一人前往,简直像是深夜去飞墙走壁一般。不得不说,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那个少年此时,到底在何方?又准备去做什么呢?

    嬴抱月目光微深。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她看不见的一片屋檐下,姬嘉树真的在飞墙走壁。

    他收敛起所有气息,借着夜色来到了一座气派宅院……

    看守最为薄弱的……后门。